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
說著,還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要不就說你這個老頭子一輩子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于情之一字,看不懂嘛!果然就是如此。” “死丫頭,你再說一遍?”逍遙子好不容易維持了這么半天的道骨仙風的樣子,被傾城幾句話就給完全地破壞掉了! “你要我說,我偏不說!我告訴你,他是我的夫君,你認可不認可,他都是!別擺出你在玉景山上的霸道氣勢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死丫頭,你還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了?為師說什么了?呃?你把無崖給拐下山這么長時間,為師是一頓好吃的也沒吃上。為師說什么了?你把阿正和阿邪那個小童兒也給我拐下山去了,一年到頭兒,為師見不著個正臉兒,連個跑腿兒的都沒了,為師說什么了?你這死丫頭,分明就是不敬師長!那個誰誰誰,就這樣兒的媳婦兒你娶過來干嘛?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給氣死了!干脆,你還是直接就把她給休了吧。” 逍遙子說完,似乎是還有些不太解氣,眼珠子一轉悠,笑道,“我玉景山上的好姑娘可是多著呢!就這死丫頭,那是老夫最拿不出手去的一個。你把她休了,我再給你找倆,怎么樣?” 花楚一拍額頭,別過了臉,心道,我不認識他!這人絕壁不是我的師父,這人,果真是丟到了太子府了么? 而傾城一聽,立馬就要跳起來的架勢,沖著逍遙子就過去了,一把直接就揪住了他的白胡子。 “喂!你說什么呢?到底他是你徒弟,還是我是你徒弟呀?你要不要這么為老不尊?啊?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師徒情了?別人家的師父一看到自己的徒兒,那都樂得跟什么似的!你瞧瞧你!你這渾身上下哪兒高興了?你擺出來讓我瞧瞧!” 傾城一把攥住了逍遙子的胡子就開始轉起了圈兒,而逍遙子也是沒辦法,胡子被她給揪得生疼,只能是原地跟著她轉,一邊兒呲牙,一邊兒道,“死丫頭,你快松開!掉了,要掉了!” “掉了就掉了,不就是幾根破胡子嗎?指不定哪天就又長出來了。” “死丫頭,你再不松手,我就跟你急了。” “怕你呀?來呀!你今兒要是不跟我急了,我還要跟你急了呢?有你這樣兒當師父的嗎?上來就勸著阿墨休了我!我看你這幾年在玉景山就是完全地待傻了!早就讓你下山來走走,你就是不聽,整日里困在那小屋子里頭,也不知道你瞎鼓搗什么呢?我告訴你,今兒這事兒沒完!你也別指望著阿楚來幫你說好話!我還就告訴你了,不好使!” 這下子,整個兒前廳的人全都傻眼了! 特別是在屋內侍候的小德子,直接就被眼前這陣仗給嚇傻了! 直接眨了眨眼,似乎是覺得仍然有些不太對,又再拿手背揉了揉,心道,這沒錯兒呀!這屋子里的女主人,的確就是太子妃呀,怎么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是直接就變成了一個一點兒淑女氣質也沒有的,蠻女了? 他們師徒之間的事,夜墨自然是不好插手的。護著誰,另一個都得想要撕了自己,只能是指望著一旁看得有些尷尬的花楚了。 花楚也實在是沒想到這兩人見面能鬧成了這樣兒! 好不容易才將兩拉扯開了,“行了,傾城,師父也沒有別的意思。你快松開吧。太子可是還在這兒呢。” 花楚說著,還沖她斜斜眼兒,主要也是擔心夜墨看到了傾城這副刁蠻樣兒,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了? 傾城重重地一哼,撒了手,身子才退了兩步,后背就靠上了一堵有些厚實的胸膛。淡淡的沉香味兒入鼻,不用想,也知道此時擁住了自己的人是誰? “累了吧?先坐一會兒。來人,去給太子妃準備杯參茶。” “是,殿下。” 傾城在夜墨身邊兒倒是安分了下來,只不過,仍然是時不時地瞪逍遙子一眼! “前輩,先請坐吧。內子性子向來如此,想來前輩也不會與她計較的。” 逍遙子一聽,喲嗬,這是護上了?他老人家的臉上看不出什么來,不過那一雙幽深的眼睛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的欣賞。 “師父,他二人的感情極好,您一上來就讓太子休了她,傾城能不著急嗎?再說了,她才剛剛解了同心蠱的毒,您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哼!不是說身體虛到了不行嗎?我瞧著她現在氣色好得很!而且剛才這死丫頭動手揪老夫的胡子的時候,手勁兒可是一點兒也不小。” “師父,您就別賭氣了。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傾城的身體會出現這等問題,所以才會一直閉關了半個多月,只是為了跟風伯一起找出能幫到她的法子嗎?如今那海王鮫綃已經被無崖給弄來了,接下來,還是得看您了。” 逍遙子深吸了幾口氣,再度穩穩地坐好,伸手將自己剛剛被傾城給抓亂的胡子又好好兒地捋順了一遍。 “海王鮫綃的確是有這等奇效,只不過,也只是起到一個調理的作用罷了。小子,老夫問你,你可想讓這丫頭早些好起來?” “回前輩,自然是想的。” 逍遙子看到夜墨的眼神真摯,表情雖然是不甚急切,可是那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那如果老夫告訴你,即便是有了這海王鮫綃,丫頭也是只會將她的身體調理地七七八八,最多有上一年,她有就可以有孕,只是,有一樣兒,生產之苦,她怕仍然是承受不來。換言之,那一關,最多也不過才有五成的把握,母子平安。這樣的話,你待如何?” 夜墨想也不想,直接就道,“那就不要孩子了!” 傾城才張嘴,還沒出聲兒呢,就被夜墨給堵了回去,“就我們兩個不是也挺好的。我現在急著讓你調理好身體,并不是非得就要讓你有孩子。這總歸是你的本元有些虧損,調理好了,將來才能有精力陪我一起游遍這大好河山不是?” “阿墨,沒有孩子,會很麻煩的。”傾城小聲提醒道。 “無所謂,你不是都幫我想好了法子了?再者說了,即便是你能生孩子了又如何?誰就能保證你生下來的就一定是兒子?若是女兒呢?我們千雪不及蒼溟,于這血統傳承之上,向來是重男不重女的。所以,這些我早就想好了。只要是你的身體無礙了,其它的什么都是無所謂的。” 逍遙子聽了,倒是微微頷首,而花楚,則是頭一次聽到了這一國太子,竟然是能如此誠懇地寬慰自己的妻子,甚至是連將來若是無子之事都考慮好了! 這一回,花楚也是不得不承認,他對傾城,的確是用心。 “阿墨,這終歸會是我們的遺憾。做為夫妻,不能留下自己的血脈傳承,我自己的心里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的。” 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一次同心蠱的噬心之苦,傾城突然就覺得愛一個人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一旦等兩人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么他們的恩愛,他們的幸福,又該由誰來延續呢? “丫頭,沒有什么遺憾的,我本來就不喜歡孩子。我的性子你該知道,這種話自然不是故意說來騙你的。小孩子太吵,要了也是徒惹我生氣,干脆就不要就是。” 花楚一愣,這樣說也成?再看傾城,果然那臉上的表情就是一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明顯是有些別扭的男人溝通了。 逍遙子看他二人說的熱鬧,也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開始飲著茶,又恢復了早先的道骨仙風的氣勢了。 良久,傾城似乎是知道自己拗不過他,干脆也就不與他強辯了。 “風伯沒來?” 逍遙子睨他一眼,“他去找無道子那個老匹夫了。是他的徒媳婦出事了,他怎么能坐視不理?” 夜墨一愣,“找我師父?” “嗯,你師父可是不光會武功,他手里,可是還藏著不少的好東西呢!”逍遙子說著,就有些不屑地表情道,“我是真不明白了,那么一個老頑固,明明就是不會醫術,偏生還是著實喜歡搜集一些靈丹妙藥,也不知道他搜集來干嘛?當飯吃嗎?指不定哪日,就會吃他個七竅流血了!” 逍遙子這嘴里吐出來的話,與他的這幅得道高人的形象,簡直就是有了天壤之別了! 要不是這屋子里的幾人定力強大,怕是真的會很不給面子地直接噴了! “喂,老頭子,你就不能留點兒口德?好歹也是人家師父嗎?再說了,與你相識一場,你就這么盼著人家去死?” 逍遙子的胡子一顫,眉毛一挑,“死丫頭,胳膊肘兒果然是開始往外拐了!我又沒說你男人,你急什么?不過是說那個老匹夫罷了,你激動個什么勁兒?我告訴你,若是你風伯不能將那靈藥求來,便是神仙來了,也幫不了你!” 這下子,夜墨聽明白了,“前輩,不知您所說的是靈藥,到底是何物?” “哼!算你小子還懂些事理。”逍遙子將手中的茶盞擱下,才慢悠悠道,“其中一味名喚千芝草。長于雪山之巔的崖壁之上!此草根為綠色,其葉子及長出來的莖,皆為雪白色。若不細看,還只以為是與那冰天雪地融為一體了!” “千芝草?”夜墨重復了一下,卻是委實不懂得這些復雜的藥理,只能是偏頭看向了傾城,希望她能給出一個解釋。 傾城也頗有些意外,表情有些古怪道,“師父,那千芝草不是說只是傳說之物嗎?這世上竟是真的有?” “你能尋到了玉蟾蜍,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千芝草普天之下,也沒有幾株,比那雪蓮更為珍貴。無道子那個老頭兒那兒,就正巧是有一株。” “丫頭,這千芝草果然是有奇效?”夜墨追問道。 傾城點頭,面色仍然是有些驚奇,“傳聞那千芝草可是相當于圣物,傳聞只要是人不死,若是能吞服下一株千芝草,不出七日,便可生龍活虎。只是,古醫書中所記載,到底是數百年過去了,也未曾見有人曾得到過這種藥草。而且,即便是真的得到了,怕也不是就能真的直接吞服的。” “卻是為何?” 傾城沒說話,這一回,卻是換了逍遙子笑了,“那千芝草,雖是生于那雪山之巔,卻是屬陽,乃是養身之一大法寶。多少年來,有多少的帝王將相想得一株千芝草,卻是始終求而不得!于是,這幾百年來,也就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只以為此物,不過就是個傳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花楚一聽則是有些等不急了,“您說在無道子老人的手上?”說著,便看向了夜墨,眼底的欣喜及祈求,再明顯不過。 夜墨對上了花楚的視線,微有不悅,丫頭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為她著急,為她奔走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哪里就需要外人來擔心了? 不過,夜墨也知道花楚和無崖這二人在傾城的心中的分量可是極重的,自然也是不敢說什么,只能是看向了逍遙子,“前輩,可是需要晚輩前自去尋師父他人家?” “不必了!我已經讓風伯去了,依他二人的交情,再加上這丫頭是你媳婦兒,估計那老匹夫也是不敢不給的。”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別扭呢?傾城掏掏耳朵,轉了頭,自己的師父對人家無道子老人可真不是一般地看低了! “對了,是何人告訴你,這海王鮫綃有此功效的?” “回師父,是蒼溟的沉香國師。”生怕傾城再說出什么讓老人家生氣的話,花楚趕忙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是他?”逍遙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遂又點點頭,“也罷,他也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他可知道你是我的傳人?” 傾城搖搖頭,“那個神棍說我是鳳女,在我出生時,似乎是還整得挺神秘的。而且,現在四國間流傳出來的有關邪妃的流言,也是由他和蒼溟女皇先起的頭兒。” 屋內幾人皆是一驚,夜墨也是有些詫異道,“你是何時知道的?蒼溟女皇不是你的親姨母嗎?她為何要如此?” 花楚對于傾城的身世,也是一早就由無崖告知了,本來傾城也是沒有打算對他們有所隱瞞的。 “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引出穆貴妃,可是流言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會是讓人輕易掌控的。后來突然就成了似乎是針對我來的了!他們也是有些急了,不過,當時流言已經是開始在四國瘋狂地流傳了,他們也已經是失去了控制這股流言走向的能力了。所以,便只能是聽之任之了。” “現在流言的走向又開始出現了變化,又有那么一些意思,是沖著穆貴妃去了。難不成,這不是他們的手筆?”花楚不解道。 傾城搖搖頭,“這是我讓阿正和阿邪做的。因為肖天縱的退位,肖東逸的順利登基,所以,這股流言極難讓人往穆貴妃的身上套上去。所以,我便利用了裴家覆滅,以及裴皇后身為一國之太后,卻是被幽禁于后宮之中,而穆貴妃,呃,現在應該叫貴太妃了吧?不管叫什么吧,反正意思就是說她反倒是與太上皇快活消遙去了。” “這仍然是有些牽強的。”夜墨搖頭道。 “不錯!不過,若是在肖天縱退位后,再刻意地扶持了穆家呢?如今穆烈手中的兵權,雖說是不及定王,可也是僅次于定王的一個名武將了!” 花楚扶著下巴,好一會兒才想明白了。 “你這意思是說都是因為穆貴妃,才會造成了紫夜的這種局面?”花楚沉吟了一下,“倒也是有些可以利用的。不過,這股流言的風向,最多也只能是在紫夜有些變動,怕是其它三國,仍然是會受那幕后之人的推動,將你給暴露出來的。特別是,如果你遲遲不能有孕,這將是對于你和太子,都是極為不利的。” 傾城輕嘆一聲,“是呀,可我實在是想不出,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到底會是誰?竟然是連蒼溟女皇和沉香國師都能利用,這一點,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像。” “行了,那些沒影兒的事,就先不要煩惱了。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的身體要如何才能調理好吧!”逍遙子不滿意道,“你自己的事兒都理不順呢,竟然是還有心思去琢磨別的?” 傾城瞪他一眼,“喂,老頭兒,你搞清楚了,那流言也是沖著我,你的寶貝徒兒來的!你到底是有沒有點兒愛徒之心?竟然是還能如此地若無其事?我簡直就是后悔死了,這些年叫了你那么多的師父,真是白叫了!” “死丫頭,若不是我,你能想到這千芝草嗎?哼!若不是我,你身上的同心蠱,哪里就能如此輕松地便解決了?簡直就是一點兒良心也沒有!我真是氣死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救你!” 傾城聽了,一挑眉,眸光里有些打趣,“喂,你弄錯了吧?應該是當初我先救的你吧,老頭兒?如果不是我可憐你,給了你一個饅頭,還幫你跑腿兒買藥,上藥,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嗎?” 花楚一拍額頭,這兩人怎么又掐起來了? “哼!早知道,我當初就是橫死街頭,也不要你救!成了吧?”逍遙子說完,氣呼呼地瞪著夜墨,似乎是傾城敢這樣三番兩次的跟他頂嘴,都是夜墨這個夫君在背后撐腰的過! 夜墨只覺得是有些冤枉加無語,他也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小妻子,一對上了這位世外高人,竟然是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一樣!與平日的言行,亦大相徑庭。 “啟稟殿下,無崖公子到了。”小德子的聲音適時地在門外響起。 無崖帶了海王鮫綃一進來,便明顯感覺到了這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古怪,再一看逍遙子與傾城二人,似乎是兩看相厭,各自別了頭,便知道定然是二人又斗嘴了。 “師伯,這便是海王鮫綃了。” 逍遙子仔細看過了之后,又聞了聞其味道,點頭,“嗯,還不錯,先擱著,看看你師父能不能將那千芝草給要出來。若是能得了千芝草,小丫頭怕是不僅僅身體會恢復地很快,而且,許是還能因禍得福了。” 傾城的眼皮一跳,看著自己師父那笑得一臉jian詐的模樣,怎么就覺得有一種自己被人給坑了的感覺? 甩甩頭,再將自己前前后后的事兒都想了一遍,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還能再有什么比現在更慘的狀況會出現了,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師父,那我們現在就是什么也不做,只能是干等著了?”花楚總覺得人都來了,卻是什么也不能做,這心里頭著急上火的慌!顯然,這會兒就將傾城算計他跟青衣的事兒,給忘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逍遙子一蹙眉,還是起身到了傾城的身前,直接就扶上了她的脈門。 片刻后,再又搭了另一只手,隨后再細看了她的臉色,這才再度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實除了夜墨,傾城幾人都是知道師父的醫術,與風伯那是不相上下的!甚至于于某些奇毒奇癥之上,還要高于風伯。如今看到他這幅樣子,傾城直接就是扯了扯嘴角,小聲道,“這個死老頭兒,又要開始裝腔作勢了。” 逍遙子是什么人?便是傾城的聲音再小,也是瞞不過逍遙子老人的耳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