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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然為剛才那副樣子而感到恐懼。 他恐懼的不是自己,而是把自己變成那副樣子的那把火。 在村民們發現他受了傷就會很快痊愈后,恐懼的村民將他當成妖魔,然后放了一把火。 但是火沒有燒死這個男孩,他又很快的活了過來。 這個沒有名字的男孩,就是在這樣的生與死的交替中,走遍了這個國家大半的土地。 他(無名)急促的喘息著,火舌舔上他的皮膚的痛覺依然在大腦皮層活躍著。 無名無意識的磨了磨牙齒,然后他舔到了一點帶有血腥味的東西。 之前,他咬下了緣一的一小塊rou。 但是緣一和他不同,緣一是傷害無法及時逆轉的普通人類。 在這個時代,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就有可能造成一個成年人的死亡。 可是緣一不知道,百鬼丸不知道,無名也不知道。 因為他除了見過自己死過,還未見過其他人的死去。 無名長著嘴巴接了一嘴巴的空氣以后,憨憨地想了半天,然后就把那一小塊rou咕嚕一下吞了下去。 rou的味道并不壞。 …… 無名赤著腳,在石頭上磨了好一會兒。 好一會兒以后,他拿起竹筒,咕咕咕地往嘴巴里面灌水。 衣服也穿了,水也喝掉了。 無名停止了原本就不聰明的小腦瓜的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無名就是虛哥哥啦。為什么虛哥哥會沒有糧呢…… ※戰國時代組已經全部出現了,我管他叫「家人組」。 ※這里提一下,開文的時候我根本沒想死掉的人為什么能夠復活,但是我后來重新想的時候覺得這東西一定要解釋一下然后我就編了個超扯但是又挺合理的設定。都是虛哥哥幫的忙! ※下章想看兄長寫的信……()白紙也好耶。 ——※你媽的真的是白紙耶。 第46章 緣一很早就發現身后那個小尾巴了,在他的視線里,一切都無所遁形。 男孩把自己縮成一個球,藏在樹叢里。 緣一和百鬼丸重復著走路休息——吃飯——走路——吃飯——睡覺的過程,而男孩也一直持續著他那蹩腳的跟蹤的過程。 某個夜里,夜風從天空上落下來的時候,緣一踏著沒有聲音的腳步來到樹叢里,然后抓住了對方的手。這一次他知道躲避了,所以男孩那一口尖利的牙齒并沒有咬到他的手上。 緣一說:“烤火,一起。”他們生了一團火,火堆邊上真的很溫暖。 無名睜著他那雙圓圓的眼睛,從喉嚨里壓出一身狂暴的低沉的叫聲。 “你不來一起烤火嗎?外面真的很冷。”緣一說。他抓著無名的手指,不顧他的想法硬生生地把他從樹叢里拖了出來,“我前兩天看見有人凍死在外面了,你也會凍死嗎?” 其實緣一不知道的是,他上次看見那個凍死的人并不完全是因為寒冷,也因為饑餓,也因為傷患。 在被緣一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吳明想了想覺得他應該不會這樣死掉。他曾獨自走過數個寒冬,曾多次被深深的大雪掩埋,被寒風吹出了凍傷……但他的傷口全都以超越常人的速度迅速恢復。 但是傷口恢復的同時,外界的環境并不會因此而改變。 這些年來他都一直在重復著被傷害的過程。 百鬼丸聽見了急促的喘息聲,他眼中太陽和火一樣顏色的人帶著身上有一半猩紅的人在靠近。 嗯,緣一/日輪的顏色也是紅色的,但那是一種非常明艷的顏色,不是邪惡混亂無序……他活到現在,只見過一個人身上有過這么鮮明的顏色。 就好像是上天特地勾勒出了這個人的形狀一樣。 無名在靠近。 百鬼丸蠢蠢欲動,但遲遲沒有拔刀。 因為他的耳朵里,還回蕩著某一個人的聲音。 火焰真的很溫暖,尤其是在這樣的夜里。白天雖然感到很涼爽,但是和晚上的溫度真的差的很大。 緣一布撥弄著樹枝上剛剛烤熟了的小魚,把它扯成了兩半。 無名的眼珠還在上眼皮里,喉嚨里有咯咯聲,他偏白的臉孔朝著左側的天空,下面的那排牙齒壓在嘴唇上。 在天上的星云移動一個位置后,他用手抓住了那塊魚rou。 “世界是黑的。”無名突然說。他像是對待仇人一樣對待那塊魚rou,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 緣一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了,“世界是透明的。” 百鬼丸聽了兩人的話。 他都同意。 三個人縮在一起各自的睡了。 第二天天亮起來的時候,緣一沒有起來。他的皮膚很熱,顯然是發燒了。但是百鬼丸沒有觸覺,也沒有關于這方面的知識,他只是以為對方還沒有起床。吳明雖然感到對方的皮膚很燙,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發燒,也未見過別的人發燒,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對待一個發燒了的人,他只是覺得待會對方就會好起來的。 就是這樣等待了一整天以后,無名突然意識到:這個樣子是不正常的。 可是他不敢與人類接觸,也不愿意與人類接觸,所以他寧愿自己搗鼓,也不愿意去問一個人輕輕松松的得到解決的辦法。 在拼命思索了一番之后,他從腦子里挖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