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
書迷正在閱讀:帶著農(nóng)場玩穿越、只要你是大佬你就是我爹、狂女重生、[綜漫]美人天注定、天下無雙之王妃太囂張、穿越之農(nóng)家園林師、[綜]女神預備役、調(diào)香術、親愛的教練小姐、女配人設又崩了
——這小姐果然極和氣有禮,可自家卻是鬧了個大笑話!這是人家杜家自家的莊園,并不與王家相干的,況且這杜姑娘是義女,本來就極遠的關系,如今更八竿子打不著了。這可怎么張口,劉姥姥又臊又急,心里跟貓抓似的。 此時卻聽杜姑娘笑道:“姥姥不是外人,與我們一同吃飯便是。” 原來時已快正午,當劉姥姥愣神的功夫,前頭有丫頭問傳飯嗎,在哪里擺飯。 云安笑道:“在莊子上我們用飯早,姥姥客隨主便罷。”如今這時代,上至大內(nèi)下到百姓,都大抵是一日兩餐,早飯在九點左右,晚飯則在下午三點左右,其余時候有茶果、點心補充。自然,設宴是不遵照這時辰的,只隨主人家的意。 三個姑娘都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尤其云安,餓得特別快,點心果品不比正經(jīng)飯食來的養(yǎng)人,因此她們用飯的樣式漸漸就成了一日三餐,榮府里有本院的小廚房,到莊子上就更自在了——陳老縣君開明的很,她自家惜福養(yǎng)生,一日兩膳,晚膳后就不肯再進食,卻不準姑娘們跟著她的例,依老人家的話,她年輕那會也是可著肚子吃飯,所以才身體好活的長,才能同太上皇拗著直到把這勞什子爵位拿了回來。 迎春和黛玉以及丫頭們都看出劉姥姥尷尬,都想著用吃飯岔開了才好。 后暖廳擺下飯,雖未鄭重設宴,但亦是體貼劉姥姥,丫頭們怕她不懂桌席讓座的禮,索性擺席一般,各個一桌小幾便是。劉姥姥見三個姑娘亦是在丫頭服侍下洗了手后就自吃自的,并無那些繁冗禮節(jié),心下松開一口氣,這才松開摁著板兒的手,給他將菜肴夾到碗里,讓他拿著勺子自己吃。 便是有心注意,可劉姥姥和板兒用飯仍頗急切,桌上多少有點兒狼藉。 吃塞了八分飽,劉姥姥從美味里回神,又有些不少意思,忙偷眼去瞧三個姐兒,誰知三個姐兒不僅無異色,看著不疾不徐用的還很好。 這卻又是另一樁好事了,在莊上的時日,姑娘們不僅放松身心賞玩野趣,更是真真切切的見識了番人家疾苦,知道百姓家如何過日子的。饒是黛玉這樣愛潔的人,聽過見過佃戶家姐兒的飯,還嘗過一口她們家常要省著吃的菜團子——她頭回知道里面劃嗓子的東西是麥殼麩皮,又知道了什么叫‘糠菜半年糧’……林姑娘的心也便容納的更多更廣了。其他的女孩兒也是如此,雖還是愛潔,卻再不會覺得農(nóng)人干裂黢黑的手臟,亦不會無端瞧不起別人。像這樣同劉姥姥各吃各的,大家接受的很好,也都不犯那種嬌貴的毛病。 吃飽了心情也好。劉姥姥比方才剛來的時候放開了些,她年紀大,肚子里有許多有趣的故事見識,她又會說能說,興致高昂的連比帶劃,便是講一些養(yǎng)蠶種莊稼遇到趣事兒,三個姑娘連同梅月雪鷺這些丫頭們都聽的入神。 直到下晌過半,日都西斜了,王狗兒到莊門來接,劉姥姥才驚覺光說閑篇兒,倒忘了舊事,只是此時對著這些個比她孫女青兒大不幾歲的年輕姑娘忽喇喇的開口,她也不好意思的。暗自嘆口氣,劉姥姥心道到底吃了頓好飯,也該知足,這便家去,再另想折兒罷了。 小姐妹都起身送她,黛玉還有些舍不得,因說:“姥姥若不忙時,還來我們這里講古說話。我們家老太太今日出門訪友還未回來,不然她也愛聽,也與姥姥能聊說到一起。” 丫頭們忙解釋說是老縣君亦住在這里,照顧陪伴小輩們。 劉姥姥咋舌,腿腳有些打顫,從說書鄉(xiāng)戲里得來的對皇家的那點子見識教她知道這縣君、郡主的,都留著皇家的血,那可比高門大戶里的太太奶奶們還要再尊貴一重…… 等送她出了別院,云安眾人才止步,目送她下山往莊門去。劉姥姥從皇親上回神時,懷里抱著個包袱,送她下來的婆子肩上也扛著一個。 劉姥姥訥訥的,還不待她說話,送人的花婆子就笑道:“老jiejie,看路,走穩(wěn)了。”又夸板兒,“你家小孫子倒真懂事聽話,不哭不鬧的,日后定然出息的。” 直送到莊門口,花婆子將抗的包袱給王狗兒,才笑著帶過一句:“給孩子們的隨常東西。” 這狗兒特特借了保長家的驢車來接老丈母娘,果然沒借錯了,人家的態(tài)度實在客氣。 方走到說話不會叫莊子看門人聽見的距離,王狗兒已興奮的告訴劉姥姥:“我的娘!你怎么奉哄的人家?怎的這樣仗義大方呢?” 劉姥姥停下用柴草破席將包袱藏底下的手,忙問緣故。 王狗兒喜道:“您老替全家打一回秋風,誰知竟有能耐替我尋了個長長久久的差使。我有了正經(jīng)的差使,咱們?nèi)蘸笠膊挥们笥H靠友的了,便是日后再往人家莊上去,亦只是走親戚拜訪的,咱們也不空著手,家下有什么就拿什么,只要東西干凈,咱們心誠,我打量他家并不會挑理嫌棄。” 急的劉姥姥了不得,連聲問:“什么長長久久的差使,你倒說呢!” 狗兒就笑:“莊上的管家見我在本地的人口熟,又能拿事,便說請我仍做先前搗鼓的行當,不用自家去銷賣了,只把東西收來規(guī)弄好,他派車來拉,到他們城里的鋪子去賣。” 劉姥姥疑惑:“這不還和從前的事務一樣嗎?從前你收來的那些菜干不也大都賣給他莊上了么。” “當然不一樣,以后不用我瞎弄了,得聽他的話做,比如春日的薺菜婆婆丁,夏里的荷葉蓮蓬,入秋曬菜干曬果脯曬花曬草……不管是從別處收上來還是我鼓動鄉(xiāng)鄰做,只要把品質(zhì)好的貨物交上去,他便按定契結錢,每月還另給我一份月例。要忙的事情多著呢,你老品品,是不是有那些大戶人家買辦的那味兒?”雖貨物上賺的肯定不如以前多,除去成本至多余些小錢兒,但那份月錢才是叫王狗兒興奮的事。這可是長長久久的差使,干好了未必不會派給他更要緊的活,況且只這行當里跑熟了,日后自己也能混出門路,連板兒長大了也能領他做這一行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