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這是什么話?”夜墨不贊同道,“丫頭想要我何時摘下,我便何時摘下就是。若是上了戰場,我再戴上就是。” “隨你吧!這是你自己的事,別說的好像是我多期望你摘下來似的!”說著,傾城就歪著頭仔細地看了幾眼他的這張近乎于完美的臉,然后搖頭嘆息道,“要說,這戴上面具也有一樣好,就是不會輕易地給我招惹桃花回來了。” 夜墨聽了,臉一沉,“你還說!要說這惹桃花的本事,怕是十個我,也不及你一個!” 傾城瞪他一眼,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寒王殿下相貌丑陋,性情暴虐的傳言,已有數年,這些年來,寒王身邊何曾出現過一名女子?好不容易有一個焦芮瑩,還是他的恩人之女,沒有半點的男女情分。看來,這惹桃花的本事,自己還的確是比他要強了一些。 “對了,你剛剛說那百鳥裙上的小鳥不對勁。我怎么沒看出來?那繡線也沒有問題,顏色也都是甚好,并無半分的不妥呀!即便是那小鳥的爪子,我看了,也都是再正常不過。” 傾城輕嘆了一聲,隨后,便坐自己的身上將那把玉骨桃花扇取了出來,遞給了夜墨。 夜墨打開一看后,神情大變,竟然是顧不得許多,然后再度跑到了那件百鳥裙前,仔細地對比了一番。許久,才又百般不解地回到了榻上。 “丫頭,這兩只小鳥無論是從體形、顏色、品類,甚至是神態上,都是太過相似。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傾城也是不解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明白。這件百鳥裙,從做工上來看,應當就是出自紫夜國皇宮的尚衣局,這一點是斷不會錯的。只是,與這玉骨桃花扇上的那只小鳥,竟然是如此地相似,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呢?” “這兩只小鳥除了大小不一外,其它幾乎就是一模一樣。丫頭,若是說能做到如此相似,巧合?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在這兒發愁呢!阿墨,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紫夜國一趟?最好,還是去他們的皇宮里走一趟?” 夜墨一聽,這臉就黑了下來,“不行!” “為什么?你不是也發現了這個嗎?這樣明顯地線索,若是我不去看看,怕是會食不知味,寢不安穩的!” “丫頭,你向來聰慧,這一次,怎么竟也是魯莽了起來?” 夜墨擰眉看她,左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柔胰,大拇指,還在其上輕輕地摩娑著。 “丫頭,你可想過,這肖東燁為何會突然到相府來為你送上一件及笄禮物?你與他可曾相識?” 傾城想了想,“不認識。而且,我對他也確實是沒有什么印象,應該是未曾見過吧?” “這就是了。你們并不相識,他何故要送你這般貴重的禮物?而且,這百鳥裙既是出自紫夜國皇室,那么,他現在送上這件衣裳,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代表了整個定王府?亦或是紫夜皇也在這里頭扮演了什么角色?” 傾城聽著聽著,這眉頭便緊了起來,也在靜靜地想著夜墨的話,對于自己先前的話,似乎是有些懊悔了。 “丫頭,你再想想,先前,不是一直有人打這玉骨桃花扇的主意么?你怎么就知道,這不會是紫夜國的人呢?還有,這百鳥裙上的小鳥與這扇子上的如此相似,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只是為了引你上鉤?你若是貿然前往紫夜國,未必就不會是踏入了人家為你布好的陷阱里頭。” 傾城點點頭,神色凝重,“你說的對,的確如此。是我太過大意了。如此說來,我倒是該去先會會這位肖世子了。” “肖東燁?不急!明日,皇上會設宴為蒼冥太子以及肖東燁接風洗塵,這一次,無論如何,你是躲不去了。既然如此,何不就在明晚,試他一試?” ☆、第二十八章 意外所得! 無論傾城愿不愿意,第二日的宮宴,她都必須得去!因為蒼冥太子來了,而她是蒼冥太子的義妹,此其一。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因為她是寒王的未婚妻。 宮宴上,無外乎就是那些美酒佳肴,歌舞妙音,只不過,這一次的接風洗塵宴,皇上特意吩咐了武貴妃,男女分開而設,文武大臣及皇親國戚們,就在崇文殿中飲宴,而女眷們,則是盡數到了御花園露天而坐。 后花園里燈火通明,形形色色的燈盞,紅黃色的彩綢,將這整個兒御花園給映襯得分外華麗富貴。大片大片的牡丹和各色花卉,將整個御花園給襯得宛若是人間仙境,美不勝收!皇家的瑰麗與雍容,盡顯其中。 傾城的席位,在未婚女子的首位,竟然是在宮中數位公主的上首,這樣的安排,讓傾城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下意識地,就看了武貴妃一眼,見其并無什么不妥,表情平靜淡然,仿佛,她本就該坐在這個位置似的。 傾城挑了挑眉,既然是你敢安排,那么我自然也就敢坐了! 傾城才剛剛到了坐前,還未落坐,便聽得一道帶了極端的挑釁地聲音傳來。 “這世間還真是說不清楚了。明明就是一個臣女的女兒,竟然是也敢坐到了公主的上首,簡直就是太過大膽了!” 傾城不用抬頭,也知道說這話的,定然就是安王妃董樂兒了。因為董樂兒討厭洛華柔,這會兒,順帶著就更為討厭她這個洛家的嫡女,將來的寒王妃了! “就是嘛。沒辦法,誰讓人家生得貌美,咱們嫉妒又有什么用?左不過是學不來那些個狐媚手段的。咱們呀,還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罷了。這勾引男人,還真不是咱們這些高門閨秀們能學得來的。” 傾城聽著董樂兒與秦王側妃兩人一唱一和,倒也不氣,只是面上浮上了一層淡笑,還真是聰明呢!一句話,就將自己與在場所有的高門貴女們都劃清了界限,還真是鐵了心的,要讓自己難堪了? 傾城不語,徑自落坐,這倒是讓云夫人看著頗為滿意。處變不驚,這才是真正的雍容氣度! 云清兒因為身子不便,所以不曾來,而洛華城正好也是在為祖母丁憂期內,自然也就是不能前來赴宴的。 那董樂兒和秦王側妃兩人看到洛傾城竟然是無動于衷,心中更為懊惱! “這有些人的臉皮最就是厚,也不是咱們能比得了的!咱們好歹如今也是正經的親王妃,竟然是連禮也不知道對咱們行了,真是沒有規矩!” 眾位夫人小姐們,自然是聽出來,這是兩位王妃要找洛三小姐的麻煩,個個兒都是屏心靜氣,生怕再被上頭的幾位貴人們注意到,再叫出來當槍使了。 武影兒聽了董樂兒的話,自然是不高興的,她素來與洛傾城交好,哪里受得了這個? “安王妃還請慎言!這在場未曾向您行過禮的,除了蒼冥國的長樂公主,臣女還真是不知道還有哪位小姐了。安王妃別只是圖了一時的痛快,給自己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影兒,這里有你什么事兒?還不坐到一邊兒去!”武妙兒怒斥道。 這個meimei如今是越發的不像話了,竟然是幫著那個洛傾城說話,難道看不出來,這里頭根本就是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嗎? 武妙兒說完,便扭頭對著秦王側妃道,“meimei慎言,這里是皇宮,剛剛影兒雖說是有些言辭不當,可也是事實。還不快快去向長樂公主賠罪?” 武貴妃則是笑著打了圓場道,“妙兒,何必動氣!影兒說的原也不錯。安王妃,還不向長樂公主賠罪!” 董樂兒這才想起來,洛傾城還有著一重身分呢,好歹也是一國皇室之嫡公主!雖說這身分上不匹配,可是駕不住人家蒼冥女皇愿意呀!這給了金冊金印,無論她之前是什么樣兒的身分,在人家蒼冥國的朝臣及百姓們看來,這洛傾城就是蒼冥國貨真價實的嫡公主了! 傾城自始至終是淺笑著,對于這兩人的挑釁不予理會,她就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身分,怎么可能還會真的有人來挑撥自己?分明就是武貴妃想要殺雞儆猴罷了! 而一旁的良妃,顯然也是看出了端倪,看向董樂的眼神里,已是有著頗多的不滿。董樂兒一瞧自家婆婆都不幫著自己了,也沒法子,只能是萬般不甘心地起身,向洛傾城賠罪了。 傾城心中明白,這武妙兒分明就是故意由著那位側妃在一旁煽風點火,然后讓董樂兒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如此,才會讓自己這個未來的寒王妃,對安王府沒有什么好印象!將來,秦王與武貴妃再稍做拉攏,自己若是對寒王吹吹枕邊風,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倒是打的好主意!只不過,自己肯不肯上當,可就不一定了。 宴會上有了這段小插曲,良妃的臉色便始終是不冷不熱的,看向董樂兒的眼神,已是極少。這足以說明了,她對董樂兒的不滿意,而這樣的小細節,卻是引得了洛華柔的開心。董樂兒不如意,對她來說,可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傾城沒想到這次的宮宴,竟然會是將男女分開來的。如此,她想要去窺探肖東燁的事,就要有些麻煩了。 不過,暫時的離席,對于洛傾城來說,還是算不得什么大麻煩的。只是,這里是皇宮大內,偷偷摸摸地潛入崇華殿自然是不可能的,她可不想被那些個皇家暗衛將自己給當刺客扎成了刺猬。 可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崇華殿,還是要有些麻煩的。 不多時,傾城就在一位宮女為自己續果子露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那杯盞,打濕了衣裳。于是,暫時的離席,去換衣裳,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傾城才被宮女引著去換衣裳了,武貴妃使了個眼色,武妙兒便尋了個借口,也離了席,跟了出去。 傾城到了一處偏殿,似是不經意間,碰了一下那殿內的香爐,不多時,那小宮女便趴在了榻沿兒上,睡著了。當然,尾隨她而來的秦王妃,也一樣是暈在了這里。 傾城看著睡的死沉的秦王妃,搖頭道,“真是有趣!你沒事兒跟著我做什么?想算計?顯然你不像是早做了準備的。難不成,是專門為了出來找我聊聊天兒?可是我們之間,似乎也沒有什么可聊的呢。” 傾城話落,一道黑影飄落,“小姐,這是一套內侍服,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傾城看了一眼,那衣裳,索性自己今日挽的發也不是太復雜,拆起來倒也方便,三下五除二,便將自己給收拾妥當了。 “好了,你在暗處盯著,別讓人靠近這里。” “是,小姐。” 傾城換好了內侍服,將腰牌也都別好了,然后再捧了托盤,身形輕快地就往崇文殿的方向去了。 傾城倒是聰明,她的目的,只是要待在崇文殿中即可,自然也就沒有必要非得去靠近肖東燁。一進了大殿,便極為自覺地到了寒王的幾前,為其斟滿了酒。 夜墨一瞧是她,便知其用意了,“倒是個聰明的,就在這里好生服侍本王。” “是,王爺。” 接下來,傾城便果真是如同一個卑微的小太監一般,一會兒給寒王爺布菜,一會兒又給寒王爺斟酒,就差沒有給寒王爺捏捏肩,松松骨了。 傾城一直是低著頭的,幸好出來前,稍稍將自己的臉上用了些東西,倒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因為她是立在寒王爺的身邊兒,哪個不怕死的,還敢再使喚她? 傾城低頭,以傳音入密道,“你問問他紫夜國大概能用多少種藥材來同我們交換糧食。” 夜墨會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后,果然便依言而問。 不多時,傾城便悄然將酒壺放下,然后眾人瞧著似乎是寒王殿下吩咐了她幾句什么,便見她急步出了大殿。 因為是眾人親眼瞧見,這是寒王殿下交待了差事,哪個敢問?便是那一旁的太監總管瞧著她有些奇怪,也是不敢問的! 傾城之所以如此快速地離開,自然是因為這里人太多,而且是太過嘈雜,也太過危險。若是自己待久了,難免不會引起南宮逸的注意。要知道,這大殿里頭,除了肖東燁,那個南宮逸的敏銳,也是不能小覷的。 傾城快速地回到了適才換衣服的偏殿后,看到幾人仍然在睡,一挑眉,再到那香爐前看了看,倒是差不多呢。遂也換好了衣裳后,直接就歪在了榻上,也佯裝睡了。 不多時,便聽到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果然還是派了人來嗎? 這下子,可是將武貴妃給嚇了一跳,一個親王妃,一個是準王妃,這兩人竟然是都在偏殿中著了道,這傳了出去,皇室的顏面何存? 武貴妃命人將幾人喚醒后,又派了身邊兒的人即刻去查。宮宴剛散,武貴妃這邊兒也就得到了回稟。原來是有人在那偏殿內的香爐里動了手腳!這還得了? 若是果真再鬧出些什么不雅之事,當著蒼冥太子和紫夜國肖世子的面兒,這丟臉,可真就是丟大發了!幸好自己當時小心,派去尋她二人的,都是自己的心腹,這件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不會輕饒了自己! 別說是還能繼續住在坤寧宮了,怕是連現在貴妃的頭銜都不能保了! 武貴妃心驚之余,自然是要多方琢磨了。 特意將秦王妃單獨留下問了幾句后,才知她一進殿,就看到了洛傾城與那小宮女都是一個躺在了榻上,一個趴在了榻沿兒上。她正覺得不妥之時,自己也是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武貴妃待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才有了機會問道,“皇上今晚宿在何處了?” “回娘娘,皇上今晚宿在了永和宮欣嬪那里。” “嗯,皇上一連在永和宮宿了有五六晚了吧?” “回娘娘,正是。聽說良妃娘娘好幾次,使了法子,卻是連皇上的面兒都見不到呢。” “哼!真是癡心妄想!這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良妃雖然是貌美,可是到底不是年輕姑娘了,而且,皇上看了她十幾年,怕也早是看膩了!本宮真是不明白,早先,這位良妃不是最懂得韜光養晦的嗎?怎么這皇后一倒,她就有些坐不住了?還真以為,這皇后的位子,得是她的了?” “那良妃娘娘分明就是在白日做夢!皇上雖然是寵家安王殿下,可是迄今為止,除了那一次的監國之外,到現在,皇上可是也沒有給過安王殿下實權呢。依著奴婢看,皇上怕也是對他不滿意的。” 這話,武貴妃自然是最愛聽的,“多年未曾涉足朝堂,想要身子一好,就立馬成為朝堂新貴?怎么可能?他以為自己是寒王呢?告訴欣嬪那里,只需要服侍好皇上就是,其它的,什么也不必說。更是不許在皇上面前提及秦王一個字,否則,她這顆棋子也就廢了!再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是,娘娘。” 兩日后,千雪國與紫夜國的商談,正式提上了議程,千雪國派出了寒王為首的一干官員,專門負責與肖東燁談判之事。 也正是因此,傾城倒是難得的自在了下來,與李華州相處的時間,倒是更多了一些。 “哥哥,蒼冥女皇,可有提過想要見見哥哥?” 李華州搖搖頭,“姑姑說,現在這樣挺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位置,每個人也都有著他自己獨一無二的人生,當年之事,已然如此,萬不可能會時光倒流。現在這樣,洛華城不知情,倒也是最好的,至少,洛府上下,也都是心安的。千雪皇,也是心安的。” 傾城點點頭,“哥哥說的有理。蒼冥女皇,也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特意為哥哥和嫂嫂備下了一份兒厚禮?” 李華州輕笑,“什么也瞞不過你。洛洛,比起洛華城來,姑姑倒是更想見你。能將當年小姑姑之事翻查地如此徹底,你讓姑姑一直都是贊不絕口的。最主要的,身為女兒,你最終也算是為她報了仇。就沖著這個,你就當得起蒼冥嫡公主的身分!” 傾城失笑,抬眸看向了遠方,如今他二人都住在了城外的別院,景致雖無寒王府的靜園好,可是至少,這里是完全的自由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兄妹都可以留宿在這里,不像是在靜園,夜墨就是不允許除了他之外的男子,留宿在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