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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生包子之侯門紈绔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許老三早料到自己不能那樣容易脫身,本來叫兒子先到京里的老友家住下,可不知怎么的這孩子非得跟著上國公府來,這不一道都出不去了。

    這會兒急得團團轉(zhuǎn)呢,那許三郎卻不怕似的,只安安穩(wěn)穩(wěn)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幾天下來找準了一個比較好說話的常來送飯的小斯,將特特貼身帶著的一塊沉甸甸的金鎖給了他,只求他帶一句話去給家里的太太。

    許老三問他到底有什么主意他也不說,其實這少年并沒有多少沉穩(wěn)的心機,不過就是想攪得齊家父子幾個父子兄弟離心、家宅不寧罷了。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那小廝見了這樣值錢的謝禮哪有不依的,果然不多時就有嘉和郡主身邊的丫鬟過來,領他進了內(nèi)堂。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許三郎隔著一層屏風見了郡主和躺在床上的魏國公倒也不怯上,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編排了一路刀謊話給說了,諸如齊慕文如何如何真早幾年就自知有大哥真襲爵艱難,如今更暗恨齊家對他生母無情無義,便下定決心將齊家掏空,到時候帶著他娘出去享福去,給老大留下一個敗得干干凈凈的空殼。

    說完這些屏風后頭便傳來了男人劇烈的咳嗽聲和婦人低聲安慰的輕聲細語,跟著叮叮咚咚地似乎有人倒茶,可隨后便聽見清脆的一聲啪——

    有陶瓷落地而碎的尖銳聲響。

    “你聽聽你聽聽!那畜牲是豈止是貪心任性,他這是存心要亡了咱們齊家啊!”

    男人憤怒的聲音有些嘶啞,喘了好一會兒粗氣后方?jīng)]連動靜,不久傳出女子平靜的聲音。

    “你這孩子說得頭頭是道,既然都是老二背著人干的勾當,他如何會讓你知道?”

    許三郎早知道齊家的人有此一問,因此不慌不忙道:“太太明鑒,二爺原打算將這些壞事兒全推到小人的爹爹一人身上,誰知機緣巧合,小人竟能投他的緣,他便將心事和盤托出,盼小人與他一道遠走高飛。”

    “那可比真莊子上做個莊稼漢強,怎么你竟不愿意?”

    許三郎咬了咬牙,眼睛里適時地露出了一絲冷漠,“回太太的話,小的家里雖苦,卻自幼父慈子孝其樂融融。小的雖然情歸二爺,卻不能為了他而害了自己的親爹。因此小的思量再三,決定將此事告訴了爹爹,并連夜趕來京城給侯爺和太太送信,說來有愧,不是出于對府上的忠誠,卻全為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為了證明他與齊慕文確實有染,他還特特拿出了早些天齊慕文背著人悄悄塞給他的玉墜子,那東西嘉和郡主認不得,齊老爺卻認得,那還是早年他賞給他的呢!

    許三郎也確實有點兒小聰明,深知如果他這會兒還強調(diào)他老爹許老三對齊老爺對齊家有多么忠心那是太假了,于是他干脆提不去提,反而直言自己出于求生的本能,倒更加令人信服。

    果然嘉和郡主聽完之后便沉默了,應該是正在等齊老爺?shù)氖鞠隆?/br>
    可齊老爺哪里還能說得上話來,心想這些窮瘋了的下作泥腿子都說得出一句父慈子孝,而自己溺愛了十幾年的兒子卻能干出那般豬狗不如的事情來,叫他這把老骨頭情可以堪!

    嘉和郡主見他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一張臉已經(jīng)憋得發(fā)青了,心里還真怕這第二任丈夫又這么過去了,忙匆匆命人將許三郎先送下去再說。

    不多時三個姨娘也都過來了,有主母在內(nèi)她們雖然都不敢就這么進去,可也不敢回屋睡覺休息去呀,只好統(tǒng)統(tǒng)在外間候著。

    這大熱的天兒外頭的知了呀呀呀地拼命叫,本身屋里就悶熱,人心里也急,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坐著,都出了一身的汗。

    阮氏到底享慣了福,見有個丫鬟經(jīng)過便攔住了她,“去加些冰來,太熱了。”

    誰知那丫鬟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方道:“年年夏天供的冰都有份例,要是奴婢自作主張給姨娘們添了,回頭短了老爺郡主不夠使的時候奴婢可不敢當。”

    阮氏這時才看清楚這丫頭并非原來府里的,而是嘉和帶過來的,她先前也當了十幾年的家,明知就算按例分配也不可能緊巴巴地多用了那么一點兒就不夠了,人家是明擺著刁難她呢,可又能如何?

    郡主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說句話可比她這個姨娘要牛氣。

    因此只好悶悶不樂地又坐了回去。

    陳姨娘如今早跟她撕破了臉,見她碰了一鼻子灰還要跟著踩上兩腳才痛快,因此便向周姨娘陰陽怪氣道:“有些人呢說話行事就是不會先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妄自尊大成個什么樣了,還連累咱們一起遭人埋汰。“周姨娘是個不愛多事的,當初阮氏并沒有格外欺負她,如今她也不愿意多與她為難,只想好好把郡主伺候妥當了,將來看著女兒能有個好去處也便了了一輩子了。

    因此便息事寧人道:“陳jiejie,老爺病了幾天,郡主心里很不痛快呢,咱們還是安靜些吧。”

    這陳姨娘卑躬屈膝給阮氏捧了十幾年的臭腳,如今只要一有機會便要挺挺腰桿子出出氣,但她也不是傻子,聽了周姨娘的話倒也安靜了,阮氏想想心中氣苦,想分辯幾句吧,應了周姨娘的話,她也怕惹得齊老爺發(fā)怒。

    畢竟這事兒就是由她兒子齊慕文而起,這會兒她正是該夾著尾巴做人才是,哪里還敢再翻花樣。

    因魏國公這一病病得頗重,就連住在宮里的頌貞也得了幾天假回來侍親。

    這會兒三個女兒并肩走進門來,阮氏看著她自己的女兒頌雅本來明明是最雍容華貴的,如今卻因接二連三的打擊而變得容顏暗淡眉眼間帶了些謙卑起來,頌嫻還是一樣艷麗驕傲沒心沒肺的樣子,倒是頌貞,在宮里住了兩個月整個人都不同了,除了從頭到腳的穿戴全都更上了一層樓,整個人的氣派也變了許多。

    如今看起來三個女孩兒中最出挑的竟變成她了。

    要不是老大那混小子在里頭瞎攪和,如今在宮里享福的就應該是她的女兒頌雅,再不濟,也能在年府風風光光做她的少奶奶,哪里輪得到這兩個小老婆養(yǎng)的臭丫頭到面前來搶她的市面!

    想想一時恨不得把齊慕安拉到面前來生吞活剝了,一時又恨不得把里頭的嘉和郡主拖出來攆出齊家的大門去。

    頌貞看著這位她離家時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前魏國公夫人,一時心里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唏噓。

    不過向她和陳姨娘都點了點頭,便走到她自己的親姨娘周姨娘身邊去了。

    當初阮氏不愿養(yǎng)別人的女兒,把庶小姐們還是留在姨娘們身邊養(yǎng),嘉和過門以后并沒有做出任何改動。

    畢竟如今女孩兒們都大了,也單獨住上了,再提什么把她們跟親媽分不分開都沒什么實際意義了,還白白討人記恨說她不肯容人。

    再者都是沒幾年就要出閣的年紀了,這么大的孩子性格早成熟了難道還指望能拘到自己跟前兒來跟自己親近?

    不如就這么隨隨和和地過著,反而少生是非、家宅太平。

    因此頌貞回來這幾天還是與周姨娘處得多些,本來也從宮里帶出來不少好吃好玩兒的想給簡云琛和他肚里的娃娃,沒想到他們都不在家,只好悄悄派人送到他們家去了。

    女孩兒們跟各自的親媽說了幾句話,便放輕了步子進了內(nèi)室,齊老爺剛剛聽了許三郎的“告密”恨不得把齊慕文給生吞活剝連,一見他同母的jiejie頌雅便更不大喜歡,心說老二能心里替阮氏不平恨上他這個爹,那這丫頭跟她親娘更親,想必心里也是一樣的,因此幾乎看都沒看她一眼。

    頌嫻一向嘴甜會撒嬌,是有幾分得他的心的,便靠在枕頭上對她淡淡點了點頭。

    倒是頌貞如今在宮里做了女官兒,而且頗得公主和皇后、貴妃的喜愛,身價自然跟從前不同了,三個女兒,將來恐怕飛得最高的倒是她這個從前最不起眼的,因此反而打起幾分精神來,難得耐煩地問了她幾句在宮里過得如何云云。

    頌嫻看老爺子對老三的態(tài)度一下子有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心里自然不高興,不過這段時間以來新母親的性子她是摸清了,這位嘉和郡主是個極講規(guī)矩也極重家庭和睦的人,對女孩兒家的要求更加是以溫柔嫻靜為重,因此就算有再多不滿,當著嘉和的面兒她也不敢發(fā)作。

    畢竟頌雅的親事已定,老三又有了公主做靠山,可憐自己的未來婆家還沒著落呢!萬事還得指望這位新太太,可不能先惹她不高興了。

    不過看她費盡周折才給頌雅弄了孫太醫(yī)家那一門并不算太風光的親事,自己的將來恐怕也并不樂觀,因此看著從頭到腳煥然一新的頌貞便越發(fā)懶洋洋地提不起一點兒勁來。

    偏偏這時候齊慕安兄弟兩個的兩輛馬車已經(jīng)入了城。

    阮氏雖然倒了,但齊慕文自己畢竟還有那么三兩個信得過的心腹,因此早有人在城門口侯著,一見了他們便把車攔下把家里發(fā)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給齊慕文說了。

    齊慕文一聽懵了,沒想到那許老三居然比自己先出手,而且下手更狠地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齊慕安看那上車報信的小廝慌慌張張的樣子心里早已有數(shù),只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派六福過去催他二弟快走,既然都到家門口了還磨蹭什么,一路風塵可等著要好好洗洗呢!

    果然六福很快回轉(zhuǎn),帶了齊慕文的話,忽然有急事要去辦一趟,請大哥先回去給爹娘請安吧。

    簡云琛扶著坐得酸軟無力的腰身,“他該不會是要逃吧?”

    齊慕安眼角一抽,“逃?逃了以后可就什么都沒了,家去了老爺子又不會殺了他。”

    要是我爹那可還真沒準兒。

    簡云琛下意識地拍了拍胸口,還好自己家里沒有這般壞了心腸的兄弟,要不肯定血濺五步鬧出人命來。

    “那你說他這是去哪兒?”

    齊慕安搖搖頭,又摸了摸他比出門時更大了一圈的肚子,“不知道,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吧,就是嚇得不敢回家了唄,不管他,咱們先過去把差使交了,我陪你回家歇歇去。”

    第67章

    這時候的魏國公府還好有個嚴肅穩(wěn)重的新夫人在那兒鎮(zhèn)著,要不早就天下大亂了。

    老爺這一病病得實在蹊蹺,好端端跟牛一樣壯實的一個人怎么能說倒就倒了?下人們之間還不早就議論開了么?

    尤其是那許三郎總不消停,逮著誰來送飯都要把他跟齊老爺和嘉和郡主交代過的那番話再繪聲繪色地學一遍,因此表面上看上去與往日沒什么不一樣的魏國公府,實際上早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下人們私底下說什么難聽的都有,更有人拿當初謝白在家時跟父子倆那些遮遮掩掩不可告人的事出來說,都說二爺這一回是發(fā)狠了要弄垮府里,誰叫老爺先不仁不義連兒子的寵妾都要染指呢?

    只不過礙于郡主和三爺兩個都還在家,于是不敢太過放肆罷了。齊老爺捕風捉影地聽在耳朵里,又是心虛又是惱羞成怒,反而越來越相信了起來。

    既然滿府人心不安,說話行事難免急躁,嘉和郡主一輩子察言觀色,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于是只得叫人把家里的老三齊慕和叫到面前來。

    “如今為著你二哥的事兒,老爺著實氣得不輕,只求老祖宗保佑,萬一他有個什么好歹,咱們家恐怕再難支撐。”

    說完便忍不住落下淚來,想想自己一生命苦,本以為再嫁一次可免晚景凄涼,沒想到這新家有這么多說不清理不清的煩惱。

    齊慕和見她傷心忙勸她,“母親不必多慮,父親不過一時心里想不通,憂思過甚所致,他本來人就正在壯年,素來身子骨又是極好的,只需等心里消了氣兒,很快就能下床走動了。兩位哥哥應該就這兩天便可到家,只等大哥回來,母親便可多了一個商量的人。”

    嘉和郡主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心想家里的老大齊慕安雖然過去在外頭風評極差,不過婚后貌似就消停了,而且皇后和姜貴妃對他的評價也并不低,自己與他相處的日子雖短,但也看得出他是個有擔當有成算的年輕人。

    想想果然他就快回來了,又看面前的老三也是孝順懂事的,心里不由定了一半,就在這時候有丫鬟進來報訊,大爺和大少君到家了。

    齊慕安到家第一件事自然是進屋去看老爺子。

    要說怎么憂心忡忡事親至孝,那他肯定是沒有的,畢竟沒感情的一現(xiàn)成爹不是,而且又不疼他。

    不過要說幸災樂禍他倒也沒有,雖然老家伙的心夠偏,不過他畢竟是現(xiàn)代成年人的心理,反正哥長大了哥也不求你。

    但齊老爺面對這個從來沒給過好臉色的大兒子,心情卻是極微妙的。

    尤其是這一切都是他那最最寵愛的二兒子給惹出來的禍端之后。

    說到底還是死要面子吧,明明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了,一聽說大兒子到家了立馬就命人給自己穿戴整齊在床上歪著,看上去倒跟平常相差不大,就是臉色烏青難看了些。

    齊慕安請過安之后便把齊慕文“有急事”要晚些回來的事兒先給說了,齊老爺沒吭氣兒。

    父子倆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后粗著嗓子問他,“你們這一趟走通州,可有收獲?”

    看來老爺子還是不死心,希望從大兒子嘴里得到一些跟許老三父子所言不同的訊息。

    這一刻齊慕安幾乎有點可憐他。

    可事實就是如此,自己又沒帶著金手指穿過來,就是想臨時給他點出個孝順的二兒子來也點不成啊。

    只好照實話把自己如何挑了一處莊子,用打賞佃農(nóng)的方子粗略計算了一下他們?nèi)ツ甑倪M益,發(fā)現(xiàn)與報上來的數(shù)目相差極大。

    “另外幾處我沒再詳查,那許老三畢竟是地頭蛇,兒子恐怕萬一激得他惱羞成怒把咱們弟兄兩個給扣在那兒,那可怎么辦?本來想早點回來告訴,誰知道屋漏偏逢連夜雨,那邊那個姓周的知府大人家里又鬧了一出好戲,弄得咱們不得不又耽擱了幾天。最后幾天沒見許老三的人,兒子生怕他帶著從咱們家昧下的那些錢跑了,只好匆匆了解就回來了。”

    齊老爺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小子還算實誠,他原不該知道許老三已經(jīng)進京來了。

    忙又問他是怎么想著那探虛實的法子,跟周大人那邊又是出了什么絆子。

    齊慕安回答起來當然有真有假。

    “走之前兒子去了一趟大舅父家里,大舅父說父親難得給我件差事,可見如今拿我當個人了,再三叮囑我不可辦砸了,又怕我到底沒下去過不知道那些個田產(chǎn)人丁之間的彎彎繞繞,就派了府里的賬房老先生給我現(xiàn)講了一些緊要的,這法子便是他交的。”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外甥在家里不得寵,舅舅替他謀算謀算乃人之常情。

    至于周大人呢?

    齊慕安自然只好把他二弟莫名其妙惹上來的這段親事也給交代了,氣得齊老爺又一次咳嗽個不停,老半天才緩過氣來。

    “這個忤逆子!在外頭天不怕地不怕了,盡給我惹事!”

    這個齊慕安倒并沒有落井下石,畢竟人姑娘都掉水里了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因此便干脆站在一邊不說話。

    齊老爺靠在床上又歇了一會兒方用了很大的力氣似的說道:“老二跟許老三是一伙兒的,這個你可看出來了?”

    齊影帝當即大吃一驚臉色大變,似乎艱難地消化了好半天之后仍不敢置信道:“父親這是哪里聽來的謊話?天底下哪里有人伙同外頭人算計自己家里的?可有真憑實據(jù),可別冤枉了好人。”

    齊老爺苦笑,我倒是希望是冤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