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嗯,沉厚濃郁,香氣綿密,又名麝香葡萄。” 乍聞麝香,第一反應果然是女子不要輕易接近的好,可放在果香上面似乎又不盡然:“想來應該也只是個別稱吧,葡萄里怎么會有麝的分泌物呢?” 宇文凌橫她一眼:“留神著點兒總是好的吧,不只今兒,往后也是,對自己多留心著點兒,旁的人幫你也罷害你也罷,只要你自己頭腦清醒,便也成不了事兒。” 辛瞳點點頭,說自己記下了,可主子這話也真是筆糊涂賬,這是暗示自己往后會殺機重重有人要害她,還是跟自己提個醒兒往后要注意養著身體?麝香,呵呵,自己有必要擔心那些個嗎,十八的大姑娘了,到如今手都沒被男人碰過,生養孩子這事兒離自己真是遙遠極了。人家不是都管她叫辛姑姑嗎,一喊喊了近十年,旁的人只道是圣意照拂,愣是給個丫頭片子抬舉身份,可自己卻早就暗暗告誡過自己,既然注定了要無情無愛,沒了至親出宮更是無望,那索性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將來老了再封個嬤嬤,如此清清凈凈也沒什么不好。 “手疼嗎?”宇文凌看她悄悄用左手反復揉捏著右手指的各個關節,哂笑著問道。 “有點兒,奴才平素得主子照拂著,不大給支使這種體力活,像今天這樣忙活,反倒有點不適應了。” “這是想給自己找活干?那好說,今年桑葚過了季沒能趕上,還有明年打春的櫻桃。這趟回去給你練練手,往后一年到頭宣正宮里頭要是斷了酒我可就唯你是問了。” “主子這是要我往后管夠全紫禁城的酒水?要我做咱們大臻頭一個女司酒不成?” 宇文凌盯著她這會兒放松下來笑靨如花的臉,冷冰冰道:“你敢往外頭送一滴,這雙手就別要了。” 辛瞳又給他唬的愣了神,前一刻還你我相稱的逗她玩,后一秒就恢復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樣子,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性子也不知是遺傳的誰。 辛瞳出生那年宇文凌初登大寶,九歲入宮那年他年滿十四得以親政。元曦九年究竟發生了什么自己真是一點也不清楚,聽說那一年主子本該迎娶他十三叔正妻家的侄女,也就是前右丞相家的嫡長女。可金冊尚未授予,右丞相便突然暴斃,那位當了近十年攝政王的十三爺也在不久之后于自家宅子里吞金自盡。只可憐了那差點兒成了皇后的佟家姑娘,親爹和姑父相繼喪命,這皇后是注定當不成了,三年守孝期過去,壓根就沒人再提這件事。那年,宇文凌并未立后卻順利親政,他十三王叔的死讓他再沒了忌諱,從此真正君臨天下。 要說主子這副不近人情的性子更像誰,還真是沒法論。先皇是出了名的文皇帝,注重文治,禮賢下士。當今的太后是先皇的正宮皇后,并非皇帝生母。主子的生母是先帝貴妃,年紀輕輕便登了高位生了皇子,可惜紅顏命薄,沒多久便去了。不出五年,先皇駕崩,主子接了皇位,他十三叔成了攝政王。 那位權傾天下,一時風頭無兩的攝政王究竟是個怎么的人物,辛瞳從沒見過他,父親母親過世沒多久,宮里就生了變故,右丞相和攝政王先后暴斃,自己成了孤兒被送進了宮。這其間究竟有沒有聯系,辛瞳不敢去猜也著實沒有線索。九年前朦朧的記憶中,娘親早上出門前還溫柔地交代自己要好好跟著師傅讀書不準偷懶,晚上教她糊紙鳶,可這趟出去就再也沒能回來。父親拉著自己的手淚流滿面,也不說娘親去了哪,只不停地叮囑自己以后要學會保護自己,一定要快樂無憂地長大。第二天,父親也再沒有回來。又隔了幾日,宮里來了人說要領她進宮,為首的嬤嬤姿態桀驁,根本不容自己有片刻猶疑。就這么的,穿上了素色宮裝,辛瞳走進了那座再也沒能出來過的紫禁城。 從那以后,便再沒有了家里人的消息,打聽到的口信兒說府里的家奴、長隨、奶媽子都被遣散了,再尋不著。娘親與父親相繼離世已是不爭的事實,可為何不讓她批孝掛,為何不能置喪禮,卻沒人能告訴自己。自己究竟是為什么才成了孤兒,又是為什么會進了宮,真相究竟是怎樣? 主子那兒是再不能試探著開口問了,那知情的還會有誰?如今已是戶部尚書的王大人素來和父親交好,自己年幼時還曾讓他抱著看花燈,這么多年了,不是沒有想方設法去試著接觸,只奇怪自己常伴君側,卻始終沒有見過這位二品大員,宮令森嚴,自己總不能恣意打聽,可總這樣摸不著頭腦也不是個辦法,是該再去想想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請多多評論,打分,果斷地收藏吧! 請戳“收藏此文章”。 請給暖心瞳和冰塊凌來點評論吧,感謝! ☆、懲罰未盡 車駕一路北上,天氣轉涼,漸漸變得晝短夜長,還未到戌時,天色便已暗下來。 “主子,要不您歇會兒,光太暗了,沒的傷了眼睛。” 宇文凌將手里書卷往案上一扔,斜著眼乜她:“本想在城里轉轉呢,這會兒也不成了,你要是生的再麻利點,能省多少心。” 辛瞳給他堵得沒話說,這事兒也能怪她身上,當真百口莫辯:“主子,奴才雖不會釀酒,但會做冰糖銀耳雪梨羹,呆會兒回了宮,撿最水嫩的制上一鍋,既養胃又解渴。” “為什么以前不做?” 辛瞳給問的一愣:“奴才剛跟嬤嬤們學的。” 還是走的東華門,來的時候走了好長一段路往這邊趕,回去時倒沾了主子的光,跟著車駕一路到了宣正宮。宇文凌如今沒了絆腳石,行事更加恣意隨性,只要不是極其出格的事兒,誰也沒膽跟這位爺提不是。 辛瞳這會兒腳著了地才感到身子真是沉的不行,這會便有了反應,等明兒起來怕是手腳都要酸痛起來。 宇文凌瞧著很是不大樂意:“去把身子洗洗,瞧你那蔫頭耷腦的樣子,半個時辰以后回來伺候。” 見主子回了清心殿,辛瞳便往寶華閣里去,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自己是今兒才搬來宣正宮里住,主子想一出是一出,盡出難題。之前住在閱微塢,有專設的浴堂子,宮女子不分長幼貴賤都在那兒洗。這冷不丁換了住處,別說泡澡,便是拿條布巾子稍作擦洗都沒有去處啊。 辛瞳想著大不了回閱微塢吧,來回的折騰半個時辰回不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才掉轉頭要出去,就見李桂喜笑嘻嘻地迎上來:“姑姑這是要去哪兒?呦,瞧這衣服上都是泥,這大半天可累壞了吧?” 辛瞳想著來得正巧,便開口道:“我這真是全身上下都臟透了,正想著回閱微塢打理打理,您幫我跟主子說聲,我收拾好了再來。” “哪兒能再這么來回折騰呢,您倒還走得動?別,您跟雜家來。” 辛瞳也確實不想再折騰,便跟著李桂喜往后邊園子里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公公,您這是把我往哪兒引啊,要是往瑤清池,那我可不去。” “哎,別啊姑姑,不過是個歸置的地方兒,您倒當真介意?” “那兒是什么境況才會動用的,公公您會不知道?”辛瞳有些惱,這會兒也懶得追問是不是主子授的意了,只轉身往回走:“我回閱微塢了,勞煩您跟主子說聲。” 那瑤清池設在宣正宮后園子西南角,平時并不使用,只主子翻了牌子,讓妃嬪往宣正宮來侍寢時才會由宮女領了去那兒伺候著梳洗打扮。辛瞳真是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自己什么身份有資格往那兒進,要真是主子授的意那便是存心惡心自個兒呢,后頭正經貴人們過來那是圣眷恩賜,自己個丫頭片子當奴才的,這茬算什么? 李桂喜瞧著姑娘慍怒的模樣,怕真得罪了她,也不再勸,只搖頭晃腦的回清心殿帶話去。 皇帝這會兒換回了常服,正靠在榻椅上慵懶地擺弄一對□□頭文玩胡桃。李桂喜今兒差使辦的不爽利,心里顛顛的沒底兒,出口的話便倍加小心翼翼:“主子,辛瞳姑姑怕逾了規矩,不肯聽奴才勸往瑤清池去,這會兒回閱微塢了,說是收拾妥當了就回來。” 宇文凌垂著眼,神色不明,手中核桃“咔”的一聲兩兩相撞嚇得李桂喜膽兒顫:“你倒越發會當差了,她不樂意讓她來跟朕說,你倒能做了主讓她回去?” 李桂喜想著自己今天可真是糊涂極了,轉瞬反應過來趕緊補救:“主子,姑姑她應該還沒走遠,奴才這就去給您叫回來。”言罷,趕緊往外去追。 辛瞳腳程倒快,都走了一半了大老遠聽見李桂喜在后邊喚她:“姑姑,您留步。” 見他跑得滿臉汗,辛瞳便知他來意,八成是主子又生了怪脾氣:“公公,我這都走了大半了,身上黏黏答答怪難受,這會兒再回去反倒浪費時候啊。” 李桂喜哪敢讓她再往前走半步,夸大地吊著嗓子:“姑姑,您好歹救救奴才,萬歲爺這會兒要拿奴才開刀呢,您有什么打算您跟萬歲爺說,您一句話走人了奴才就得把命交代嘍。”再不敢耽擱,推搡著姑娘趕緊往回走。 身上出過汗,腳底下泥糊的也不爽利,不知怎的肚子也隱隱的不舒坦,一陣陣抽痛直往下垂,辛瞳這會兒只覺得心緒煩躁的緊,進了清心殿門也沒能擺出個好臉色。 “你倒能折騰,還有力氣大老遠來回跑,看來下午是沒罰夠。” 辛瞳瞧著主子閑適的樣子,心道這會兒倒承認是變著法子在罰她了:“奴才都走了大半了,要是不往回這趟八成都拾掇好了。” “朕說讓你半個時辰回來,你沒聽見?” “可瑤清池是奴才能進的地方嗎?” “不過是圖個省事兒,你是怕招是非還是心里有鬼,怎的事兒這樣多。” 辛瞳這會兒感覺身上的不適更加突兀,腹痛得厲害,聽見主子這樣說,只覺得心突突跳,憋得她喘不過氣來:“奴才就是怕招是非,連著搬過來住也是,奴才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你再說一遍。” 辛瞳也是豁出去了,強忍不適朝著皇帝規規矩矩跪下來道:“主子,奴才人是卑賤,可也有自己的原則,今兒違逆主子,自知不能輕易饒過,主子您發落吧。” 宇文凌一措不措盯著她,嘴角一聲冷哼,手里把玩的一對□□頭被狠狠的砸在地上,可惜了一對已經玉化了的極品玩意兒,就這么被摔的支離破碎。 辛瞳這會兒意識到自己話說的太滿,恐怕真是要大難臨頭了,剛才那股子大義凌然的勁頭過去,心里著實害怕起來,低垂著眼睛不敢抬頭。 宇文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站在她身前,狠狠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外頭廊子站著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請多多評論,打分,果斷地收藏吧! 請戳“收藏此文章”。 請給暖心瞳和冰塊凌來點評論吧,感謝! ☆、華臻池浴 李桂喜在一旁聽的膽戰心驚,瞧著姑娘顫巍巍站起來,也沒人敢上去扶。主子不稱意,所有人都得跟著倒霉,李桂喜對辛瞳這事兒很是不以為然。原本多好的出頭機會,跟著出了趟宮,回來賜浴瑤清池,但凡識趣兒一點兒,這么一推一就明兒宮里就能多出位娘娘。這位瞧著不像是糊涂人,也不知是心氣太高,還是當真給慣出了傲性兒,真是不知好歹極了。 “讓人帶她去華臻池。”宇文凌冷不丁一聲吩咐,言罷轉身進了書閣。 李桂喜覺得自己今兒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老辦錯事不說,這會兒像是連耳朵也不好使。華臻池就在這清心殿后殿。設在皇帝寢殿里頭,那便是只供萬歲爺一人使用的,別說女人,那兒壓根就沒第二個人用過。本以為姑娘不識抬舉,沒準兒今兒就栽了,誰知萬歲爺一番惱,竟惱出了這么個結果。 辛瞳這會兒腦子也是極不清醒,剛才只覺得濁氣上涌不吐不快,可惹了他生氣哪里是自己樂于看到的結果,這會子直后悔話不該說的那么沖。本想著,這廊子里頭,只怕是要罰自己站了,來來往往讓宮人們看見那也是無可避免的,怕是今晚上都得這么過,可沒想到前腳才出來,就見李桂喜也笑嘻嘻跟了出來。 “萬歲爺讓人送您去華臻池,給您道喜了。” 辛瞳給聽的僵在了原處,一時各種心事百轉千回,跟李桂喜納了納身子,又問道:“主子這會兒在哪?” “在外頭大半日,折子積了一厚摞,這會兒在里頭書閣呢,您還要進去?” 再去找主子婆婆mama那就是找不自在,何況也實在是不知道要再說些什么,辛瞳遲疑了會兒,倒很快就想通了:“不了,公公讓人帶我去吧。” 又回了趟寶華閣取了換洗衣裳,便跟著幾個司浴女官進了華臻池。池子倒不十分大,但奢華舒適無處能及,四面池壁皆設泉眼,據說挖鑿的精巧無比,直通到了香山南麓,一年四季跟山泉連通著。辛瞳是第一次進來這里,主子沐浴從不讓女人在跟前,自己平日里更接觸不到這塊的活計,這會進來倒顧不得觀賞內設有多精致華麗,只覺得闖進了主子的私密空間,心里咚咚跳得厲害。 “清兒,你們不用在這兒陪我了,先出去吧。” 等人都退出去,辛瞳除了身上皺皺巴巴的衣裳,一步一步沿著碧色的玉石階梯邁進了水里。發現池邊有木桶裝著各樣的新鮮花瓣,便又出來,也不客氣,將整桶玫瑰灑在池水中。等到周身全浸在芬芳的氣息里,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這事兒放外人眼里,一定都會覺得她是在欲拒還迎,是在使心計吧,瑤清池不愿意,這華臻池倒有膽受用。被人怎么想她管不著,不過這兩者在自己心里卻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華臻池雖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但主子賞了便是賞了,頂多是不合規矩,但總歸帶不上任何感□□彩。說不意外絕對是假的,意外之后是驚慌,平靜下來后又覺得歡喜。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辛瞳再不會因為這點莫名其妙的殊榮便天真地把它當成某種暗示,但至少可以說明自己這個玩具目前來說還算稱手,短期之內不會成為棄子。 迷迷糊糊地直泡的神志不清,這才想起主子說讓半個時辰收拾妥當的,這會兒顯然是沒法掐準時候了,既然晚了,倒不如把來時路上許下的冰糖梨子做了一道送過去。 小腹依舊有些隱隱作痛,舒舒服服泡了玫瑰浴也沒能夠緩解,辛瞳取了杉木架子上的淡紫宮衣,用根檀木棒將頭發纏成髻,在諸多悄悄打量的目光下出了后殿,往御膳司去。 這御膳司主管太監姓劉,一副心寬體胖的樣子,看起來倒甚符合他的差使。這楊太監對辛瞳說不上多熟悉,初時不過知道她是御前大宮女,可自從瞧見她跟萬歲爺同桌用膳,便再不敢得罪了這位辛姑姑。這會瞧見人進來,趕忙笑著招呼。 “公公,主子讓我來做份冰糖銀耳雪梨羹,您忙您的,我自己來就成。”辛瞳想了想,又道:“噢,還得麻煩公公使人現做些點心吧,要棗糕和杏仁酥。” 摘來的果子這會兒已被分類歸置好,封在一個個碧瓷罐子里,因著上頭有吩咐不讓碰,便都還帶著枝葉原封不動放著。辛瞳取了梨子,洗凈去皮切成塊,將泡好的銀耳撕成小片一并放入鍋中慢熬,等火候有了七八分,又加了些冰糖、枸杞和紅棗,小火慢燉,直到熬成濃漿狀。一旁小宮女很是有眼色,遞了青花瓷湯皿過來,晶瑩剔透的裝在里面甚是好看。 偎著爐子站了大半天,這會兒額頭上起了點薄汗,出了御膳司讓冷風一吹,乍冷乍熱地激的辛瞳一哆嗦。身子不舒服腦子也就稀里糊涂的,連清心殿外面多了幾個陌生面孔的丫頭也沒瞧見。因著是貼身伺候的,主子跟前她自由進出慣了,就這么直隆咚進了書閣。 直到瞧見一抹明艷的緋色身影,辛瞳才意識到這是景仁宮的秦妃娘娘來了,再一看案上幾碟子精致點心,顯然是秦妃帶來的。說不尷尬是假的,畢竟自己剛從人家男人池子里出來,這會兒還給人煲了粥上趕著送來,雖說嬪妃皆為妾,主子天下至尊原本就不屬于任何人,可自己這身份卻更是卑微的緊,認真論起來這會兒連感到難為情的資格都沒有。 謹小慎微地低著頭走到案前,小聲喚了句“主子”,將手中托盤輕輕放在案上一角,辛瞳躬著身子往后退,依著規矩這會兒該當給那位秦妃娘娘納福問安。才要垂下身子,便聽皇帝冷冰冰的聲音吩咐:“干什么呢,盛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請多多評論,打分,果斷地收藏吧! 請戳“收藏此文章”。 請給暖心瞳和冰塊凌來點評論吧,感謝! ☆、清粥小食 辛瞳聞言,又上前去,掀了蓋蠱,拿湯匙輕輕攪拌,瑩白色的銀耳,通透的雪梨,配上枸杞、紅棗紛紛點點地裝襯著,真是讓人有食欲的緊。秦妃湊手過來,掃了辛瞳一眼:“你先退下吧。”目光轉回來,溫柔地看著皇帝:“讓臣妾來伺候您吧,瞧這粥熬得真是好,御膳司的人手藝真是錯不了,臣妾的小廚房都沒有這樣的吃食。” “先放著吧,你大晚上來見朕,有什么事?”宇文凌這會兒又變了卦,倚在柔軟的靠墊上,慵懶地瞇著眼睛,只聲音里聽不出感情,喜怒莫辨。 冷不丁被出言勒止,秦妃有些尷尬,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整理了思緒,溫順開口:“主子,眼看著中秋在即,您讓臣妾拉的禮儀單子,臣妾擬了初稿,怕誤了事情,這會兒帶過來給主子瞧瞧,您看哪里需要改動,臣妾再去置辦。又擔心著主子在外頭大半天吃不好,就讓小廚房現制了些點心給您送過來。” 宇文凌半瞇著眼睛瞧她:“你怎知朕今天出了宮?” “噢,臣妾,臣妾今日丟了個鐲子,一時著急便各處尋找,不知不覺臨近了東華門,無意中瞧見了主子的車駕。” 宇文凌嘴角一絲輕笑:“單子呢,拿來朕瞧瞧?” 秦妃不易察覺地輕松了口氣,趕忙雙手呈上去。宇文凌掃了眼,習慣性地朝著辛瞳攤開手掌,等沾足了墨汁的筆被輕輕遞過來,迅速在那張長長的卷軸上圈圈畫畫:“行了,你拿回去看吧。” 這是要趕人了,秦妃是個聰明人,知道主子這會兒大概不大待見她,再戳在他眼皮子底下沒得要惹他生厭,因而乖順地低伏下身子道辭:“主子,那臣妾先回去了。最近天氣轉冷,您注意身子,臣妾改日再來看您。”沖著皇帝深深納了個福,才待要出去,又聽皇帝喚道:“等等。”忙回轉了身子嬌俏一笑:“主子還有什么吩咐?” 宇文凌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乜她一眼道:“后宮不得干政,盡管這兒不比文華殿戒律森嚴,但也是朕勤政的地方,以后不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