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四周寂靜無聲,慢慢走在銀色的月光下,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拉成長長的一線,明媚心中有幾分忐忑,屏著呼吸往那車夫的院子里邊走了去。 馬車停在院子門口,車夫正焦急的在張望著,見明媚過來,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柳小姐,咱們怎么出院子門?” 明媚將手里的東西都放到了車上,朝那車夫點了點頭:“不打緊,我已經想好法子了。咱們先去院門那邊,與看門的婆子說京中急變,咱們需連夜出別院,否則會連累了三皇子殿下。”她揚起手來,一塊腰牌赫然就在手中:“瞧瞧這個,我還摸到了出入的腰牌,不怕她不相信。” 馬車夫見了那塊黑黝黝的牌子,咧嘴笑了起來:“這就好,這就好。” 明媚爬上了車,馬車夫趕著車便往院門那里去,守門的婆子見著馬車過來,也是驚詫,可瞧見明媚手中的腰牌,又聽了她的說辭,再摸了摸塞到手心里的銀子,放放心心給她開了門:“柳小姐,那你可要好好的去,一路順風。” 馬車夫見著婆子將門打開,心中高興,一甩馬鞭,那兩匹馬飛快的朝外邊跑了去,明媚坐在馬車橫桿上邊,回頭看了看那別院的院墻,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可算是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要是再這般住下去,自己恐怕都會得抑郁癥。 “大叔,我與你商量下。”明媚瞧了瞧前邊趕車的車夫:“我可不可以雇了你的馬車去西北?只要你答應,銀子你只管開口說,我不會少你的。” “去西北?”那車夫有幾分驚訝:“柳小姐要去西北做什么?” “我想去找一位故舊,你若是答應,咱們現兒先去你家送些銀子,然后再趕車去西北。”明媚瞧了瞧天邊一彎新月,想著喬景鉉,心中忽然間便酸酸的一片。 “喬景鉉,喬景鉉!”那只八哥忽然在馬車里頭叫了起來,明媚只覺又好氣又好笑,掀開簾幕將那八哥拎了出來:“你現在倒是喊這個名字挺順溜了!” “喬景鉉!”八哥偏著小腦袋,又喊了一聲。 “柳小姐莫非是要去找你的夫婿?”馬車夫呵呵的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我便送柳小姐去西北罷。” “如此極好,那便要勞煩大叔了。”明媚聽著馬車夫答應下來,心中也是歡喜,瞧著那黑黝黝的樹林,只覺得那樹枝上都開出了一片花兒來一般,到處都是光燦燦的一片。 馬蹄聲聲,伴著馬車的轆轆之聲,不住的在反復吟唱著,就如一支歡快的樂曲,明媚坐在車轅上,夜風撲面,望望天空,一鉤新月旁邊有著幾點寒星,她抑制不住心中的高興,吟了一句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柳小姐真是好雅興,這個時候還在吟詩。”忽然間,不知從哪里傳來了一句說話之聲,明媚略一錯愕,就見幾條黑影飄飄的從頭頂上飄落,停在了馬車面前。 “大叔,快走!”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明媚卻敏感的覺得這些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這大晚上的來攔馬車的,還會是正人君子?況且這幾個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有所圖謀,趕緊走了才是正經。 馬車夫聽著明媚吩咐,心知不妙,將鞭子抽著那兩匹馬,車子跑得飛快,明媚一只手抓緊了馬車的車廂,一只手將鳥籠子扔進了車廂里邊:“大叔,你別回頭看,咱們趕緊往前邊趕路。” “想跑?柳小姐,你是跑不了的!”身后傳來嘿嘿的笑聲,在這暗夜里顯得格外難聽,就如那夜梟桀桀的怪叫聲一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多管閑事 銀色的月光照在這黑乎乎的樹林,有些飄渺的顏色,夜風呼嘯而過,將馬車的簾幕掀了起來,不住的在明媚身后啪啦啪啦的卷著馬車的廂壁,發出獵獵招展的聲音。明媚坐在車轅上,瞧著四五個手里拿著刀劍的人,正一步步的朝馬車逼近過來。 “你們是誰派來的?”明媚很是沉著的看了那幾人一眼,這些人肯定不是徐炆玔的手下,若是他的手下,自然不會拿著刀劍相逼,肯定會是客客氣氣的勸說自己回去。刀劍在月色下發出清冷的光芒,明媚暗自思量,瞧著這架勢,自己是跑不掉的了,還不如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僥幸逃脫。 “誰派出來的不要緊,要緊的是你要跟著我們回去見主子,主子見了柳小姐定然高興,肯定會好好獎賞我們。”為首的一個穿著黑衣的人笑了起來:“柳小姐,我知道你機靈,才不會上你的當!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的線索,都來不及回去報告主子便一路追了過來,還不是想盡快捉了你回去領賞?你多說無益,不如乖乖跟我們回去!” 明媚盯著那人看了一陣子,看起來這人已經下定了決心,自己說什么話他都不會相信了。她佯裝害怕的往馬車廂里縮了去:“你們別過來,我才不要與你們一道回去!” 馬車廂里有她的藥箱,里邊裝著一些藥粉,雖然不能殺傷那些人,可若是聞著那些藥粉也能讓他們昏迷一陣,她必須在他們動手之前將那藥粉拿出來。 “柳小姐,這可由不得你,不是你想不想去的問題,是必須跟我們走的問題!”那人哈哈一笑,揮起刀子,“唰”的一聲便將一根樹枝砍了下來,唬得那車夫身子都晃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彎針的話來:“柳、柳、柳小姐……” “大叔,你別害怕,他們是想來抓我,跟你沒關系。”明媚用手掰住那藥箱蓋子,“喀拉”一聲便將箱子打開了,在里邊摸了一把,抓出了好幾包藥粉來。 借著月光正在低頭看那藥粉包兒,就聽外邊那人又桀桀怪笑了起來:“柳小姐,你不必故技重施了,上回在云州,你的丫鬟也是拿了這些藥粉將我們一個同伴迷倒了,你莫非以為我們還會再上當不成?趕緊讓你這車夫將馬車趕了回去,否則小心受皮rou之苦!” 明媚一驚,手里緊緊的握住那幾包藥粉,心中很是狐疑,云州?她依稀記起曾經與徐炆玔喬景鉉去尋師父的事情來,那次在紫霞山遇到了一群黑衣人,玉梨曾經用藥粉將兩個人迷昏,看來這幾個人就是那一撥人了。 “你們是二皇子手下。”明媚很鎮靜的點了點頭:“既然是他手下,為何拿著刀劍對著我?他該不是這般吩咐你們的罷?” 那黑衣人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柳小姐真是好膽識!我們家主子雖然沒讓我們用刀劍逼著柳小姐,但柳小姐實在太聰明,我們不用刀劍恐怕不能讓柳小姐跟著我們回京城去呢。既然柳小姐識破了我們的身份,那我們也不多說,還請柳小姐讓車夫將馬頭調轉。” “調頭。”明媚望著那戰戰兢兢的車夫,沉著的吩咐了一聲,現在這個樣子,硬碰硬是不可能了,只能先跟著他們走——京城的城門此時已經關上了,想要進京,怎么著也要明天早上寅時,還有幾個時辰,可以想想辦法。 “不錯,柳小姐可真是識時務。”那黑衣人贊賞的說了一句,招呼幾個手下:“還楞在這里做什么?快快跟上!” “柳小姐,這該怎么辦?”馬車夫趕著車子,手都有些發抖:“瞧著那伙人兇神惡煞,不是些好人。” “大叔,帶累你了。”明媚有幾分歉意,這位趕車的大叔遇著她可真是一件倒霉事兒,被徐炆玔抓到別院里關了幾日,現在又跟著她顛沛流離。她的眼睛轉了轉,那些黑衣人只有五個人,馬車若是趕去徐炆玔的別院,將里邊的侍衛驚起,恐怕也能脫身。 馬車慢慢的往前邊走著,那幾個黑衣人很是機警,拿著刀子走在一旁,吆喝著那車夫將馬車往另外一條路上趕,明媚見了那幾個人小心謹慎的模樣,心中哀嘆,看來自己想要逃去徐炆玔的別院是不可能了。 不多時便從那樹林里走了出來,隱隱的,忽然間見著前邊有火光,艷艷的沖到了天上去。明媚心中一喜,有火光,那便意味著有人煙,只要能見著人,或許能找到幫手。她壓低聲音道:“大叔,快快往那火光之處去!” 趕車的大叔一愣,但還是會意的揮著鞭子將馬趕了起來,兩匹馬飛快的往前邊奔跑著,那五個黑衣人猝不及防,被馬車甩了一段距離。那為首的黑衣人獰笑道:“這位柳小姐又在玩幺蛾子了,難道她以為旁人就會幫著她不成?快追!” 馬車跑得很快,旋即便到了一處極開闊的地方,那邊停著很多馬拉的貨車,一堆大大的篝火正在燒得旺盛,篝火旁邊有不少人正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前邊站著兩個人,正警惕的望著那“嘚嘚”奔來的馬車,高聲叱喝了一句:“來著是誰?” 明媚心中一喜,看這模樣,該是那走貨的客商,自己或許有救了。京城乃是大陳商貿的中心,不少客商來京城販了貨物去各地賣,遠道的往往自己不僅有車隊,還有保鏢護衛來保護這批貨物的安全。 “幾位大哥,小女子方才遇著幾個歹人,他們企圖劫色,小女子胡亂逃跑,沒想卻撞到了大哥們的地盤……”明媚回頭一看,就見幾條人影已經朝這邊飛奔了過來,她裝出一副驚駭的模樣來:“還請大哥們幫忙!” 火光忽隱忽現的照著明媚的臉,雖然看得不太分明,可依然能發現她長得很美,商隊的兩個警衛有幾分憐憫,點了點頭道:“姑娘,你且到后邊去。” 左邊那個少年約莫十*歲模樣,他用手指在嘴唇邊打了一個唿哨,地上躺著的那群人都紛紛站了起來,來不及揉眼睛便跑到了那少年身邊:“方老板,怎么了?” “有賊人!”那少年指了指幾條奔了過來的黑影:“拿刀子出來!” 明媚站在那少年身后不遠處,心中詫異,聽著那些人喊他“方老板”,莫非這少年是這車隊的老板?瞧著他年紀輕輕,沒想到竟然有這般實力,不僅有如此大的一個車隊,還有這么多保鏢護衛! “你們是哪里來的鄉下土包子?”幾個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見那方老板帶著眾人攔住他們的去路,將明媚藏在身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就你們這幾個人,想管大爺的事情?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還不快快閃開!” 方老板冷笑了一聲:“你們這幫惡徒,欺負弱女子,我方慶福怎么能袖手旁觀?若是這事傳了出去,豈不是會被道上的朋友笑話?”他從腰間緩緩解下了一條馬鞭,劈空抽了兩下,那鞭子夾雜著呼呼風聲,發出了“啪啪”的響聲:“誰要來試一試?”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幾個黑衣人見著方慶福才將馬鞭甩出來,便看得出這方慶福是個練家子,而且功夫不錯。他們的目光都朝為首的那個黑衣人望了過去:“頭,怎么辦?” “怎么辦?”那黑衣人怒喝道:“就一個這樣的小角色,難道你們便害怕了不成?哥幾個是喝稀飯長大的?還不給我上!” 一支商隊里不過就幾個身手好的,他打量過了,這群人里也就這個方慶福厲害些,其余那群人不過是拿著刀子棍子掠陣助威的罷了,幾個人合伙將這方慶福擒住,不怕其余人不服軟。“一起上,打那個拿軟鞭的!”那黑衣人話一出口,人已經飛身過去,與方慶福纏斗在一處。 明媚瞧著幾人斗了起來,手中撿出了一包藥粉,托在手心里看了看,準備要給那方老板一些助力,可方慶福與那幾個黑衣人斗在了一處,也不好貿然出手,只能找著機會下手才是了。 “柳小姐,那邊又來人了!”忽然車夫戰戰兢兢就的在旁邊說了一句,明媚抬起頭來,順著車夫的手望了過去,就見幾條黑影往這邊飄飄的過來了。 若來的人還是徐玟琛手下的人,那便糟糕了。明媚的眉頭擰了起來,一只手抓住藥粉包兒,準備那幾人奔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便將藥粉灑出去,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柳小姐,你沒事情罷?”還沒來得及撕開藥粉包的口子,有一個人已經快如閃電般疾奔到她面前,臉上全是焦急神色。明媚見了那人,全身放松了下來,原來是御風。 “我沒事。”明媚指了指那邊幾個正在和方慶福斗在一處的人道:“快去抓了他們,那是二皇子殿下的人,想捉了我回去。” 御風一驚,帶著手下朝那幾個人撲了過去。 當下形勢立即逆轉,御風是云驍衛里頂尖的高手,那幾個黑衣人如何能抵擋得住?才幾個回合,高下立判,幾個黑衣人已經被御風和他的手下打倒在地,已經沒有了開始的那種霸氣,全身無力的趴在那里。 “這位壯士,多謝。”御風朝方慶福一拱手:“我們家小姐虧得有壯士援手,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方慶福咧嘴一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道上人的本義,不必多謝。”轉臉看了看明媚,這才恍然驚覺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子確實是美得驚人,難怪這幾個穿黑衣裳的人要窮追不舍:“這位小姐,以后凡事要小心,走夜路不妥當。” 明媚彎腰道了一聲謝:“外祖家有急事,沒有來得及多想便出城了,沒想到卻遇著了這種事情。多謝方公子提醒,下回我便會留心了。” “小姐,咱們回去罷。”御風朝明媚點了點頭:“咱們不好打擾方公子。” 明媚看了御風一眼,無奈的爬上了馬車,車夫甩著鞭子將馬趕了起來,轆轆的聲音在這月夜里傳出去很遠。 “老板,這小姐生得可真美。”一個保鏢呆呆的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滿臉的驚艷:“我打從娘胎里出來還沒見過這般美貌的小姐。” “以前沒見過,現兒總算是見著了!”旁邊有人嗤嗤的笑:“你也只有看看的份,別想得太多!” “她……”那人恨恨的說了一聲,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連連搖頭:“你說得對,我也只有看看的份,能看到,也是我的福分!瞧她們家的護衛,身手好得出奇,不是高門大戶的人家,哪里請得起這樣身手的人!” “知道就好!”方慶福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快去歇息罷!” 他在火邊盤坐了下來,望了望黑幽幽的前方,悄悄的嘆了一口氣,一張粉嫩的臉慢慢的在眼前浮現了出來。 “柳小姐,為何你要半夜逃跑,難道我們家殿下對你還不夠好?”回到別院,御風讓手下將那五個黑衣人關押起來,轉身擰著眉頭望向明媚,心中憤憤不平,三殿下對這位柳家十小姐,可謂是掏心掏肺的好,但她卻完全不將這個當一回事,竟然一心想要逃脫。若是今晚這位柳小姐出了什么問題,明日還不知道徐炆玔會如何責罵自己呢。 “御風,你們家三殿下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這才要逃跑的。”明媚望著御風,表情很是誠摯:“我對于他來說,只是個拖累。” 御風挑了挑眉:“柳小姐,這話如何說?” “他已經娶了我的堂姐為側妃,若再來娶我,那豈不是會被人指著背皮罵好色?一個想成大事之人,容不得太多讓人指摘的缺陷,而且兒女情長,也不是英雄所為。”明媚的雙眸閃閃的發著亮:“御風,你要替我去勸勸你們家殿下,讓他放開我,不要再將我羈押在這別院里邊,我與他,永遠是不可能在一處的。” 御風驚訝的望著明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女子希望得到殿下憐惜,而她卻是這般不屑一顧,如棄敝履,這位柳小姐真是與眾不同。或許正是因為她這份獨特,這才讓殿下如此牽腸掛肚。 “我知道你是他的心腹,所以還請你去好好勸勸你們家殿下。”明媚朝御風笑了笑:“你回去罷,我不會逃走的,你回去告訴三殿下,我會在這里等他,若是明日早上他不過來,那我自然也就只能不告而別了。” 御風迷惑的看著明媚,她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決絕之色,讓他不由得生起了一種佩服之情。這位柳小姐,做事真是出人意表。 寂寞的月亮依舊無聲的照著這個中庭,可院子里早已沒有明媚的身影,銀色月華如水,冷冷清清的一片。御風站在樹下好一陣子,最終嘆了一口氣,飛身掠起,匆匆往京城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起來,陽光甚是和暖,金光燦燦的照在園子里,菊花顯得更是鮮艷,地上有一層燦燦的金黃,那是菊花的花瓣,帶這絲絲縷縷的傲霜清香。 “柳小姐。”兩個丫鬟抹著眼睛走了出來,見著明媚站在走廊那里,抬頭看看天光,已經是大亮一片,唬得臉上都變了顏色,朝明媚慌忙行了一禮:“柳小姐,奴婢無狀,竟然睡過頭了,奴婢這就服侍你梳洗。” 明媚的頭發沒有梳,披在肩頭就如一幅黑幽幽的綢緞一般閃閃發亮。 “你們先將自己洗漱了再來服侍我。”明媚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一雙妙目如水,望著兩個丫鬟點了點頭,她們兩人之所以會睡過頭,原是喝了下過藥的茶水所致,自然不能怪她們。 兩個丫鬟以最快的手腳替自己與明媚梳妝,這才喘著氣道:“柳小姐,可還要奴婢們做什么事情?若是沒有旁的事情,那奴婢們就去給你端飯過來了。” “不必了,我已經用過早飯了。”明媚指了指桌子上邊擺著的藥箱和大包袱道:“把這個拿著,跟我走。” 兩個丫鬟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不知明媚是什么意思,可又不敢拂逆她的話,將那包袱和藥箱拿了起來,明媚看了她們兩人一眼,邁步走出了屋子,伸手去摘走廊下掛著的鳥籠。 “柳小姐,柳小姐!”八哥歡快的叫了起來,在籠子上邊跳來跳去。 明媚拍了拍它的翅膀:“就愛亂叫!安靜些!” 八哥揚起脖子,又歡快的喊了一句:“喬景鉉!”一雙黑豆般的眼睛望著明媚,滴溜溜的轉,似乎有些討好的神色。 明媚用手指戳了戳它,不再搭理它,帶著兩個丫鬟走到側門那邊,車夫已經套好馬車站在那里等她。 “柳小姐!”兩個丫鬟臉色一變,停住了腳:“沒三殿下的命令,你不能離開這里!” “我是你們家三殿下的客人,我不是他的囚犯。”明媚昂起頭,傲慢的站在那里:“去,把東西給我放到車上。” 兩個丫鬟挽著包袱扛著藥箱站了一陣子,被明媚的眼神逼視著,慢慢的走到了馬車前邊,掀開馬車簾幕,將那些東西塞了進去。明媚將鳥籠也放進了馬車里邊,在門口略略站了約莫半刻,就聽見馬蹄聲嘚嘚,舉目一看,有幾匹馬正飛快的往別院這邊跑了過來。 “開門,你們家三殿下給我送行來了。”明媚吩咐那看門的婆子,她已經見著一身紫色華裳的徐炆玔翻身下馬,急急忙忙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側門大開,車夫趕著馬車穿過了大門,徐炆玔也奔到了馬車旁邊,瞧著他的臉色,十分的悲憤:“柳小姐,你就這般厭棄于我?” 明媚沉默的望著他,徐炆玔眼中的焦急神色是毋庸置疑的,他或許對自己真用了心思,可自己卻沒法子回報他的這一片真情。 周圍一片寧靜,秋風將院墻邊的樹葉不住的搖落,那車夫和御風已經識趣的退到了一旁,馬車旁邊就剩下了明媚和徐炆玔站在那里,兩人相互對望,一片默默無語。 “柳小姐,為何你要連夜逃走?似乎你對我有成見?”最終徐炆玔打破了沉默,低頭看了看明媚低垂的脖子,白皙柔軟,露在衣領外邊有一道優美的弧線,喉頭不禁咕咚吞了下口水,心里希望著她快快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如他所愿,明媚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三殿下,我對你怎么會有成見呢?你是我七jiejie的夫君,我是把你當姐夫看的。” “可是我卻不能只把你當meimei看!”徐炆玔向前跨了一步:“我都已經與你說過,只要你愿意,以后萬里江山,人世繁華,都有我們兩人共享,只要你愿意!為何你就這般絕情,不給我一個機會?” 明媚看著徐炆玔那急切的眼眸,也不回避他:“三殿下,你對于明媚的這位心意,明媚無福消受,我只是一個尋常女子,如何能當得起三殿下的這般深情,還請三殿下忘了罷。” “為什么?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為何你還要逃避?在你心里,難道我就是一個不堪之人,你這么著急逃避不成?”徐炆玔看著明媚那堅定的神情,心里一急,伸手握住了明媚的手:“媚兒,有什么困難我都會去解決,只求你不要這樣逃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