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在內(nèi)。我們絕對不會做對李大藥師不利的事。” 幾位學(xué)子均是點頭承諾絕對不往外說。 李去病回到家里看書沒一會兒,曲氏紅光滿面的回來了。 剛才在吃喜酒許多人給曲氏敬酒,說她太有福了,兒子是書生考中潭州學(xué)院,孫女是藥師能制救人性命的藥。 后來曲快手夫妻把她請到曲家說話,求她能不能托了賀氏的jiejie幫著把曲長久、曲多弄進潭州書院讀書。 曲氏見二兒子沒有午休在讀書,比未進學(xué)院之前更加的刻苦,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拉著他到臥室里說了曲快手夫妻所求之事,道:“我尋思著你在書院里學(xué)了快一個月,應(yīng)對書院情況了解些,想聽聽你的主意。” 李去病關(guān)上門,緩緩道:“娘,學(xué)院里通過關(guān)系進來的學(xué)子非富即貴,他們時常花銀錢給博士、師長送禮,還得給同級學(xué)子買些物品搞好關(guān)系。” 曲氏常跟田氏聊天,知道曲定山、曲定林在書院的花銷每年近五十兩,這還是憑著真本事考進去的普通學(xué)子,若是憑著關(guān)系進去富貴人家的學(xué)子花銷怕是得翻十倍以上。 這個銀錢曲家絕對拿不出來。 李家現(xiàn)有的銀票,一小部分是李炳賺的血汗錢,大部分是李晶晶賣藥制的。 李晶晶從未說過送銀錢給曲家的話。 賀慧淑頭次來李家給了賀氏幾千兩銀票,這次就沒有給過。 賀氏離開潭州府時用賀慧淑給的銀票買了一個商鋪、一個宅子,送給秦敏業(yè)做了見面禮,婉轉(zhuǎn)的將銀錢還了,也是給賀慧淑長臉。 賀氏的觀念一直是救急不救窮,就是再親的親戚也是如此。 曲氏回憶種種,去年承諾過如果曲長久、曲多考中舉人,就由李家出上京趕考的費用,大概二百兩銀錢,若是加上潭州書院的開銷,就是一千兩銀錢。 李家若是不出潭州書院的開銷,這筆銀錢能難死哥嫂。 她沉思片刻,問道:“你接著往下說。” 李去病低聲道:“娘,表哥與多侄兒去年參加縣試的策論,給我瞧過的,我一直記著,前不久我把他們的策論對比了同期入院最后一名學(xué)子的策論,確實有差距。” 曲氏面露深深失望,內(nèi)心仍是迫切希望娘家能出一個舉人光宗耀祖,道:“縣里的書院比不得潭州書院,若是他們?nèi)ヌ吨輹鹤x一年多,學(xué)問應(yīng)該會有長進,后年春季參加府試把握也大些。” 李去病突然間轉(zhuǎn)了話題,道:“娘,有件事我信里頭沒敢說。我答應(yīng)了秦家姐夫,不能讓嫂嫂知道。我今個給你說了,你千萬別告訴嫂嫂。” 曲氏點頭。 李去病低頭把長安國公府四庶子女在別院侮辱李家的前后事都說了。 曲氏氣得咬牙切齒,后來聽秦躍把四人打得么慘,氣是消了,可是深深覺得自家無權(quán)無勢,令賀氏明珠蒙塵。 “娘,我好好讀書,后年考了秀才,五年后考了舉人、進士,給家里爭些臉面來。”李去病握住曲氏顫抖的雙手。 曲氏熱淚盈眶,決定以后不會再去潭州國公府了,道:“去病,你讀書莫太刻苦,累著身子。” 李去病勸道:“娘,你莫向嫂嫂開口替表哥與多侄兒求進書院。” 曲氏抹淚點頭,道:“你進了書院不到一個月,長進了不少。你說的話有道理,只是事關(guān)你表哥與多侄兒的前程,讓娘再想想。” 李去病不得不道:“娘,我說句難聽的話,你可千萬莫生氣。朝廷三年一次科考,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們憑著秦家的關(guān)系進了潭州書院,后年考不中怎么辦,難道再讓嫂嫂去求秦家,讓他們繼續(xù)讀三年嗎?” 曲氏疑惑道:“這是怎么回事。” 李去病將院規(guī)說給曲氏聽。 原來潭州書院的院規(guī)是小童六歲以上能入院讀書,成年后參加科考,只給一次機會,考中了繼續(xù)讀三年,考不中就離開學(xué)院。 曲長久今年三十六歲,曲多也是十九歲,都成年了。如果進了潭州書院,后年考不中舉人,若是續(xù)讀,仍得秦府出面。 曲氏只有長嘆一聲,搖頭道:“從現(xiàn)在到后年只有一年多,他們?nèi)羰强疾恢校€得開口求秦府。我們李家為了親戚的事一求再求,倒真是像那四人罵的低賤。算了,我去回絕了你舅舅。” 李去病終于說服了曲氏,心里很有成就感,起身道:“娘,我跟你一起去。” 母子倆到了曲家,開門見山把事情說了。曲家全家人都失望無比。 李去病就說通過關(guān)系入院學(xué)子的開銷一年一人至少幾百兩銀錢,又說了院規(guī)成年學(xué)子只有一次科考機會。 鄧氏內(nèi)心掙扎。 曲快手倒是果決,當場就大聲問兒孫道:“你們?nèi)羰怯邪盐蘸竽昕贾信e人,我跟你娘就把所有家產(chǎn)都賣了,供你們在書院讀一年半。” 他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可是曲長久與曲多知道自己的學(xué)問深淺,都不敢拍拍胸脯保證入了潭州書院后年一定能考中舉人。 此事就此揭過。 豈料五日后,老族長家的二孫媳婦柳氏回門后返回曲家村,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柳家應(yīng)了承諾,給曲族爭取到兩個潭州書院學(xué)子的名額。 曲族人開族會決定為了報答李家的恩德,給李家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族里組織考試,考卷由柳氏爺爺親自點評定下人選。 “珠妹子,你家的青伢子十二歲了,識字懂道理,還未成年,去潭州書院讀書前途無量。你家霄伢子明年就六歲,青伢子要是不去,霄伢子去是好的。”族長曲順請曲氏去了家里,把此事說了,讓她十日之內(nèi)給個回話。 “族里一共兩個名額,還給了我們家一個。真是多謝。”曲氏感動的連聲道謝,回到家里,立刻把李老實、李云青從觀里叫回來商議。 李云青道:“奶奶,讓我爹去潭州書院讀書,后年考個秀才回來,讓我娘當秀才夫人。” 李老實望了賀氏一眼,見她輕輕搖頭,便道:“我只識些字,不會做文章,去書院讀書會被人笑話。” 曲氏心里十分懊悔,道:“當年你舅舅要我送你去學(xué)堂,你爹非要讓你去觀里當雜工。我與你爹對不住你,也對不住怡娘。” 李老實讀書的天賦不比李去病差。可是李炳就是不讓他上學(xué)堂,他十歲那年,直接讓他去觀里當雜工吃苦。后來他是跟賀氏學(xué)得識字。 如果李老實上了學(xué)堂,去年就能考上秀才,后年要是考不中舉人,五年后總能考得上,比在觀里做活強太多,賀氏也能做個舉人夫人,不至于比賀慧淑身份懸殊太大。 “娘,爹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爹仲秋節(jié)就會回來,到時他會親自給你說。”賀氏多次想告訴曲氏實情,可是一想到李炳的囑咐,生生的忍住了。 曲氏搖頭道:“你爹每次回來只呆幾天就走,能給我說什么。” 以前她呆在曲家村,家里生活條件在村里是上等,地位不低,受到尊重。 現(xiàn)在她見識了國公府的富貴,覺得家里實在是貧窮,地位卑微。 她一把年紀了,以后這么過沒關(guān)系,可是兒孫還年青著,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賀氏心生憐憫,柔聲道:“娘,你要相信爹。” 李老實道:“娘,名額給青伢子,青伢子去書院。” “青伢子上學(xué)堂的事,我們特意寫信問過爹,爹的回復(fù)是讓他在觀里做活。”賀氏提高聲音,“爹是一家之主,你們都不聽爹的話?” 曲氏與李老實都不吭聲了。 李云青耷拉著腦袋,問道:“娘,那你讓霄伢子上潭州書院嗎?” 賀氏道:“仲秋節(jié)你爺爺回來了,我會讓霄伢子問他,讓不讓去潭州書院讀書。你爺爺要是同意了,我會讓霄伢子憑本事自己考入書院,不用占曲族名額。” 曲氏疑惑問道:“怡妹子,那你說這個名額給誰?” 賀氏道:“娘,名額給舅舅家,由舅舅決定到底是給表哥還是給侄兒。表哥跟侄兒念了這么多年書,比我們家更需要這個名額去潭州書院。” 李老實點頭道:“娘,怡妹子說的對。” 李云青輕聲道:“奶奶,我聽我娘的話。” 曲氏熱淚盈眶,感動道:“你們是為了我才讓出這個名額,對不對。我很高興,可是不想讓你們錯失這么好的讀書機會。” 李云青上前拿著帕子給曲氏擦淚,道:“奶奶,我以后在觀里一定能當上管事,每年管著很多的人,人人都聽我的話。我不讀書當官一樣可以管人。” 曲氏抱著李云青,哭道:“我的青伢子,你聰明懂事又勤奮。你爺爺這次回來,我要當面問他,為何一直不讓你爹跟你進學(xué)堂,非要你們?nèi)ビ^里吃苦受累掙銀錢。” 李晶晶進堂屋時,見曲氏、賀氏都在抹眼淚,李老實、李云青臉色凝重,嚇得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曲氏抹干淚道:“長生、怡妹子,我去你舅舅家。你們坐著說話。” 賀氏將李晶晶摟在懷里,將剛才發(fā)生的事說了。 李晶晶小嘴貼著賀氏耳朵,小聲道:“娘,爺爺這次回來是不是要當大官,咱們家會跟姨家一樣富貴呢?” 賀氏瞪眼問道:“你聽誰說的?” 李晶晶眨眨眼睛,笑道:“你跟姨啊。” 賀氏連忙道:“你不許到外頭說。” 李晶晶問道:“爺爺能當多大的官呢?” 賀氏捂住李晶晶的小嘴,嗔怪道:“莫再說了。” 李晶晶見賀氏眼睛含笑不哭了,這才點頭不問了。 一會兒,小鄧氏興高采烈的來了,說是曲快手夫妻晚上請李家人到曲家用飯。 林氏被關(guān)之后,小鄧氏就帶著兒子回曲家長居。 小鄧氏的兒子已經(jīng)快一歲了。她跟曲多的感情很好,兩個月前查出又懷孕了。 小鄧氏因是懷的第二胎,就沒頭一胎那么謹慎,幫著鄧氏做些小活,傳個口信什么的,累不著還能鍛煉身體。 李家人去了曲家,曲快手夫妻滿臉笑容迎了過來,好一通感激。 上次李家拒絕幫曲家的事這才過去幾天,就把自家的一個名額讓給曲家。 曲氏悄聲道:“你表哥已三十七歲了,你侄兒年青,以后機會還有。你舅舅把名額給了你表哥。” 賀氏瞧著小鄧氏亢奮的紅光滿臉,問道:“侄兒堂客還不知道吧?” 曲氏道:“你舅舅說等過幾日族里考過了再給她說。” 賀氏問道:“去潭州書院讀書的開銷呢?” 曲氏低聲道:“你舅舅決定賣了家里的果山、旱田及一部分良田,湊三百兩銀給你表哥,讓他省著些花,一直用到后年春季府試。” 賀氏想到上次曲快手問話時,曲長久那么的不自信,對這件事的結(jié)果不太看好,卻沒說什么。 晚上曲快手喝多了酒一高興竟然將此時說了出來。 小鄧氏正從廚房端了一盆rou湯進堂屋,聽到這話竟是目瞪口呆,手一松瓷盆落地碎了,rou湯濺了一身。 曲快手心里咯噔一下,覺得盆碎了不吉利,不悅的叫道:“你公公是我兒子,你夫君是我孫子。我只有一個名額,給了你公公,你就有意見?” 林氏被關(guān)著,曲家有什么風吹草動就踩在板凳上面,趴在鐵窗前聽著看著,今個已聽了許久了。 小鄧氏不知哪來的勇氣,道:“爺爺,去年縣試排名我夫君比爹爹高。這個入潭州書院讀書的名額若是給了我夫君,考中舉人的把握更大些。” 曲快手高聲道:“你說的我都想到了。可我就一個兒子,他后年就三十九歲了,他等不得了。” 小鄧氏忍不住哭道:“爺爺,縣城書院的師長都說我夫君讀書比爹爹好。” 林氏尖叫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想當舉人夫人想瘋了。我都沒當上,你憑什么當!我要把你這個不敬公婆的小娼婦休了!” 小鄧氏一聽林氏聲音,就嚇得發(fā)抖,鄧氏怕她流了產(chǎn),趕緊把她扶回房里好言相勸。 曲快手待李家人走后,聽鄧氏說小鄧氏還在哭著,氣道:“怎么沒一個像怡妹子那般大氣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