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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緊緊的咬緊著牙關(guān),然后用石頭尖劃開了自己的手臂。紅色的血液汩汩地流了下來,剛好淌進緣一的嘴巴里。 一個時辰以后,緣一睜開了眼睛。 他現(xiàn)在的精神,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好。 而無名的傷口,早就愈合了很久了。 ※ 三個人走在一起氣氛并沒有比之前活躍多少,一個不會講話,一個不善于講話,一個講話的方式如同野獸一般。于是,許多人都見到過一個少年和兩個男孩前前后后的徒步行走著。 他們不怎么在一個地方停留,常常與各條小路上行走。 在相處的第七天,吳明提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那也是他第一次用流利的語言開口說話。 “你們要去哪里?” 緣一答:“不知道。” 無名又問:“那你們選擇這些道路的理由呢?” 緣一似乎是在疑惑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隨即他又回答道:“沒有理由。百鬼丸,之前是怎么走過來的呢?” 百鬼丸雖然不會說話,但他聽得見,也能寫字,于是他用刀在地面上寫下歪歪扭扭的文字來。 無名不認(rèn)識字,所以腦袋上一片問號。 緣一說:“百鬼丸說‘一直走下去’就好了。”他從花布袋里掏出自己的笛子,用手輕輕撫摸著它粗糙的表面,“即使天涯海角——”吳明因為對方?jīng)]頭沒尾的話怔住了,他緊緊地扯著自己衣服的下擺,視線落在那只笛子上。 緣一注意到了,“這是「笛子」,是兄長大人送給我的禮物。即使無走到天涯海角,一見到笛子,我就會想起他。” 無名才知道對方之前那句沒頭沒尾的話的原本意思是什么。 簡簡單單的揭過了這個小插曲。 之后,三個人一直重復(fù)著這樣單調(diào)、似乎沒有盡頭的過程。 一邊是在某一個漆黑的夜晚發(fā)生的。 睡著了的緣一嗅到了一股血腥氣。他從夢境里醒來,發(fā)現(xiàn)無名的身體倒在一旁,對方的脖子上空空如也,上頭什么東西都沒有。他的腦袋消失不見了。 在一片黑暗里,緣一看見百鬼丸站立著的身體,他一旁的地面上躺著對方手臂里的一把刀。 那是百鬼丸右手手臂里的那把刀。 而在三人身前,在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滿是灰塵的天空之下,有一個非人的生物。 額頭上長著兩只尖尖的角,手臂上的肌rou突起,身上只有半件褂子。 “是稀血……”非人的生物的腦袋嘎吱嘎吱作響。 那一瞬間,大腦發(fā)生了混亂。 無名的腦袋,百鬼丸的刀,再一次被提起的「稀血」之名…… 鬼。 透明的世界被人打碎成了許多片小拼圖。 …… 等到緣一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手里握著那半截刀刃,手心里全是血。 百鬼丸站在他的身后,右手手臂里的刀也變成了兩截。 并不是因為對方比他強大太多而導(dǎo)致刀刃全部被斬斷。 百鬼丸只是在疑惑,疑惑這個顏色一片漆黑的東西到底是否在他的斬殺范圍之內(nèi)。 他很疑惑,需要他人為他解答這個謎題。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到他眼中的世界。 當(dāng)百鬼丸決定再去試探一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刀了。 木頭的身體就是這點不好……一旦刀刃脫離,沒有他人的幫助是無法將刀重新裝回手臂上的。 “嗯?” “怎么……” “你覺得你殺得掉我嗎……小孩子。” 鬼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 緣一握著那半截截面鋒利的刀刃,邊緣插進他的rou里面,血液開始滲透到刀面之上。 想起了在家里的時候,是如何用連續(xù)猛烈的四擊擊倒了父親的部下的。 …… 這樣攻擊也不行嗎? 「我討厭這樣傷害別人的行為……」這個樣子呢? 完整的身體。 剛覺……不會錯的。 剛才明明砍斷了他的胳膊才對。 緣一稍微陷入了迷惑。 “快躲開!!” 黑影如霧氣般穿進兩人中間。一把熱烈的刀,像是火焰一樣穿了進來。 鬼的頭顱應(yīng)聲倒地。 但這一次,他沒有恢復(fù)。 啊,對了。霧村說,只有砍掉鬼的脖子才行。 霧村還說,只有日輪刀才能殺死鬼。 …… “小春,可以點火了……真是的,簡直嚇?biāo)廊肆耍 眲偛拍堑犊硵嗔斯淼牟弊拥哪贻p男人說道。 被叫作「小春」的人燃起了一把火。 火光之下,眾人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 年輕男人一臉世界已死的表情。 “快把刀放下啊你手在流血誒!你是他哥哥嗎快阻止——”年輕男人又是滿臉的呆滯。因為他看見,百鬼丸若無其事地把斷刀塞進手臂里,然后又把右手套了上去。 ……? “哇剛才居然是這么小的孩子在與鬼打斗嗎?真的假的!”小春捧著臉,“小秋,不要昏倒了快醒一醒!” 小秋是那個年輕男人的名字。 小秋說:“可是我的手還在發(fā)抖呢……好可怕好可怕殺鬼好可怕……母親大人你看見了嗎我成功地殺死了一只鬼哇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