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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旁的茨木童子,心里卻一陣陣泛酸。 果然,這就是人類女子啊,三心二意,裝模作樣,假情假意,花心騙子…… 還是將她吃掉算了! 他猛地捋了一把頭發,心中煩躁的像是被無數只sao狐貍用爪子撓著。 然而,他這廂正煩躁著,脖子上卻突然圍了一塊熱乎乎的東西,他伸手摸了摸又滑又軟,又香又彈。 心里明明知道那是什么,他卻梗著脖子呼哧呼哧喘著氣。 “你呀……怎么又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來呢?”她整個人趴在了他的后背上,跟他咬耳朵:“難道是嫉妒了?” 茨木童子真想一爪子撓她一臉,看她還會不會到處賣弄風情,可別說他一想到這點手臂就像是有千斤重,怎么提也提不起來,若是他真的這樣做了,她也能用一張嘴哄得男人們暈頭轉向。 酒吞童子就是前車之鑒! 一想到這點,他就像被迎面撲來的凉雨給打醒了,皮膚也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他睜開了眼,卻發現那兜頭扣下的凉雨并非是他幻想中的,而是外面確確實實下了雨,那些雨也確實看上去古怪,竟像是自己長了眼睛似的總是從車簾的縫隙間肆無忌憚地鉆進來。 看樣子真像是酒吞童子的手筆。 茨木皺著眉,幾乎將額頭擠出來幾道老爺爺皺紋,心里卻舒了一口氣—— 好在他擋在外邊,沒有淋到她。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干嘛要想她啊,管她淋不淋到的! 茨木童子低頭望了一眼此時正埋進他的懷里,睡的一派天真的藤原秋奈,臉上滿是厭棄,動作卻放輕了。 路上行的久了,兩個人也不知何時竟迷迷糊糊一同在車廂里睡了過去。 他才不會被她所誘惑的。 心里雖然是這樣想著,可他卻看不到自己默默紅了臉的模樣。 秋奈將眼睛撐開一道細縫,偷偷地觀察著他,見他要低頭的時候,立刻裝出睡糊涂的樣子,往他的懷里又死命地鉆了鉆,一面嚷嚷著冷,一面將手腳卻往他懷里塞。 “你這個……” 茨木童子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小吼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呢!” 以防他使詐,秋奈仍然一動不動。 “哼,你的氣息都變了,當我聞不出來??!” 見真的被拆穿了,秋奈卻不慌不忙地伸出上臂,攬住了他的腰,貼著他不知怎么變化出來的柔軟胸部蹭了蹭,聲音像是陷入了棉花里一樣,軟的不著力。 “我只是多想跟你親近一些呢,你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聞著的時候我都快醉了?!?/br> 他突然想到了酒吞童子因為好酒,喝的又都是仙界妖界的好酒,身上常年縈繞著一種酒香…… 他不僅心里酸了,那酸味從喉嚨爬到了嘴里,酸的都快冒出來了。 “哼哼……又不是什么酒味,哪里能醉人?!?/br> 秋奈笑著睨了他一眼,他卻突然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恐慌。 然而,秋奈卻不管他的一顆妖心如何七上八下,竟自顧自地掀起了車簾,一件外衣突然被兜頭罩下,上面還熏著與季節適應的香氣,一聞便知道這衣服是誰的了。 “怎么出來了,外面下著雨。”橘友雅一手cao持著韁繩,一手將她頭上罩著的外衣仔細弄好。 “嗯?那武士大人和陰陽師大人呢?”秋奈錘了他一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才是,都下雨了,哪里能讓人在雨中趕路的道理?” 橘友雅笑著指著不遠處道:“你是否忘了,陰陽師的神通?” 只見不遠處安倍泰明和源賴久的頭頂上正罩著一方透明的罩子,那雨水怎么也無法鉆進來,氣得只得噼里啪啦地猛敲罩子,看上去倒是有些像酒吞童子的脾氣。 秋奈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突然將頭上披的衣服重新蒙在了他的腦袋上,自己則踩著木屐飛快地跳下了車,橘友雅伸手抓了一下,卻抓了個空。 她將車里的兩人拋下,蹦蹦跳跳地就往兩人的方向跑,她這番熱情的模樣讓兩人——一個不習慣一個本就不會情感外漏的人吃驚了一番。 誰料,她此時腳底一滑,不穩地朝著他的罩子栽去。 安倍泰明眼眸一縮,兩指夾著陰陽符一劃,立刻將結界劈開了一道縫隙,將她放了進來。 秋奈就勢抓住他的胳膊站好,仰著臉看他,“都怪你不好,你早點來接我不就好了嗎?” 她語氣說是指責,倒不如說是嬌嗔,聽起來親熱的很。 安倍泰明卻完全沒有聽出這層意思,或者說他本來就沒有這種常識,他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下次不會了?!?/br> 完完全全真就認下了這個錯誤,并決心改正,這種莫名其妙的認真勁兒卻讓秋奈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哎?泰明你好冷淡啊?!?/br> 兩人表現出熟稔的模樣讓源賴久偏轉了頭,不去看了。 “明明在白石山的紅葉溫泉里,泰明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安倍泰明低著頭,認真地看著被她握住的手,仿佛見到了從未見過的稀奇東西,表情透著些朦朧的喜悅和一絲懵懂。 他安靜地看著兩人的手,看得太久,讓秋奈的手都舉酸了。 正在這時,茨木童子從牛車里探出頭來,像是終于忍受不了了,“你……”剛剛說了一個字他卻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扭頭往一側遙望可見的山尖兒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