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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 但她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這樣惹人遐想的帥哥,即便他幾乎全身遮得嚴嚴實實。 倚靠在商務軟座上青年身著純黑風衣,高領遮住了下半張臉, 雙手插著口袋,頭低垂著, 像是睡著了, 額前不經意掉下一綹銀色碎發(fā),一條長腿伸直, 姿態(tài)閑散,即便坐在那兒也讓人感覺身材很好。 端著餐盤的空姐深呼吸一口氣, 帶著標準的職業(yè)微笑走近青年。 “這位先?生……” 聽見空姐的問話,青年低斂的眉眼微動, 睫毛抖了抖, 稍稍從衣領抬頭,露出一小塊暖玉色的面部肌膚和一雙清澈透亮的紫眸,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她,看著分?外乖巧且純良。 年輕的空姐咽咽口水,莫名有些緊張:“請問……您需要咖啡嗎?” 青年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咖啡壺上,眼睛彎了彎, 似是帶了點禮貌的笑意, 搖搖頭。 “噢……”空姐有點失望,端著咖啡慢吞吞走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來了。 “先?生, 您需要茶水嗎?” 青年的視線從舷窗外收回,再次落到她身上。 又搖過頭后,他重新看向窗外,那里一片一望無際的浩瀚日本海,依稀可見東京灣的形狀。 空姐頓了頓,沒立刻走。 察覺到她的異樣,青年只好再次轉過頭,眼里詢問意味更濃。 空姐的臉有點泛紅,扭捏著用盡量標準的職業(yè)腔問道:“先?生是第一次坐我?們航班的商務艙嗎?加入我們航空會員的話可以積累里程,享受眾多服務,只需要您提供姓名和聯(lián)系方式就行了。” 青年目光微垂,落在她手中的紙筆上,一時沒有反應,像是在考慮中。 空姐略顯緊張地觀察著他的反應,手指不安地摩挲著紙筆。 半晌,青年忽然抬起左手,摸上了領口的拉鏈。 但是并沒有拉下來,只是揪了揪衣領,然后再度朝她彎眼搖頭。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被窗外的天光照得亮眼。 “哦……那好的。”空姐呆呆地看著他的左手,直起身,這次離開得十?分?迅速。 回到茶水間,她挫敗地將茶壺和水杯擱在桌臺上,“居然是已婚……” 一直觀察情況的同事驚訝:“已婚?不會吧??” 空姐:“我?看到他無名指上的婚戒了。” “確定是婚戒嗎?說不定是帶著玩呢?畢竟他看上去年齡超小誒!”同事一邊八卦一邊忍不住再次朝客艙偷看。 靠窗而坐的青年眉眼輪廓柔和,發(fā)絲松松軟軟的,雖然遮著半邊臉,眼神卻清澈透亮,是討奶奶輩喜歡的外形,因此會給人一種年齡小的感覺。 “指不定呢。”空姐微酸地開玩笑,“他一直遮著臉,說不定摘下后發(fā)現是個留胡子的大叔呢。” “我?倒覺得很有可能是明星!明星不都遮得這么嚴實嗎?怕被認出來。” “他手都那么好看,長得也一定很好看。” “你說,飛行途中有見到他吃東西嗎?” “好像沒有誒,神神秘秘的。” …… 飛機成功降落,廣播里播報著當地時間和氣溫,旅客取行李,下飛機。 幾個空乘站在客艙通道兩側各就各位,外頭的天光篩進,勾勒出青年頎長的身形輪廓。 三兩個空姐小小驚嘆,之前一直坐著看不出來,一站起來才發(fā)現這么高,得有一米八了吧? 青年經過她們其中某個女空乘的時候,狀似無意地揮了下手。 女空乘沒有反應過來,以為他在回應道別。 下一秒卻感覺從剛剛開始沉重無比的肩膀突然恢復輕盈。 …… 機場人來人往,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時間段。 踏著天光走進大廳的青年僅提著一份公文包,沒有隨著人流的方向,而是繼續(xù)往寬敞明亮的走廊深處踏去,最后在特別通道入口站住。 這通常是給國家政要、軍官和一些特殊職業(yè)的旅客設置的通道。 “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 一本承認護照以及印著三國語言的證件從青年的指間遞出,檢察員接過,查看著那份特別職業(yè)證明。 【狗卷棘,男,特級咒術師,咒言師。】 “請露出正臉。” 高領被扯下,檢察員將?證件上的照片和面前的青年對比,五官端正,神色溫和,唇邊對稱的印記幽黑靜謐。 檢察員敲了章:“可以通過了。” 深色的馬丁靴踏入故土,熟悉的日文沖進視線、環(huán)繞耳周的時候,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惶恐讓狗卷棘的身形微頓。 四年了。 四年前他被那個男人不由分說地送出了這個生活了17年的國度,甚至沒有來得及做任何準備,沒跟家人之外的任何人告別,當然也沒有任何人送行。 那個男人當然沒有權力決定他的人生,只是陳述著利害,不斷試探他的心理防線,溫和又殘酷地將決定權交付他手里,在那暗室長達八小時的單方面會談,成?了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陰影。 港口黑手黨首領玩弄人心來是一把好手,使得最后這一切反倒成?了他自己的一意孤行,抑或是想要向他人、向自己證明些什么,于是他踏上了獨自漂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