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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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兒為難地抿了抿擦得紅艷艷的厚嘴唇,“我說小侯爺,并不是奴家不愿意,可那可是國公爺心坎兒上的嫩尖尖兒呢,前兒國公夫人派人來一鬧,唬得我們小公子好幾天沒吃下飯,夜里還夢魘,可把國公爺給急的!因此再三囑咐咱們,沒有他的信兒,誰也不許到里頭去打擾小公子。” 當然你這小侯爺也是不許的了。 說完便沒事人兒似地抽出帕子晃來晃去的看好戲,周遭的幾個龜奴龜公也竊竊私語偷笑了起來。 齊慕安哪里肯吃下這個悶虧去,他本來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雖然那欺男霸女打群架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干的了,可這會兒現學也不至于太難吧? 當即兩眼一瞪猛一抬腳踹斷了一條桌腿,老大一張八仙桌立馬便啪嗒一聲倒了下來,擺在上頭的的杯盤水壺叮叮當當碎了一地,將屋里的眾人都嚇得不輕。 六福忙走上去指著那老鴇兒的鼻子大聲道:“沒長眼睛的老龜婆!也不好好到外頭去打聽打聽,你打量我們大爺是誰?今兒你讓咱們見咱們得見,不讓咱們見,咱們還得見!你要是不信,看咱們不把你這雞窩給燒了!” 齊慕安今年算是消停了,可到底往日在外頭為非作歹的威名還在,經六福這么一提那老鴇兒倒是有些知道怕了,想想只好給他們帶路,卻偷偷使眼色給一個小子叫他去給齊老爺報信。 這點小伎倆放在齊慕安眼里算什么? 那小子還沒走出這邀月閣后門口的巷子呢,就叫人一只麻袋兜頭套下來給打了個半死,還綁起了手腳,還能給誰通風報信去。 等到了地方那老鴇兒本來一意要跟著齊慕安一同進屋,又被六福虎起臉來一頓呵斥方心不甘情不愿地作罷,這里齊慕安自己一抬手大力地推開了門,便聞了一鼻子濃郁甜膩的香氣。 這屋子又分里外兩間,外間設有桌椅、大櫥、羅漢床等物,皆是名貴木材打制,墻上掛著的畫,面前擺著的屏風,包括桌上擺著的古董飾物,就齊慕安毒辣的眼光來看那是沒一件便宜的。 里外兩間之間并沒有墻壁,只有一層薄薄的紗簾,隱約可見里頭的床上躺著個人,一個小婢跪在腳踏上伺候他。 聽見齊慕安的動靜那小婢便站起身來,床上的人卻很鎮定,低聲讓她出去,自己卻并不起來。 齊慕安這里卻愣了,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可要細細回想吧,卻又實在想不起來了。 這時候里頭的人又說話了,“怎么,齊大爺既然有膽在外頭撒潑,到了奴的香閨難道就膽怯了不成?你倒是進來啊!” 這下齊慕安可是聽得真真的!可就是不大愿意相信,忙快走了幾步沖上去一把把紗簾給扯了,果然見到床上側躺著一名風流俊俏、眉眼勾人且衣衫半褪姿態撩人的少年郎。 這不是那從通州來的許三郎又是誰? “你怎么在這兒?不是給了你盤纏叫你回通州了嗎?” 齊慕安心下奇了,記得這孩子當初還很有一點兒心高氣傲的架勢,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做起皮rou買賣來了? 那許三郎魅惑一笑,“回鄉?我爹死了,哥哥們各自成了家,我回去了怎么過日子?在這兒有什么不好,吃香喝辣,行動都有人伺候,你看,這不才有人伺候我擦了滋潤身子的香膏,這膏子又滑又潤,擦了它呀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叫男人摸起來滑不留手舍不得放開,大爺要不要試試?” 說完抬起手來就將腿上的袍子掀了起來,沒想到他里頭竟是中空的,直接露出了雪白修長的大腿和腿間叫人血脈賁張的滿園春色。 齊慕安忙把剛扯斷在手里的紗簾一把扔到他的身上。 看他這個架勢他是明白了,想給他點錢打發他走,或者擺出陣仗來嚇唬他,都是不可能的了。 這廝削尖了腦袋一門心思就是想進齊家的大門。 許三郎見他黑臉不由越發咯咯咯直笑,“怎么,大爺貪戀家中少君那肥胖臃腫的水桶腰,竟看不上奴家?那倒也沒什么,只要老爺喜歡……” 說完便捂著臉不好意思似的扭過身去,齊慕安強忍心里想走上去扇他一巴掌的沖動,再三提醒自己對方可是有備而來,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得好,這才沉著臉從他屋里走了出去。 卻說這天他才出了自家的家門,宮里就來了人遞信給簡云琛,說是皇后娘娘邀他到溫泉館一聚。 簡云琛心想會不會是因為太子傅仲的事兒,姨母心里不豫,因此想找個人說說話? 便也不曾多想,直接上了他們的馬車就直奔溫泉館而去。 這時襄王傅仁那里也收到了有人送來的口信,說是簡小將軍請王爺到溫泉館小敘。 傅仁聽見是他心里只有兩個猜測,一是簡老將軍有什么話要對他說,二是傅仲有什么話通過他能傳出來,因此心里是極想赴約的。 可他本是個機警之人,尤其是如今又有了身孕,而傅仲又著了人家的道兒的情況下,因此并沒有立即出發,而是派人先去溫泉館查探,果然收到回報說簡小將軍已經候在那兒了,方命人備車。 簡云琛在天字一號房里等候了許久不見人來,一直坐著腰酸難忍,因此便站起身來在屋里來回走動消消乏,就在他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卻見傅仁在一個小婢的引路下走了進來。 不由臉上一怔,心說怎么襄王也來了? 倒是傅仁見了他的神色頓覺不對,忙走上來問他,“是誰叫你上這兒來的?” 簡云琛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心里頓時也升起了不祥的預兆。 “是娘娘。” 第75章 皇后? 傅仁一聽這話不由臉色愈發青白,幾乎一個趔趄向后倒去,簡云琛忙伸手攙他,這時忽聽外頭有悉悉索索來人的腳步聲,果見一群侍衛裝扮的宮中內侍簇擁著同樣做普通民婦打扮的皇后娘娘走了進來。 皇后雖然并未身穿朝服,但國母威儀不減,二人見了她忙都雙膝點地跪拜下來,手中高呼皇后千歲。 皇后抬了抬下巴示意蔡嬤嬤去把簡云琛攙扶起來,卻冷冷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大兒子傅仁不說話。 傅仁見這仗勢已知大事不妙,被她銳利的目光看得渾身發麻,只好硬著頭皮開口道:“母后相見兒臣只需派人出來知會一聲便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皇后冷笑,“要不是借著阿琛的面子,本宮哪里請得動襄王殿下你?再說你那好弟弟自己自身難保,竟還煞費周章托人來給本宮送信,以自身身家性命要挾,要本宮千萬護你周全。這天大的面子,你說本宮給是不給?” 一番話說得傅仁一臉慘白幾乎跌坐在地上,看來皇上此番雷霆大怒果然是因為已經洞悉了他們兄弟兩個之間的“不倫”之情。 如果說父皇軟禁傅仲提攜老三是想狠狠敲打他一番,那倒不會致命,可母后此番費心把他弄出來,恐怕是打算為了保住親兒而痛下狠手了。 這時候果然見蔡嬤嬤從懷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并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雙手遞過。 傅仁先看了看她,跟著又抬起頭看了看這個對他有二十多年養育之恩的養母。 只見皇后冷厲的眼中也瞬間閃過一抹溫柔,不過很快便又淡了下去。 “仁兒,你若心中還有我這個母親,就把這藥吃了,過去發生過什么,從此咱們母子三個把它一筆抹過再不提起,你父皇那里,自有母后擔待。” 傅仁的眼眶微微一紅,下意識地伸手護在小腹之上,雙方僵持了半晌方聽他輕聲哀求。 “阿娘,兒子糊涂,求阿娘饒兒子一回。” 皇后聽見“阿娘”二字不由也紅了眼眶,這孩子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再也沒有這般親熱地喚過自己。 古人都說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傅仲是她親生兒子,她自然愛愈生命,而這傅仁雖是抱養的孩子,卻也是她從小到大一口湯一口飯帶大的,所謂親娘不及養娘恩,這從小到大點點滴滴的情分,她又怎么可能不顧及? 可如今這兩個孩子竟做下這等糊涂的大錯,還叫人揪到了皇上面前,她要是再沒個決斷,恐怕兩個都保不住。 她當然要保住她的仲兒,可她也要保住她的仁兒! 于是如今唯一可以舍棄的,也只有那無緣的…… 想到這里,她略帶悲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了傅仁尚還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腹部。 “仁兒,阿娘不會害你,阿娘只想保住你們弟兄兩個的性命,你可明白?” 看著皇后漸漸濕潤卻愈發堅定的雙眼,傅仁下意識地朝后退了兩步。 皇后想保護她的孩子,可他身為腹中小兒的母父,他也想保全他的孩子啊! 因此也顧不得再跟皇后打啞謎了,只好豁出命去繼續哀求,“阿娘,只要能骨rou團圓,我跟傅仲寧愿放棄榮華富貴,求阿娘成全!” 說完便匍匐在地咚咚咚不住磕起了響頭,很快冰涼的青磚地面上便泛起了深紅的血色。 簡云琛退讓在一邊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將先前傅仁產子和如今傅仲被困和皇后賜藥全都聯系到一起想明白了過來。 方才他一度以為皇后想賜死傅仁,可又聽皇后說想保他,再看他拼命護住肚子的樣子,看來蔡嬤嬤手里拿的是要結果一條小生命的虎狼之藥啊。 或許兔死狐悲,看傅仁悲痛欲絕的神情,他也覺得腹中小兒翻騰如絞扯起陣陣鈍痛,忙用手死死按住腹部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皇后雖是他的親姨母,可她今兒辦的卻是多一個人知道都多一分危險的機密之事,他不明白,既然已經利用他騙來了傅仁,為何還要留他在此聽取這個驚人的秘密。 不過皇后這會兒卻是顧不上他,只在聽了傅仁所說的放棄榮華富貴之后一陣怔忡,便有些魔怔似的大笑了起來。 “糊涂東西!你以為你們倆的事兒這一回是如何露的馬腳?你以為你媽倆不爭別人就滿意了?不見著你們兩個的兩副白骨,別人的太子之位乃至皇位,他敢坐得安穩?” 這個“別人”不用多說,傅仁和簡云琛都明白,她說的是另一個有能力角逐太子之位的皇子—— 三皇子傅修。 如果說傅仁方才是無奈之下本能的求饒,如今聽了皇后的話總算冷靜了下來。 皇后說得不錯,皇位之爭自古以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外來之身不可說破,那就不得不叫傅仲悶聲背下兄弟luanlun的罪名,有了這個帽子,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一旦老三得勢,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趁勝追擊一舉要了傅仲的命。 傅仲要是沒了命,他和孩子還在茍且偷生又有什么意義? 想到這里,他忽然想通了似的站起身來,兩行淚水默默從他面頰滑過。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糊涂。謝母后賜藥,只要能保全二弟,兒臣萬事都聽母后做主。”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接過蔡嬤嬤手里的藥,一仰脖悉數喝了下去。 皇后側過身擦了擦快忍不住的淚不去看他,蔡嬤嬤朝隨行的內侍比了比手勢,示意他們隨著自己將已經變了臉色的傅仁攙扶到離間去,這些人果然都是聾啞之人。 簡云琛憂心忡忡地看著傅仁幾乎站也站不穩地背影,更叫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經過的地面上都留下了一道nongnong的血跡。 這個自然不用他說,立時便有人跪在地上清洗了去,一時整間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皇后兩個人,而兩個人之間是無邊的寂靜。 很快里間傳來了男人痛苦壓抑的喘息,一時深、一時淺,有人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有人端著一盆盆熱水進去。 皇后挺直著腰桿在上首端坐,梳理得一絲不茍的兩鬢不知何時也已經密布上了一層細汗。 大約又過了一會兒,里頭漸漸安靜,她方幽幽嘆了口氣道:“阿琛,你是不是怪姨媽心腸太狠?” 簡云琛靜靜地看著她,心里明白傅仲是皇帝最鐘愛的兒子,而傅仁自小沉默穩重并不大得圣寵,一旦皇上認定他勾引壞了傅仲,那是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處死的。 皇后下此狠手,其實確實是在救他的命。 而親手殺死自己的孫兒,對她來說哪里又能輕松? 這個站在萬人之上、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如今也只不過是一個苦苦掙扎想保護自己的孩子的母親。 因此便支撐著有些不聽使喚的身子緩緩走近她的身邊,輕輕握住了她冰冷的、不住發顫的雙手。 皇后一直沒有落下來的眼淚一下子泉涌而出,反手用力握了握簡云琛的手哽咽道:“好孩子,你身懷六甲姨媽本不該讓你來,可除了你,姨媽又還能信得過誰?皇上的人恐怕說話就要到了,仁兒能不能避過此劫,就全看你了。” 簡云琛這會兒并不能完全領會她的意思,才要詢問,就聽見外頭又是一陣喧嘩,跟著便有人來報,說太醫院的孫大人來了。 此時皇后臉上早已沒了方才的脆弱與彷徨,而是又恢復了平時鎮定端莊的模樣。 面對孫大人的跪地請安,她微笑著看著身邊的簡云琛道:“本宮在宮里悶得慌,還是云琛孝順,跟襄王兩個合計著帶本宮來他們家這溫泉館散散心。孫大人神色匆匆卻不知所為何事?” 孫大人臉上波瀾不驚,“皇上聽說襄王殿下連日來身子不適,特命下官前來給殿下請脈。” 一句話說得簡云琛心里七上八下怦怦直跳,好險,如果皇后晚到一步,那傅仁身懷有孕的脈象是絕逃不過太醫的眼睛的。 可孩子雖然沒了,男人小產也不像女子那般容易叫人看出來,可畢竟流了那么多血,人的身子是虛了的,因此忙故作鎮定向孫大人道:“陛下愛子心切,實在令人動容。襄王殿下前幾天確實感染了風寒,頭暈吃不下飯,因此在我們這里以溫湯浸浴放松放松,這會兒正在里間休息,不如就讓在下領大人進去吧。” 這話算是先鋪墊過了,人家幾天吃不下飯了,身子虛些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