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秦妃心中大驚,這干政的罪名可太過嚴重,自己是萬萬擔不起。心里萬分失落,面上卻不露聲色:“是,臣妾知道了,不敢打擾主子,臣妾告辭。” 出了清心殿,秦妃身邊的大丫頭上前來攙她,見她面色不豫,不敢多問,只輕輕喚她:“娘娘。”秦妃揮揮手示意她無須多言,直到出了宣正宮,才甩了丫頭的手,憤恨地罵了句:“賤人!” 瞧她那濕著頭發的樣子,想要勾引誰呢,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是個正經狐媚子,裝的一副純良懵懂的樣子,想騙誰?兩只碗兩雙筷子,良辰美景原本盼著能跟主子比坐而食呢,讓個丫頭片子攪了局。要不是今兒看見她打景仁宮前過,多留了個心眼兒讓人跟了她去,還不知道主子竟帶了她一起出宮呢,一去大半天,說是連閱微塢也不讓住了,直接搬到了宣正宮,這算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個沒爹沒娘來歷不明的野丫頭,這會兒也妄想攀了高枝兒不成,想越過她,門兒都沒有! 這邊秦妃出去后,辛瞳依舊遠遠站著不動,直到看見主子用指關節沖著羹壺叩得桌案突突響,才又上前去布置碗碟,輕手輕腳地像是弄出一點動靜就要暴露自己這會子不大寧靜的心緒似的。 宇文凌瞧著她收拾,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哂笑,這讓辛瞳更加不得勁。小心翼翼地把羊脂玉湯匙遞到皇帝手里,又躲到一邊站著去了。宇文凌懶得管她,隨意攪動著通透的濃汁,耽擱了會時間,汁水轉涼凝固了些,倒更加適宜入口了。 “還算有心,沒說了便忘。是你做的吧,沒偷懶?” 辛瞳給他這么半玩笑半認真地一問,倒忘掉方才的不自在了:“奴才哪里敢糊弄您,一工一序就沒經得第二個人的手。” “嗯,賣相不錯,就是甜了點兒,下次少放糖。” 辛瞳見他手里的青花瓷碗見了底,看樣子是沒嫌棄自己的手藝,心里也挺高興,又問道:“主子您還要嗎?這粥搭襯棗糕和杏仁酥,您要不要就著點心再吃點?” “那不如你過來嘗嘗秦妃送來的蜜汁酥餅吧,她那小廚房沒什么好手藝,但做這個還不錯。”宇文凌一只手托著下巴,凝著眼神打量她,一副調侃的語調。 辛瞳琢磨著眼前這人是瞧她這會子自在了又成心想給她添堵呢,明明洞悉一切,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會兒難為情,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是不想讓自己好過。可人家是主子,能恣意予人生死榮辱,怎么抗拒,純給自己找罪責罷了。 應了聲“是”,謝了賞,才想著伸手,又聽他說:“端一邊去吧,給朕再盛碗梨水羹。” 辛瞳湊手給他盛,雙手捧了遞給他。宇文凌看她一眼:“忙活大半天,你也吃點東西。” 其實辛瞳這會兒有種極不好的預感,小腹突突的直往下墜,哪兒有吃飯的心思,囁喏著吭聲:“主子,奴才這會兒不大想吃東西。” “呵,給朕吃的東西自己卻不碰,朕要是呆會不適,你拿什么去贖罪?” 已經吃進去大半壺,這會兒他倒跟自己談起規矩來。其實要認真論,但凡呈到主子跟前的吃食,都必須要經過御膳司仔細審驗方可呈上。辛瞳自覺在拾掇吃食上并不擅長,因而也不大有機會在主子跟前顯擺,這次也不知怎的事兒趕事兒接了這樣的差使,倒把皇帝的金尊玉貴拋到了腦后。雖然心里料定主子大概是信任自己的,并不會在這樣的事兒上存了芥蒂,但畢竟是自己忘形,壞了規矩。 不過這會兒一本正經地請罪想來他回給自己的定沒什么好口氣,辛瞳索性擺出一副含了蜜的樣子,嘴甜的不得了:“主子您要是有半點不高興,奴才都能自責地要命,這么個心思揣著,哪兒能讓您不舒服呢?瞧著您愛吃,奴才這會兒也眼饞了,偏想著這是做給您的,圍著鍋子大半天都沒敢湊手偷吃一點點。” 見皇帝一副玩味的表情,像是瞧戲一般打量自己,自覺話說的有點rou麻,張度過了頭,窘迫之余遮掩地給自己盛了半碗,一匙一匙咽進去。 自己真是長進了,這粥熬得的確是上品,只是吃進去了流質,小腹的不適愈加明顯,這會兒辛瞳倒是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請戳“收藏此文章”。 請大家多多留言、評論吧,讓我知道大家對此文的建議,知道大家對暖心瞳和冰塊凌的看法。 ☆、自作聰明 宇文凌瞧著她莫名其妙的表情,一時也弄不清她怎么回事,只瞧著她可憐兮兮地像是羞到了極點,哼哼唧唧開口道:“主子,奴才,奴才有點不適,能不能先告退?” 瞧著不似生了病,只緊緊夾著身子不敢大幅度挪動,莫非是? “你來了身子?” “沒,噢,好像…好像是吧。”辛瞳沒想到主子這么直隆咚給她挑明了,實在難堪,料想這會兒自己臉上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你回去吧。”宇文凌像是懶得再理她,隨手拾了案上本書,臉上表情不大好看。見她小心蹲著身子要退出去,又補了句:“不準回閱微塢。” 辛瞳一路拘著身子小步小步地踱,因著要面子,死也不愿讓旁人瞧出來,忍著不適,一路強打精神裝作無甚異樣,可算挪回了寶華閣。 等換了衣裳收拾利索,身上舒坦了心里又開始泛上一陣陣難堪。方才出來時,主子臉上的不痛快顯而易見,也是,個大男人,任誰碰上這種事兒,都不會多高興,何況主子萬圣至尊。男人講究陽盛則康,女人來身子時陰氣最重,因而這種時候大都會規避開。宮里有專司這塊的記檔,宮女子在那前后七日之間均不可近身服侍。想來主子大體也是覺得自己失了儀態,多少有些嫌棄吧。 既然已經告了退,也就沒必要再回去伺候了,辛瞳四處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屋子,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因為打小兒失了親人進了宮,倒不至于害怕獨處,可乍一換了住處,還是覺得挺別扭。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索性打開今兒收拾來的木匣,取出雙繡了一半的鞋子,掀了被子爬上床去,就著燭火做起了針線活。 這李桂喜也是真搞不明白那丫頭究竟哪點兒好,竟引得主子大半夜地又專門過來瞧她。漂亮是漂亮,也足夠乖巧知事兒,可宮里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伶俐的嬌艷花兒,怎就讓萬歲爺另眼相看了呢?到了寶華閣,才想上前扣門,就見主子抬手示意讓他外面候著,自個兒推了門子進去了。 辛瞳一時專注,連屋里冷不丁多了個人也沒注意到。燭火給推門帶進來的風吹得恍恍惚惚,光線忽明忽暗,辛瞳眨巴著眼睛,驟然掃到一抹玄色鑲金絲衣角,趕忙抬頭,給皇帝那張近在咫尺的冷峻面龐嚇了一跳。 “主,主子。”辛瞳麻利扔了手中活計,要起身迎禮。 “免了,躺著吧。一去就沒了動靜,朕路過,進來瞧瞧你。”宇文凌看了眼讓她丟在一旁的針線籃子:“大晚上的做這個,也不怕傷眼睛,你瞧你屋里暗的,就不知道去要幾只蠟燭。” “一時睡不著,就拿來打發時間了。主子您也還沒休息?”宇文凌不接她話,只問她道:“怎么會睡不著?” 辛瞳想說宣正宮內規矩森嚴,決計沒人敢大肆喧鬧,這寶華閣也就跟著寂靜冷清了,換了住處種種景象都給她陌生感孤獨感,可不得做點什么把自己弄累了然后再倒頭睡覺嗎。但這種抱怨哪兒能在主子跟前絮叨,脫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一句:“主子,奴才有點兒,有點兒認床。” 宇文凌眼神凝了凝,給辛瞳一種無所遁形的壓迫感,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能夠成功耍點小聰明的余地。 這會兒猛然意識到,自己靠枕仰著,主子卻束手站著,實在不妥的可以,忙輕聲開口道:“主子您坐啊。”想了想,悄悄將身子往里靠了靠,在枕榻邊空出了一人的距離。 宇文凌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并不理會她的示好,隨手扯了一旁茶案邊的木椅,坐到她對面。沉默半晌,辛瞳正想著怎么找個話題緩解尷尬,便聽皇帝開口問她:“你是不是自己的日子自個兒也從沒弄清過?” 辛瞳知道他問的是什么,囁喏著出聲:“也不知怎的,奴才這個,一直就不大準頭,每月都會拖上幾天,這么的一月月下來,日子都不一樣,不小心就忘記了這事兒。” “你是一點兒也不往心上放,倒敢這么糊里糊涂任由著。” “早前醫署的大人給瞧過的,說大概是天生這樣,也沒什么好法子,與身體并無大礙,無需刻意留心什么。” “是誰跟你這么說?” 辛瞳瞧他沉著臉色,直覺不能說實話:“很久之前的事了,奴才不大記得了。” 宇文凌一聲冷哼,倒也不再在這事兒上和她理論,話鋒一轉,又問她:“清嬪叫你去鐘粹宮做什么?” “啊?噢,您是說今早上?奴才來宣正宮了,沒去成啊。” “你跟朕揣著明白裝糊涂,還是你真的什么也沒瞧出來?” 辛瞳偷偷瞧他一眼,輕聲試探著問道:“主子,恕奴才妄揣圣意,您是不是也懷疑清嬪是…是明親王的眼線?” “哼,他還沒這個能耐,你也還不算太笨,既然知道,以后便離那女人遠一點。” 辛瞳眼觀鼻鼻觀心不吱聲了,這事兒太敏感,決計不是自己能夠在其中摻和一腿的。要說自己起了疑,也不過是無意之中的點直覺罷了,并沒有充分的證據。直到前個月有次在角子門上閑逛,看見個纖瘦女子,穿著一身雜使丫頭衣裳,身影卻說不出的熟悉,好奇心使然悄悄跟了前去,怕打草驚蛇便只遠遠瞧著。自己一向辨人識聲的本事強過尋常人些,雖是大老遠距離,但依然能夠肯定那女的就是清嬪無誤,而和她匆匆忙忙交談片刻的男人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明親王府的門生,自己有次伴駕往明親王府去,與這人大概是見過的。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機靈,旁的沒學會,打探些皇家私密倒是有模有樣的很。” 辛瞳乍然聽見皇帝這樣說,當真給嚇了一大跳:“主子,奴才愚鈍,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意思。” “清嬪一向行事謹慎,那次是朕有心設套,她受了點打擊,自亂陣腳失了理智,也讓朕確定了她的身份。哼,朕盯了她這么久,她終究還是沉不住氣。” 辛瞳聽他這么說,直嚇得渾身發抖,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原來自己根本就是自作聰明。不知他是不是會對著自己雷霆震怒,也顧不上身子的不爽利,慌忙起身跪倒在地:“主子,求您相信我。”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請戳“收藏此文章”。請大家多多留言、評論吧,讓我知道大家對此文的建議,知道大家對暖心瞳和冰塊凌的看法。 哈哈,今天我自己動手做了個封面,還湊合嗎?系統可能有點延遲,能看到嗎?先這么將就著吧,以后再去找專業鋪子幫忙做一個。 評論留言收藏的親愛的們,感謝! ☆、心意初明 宇文凌居高臨下看著她跪伏著身子,是當真給嚇的不輕,心里雖然依舊對她惱怒,卻也漸漸平息了不少:“起來吧,要跪床上跪著去,朕有話跟你說。” 辛瞳這會兒什么都顧不得,就只害怕主子會因為這事兒懷疑自己。沒情沒愛不打緊,日子還是能夠過下去,但若是因著點兒誤會讓面前這位本就理智冷清的男人失了信任,那自己往后便再也尋不到一絲能夠自我慰藉的理由了。 宇文凌看她抖得厲害,慌亂爬回床上去依舊跪著身子不敢動彈,湊手上前扯了薄被,給她圍在腰間身前。 辛瞳心中一暖,借著男人的舉動,盯著那雙尚未收回的手,大著膽子抬臉望向皇帝的眼睛,先行剖白:“主子,奴才當真是一心一意對您,求您相信。” “那如果朕今天不說起,你打算什么時候來跟朕主動談談這事兒?” “事關后宮清譽,奴才一時糊涂,怕被人說是亂嚼舌根,再后來…再后來想跟您稟明,又讓散事兒給迷了心,竟忘記了。” “后宮清譽?呵,你覺得哪件事更重要?還有,你怕誰說你?”宇文凌這會兒又有點來氣,這妮子不上道兒,明明就是不肯完全依附信任自己,這會兒還在這兒耍小聰明,妄想能避重就輕呢。 想再開口責備,又覺得這會兒給嚇傻了也著實得不償失,況且自己也確實沒給人吃過定心丸,該安撫時也是要順毛捋的。 “朕看你冰雪聰明,忘記跟朕說是假,怕蹚渾水不肯信任朕倒是真的。老實說,朕最不缺的就是一心想著替朕賣命,忠貞無二的人,就像這件事,朕不但知道清嬪的所作所為,也將你那點兒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你不說,也絕計瞞不過朕。但是,這并不代表你緘口沉默,朕就不會生氣。倒也談不上等著你坦白,也并非多大的事情,但不能不說,你讓朕很失望。” 辛瞳仰臉望著皇帝的眼睛,里面黑漆漆的深沉似海,讓她看不出半點情緒。話說到這里,反倒不知該怎么接口了,主子一方面言明了這點破事兒他不在意,但又明確的告誡自己這事自己錯的徹底:“主子,奴才這會兒是真明白了。以前奴才只覺得自己人微言輕,主子大概不會看在眼里,但今天主子這樣講,那奴才往后就是粉身碎骨,也絕計全心全意地對您。” 宇文凌嘴角一絲玩味的輕笑:“你的全心全意朕收下了,赴湯蹈火倒真是不必。連自己身子都照看不好,還想替朕賣命?不必。” 辛瞳一雙大眼睛這會兒因著受了驚嚇而神情恍惚、茫然失措。雖在身邊服侍多年,但像現在這幅樣子倒真是頭一次見,宇文凌靜靜看著她,等她穩住了心緒平靜下來,方復慢慢開口說道:“有些時候,你看人處事還是太過自以為是。今天往東華門去的時候,你被秦妃的人跟蹤卻不自知,當然這次沒什么大不了,但也說明你不夠警醒,行事欠穩妥。” 辛瞳抬臉看著他,這個男人太過銳利,一般女人根本無法駕馭,秦妃自作聰明,以為言行天衣無縫,可在他面前,這點小伎倆根本不夠看。 唇瓣張了張又緊緊抿在一起,想開口問他為什么總是有意無意提點自己要留心,又自覺沒有立場開不了口。 遲疑之間聽皇帝又說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總是這樣。你也不必多想,朕不過是有備無患,提醒你時刻記著保全自己。”停了停,又說道:“但這個保全,絕不是像你之前那樣在朕面前耍小聰明,處處給自己留余地。” “主子,”辛瞳這會兒緩和了情緒,心思又活絡起來:“奴才能不能斗膽問您一句話?” 宇文凌瞧著她瞬間變得鮮活的面龐,脫口的默許也帶上了一絲安撫的意味:“你說。” “主子是不是要奴才全副身心的忠誠?” 皇帝眼神凝了凝,漆黑的瞳孔像是蟄伏的野獸:“那你能不能做的到?” “奴才能。”辛瞳直視著他的眼睛,鄭重地點頭。 “呵,那你可給朕好好記著。” 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辛瞳這會兒心里滿滿當當的,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能在今天有了這么個新的生存目標,情緒大起大幅,雖清醒地明白主子慣是識人辨士、恩威并施的好手,但依舊能夠感受到自己大概算是個不一樣的存在。愛的卑微,是啊,就是這樣,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宇文凌站起身來,縛手在這寶華閣中轉了一圈,最后繞到她身前,乍然伸手將她按坐在床上,看著她青絲散落,烏黑盈順直垂到腰際,觸手勾起一縷,圈圈繞繞纏在自己指間。 感受到她明顯的不安與觸動,刻意放緩了語調,難得一見的溫柔:“往后在宣正宮,難免要跟宦臣打交道,你一個姑娘家,別盡學些溜須拍馬的調子。聽你奴才長奴才短的,朕當真覺得刺耳的很。你言行恭謹一些,就目前來看也沒什么壞處,但過猶不及,也沒有必要。朕答應你,往后除非你對朕有所欺瞞,其他事情都好商量,朕不會無緣無故責罰你。” 松了指間瑩亮的發絲,重新遠遠坐回她對面,宇文凌看著她的眼神多出了幾分探究與洞悉。 “辛瞳。”他乍然喚她的名字,驚得她睜大了眼睛。 “其實這么些年,你大概在想些什么,我雖無法全部了解,但也能猜到幾分。并非我不愿給你回應,只是還有事情尚未理順,朕不需要你從中摻合。” 辛瞳一措不措瞧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分明,全都刻在了腦里心里。未竟的話語,沒有表達清楚的含義,究竟是什么?其實答案已經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時此刻,辛瞳從未有過的清醒,自己要做的不過是堅守住自己的心意,保持初心,無論發生什么,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也,信賴他。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請戳“收藏此文章”。請大家多多留言、評論吧,讓我知道大家對此文的建議,知道大家對暖心瞳和冰塊凌的看法。 評論留言收藏的親愛的們,感謝! ☆、心境豁然 第二日醒來已是辰時三刻,辛瞳迷迷瞪瞪爬起來,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難道是昨晚上睡多了?說來也怪,昨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自己又才換了新環境,本以為一定會整夜地輾轉反側睡不安寧,卻不想一夜無夢,睡得穩妥。 收拾停當,出了寶華閣,早朝時辰已到,辛瞳便不急著往清心殿去,迎面撞見李桂喜的二徒弟常順,正招呼著群小太監在園子里面折騰書卷。 辛瞳迎上去:“常公公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