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小童、藍(lán)衫小童都輸給了李云霄，輪到董家小童，道：“你聽好了，《詩經(jīng)》共有多少篇，有題目無內(nèi)容的有多少篇，叫做什么詩？”

    李云霄張口答道：“《詩經(jīng)》作品共有305篇，其中的6篇有題目無內(nèi)容，叫做笙詩。”（摘自百度）

    董家小童伸出右手大拇指，道：“你答對了。你來考我吧。若是我也出來了，那就按年齡排大小。”

    他是剛學(xué)的《詩經(jīng)》，以為能難住李云霄，沒想到從國公府別院的小少爺這般厲害，不愧是書院奇才秦敏業(yè)的親戚。

    李云霄讓董家小童解答《詩經(jīng)》兩句詩的意思。

    董家小童臉紅搖頭，含糊不清的叫了聲哥哥，道：“你的學(xué)問真好。我比你大兩個月，不如你懂得多呢。”

    李云霄咯咯大笑，又贏了兩人，最后只剩下牛家五少爺。

    牛家五少爺笑瞇瞇問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句話出自哪里，說的是什么道理？”

    李云霄想想搖頭，卻不氣餒，道：“輪到我問你了。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牛家五少爺漂亮的小臉表情尷尬，緩緩搖頭。

    李云霄笑道：“快叫聲霄哥哥！”

    牛家五少爺只比李云霄小三天，無可奈何的道：“霄哥哥。”

    七郎一見牛家五少爺回答不出李云霄的問題，對李云霄心生敬佩，叫他哥哥的聲音都變大了。

    牛家五少爺?shù)溃骸跋龈绺纾@里是大道，馬車來回行駛不安全，我們?nèi)ズ笊綄€開闊的地方踢球吧。”

    “好啊。”李云霄與八個小童去了后山。

    九童分成兩組搶皮球玩。

    兩組小童相隔十五丈面對面而站，把皮球放在中間，由一名奴仆喊開始，兩組小童跑去搶皮球，最終把皮球放在對方組的地盤就算贏了。

    李云霄與牛家五少爺各帶一組。

    剛?cè)龤q的米衣小童分在李云霄率領(lǐng)的五人組，以前八個小童玩這個游戲，他總是拖后腿的，哪個組都不愿意要他。現(xiàn)在李云霄來了成了九個人，他成了香餑餑，只個組都愿意要他，多一個組員。

    “開始！”奴仆一聲令下，九小童撒開小腿拼命的往前跑去搶球，以前總是牛家五少爺與董家小童跑得最快，今個都被最能跑的李云霄比了下去。

    李云霄跑得快手也快，抱起紅皮球往前沖，牛家五少爺帶著三個組員去搶。

    李云霄大叫道：“你們快往前跑，我把球扔給你們！”

    兩組比了七回，每回都是李云霄這組勝利，牛家五少爺提議重新分組，李云霄覺得老贏也沒意思就點頭同意。

    董家小童歸了牛家五少爺這組。

    將近申時未，書院散學(xué)了，先生學(xué)子陸續(xù)下山去學(xué)舍用飯，眾童已玩了一個多時辰，肚子都餓癟了，便約好明個下午再來玩。

    李云霄回到別院，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大廳歡聲笑語，興奮的叫道：“姨！”

    他風(fēng)似的跑進(jìn)大廳，撲到迎上來蹲下抱他的賀慧淑懷里。

    賀慧淑香衣沾了李云霄的汗臭，不惱反而笑道：“我的霄郎，你這是去哪里玩了，一身的泥土。”

    李云霄樂呵呵，道：“姨，我跟幾個小孩子在后山玩球。”

    賀氏板著臉道：“你把你姨的衣裙弄的又臟又臭，快下來。”

    賀慧淑道：“不妨事。”

    李云霄驚訝道：“姨，你變年青了！”

    賀慧淑笑容更勝，自從涂了羊乳玉膚膏，肌膚一天一個變化，不到一個月已恢復(fù)到二十二、三歲時的狀態(tài)。

    她這些天已聽了許多的贊美，不過還是更相信孩子的話，問道：“那你看我跟你娘哪個年青？”

    李云霄道：“我娘啊。”

    “原來我沒有你娘年青。我好難過。”賀慧淑故作傷心。

    李云霄不知如何哄她，急道：“姨，你莫難過，你會跟我娘一樣年青的。”

    李晶晶坐在一旁吃著葡萄，道：“霄伢子可真笨。娘跟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樣的年青。”

    李云青帶著李云霄去客房擦洗換干凈衣褲。

    賀慧淑叫過中年奴婢，問道：“剛才跟霄郎玩球的都是哪府的少爺？”

    中年奴婢剛才跟眾童的奴婢、奴仆站在一起互相問過，必恭必敬的答道：“回二夫人的話，牛院長府的五少爺、董副院長府的七少爺、李將軍府的二少爺、丁博士府的五少爺、劉博士府的六少爺、洪博士府的二少爺、林博士府的三少爺、鄧先生府的二少爺。”

    賀慧淑跟李家人道：“潭州書院共有一正、兩副三位院長，二十二位博士，六十七位先生，學(xué)生有兩千七百人，師生的家眷奴仆約有萬余人。陛下特在書院設(shè)下兩千名官兵當(dāng)護(hù)軍。”

    曲氏驚嘆道：“書院竟有這么多人。”

    賀慧淑道：“長江以南各府的年青才子幾乎都在潭州書院求學(xué)，是以人多了些。”

    中年奴婢將八童與李云霄互考的事稟報。

    曲氏滿臉自豪，道：“霄伢子聰明的很，他娘每次講一講就懂了。”

    賀氏道：“別的小郎把他考住才好。不然他會驕傲。”

    賀慧淑笑道：“你且放心。霄郎今個贏了那些小郎，很快就會有別府的小郎來找他比學(xué)問。”

    李去病好奇的道：“jiejie，這里興比學(xué)問？”

    賀慧淑點頭，道：“潭州書院比的就是學(xué)問，從小到老，人人都愛學(xué)。幾年前業(yè)郎剛住進(jìn)別院，附近府里的小郎就結(jié)伴而來找他比學(xué)問。”

    李晶晶問道：“除了比學(xué)問，還比什么？”

    賀慧淑道：“再大些會比武功、箭術(shù)、騎術(shù)。”

    李晶晶疑惑道：“不比琴棋書畫嗎？”

    賀慧淑淺笑道：“書院只有名士與女子才比琴棋書畫，少年郎比的是學(xué)問武功。”

    正說著一個少年奴仆快步走進(jìn)來行禮之后道：“二夫人，少爺與幾個學(xué)子被齊博士留下來，要晚點回來，派小的來帶個口信。”

    “學(xué)生被博士留下來多半是解題，不是壞事是好事。”賀慧淑跟面露擔(dān)憂之色的曲氏解釋，心里更是覺得曲氏純善。

    日落西山，秦敏業(yè)終于回來了。

    他個子比李云青高半個高，體型粗壯，長著一張國字型臉，皮膚黝黑，五觀精致隨了賀慧淑，長發(fā)打著發(fā)髻，用根黑絲帶纏繞固定，穿著寶藍(lán)色綢緞短衫，腰間一根淺藍(lán)色腰帶，米色綢緞長褲。

    年僅十一歲的他卻并非潭州書院年齡最小的秀才，學(xué)業(yè)繁多，學(xué)子之間競爭激烈，生母要求非常嚴(yán)格，使得面相年少老成，看上去十五、六歲。

    “敏業(yè)見過姨外婆、姨、姨父、小叔叔、哥哥、弟弟、meimei。”秦敏業(yè)一進(jìn)大廳便先給李家人鞠躬行禮，而后向賀慧淑叫了一聲，“娘。”

    “晶晶見過業(yè)哥哥。”李晶晶心里驚了。心說：皮膚真心的黑。大姨要是在晚上生的他，沒有蠟燭的話，接生婆還能找得他嗎。

    秦敏業(yè)感激道：“meimei，謝謝你的藥治好我娘的病。”

    李晶晶笑道：“姨可是我的姨，我治好她，不用你謝哦。”

    賀氏一見秦敏業(yè)鍋底似黑的皮膚，粗壯的身材，便想象到了姐夫的模樣，傳言秦國公祖上是強(qiáng)盜，真是如此，柔聲道：“業(yè)郎下學(xué)累了吧？快去臥房洗把臉喝點水，再到大廳來說話。”

    賀慧淑笑道：“你姨心疼你。你快去。”

    秦敏業(yè)很快便返回，這回李云青、李云霄在了，把李家人全部認(rèn)下了。

    賀慧淑道：“你爹昨個剛領(lǐng)了差事，不知幾日才能回來。我這幾天早晚都在府里，只有中午、下午在別院。你明個上學(xué)，后個起就停課了，除去早晚聽名士講課，平素就留在別院陪著你姨一家子。”

    秦敏業(yè)答道：“是，娘。”

    飯廳就設(shè)在大廳旁邊，里面早已飄出濃郁的飯菜香味，賀慧淑請著李家人去用晚飯。

    隨行的望蓮、望月就按國公府的規(guī)矩，去了后院廚房跟奴婢一起用飯。

    今個晚上是李家人在別院用的第一頓飯，賀慧淑早就囑咐廚房按照李家每個人的喜好做了菜肴。

    六道涼菜、十八熱菜、兩道湯，酒四種，主食五種。

    涼菜雞絲拌瓜絲、麻辣肚片、爽口麻油蘿卜條、五香仔鴿、芝麻野水芹、金絲蜜棗。

    熱菜蔥爆牛柳、蠔油仔雞、鮮蘑菜心、爆炒田雞、百花鴨舌、山珍蕨菜、鹽煎rou、香烹狍脊、湖米茭白、什錦豆腐、紅燒辣狗rou等。

    湯是蟹rou羹、三鮮木樨湯。酒有米酒、桂花酒、白酒、葡萄酒。主食有米粉、揚(yáng)州炒飯、荷葉蒸飯、燴面、素三鮮蒸餃。

    曲氏瞧著這么多未吃過的吃食，心花怒放，道：“都喝點酒。”

    賀氏笑問：“娘，你喝什么酒？”

    曲氏直爽的道：“我沒喝過桂花酒、葡萄酒，今個都嘗嘗。”

    小晴往曲氏跟前又?jǐn)[了一個酒杯。曲氏跟前的兩個酒杯，倒上了桂花、葡萄酒。

    李老實、李云青、李去病學(xué)著曲氏。賀氏幼年時喝過這兩種酒，覺得不如桂花酒好喝，就要了桂花酒。

    秦敏業(yè)見連龍鳳胎都被允許喝米酒，便望向賀慧淑。

    賀氏直接給外甥做主了，道：“小飲怡情，大飲傷身。業(yè)郎想喝什么，給業(yè)郎杯里倒?jié)M。”

    “謝謝姨。”秦敏業(yè)露出笑容，牙齒雪白，襯得皮膚更加的黑。

    賀慧淑將李晶晶給的藥吃了一個月，已可以喝少量的酒，今個著實高興，跟賀氏喝了好幾杯。

    賀氏秀美靈動，賀慧淑嫵媚風(fēng)流，姐妹倆坐在一起，仿若神仙妃子下凡。

    眾人正吃著歡快，守門的奴仆走進(jìn)來，行禮稟報道：“二夫人，本家來人求見。”

    賀慧淑問道：“來得是誰？”

    奴仆答道：“是本家的七叔公及他的長子，說是要您為他家做主。”

    賀慧淑一臉不耐，指著秦敏業(yè)道：“你去跟他們說，國公府一開始就未給他們做主讓九姑娘嫁到長史府，如今自是不會做主去長史府將九姑娘要回來。”

    秦敏業(yè)拿著帕子擦了嘴起身去了，一會兒板著臉回來，走到賀慧淑身后，俯身要跟在她耳邊低語。

    賀慧淑目不斜視，道：“這里沒有外人，你直說就是。”

    秦敏業(yè)站直了，緩緩道：“娘，七曾叔公說，不是為了九姑娘，這次是為了十姑娘的親事，家里要將十姑娘給都督當(dāng)貴妾，都督府那邊的夫人遞來話，只需您同意就去抬人。”

    賀慧淑鳳眼一瞪，道：“好生生的女兒，非得送去給人做平妻做妾！你回了他們，我仍跟上回一樣不同意。”

    秦敏業(yè)去了返回道：“娘，他們沒說什么就走了。”

    賀慧淑揮手讓秦敏業(yè)入座，跟賀氏道：“我在府里吩咐過，不見七叔公一家人。七叔公就尋到這里了。”

    賀氏提醒道：“你平素這個點已回了國公府，今個要不是我們來了，也不會在別院用晚飯。”

    賀慧淑不以為然，道：“我的車子有標(biāo)志，潭州的人都認(rèn)得。七叔公應(yīng)是派人跟著我的車子。你放心，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害我。”

    眾人用過晚飯，賀慧淑與賀氏說了會話，就回了國公府。

    李云青早就聽賀慧淑說過秦敏業(yè)從五歲起開始習(xí)武，叫了他到后院池塘前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