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寬敞明亮的偏殿,面色蒼白,已經(jīng)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鐘晴在床沿前坐下,執(zhí)起他的手,看著他血管下面烏青到發(fā)黑的毒素,難受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冷靜一點(diǎn),晴兒,你情緒波動太厲害,對你哥哥沒有半點(diǎn)幫助。” 南宮墨抱著她,溫柔而冷靜的提醒,“你拿出最好的本事來,你哥哥等著你救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鐘晴奮力相救,哥哥拒絕相認(rèn) 鐘晴咬著唇,腥甜的感覺在舌尖蔓延開,敏銳的疼痛讓她的理智稍微回來了一點(diǎn),她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的手不再顫抖了,才拿出鋒利的匕首在哥哥的手腕處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紫黑色的血順著傷口滴在地板上,散發(fā)著陣陣惡臭,讓人觸目驚心。 她屏住呼吸,打開罐子讓母蠱爬了出來,兩寸長的母蠱撲棱著翅膀,晃晃悠悠的爬到傷口處,不停的左右晃動著腦袋,嘴里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房間里靜悄悄的,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病人的傷口處。只見蒼白的皮膚下面,有蟲子順著血管慢慢的往前爬,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半寸長的蟲子從傷口處冒出來,嘴里發(fā)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像嬰兒一樣睜大眼睛,炫耀的轉(zhuǎn)了兩圈,然后跳了出來,直接撲到母蠱身上不停的拱來拱去。 鐘晴眼疾手快的拿出腐蝕的毒藥倒在兩只蠱蟲的身上,只見一陣白色的煙霧冒出來,可怕的蟲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化成了一灘水消失不見了。 “怎么樣?” 南宮墨一直在旁邊等她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傷口之后才走上前來小聲的問道。 “蠱蟲已經(jīng)弄出來了,但是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哥哥身上中了太多的毒了,必須要一樣一樣解開,而且還要快一點(diǎn),他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再拖下去很危險,或許會撐不住。” 鐘晴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慮,而且就算她的血能解百毒,那些毒也要一樣一樣的解除,至少需要一百多碗血,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要用她的血做解藥,至少要一兩年才能清除干凈。而他的身體根本撐不到那時候。形勢更加嚴(yán)峻的是,很多解毒的藥材她都沒有。 “晴兒,有哪方面的難題你提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我會心疼。”南宮墨看著她茫然無助的樣子,心疼得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才好。 “長在懸崖峭壁上的仙女草,長在雪山巔峰的千年人參果,三百年蟒蛇的內(nèi)丹,這些都是解哥哥毒需要的藥材,而且最好在十天之內(nèi)拿到。”鐘晴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有一種想大哭的沖動,原本找到了哥哥她是應(yīng)該很高興的,可是哥哥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失去性命,無論如何她都高興不起來。 “南宮衍既然給你哥哥下了這樣的毒藥,十有*是有解藥的,皇家的人那么謹(jǐn)慎小心,不可能不留有退路,我們想辦法在皇宮里找一定能找得到的。” 南宮墨沉吟一會,將他的猜測說出來,他不覺得皇室秘傳的毒藥會無解,而且十天之內(nèi)想要找到那些珍貴的藥材,再送到皇宮里來太不切實(shí)際了。 “那我們再去逼問南宮衍?”鐘晴抹了一把眼淚,直愣愣的問道。如果真要逼問,她一定會使出催眠術(shù)。 南宮墨摸了摸她的腦袋,眼底一片陰沉,“你看能解開他身上哪些毒,就先解了吧,殘余在身體內(nèi)的毒你應(yīng)該有辦法壓制住。” 鐘晴咬著唇,這時候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哥哥能夠堅強(qiáng)些度過難關(guān)。 “給我準(zhǔn)備紙和筆。” 很快死士們就將東西準(zhǔn)備好了,鐘晴低著頭認(rèn)真又飛快的在紙上寫下了好多藥材的名字,塞到南宮墨的手里,輕聲的說道,“墨,幫我準(zhǔn)備這些藥材,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就準(zhǔn)備好。” 毒素在人體內(nèi)的一天,她就沒有辦法安心。 南宮墨將她抱在懷里,溫暖的氣息將她包圍,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傳來,讓她無助又寒冷的靈魂重新又有了勇氣,“哥哥肯定能熬過這一劫,你那么堅強(qiáng),他一定也一樣。” 鐘晴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愿吧。” “擔(dān)驚受怕了一整天,你睡一覺,讓頭腦清醒一些,等藥材準(zhǔn)備好了我再叫醒你,到時候以充沛的精力為哥哥清理身上的毒素。” 她的身體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一股寒氣,他很想將她藏在口袋里,不讓她再看到這世間的骯臟丑陋,從此快樂無憂。 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鐘晴猛的被打橫抱起,來到了內(nèi)間,南宮墨溫柔憐惜的將她抱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淺淺的吻,“睡吧,我會在這里陪著你,你哥哥那邊,有南楓安排的死士和暗衛(wèi)守著,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鐘晴閉著眼睛,然而因?yàn)樾睦镅b著事情,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腦海里都是各種各樣的解毒的方案,焦躁不安折磨著她,逼得她差點(diǎn)瘋掉。她煩躁的吼了一聲,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里已經(jīng)被淚水沾濕了。 “晴兒。” 南宮墨輕喚道,臉上浮起了一片擔(dān)憂的看著她。 “我睡不著,一閉上眼睛都是哥哥蒼白的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樣子,我害怕我解不了他的毒,他會被毒藥折磨得死去。” 鐘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在南宮墨的懷里,身體忍不住瑟瑟發(fā)抖,“墨,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哥哥死,我應(yīng)該怎么辦?” 她真的很害怕,好不容易多了一個親人,還是她娘親和深愛男人生下的孩子,她如果救不活,這輩子她一定會內(nèi)疚死。 南宮墨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疼得很厲害,憐惜的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晴兒你要相信自己的醫(yī)術(shù),當(dāng)初舅舅斷定必死無疑的毒都解了,更何況是你哥哥身上的毒。他只是被下毒的種類多了一點(diǎn),需要耗時久一點(diǎn),對嗎?不著急慢慢來,先清除掉最致命的毒藥,剩下的慢慢來。我的晴兒是最堅強(qiáng)最勇敢也最厲害的女人,不管什么事情都難不倒她。” 溫柔的聲音帶著磁性,像一縷和煦的春風(fēng)吹到了鐘晴的心上,驅(qū)散了她心底的寒冷,她默默的靠在南宮墨懷里,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宮墨在心里輕輕嘆息一聲,帶著她在床上躺下來,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溫柔的唱著動聽的歌謠,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迷人,鐘晴的恐懼慢慢的散去,困意襲來,睡了過去,發(fā)出均勻的呼吸。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個時辰之后了。 “醒了?” 南宮墨璀璨的瞳孔里布滿了深情,親密的吻了吻她的臉頰,蹭了蹭她的鼻子,眼角眉梢的深情幾乎可以將人溺斃。 “我睡了很久嗎?” 鐘晴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挺久的,肚子餓了沒,先吃點(diǎn)東西,你要的藥材已經(jīng)差不多準(zhǔn)備好了,再過兩柱香的時間就能夠?yàn)槟愀绺缃舛尽D愦蚱鹁駚恚灰ε拢欢軌驂褐频米《舅幍摹!?/br> 南宮墨無條件的相信她,在她的耳邊打氣道。 “好的,我會努力的,不管多么困難,我都要保住他的性命,把他救好。”鐘晴鼓起勇氣說道。 吃過熱氣騰騰的飯菜之后,死士前來稟告,說所有的藥材都準(zhǔn)備好了,她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以昂揚(yáng)的姿態(tài)朝著偏殿走去。 “讓人準(zhǔn)備guntang的藥浴,先把淺層的毒素逼出來,我再用銀針將體內(nèi)深處的毒素逼出來一部分,剩下的就等明天再說吧。我相信老天爺也會站在我們這邊,把哥哥的性命從鬼門關(guān)里救回來的。老天不會瞎了眼,他虧欠了哥哥那么多,一定會在關(guān)鍵時刻給哥哥賜福。” “你能這樣想最好。”南宮墨看到她又變成了往日冷靜從容的樣子,嘴角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偏殿的病人已經(jīng)被移到了浴房里,guntang的藥浴熱氣騰騰,咕嚕咕嚕的冒泡,濃郁的藥味在房間里蔓延開來。 鐘晴看著火勢慢慢小了下去,水溫降到了人體能承受的程度,讓人將哥哥抬到了浴桶里,蒸騰的熱氣涌上來,將他的臉映襯得愈加蒼白近乎透明,皮膚下面的血管卻泛著紫黑之色。 她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聚精會神的將銀針扎在身上的幾大xue道,硬是逼著隱藏在淺層的毒素一點(diǎn)點(diǎn)的逼了出來,黑色散發(fā)著惡臭的血滴在壇子里,讓人看得頭皮發(fā)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色的血變成了深紫色,浴桶里面的男人皺起眉頭,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表情,鐘晴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急忙將護(hù)住心脈的丹藥塞到他的嘴里,讓他就著溫水服下去。 “再換一個浴桶,把這些藥材加進(jìn)去,燒開了。” 鐘晴整個人渾身充滿了力氣,抑制住心底的激動對旁邊的死士說道,她的哥哥果然意志力很堅強(qiáng),一定能夠撐得過這次的難關(guān),她堅信。 “墨,讓人把哥哥抬出來放在軟榻上暫時休息。”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凝重的對一直守在身邊的南宮墨說道。 南宮墨趕緊將病人從浴桶里撈出來,擦干了身體放在軟榻上,蓋上了被子。 鐘晴看著他蒼白的臉上,咬咬牙躲到房間劃破了指尖,鮮紅的血落到碗里,和著珍貴藥材熬出來的藥汁喂病人喝下去,病人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她把了把脈,哥哥脈象依然紊亂不堪,卻比之前強(qiáng)一些了,心跳也沒有之前微弱。 得知他的病情沒有加重,鐘晴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只要能熬過今天這一關(guān),她對完全解了哥哥身上的毒就多了幾分把握,哥哥也少了幾分危險。 床上的男人臉色比之前稍微好看了一些,浴桶里的藥又燒開了,等到溫度再次冷卻之后,病人再次被放到了水里,蒸騰的霧氣將他體內(nèi)的一部分毒素順著汗液流了出來,再加上銀針的逼迫,至少解了五六種毒。 半個時辰過去之后,哥哥再次被撈了出來,又被喂食了鐘晴精心研制的解毒丹之后,被云國的死士送到了別院里面。 而這個時候的鐘晴已經(jīng)累得完全虛脫,身體不停的顫抖,兩腿一昏迷軟差點(diǎn)跌倒在地上,被一直注意著她一舉一動的南宮墨眼疾手快的抱到了懷里,“晴兒,你怎么樣了,沒事吧?” 鐘晴嘴唇干裂的搖了搖頭,“我沒事。”然而話音落下之后,她兩眼一翻直接昏迷了過去。 “晴兒!” 南宮墨驚駭?shù)媚樕甲兞耍еw快往前跑到寢殿里,直接把她放在床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南楓,把大夫叫過來,快點(diǎn)!” 他握著鐘晴慘白冰涼的手,一顆心都是顫抖的,眼睛不敢從她的身上離開片刻。 不一會兒,云國的大夫來了,不敢有絲毫的耽誤,以最快的速度給鐘晴把脈,屋內(nèi)靜悄悄的,就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怎么樣了?她有沒有事。” 當(dāng)大夫把完脈的時候,南宮墨迫不及待的問道,聲音里充滿了擔(dān)憂。 “王爺,王妃只是身體過度勞累,只需要休息幾個時辰就能恢復(fù)過來了,并無大礙,請王爺放心。”大夫看到南宮墨憂心如焚的樣子,暗暗感嘆王爺真的很愛王妃,從來沒有看到哪個男人對女人這么好過,真是大開眼界了。 “沒事就好。” 南宮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也知道她為哥哥的事情焦頭爛額,憂思過重,再加上晚上給她哥哥解毒的時候耗費(fèi)了太多的精力才會變成這樣,對她又是心疼憐惜了好幾分。 “你下去,到南楓那里領(lǐng)賞銀。” 他握著鐘晴的手不停的摩挲著,看著她像個安靜的布娃娃一樣躺在床上忍不住心痛了好幾分,晴兒,不要再硬撐著那么累好嗎?你還有我,我也可以為你做一些事情,不讓你將所有的事情都攬下來。 大夫退下去之后,南宮墨坐在床前守著鐘晴一直到天邊亮了魚肚白。 “墨,你怎么在這里?” 鐘晴睜開眼睛看到滿眼血絲的南宮墨,胡茬邋遢的守著她,直接一個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你該不會是一夜都沒睡吧,你在這里守著我做什么呢?” “你昨天憂思過重,再加上勞累昏迷了過去。” 南宮墨摟著她讓她貼在胸口,語氣充滿了心疼,“晴兒,你以后不許這樣了,不管怎么樣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讓我擔(dān)心,昨天你毫無征兆的倒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 鐘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后不會了,墨,你先睡一會,我去煮點(diǎn)吃的,似乎嫁給你之后,我就再也沒有煮過飯。” 這個男人一直將她捧在掌心里,把她當(dāng)成稀世珍寶,她感動得一塌糊涂,除了對他再好點(diǎn),她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 南宮墨倒也不推辭,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顯然是進(jìn)入了熟睡之中。 鐘晴懷著滿腔的柔情,在廚房里搗搗弄弄,一個多時辰之后,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端到了寢殿里,南宮墨的床前。 她剛在床前坐下,手指輕輕碰觸著夫君清俊的眉眼,南宮墨已然睜開了眼睛,璀璨的雙眸溢滿了柔情,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她,看得鐘晴心里一跳,甜蜜又幸福的感覺涌上心頭。 “起來吃點(diǎn)東西。” 南宮墨聽話的起來,簡單的梳洗一下,和她一起吃過了早飯。 “你哥哥醒了嗎?”放下碗筷之后,他抬眸看向鐘晴關(guān)切的問道。 “暫時還沒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醒過來。”鐘晴輕嘆一聲,還是覺得揪心,哥哥的身體狀況那么糟糕,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徹底的好起來。 “最艱難的一關(guān)已經(jīng)撐過去了,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南宮墨輕聲安慰道,他不喜歡看到她焦慮重重的樣子,她應(yīng)該在他的保護(hù)之下安然美好的生活。 鐘晴笑了笑,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 “墨,如果從南宮衍這里找不到解藥,那么我們就把皇宮給毀了,將這一切嫁禍在馮家身上,然后讓他們家淪為最低賤的奴隸。男人全部去勢做太監(jiān)伺候南宮衍,女人變成促使丫鬟,世世代代為奴,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哥哥情況太嚴(yán)峻,我不想再拖下去,如果可以,我想最好找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給他好好養(yǎng)身體。” “都聽你的。” 南宮墨耐心也將近消磨殆盡了,解決馮家,黃家,蘇家之后一切才能結(jié)束,他焦躁得厲害,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鐘晴為了他擔(dān)驚受怕,為他東奔西走,這對她并不公平。 就在兩人商量著怎么給馮家致命一擊的時候,南楓派遣人來激動的說道,“王妃,病人醒過來了。” 鐘晴直接騰的站起來,眼睛里迸射出激動的光芒,不可置信的問道,“是真的嗎?” “是的,他已經(jīng)醒過來了,王妃你去看看吧。” 鐘晴高興得都哭了,直接保住了南宮墨,“墨,哥哥醒來了,我們?nèi)タ锤绺纾F(xiàn)在就去好嗎?我真是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