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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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一個什么禮儀都不懂的現代白目也知道這不妥啊! 難怪他這個做外甥的傷得就快死了兩位娘舅都不曾親自來看過,可見平日里有多疏遠多冷淡。 可阮夫人既然敢就這么大大方方的送過來,看樣子是算準了他也會附議了,因此又問,“往年可都是一樣的例?” 映棠點了點頭,“大爺不大愛管這些瑣事,每年太太擬好了單子給大爺看,一般大爺也不會再做改動。偶爾會在往姨太太那邊另添兩樣時新的玩意兒。” 這已經算是過了,他還要再添? 齊慕安臉上有點繃不住了,“這是為什么?” 映棠小心翼翼地拿眼角覷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一邊的簡云琛,深覺自己今兒恐怕得把這未來的少君給得罪了。 可看自家大爺那臉色,她又不敢不說啊,只好吞吞吐吐道:“三姨太太走動得多,大爺打小同她也是極親近的。再者……再者三姨太太家的蘭少爺和大爺也很說得來。” 說到“蘭少爺”三個字,映棠的音量已經變得很小很小就快聽不見了。 齊慕安頭疼地干咳了兩聲,看來這里頭有貓膩啊,表哥表弟兩小無猜神馬的,也是很容易出事的啊! 再拿余光瞄了一眼簡云琛,果然見他鳳目微瞇,嘴角浮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不由苦笑搖頭,看來再活一次也不是這么容易的啊,起碼原主的風流債統統得自己背了。 不過這些都是日久見人心的事兒,現在也急不來,先把眼前的事兒給辦好吧。 因此提起筆在禮單上利落地刷刷刷劃了幾道,把本來準備往三姨太太家送的一斤大紅袍、一尊象牙佛雕和一套成窯的茶具給否了,然后對映棠道:“把這三樣添到大舅父那邊。這些都是公中的,回頭把我外書房的倉庫開了,我看看還有什么新鮮玩意兒,我也跟著父親母親添一兩樣湊湊趣兒。” 映棠為難地吞了口口水,“大爺恕奴婢多嘴,往年大爺從未駁過太太的回,如今雖說單子送來叫爺瞧瞧,外頭恐怕……恐怕已經開始裝箱了。” 言下之意,給你看看也就是裝裝樣子而已。 妹的,當著未來老婆的面兒,這個臉可是丟不起的! 齊慕安咬了咬牙,“你現在就去把我的意思回太太,再叫六福到外頭去,看著他們裝箱子,誰敢亂動一動,當場給我打二十板子。誰要不服,叫他來問我!” 映棠見他生氣哪里還敢再勸,忙一溜小跑趕著出去辦事了。 六福的差事并不難辦,齊家大爺別的威名沒有,就是打人殺人那點兒聲名在外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因此只需六福將他的意思一說,眾人立馬就老老實實偃旗息鼓退到一邊兒該干嗎干嗎去了。 可阮夫人這邊就沒這么容易了。 映棠過來回話時阮夫人正和她的大女兒頌雅一起有說有笑地挑選布料做明年開春的新衣裳。 見了她便招了招手讓她進屋去,自以為想必和往年一樣,齊慕安是不會發表任何意見的。 誰知道這一回還真的就出乎她的意料了。 當阮夫人打開被改動過的禮單之后,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當即斥退了左右,關上門拉著她女兒就抱怨起來。 “你看看你看看!你大哥哥這一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弄壞腦子、著了魔了!你三姨媽三姨夫一向疼他,蘭兒又自小與他好了一場,他竟然這么勢利眼、這么無情無義!通共就這么幾樣還看得過眼的東西,他這么一刪減,剩下那點子玉如意瓷花瓶什么的還有什么可看的!比往年一樣都不如,叫我如何拿得出去手?” 頌雅接過禮單細細查看了一遍,不由輕聲嘆了口氣,“母親,不是女兒幫著大哥哥,不過母親這單子擬得確實太過了。魯國公是什么人,三姨夫又是什么人?將二者的壽禮不分伯仲,不止得罪人,而且也會叫人恥笑咱們府里沒規矩、不會辦事。” 阮夫人聽了這話不由瞪大了眼,“你這丫頭,胳膊肘倒會往外拐!魯國公怎么了,還不就是個傲慢無禮眼里沒人的糟老頭子?還有他那個混賬老婆,生下來就是個鼻孔朝著天的!回回在別人家飲宴遇見,她哪一次不是有意冷淡擠兌你娘我?你倒幫著他們家!” 頌雅知道她母親在人前是最會做人的,可實際上的性子卻有些左,哪里敢與她對著說,忙軟言勸她,“女兒哪里敢幫著外人,不過憂心這事兒傷了娘與大哥哥的和氣罷了。” 阮夫人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就憑他那個草包?娘告訴你一句話,就是他死鬼親娘現在還在世,他對她都未必有對我那么聽話!這一回恐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教唆,聽說簡家的小子在他屋里,沒準兒就是他也未可知。” 頌雅一聽她母親這是越發能拉扯人了,心里知道不妥,可自小受的教育又令她不敢拂逆阮夫人的意思,只好沉默地聽著。 阮夫人自己氣了一回,漸漸便又拿定了主意,叫來了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金鈴道:“你吩咐下去,就按我早上說的辦。” 金鈴答應著去了,頌雅到底不放心,“娘,如此這般倘若叫大哥哥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阮夫人冷笑,“笑話,現如今這個家還是我當著,出門隨禮用的也是公中的錢,并不是他的私房,叫他看看是抬舉他,不叫他過問他又能如何?他要討好他嫡親的舅舅,行啊,讓他自己掏錢出來,哪怕貼個金山銀山出去呢!至于我娘家的親戚,還輪不到他一個晚輩來作踐!” 頌雅見勸不住她也只好作罷,又陪了一會兒便回自己屋里繡花去了,齊慕安才送走了簡云琛,又收到了阮夫人一意孤行的消息,當即便黑下臉來。 這里想拿自己庫房的鑰匙,卻說落梅收著呢,問落梅人呢,又說鬧胃氣疼在屋里躺著,叫人三催四請才釵環松懶地上來了,卻扭扭捏捏不肯交出來。 “回爺的話,開庫房拿東西,恐怕還得問問太太,奴婢不敢擅作主張。” 話里話外的意思,你最好也別擅作主張。 這話算把齊慕安給氣壞了,丫的莫名其妙穿來做個歪瓜裂棗一樣的大少爺,這也算了,居然在自己家里一點說話的余地都沒有。 當即便指著落梅道:“很好,你既然萬事指著太太,那你就回太太那邊伺候去,我這兒廟小,可供不起你這尊大菩薩!” 一句話說得落梅方知道怕了起來,她本是這屋里最有體面的丫鬟,若就這么被退回太太屋里,叫她還怎么做人? 因此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肯動,映棠焚香等人也忙上來幫著求情,誰知齊慕安殺雞儆猴的心意已決,哪里是這么容易回轉的,只好叫了兩個mama進來將她強行拖了出去。 第8章 比演技 哥也會 當然,在人被拖走之前齊慕安也沒忘了命人把她掛在脖子上貼身收著的庫房鑰匙給拽下來,可說是一分顏面也沒給她留。 眾人見落梅昔日是那樣的體面,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心里紛紛打起了小鼓,都說大爺雖然人變得和氣了,可要真惹急了他還是誰也別想討得好去,可見人還是那個人,心狠。 因此越發沒有一個人再敢造次,一時間烏壓壓站了一屋子的丫鬟仆婦,卻連一點呼吸聲都聽不到。 齊慕安狠狠發作了一番后心情總算好了點,料想等阮夫人見了人之后不會就這么一聲不吭,還得趁著這會兒清靜,把正經事給辦一辦。 因此便命焚香磨墨,自己拿起一支毛筆對著本白色的宣紙細細琢磨起來。 他齊慕安要想在這個世界好好安生立命,首先得擺脫阮夫人的鉗制,獲取齊老爺這個親爹對他的信任,喚醒他對自己的父子之情,當然,如果還有的話。 而僅僅依靠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是絕對干不了這些事的。 不過他雖然沒了親媽,這不還有倆嫡親的娘舅嗎?原主是個呆子,生生把自己的親舅舅弄的疏遠了灰心了,倒跟外四路的什么三姨媽四姨媽的不三不四的走得近,繼母的虛情假意當真情,連帶對繼母生的兩個弟弟還特別掏心掏肺。 生就是個蠢貨,怎么怪別人牽著他鼻子走呢? 如今有心想要補救,卻也不知道兩個舅舅還肯不肯認他這個外甥了呢。 這不,借著大舅父生日,先給小舅父去封信聯絡聯絡感情,也好探探對方的口風如何。 再者小舅父畢竟年輕,或許彼此之間好溝通些也未可知。 因此便在信里寫了自己重傷醒來后如何渾渾噩噩全無記憶,如何孤立無援,仿佛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前思后想自己既無生母照拂、父親又有諸多子女,唯有求助母舅,盼舅父念在血脈相連,指點一二。 一封信字雖然不多,但該表達的都表達了,也隱晦地表示了希望依靠嫡親母系的力量,與阮夫人那邊劃清了界限。 他本來就是另一個時空穿越來的,因此在形容這種孤獨、不安的感覺時也的的確確發自內心而非矯揉造作,因此也寫得格外懇切動人。 寫完后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錯漏,這下子心里開始感激自己上輩子的老媽了,別的孩子學鋼琴學小提琴那叫一個洋氣,偏他老媽說他上躥下跳跟個猴兒一樣,得好好靜靜心,從小給他報了書法。 這不,長大一口寫得一手像模像樣的瘦金體,這可真是有個十來年的真功夫的。 但他并不知道這封信送出去之后看信的人并不是他的小舅父薛淮,而是與薛淮相伴多年的謀士兼愛侶——孟恒。 “怎么,那小子信里說什么了?這倒稀罕,長這么大了從沒給我寫過一個字,別說寫字,哪怕見面呢都說不上三句話就腳底抹油了,生怕我訓他似的。豈知他自己爹娘都不管他那副德行,我又怎么會去做那惡人自討沒趣?他本來也與我不親。” 薛淮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紅棗羹小心翼翼地捧到孟恒面前,在他手邊的桌上放下后便也除了靴子上炕去坐在他身邊一同看信。 孟恒此時已有了六七個月的身孕,兩個人畢竟都已經年屆三十,盼了十年才盼來了這一胎,因此彼此心里都是格外小心,薛淮對他也是關懷體貼備至。 只見他朝里頭挪了挪身子給薛淮騰地方,笑瞇瞇地把信紙丟給他,“可是你說的,那小子不學無術?看看人家這手字,你這個自幼攻讀的舅舅羞也不羞?” 字?他簡直懷疑那小子根本就不識幾個字! 薛淮好奇地撿起來一看:好家伙,這手字還真寫得比自己好! 將一封信從頭至尾細細看完,他不由陷入了疑惑的沉思。 要說這個外甥,他是一貫不大喜歡的。不說他總愛在外頭惹是生非到處闖禍吧,就說他對自己這兩個舅舅的態度,也實在難叫人喜歡得起來。 再說他今年都二十了,這么大個人,既然人家自己選擇了繼母那一層的親戚才是親戚,那他這個當舅舅的又不求他養老,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可這會兒他居然寫了這樣一封信來,叫他可怎么回呢? 想當初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當時父母年紀已大,齊慕安的生母、也就是他的jiejie福和郡主非常照顧自己,衣食住行一手包辦,幾乎就跟他的母親一樣。 因此福和離世那會兒他是狠狠立下誓言要好好關照這個襁褓中的外甥的,誰知隨著阮氏的進門,這小外甥倒自己先跟他們生分了起來。 那時他也才十幾歲的年紀,最是脾氣倔強憤世嫉俗的時候,看著連老大哥都對那邊灰了心,自己還cao心什么呢?因此便就這么不大走動了。 孟恒知道他這個人一向嘴硬心軟,對齊慕安的母親又有極深的情分,因此便勸他,“外甥既然肯低頭,你這個當舅舅的還有什么放不開的?這不正好說明他長大了,懂事了嘛!前兒你還說云琛說給了他是白瞎了,這會兒我看倒也未必。看這小子的言語措辭,并不是一個心里沒成算的傻子。” 原來無巧不成書,簡云琛的爹簡將軍正是薛淮的授業恩師,因此薛淮與簡云琛也有好幾年的師兄弟情分,彼此都是相熟的。 薛淮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孟恒的手背,“你說,那小子不會受了誰的唆使來試探我吧?” 孟恒不由失笑,“你不會是說國公夫人吧?她再霸道,也就在她魏國公府的院墻里頭橫著走罷了,難不成還敢到你面前來張牙舞爪?再說也沒有這個必要,我看是你多慮了,人孩子是好意,拿你當人,你別太冷淡了傷人心。” 薛淮點點頭,“說到誠懇待人,我一向是不如你的,你看,咱們怎么回呢?” 孟恒垂著頭尋思了一會兒,這時薛淮已經捧了文房四寶過來,便干脆他說一句他寫一句,大意勸齊慕安先好好將養身體,過幾天大舅父宴客那天好好敘敘。 除了回信,也命人送了不少珍貴藥材一同到魏國公府里去。 這時候已經臨近晚飯時候,齊慕安一個下午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著呢,收到回信又見了同來的東西之后立刻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畢竟是親舅舅啊,跟外甥哪里有隔夜仇呢,這不,他認個錯服個軟,做長輩的還是愿意給機會的。 因此忙吩咐焚香領來人去賬房領賞,這里映棠和掃雪也擺上了晚飯,誰知齊慕安筷子還沒抓牢呢,就看見阮夫人身邊的銀屏走了進來。 “老爺請大爺過去一趟,在太太屋里呢。” 映棠和掃雪彼此對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肯定是為了白天駁回太太的事兒,恐怕也有落梅的緣故。 齊慕安早就料到阮夫人會來這一手了,快準狠地捏了一只小巧玲瓏蟹粉湯包丟進嘴里大嚼了兩口方問,“還有誰?” 銀屏一愣,“就老爺太太二位。” 齊慕安扭過頭對掃雪道:“你去把大小姐和二爺都請上,這個點兒他們倆也該過去請安了。” 掃雪在這屋里的幾個丫頭里是最沉悶不會說話的,不過還好乖巧,主子吩咐她干什么從來干干脆脆的沒有二話,這不答應了一聲撒腿就跑么,就連銀屏跟在后頭連聲吆喝著“meimei且慢”,都沒能把她給叫回來。 銀屏的臉色立馬就不好了,太太為了晚上發作大爺,可是特特囑咐了,先讓她來這兒傳話,然后就去大小姐和二爺那兒傳話叫他們今晚不用過去。 畢竟自己的兒女在面前的話,有些事就不太好發揮了吧? 齊慕安心里冷笑,一會兒工夫又吞了兩個湯包,不錯,填飽了肚子戰斗值滿滿。 因此反而變成了他催促起銀屏來,“煩請jiejie帶路,咱們還是快走吧,別叫老爺太太久等了。” 一進屋就能感覺到房間里明顯的低氣壓,齊老爺板著臉坐在飯桌邊上,看樣子是才吃了飯正上茶呢,阮夫人坐在他身邊抽抽搭搭的不說話。 齊慕安只當沒看見,大大方方地給兩位行禮請安。 齊老爺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倒是阮夫人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