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夜墨躲閃不及,身子頓時僵住,一動不動! 傾城見狀,大笑不止! 沒一會兒,便是笑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不容易從里頭爬了出來,然后就坐在了床邊兒,仔細地看著夜墨,端詳著他的眉眼,然后滿眼好奇地伸手就撫上了他的眉。 輕輕地從眉頭撫到了尾梢,指腹上傳來了一陣極為奇怪的感覺,酥酥的,癢癢的,再看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宛若是深潭一般,讓她深深地吸引了過去。 似乎是有些不對勁!傾城剛要往回縮,手就被人牢牢地抓住了,還沒弄明白呢,人就已經是再度躺到了床上,被人牢牢地鉗制住,一動也不能動了! “你使詐!”傾城臉色通紅,咬著下嘴唇,瞪著一雙大眼睛,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給射出一個洞來! 夜墨的心情卻是極好,眉眼處的歡愉之色,顯而易見!哪里還有一分原先的隱忍、痛苦模樣兒? “丫頭,剛才可是很得意?過癮了?” 傾城自然是知道這回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眨眨眼,眸子里已是蒙上了一層水霧,看著是格外的水潤,讓人心疼! “阿墨,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夜墨有些曖昧的眼色,還有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傾城只覺得自己就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的時候,夜墨總算是才松開了她。 傾城急切地喘著氣,稍一緩過來,沖著夜墨便揮出來一掌。 兩人連拆數招,傾城總算是脫離了夜墨的掌控,已是避到了數步之外的桌前。 “你,哼!你竟然是敢假裝被點xue來騙我?” 夜墨的臉色略有些不太自然,只不過,細看其眉眼處,可是頗有些得意之色的! “好了,別氣了。走吧,我帶你去看看特意為你備下的好東西。” 傾城的眼睛一挑,“好東西?什么好東西?” “你去看了,自然便會知曉了。走吧。”夜墨上前,一把拉過了她的小手,兩人并肩出了思卿院,緩步往外走。 院內的八角亭的石桌上,已然是有人備好了三個錦盒,夜墨取過那個墨色的錦盒,輕輕打開,傾城探身一瞧,竟然是一方玉佩?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夜墨笑道,“我知道丫頭不擅此道,這玉佩,我便就先如此佩著,若是哪日,傾城有了這個心思,我只盼能得你親手相綴。” 傾城頓時腦子一片空白!這結纓之說,她自然也是聽說過的,《詩經》里有'親結其縭,九十其儀。'描述女兒出嫁時,母親戀戀不舍地與其束結羅纓,這就是結縭,它后來成為古時成婚的代稱。而后,便成為了古代女子為心儀之人的佩玉結綴羅纓,心意昭昭。 傾城細看這玉佩,通體雪白,乃是一極品暖玉,這等顏色的玉佩,若是懸于夜墨的腰間,必然是極為顯眼兒的! 夜墨素來喜墨色,衣裳大多也都是這一類為主,一方雪白色的玉佩,原本倒也沒有什么可讓人驚訝的,可是偏偏這玉佩上的圖案,卻是十分的怪異! 這玉佩環側,乃是按照正經的皇子們的玉佩一樣,周遭為兩條龍形環繞,而正中間,不是字,不是祥瑞,不是神獸的造型,竟然是一把鎖! 這個造型,是不是也太別致了一些? 傾城不解地看向了夜墨,卻見夜墨將一個略小一些的紅色的小錦盒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條金珠與玉石相串的手鏈兒!看這造型,當是取了金玉滿堂之意了。 只是再細看,這手鏈兒上的玉石卻非是珠形的,而是皆被做成了不過指甲蓋兒大小的小小的鑰匙形狀!這用意,已然是不言而喻了! 一枚以鎖為主要造型的玉佩,一條以數小鑰匙為主的手鏈,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傾城看著他精心為自己準備的東西,眼睛突然就覺得有些酸酸的,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是能讓他對自己如此地費心? 明明就該是一個煞星,明明就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勇將,可是現在卻是為了搏自己一笑,竟然是連這等的細微小事,都放在了心底,如何能不讓自己心動? “阿墨,不要對我太好!我會被你寵壞的!若是將來有一天你突然對我不好了,或者是不像現在這樣好了,我會心里不平衡,會覺得你厭煩了我,不在意我了。我會難過的!與其如此,倒不如你一開始,就對我不要太好,這樣一來,我對你,對未來也就不會抱有太高的期望,至少,我還是可以平平淡淡地度過這一生的。” “丫頭,我就是要對你好!我要寵著你,慣著你。事事都由著你,順著你!將你寵出一個無人能受得了的性子的時候,我才會放心了。” “呃?”傾城這會兒的腦子又有些不太好使了。 “這樣一來,這世上能受得了你這種驕縱霸道的性格的人,除了我,還會有誰?那樣的話,這世間便是開滿了桃花,也不會再有人輕易地來招惹你了!” 傾城聽了,心里滿滿地都是感動,可是卻是咧嘴一笑,“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若是將來哪一日,父親說我的性格太壞了,一定就是被你給慣出來的!我可是告訴你,你若是執意如此,我也沒有什么意見,可是有一樣,若是哪一日,你有心不要我了,或者是又被什么狐貍精給纏住了,小心我會直接殺了你!” “傻丫頭!不會有那么一天的!所以,以后你就安安穩穩地,輕輕松松地留在我的身邊。只要是你看著不順眼的,用著不順手的,統統都告訴我。” “那我不是成了什么都不用做?” “正是如此!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是好好地陪在我身邊,只要是每天能看到你笑,便是我最大的歡愉了!” 只要是每天能看到你笑,便是我最大的歡愉了! 這句話,反反復復地在傾城的腦子里面盤旋著,飛舞著,這話,怎么聽著就這么順耳,這么讓人想哭呢? “丫頭,這枚玉佩,看起來如何?”夜墨知道她這會兒心里頭有些激動,便特意在她眼前晃了晃,“若是看著還滿意,你便親手與我系上,如何?” 傾城點點頭,伸手將那枚玉佩接過,觸到了玉佩上的那抹溫涼,傾城的指尖兒上竟然是傳來了陣陣的顫栗!這枚造型如此奇特的玉佩,一旦他日日佩戴著,想不讓人看到,都難吧? “丫頭,這玉佩,我自會日日帶著,同樣的,這條手鏈,我不許你摘下來。你可同意?” 傾城還能說什么,看到他如此費心地,為自己打造的這樣別致的一條金玉滿堂的手鏈,如何能說出那個不字? 夜墨淡淡一笑,傾城這會兒只顧著自己感動了,完全就忽略了夜墨眸底的那抹狡黠,“來,將這個摘下來再戴吧。總不能戴手鏈,還帶著一只手鐲吧?” 傾城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還戴著哥哥送她的手鐲呢! “不成!這個手鐲不能摘。”傾城連忙拒絕道。 “為何?”夜墨的聲音,已然是冷了三分。 傾城抬眸看他,看出他的面色已經是開始有些不悅了,只能是解釋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手鐲,這是哥哥特意為我打造的,這個地方,你瞧,里面是藏了東西的!關鍵的時候,可救命的!” 對于這一點,夜墨倒是沒想到,原先只是一心想著讓她將這個鐲子給脫下來,可是現在聽她這樣一說,他自己也有些不太確定還要不要讓她將這個鐲子給脫下來了。 “阿墨,你聽我說,我真不是故意的!這個手鐲的確是可以防身的。我不騙你。” 夜墨不語,當初他看出傾城自戴上這個手鐲后,便一直沒有摘下,也不是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她母親的遺物,直到后來一次無意中,才從她口中聽到,原來竟是李華州給她的,這心里頭,自然也就是有些不痛快了! 原以為可以借著今日之事,將她手上的手鐲給取下來,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還有這么一出兒!自己醋意便是再大,也不可能不顧及到傾城的安危。一時,竟然是有些糾結了起來。 傾城知道夜墨心里頭肯定是不高興了,可是卻不至于發火,至少,他身上陰沉的氣息并沒有再濃烈一些。 “阿墨,不如,我將這個當成了項鏈來戴如何?” 夜墨聞言,便是輕嘆了一聲,“這條手鏈,你先收著,等我們大婚之時,無論如何,你都要戴上。” 就在傾城以為他總算是不會逼著自己硬戴這手鏈了,剛松了一口氣,便見夜墨將那手鏈放入了盒中,再打開了另外一個方盒,里面赫然正躺著一條金玉滿堂的項鏈!只不過,那項鏈的墜子,卻是一個明顯的鑰匙的造型! 這玉墜約莫有寸許長,造型雖然簡單卻是極其講究,那上面的所有地方都是打磨地非常圓潤,而且,這玉的成色,一看便是同夜墨身上的那枚玉佩是相同的!若無意外,當是取自一塊兒毛料! 如此看來,這也當是一枚暖玉了! 傾城的眼睛閃了閃,“你竟然?”她沒想到,夜墨竟然是還準備了一條項鏈? “本來,我是準備了一整套的,就連耳墜子都讓人備了,只是那耳墜子做出來,看著有些奇怪,不太好看,所以便讓人先擱著了。這手鏈,本是想著將你手腕上的鐲子替換下來的,沒想到,這里頭竟然是還有著機關。罷了,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你雖有武傍身,可是多一重保障,也還是有必要的!” 聽著夜墨說完了,傾城便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小心眼兒。哥哥送的東西,你竟然是也看著不順眼么?” 夜墨有些別扭地轉了頭,干咳了一聲,“那個,丫頭,來,我幫你將這項鏈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自然是好看的!你費了這么多心血做出來的,怎能不好看?” 傾城唇畔含笑地看著夜墨,眼底的歡喜,不言而喻。這樣的傾城,不用再刻意地去表現什么,就足以讓夜墨險些失了神志了! 將項鏈給她戴好,果然是極美的!美玉配美人,當真是賞心悅目! 夜墨看的心癢,忍不住,竟然是也不顧在什么地方,直接就輕擁了傾城,低頭吻了下去。 洛傾城被皇上下旨賜婚給了寒王南宮夜的消息,迅速地在京中散播開來!其中,最為高興的,怕就是洛華柔了! 為什么?自然是因為洛傾城被賜婚給了寒王,如此一來,這安王,也就算是死了心了!他總不能去跟自己的親哥哥搶人吧?再說了,圣意不可違!安王就算是再有心,也不能違背了皇上的旨意,否則,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除了洛華柔,宮里頭的良妃,則是又喜又怒! 喜的,自然就是這個洛傾城終于是名花有主了,如此一來,自己的兒子便也能清醒一些,不會再想著去討好她了。畢竟將會成為他的嫂嫂了,若是再做出什么不恰當的舉動,可是對誰都沒有什么好處的。 “想不到皇上竟然是會將洛傾城指給了寒王!好!真是好!皇上這擺明了是要抬舉他寒王了?先前這京中的這股子流言,十有八九,也是皇上讓人散出去的吧?” 南宮逸在她的身前站了,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這讓良妃安心之余,又覺得有幾分的蹊蹺。他不是一直鐘情于洛傾城嗎?怎么這會兒皇上將她指給了別人,他卻是一幅無動于衷的樣子? “逸兒,你與洛家二小姐的婚期也訂了。你看,這側妃有了,是不是也得考慮一下正妃了?” “母妃,孩兒明年才可行冠禮,理當明年才迎娶正妃。至于洛華柔,不過一側妃,說白了,也就是一名妾室,早一些晚一些倒是無所謂。既然是父皇下旨成婚,兒臣自然是不敢不從。至于正妃人選,還是等明年兒臣行過了冠禮之后,再做打算吧。” 良妃的眸光微微一暗,“逸兒覺得董家的姑娘如何?” 南宮逸垂了眼簾,自然是知道她指的董家姑娘,便是董樂兒!論身分,她是這京中為數不多的,可以與洛傾城相比的人,論地位,她的嫡親的祖父是當朝太師,父親又是官居高位,的確是配得上這正妃之位。只是,有必要嗎? “母妃,兒臣說過了,此事,還是待明年再議吧。” 良妃看出了他有幾分不耐煩了,“也罷,那就明年再說。逸兒,你若是閑來無事,就多陪陪你父皇,還有,盡量地多為你父皇分憂。你父皇到底是年紀大了,能多歇息一會兒,還是多歇息的好。” “是,兒臣明白。” “最近秦王那邊兒,可是又有什么動靜了?” “沒有。最近武貴妃身子不爽利,秦王和秦王妃,幾乎就是日日進宮陪伴,就連一些差事,也是能推給別人,就推給別人了。” 良妃聽罷,則是冷笑一聲,“他們夫婦倆倒是聰明!知道用自己的孝心來打動皇上!可惜了!他們錯看了皇上,皇上從來就不是什么心軟愚鈍之人!他們的這些把戲,皇上又如何看不明白?” 南宮逸則是不贊同道,“母妃,您所言不差。只是,父皇看明白了是一回事,是不是愿意看見這一幕又是一回事!歷朝歷代的帝王,有幾個人手上是干凈的?可是偏偏每個人坐上了那個位子以后,又都希望自己的兒女們之間是相親相愛,沒有殺戮的?豈不是可笑?” 良妃一皺眉,卻是不語。 南宮逸繼續道,“父皇是精明人,明知這后宮的平衡與前朝的安定也是有著密切關系的,所以,他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然的話,您以為父皇怎么會容忍了鳳氏這么多年?” 良妃一聽到了這鳳氏,臉色便又是一冷,“哼!這個武貴妃,這次倒是因禍得福了!竟然是被皇上下旨遷到了坤寧宮?還讓德妃來執掌宮中事務,簡直就是給足了她臉面。” “德妃是武貴妃的人?這一點,母妃確定嗎?” “哼!母妃在宮里這么多年了,怎么會看不出來?早先德妃、賢妃都是一直表現地極為安分,因為進宮早,資歷深,可是年紀卻大了,因而不得皇上圣心,想來,是早早地便制造了武貴妃了。” “母妃,父皇如今對你?” 良妃臉上似是有一抹苦澀,不過,轉瞬即逝,擺擺手,“我倒是還好!皇上雖然是聽到了不少于我不利的流言,可是并未過多的苛責于我,這宮中的份例也還是如此。可見,皇上對我,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情分的!再加上本宮也不是那般地好欺負的,宮中隱忍多年,本宮也不是不會演戲。皇上自然也就不確定了。” 南宮逸對于母妃的手段,向來是高看幾分的。不說別的,單說她能平安順利地生下自己,這便已經是極大的本事了!雖說自己后來也遭了不少罪,可是比起其它那些早早夭折的孩子們來說,已經是極為幸運的了! “兒臣有意前往北地一遭。此事,先通稟給母妃一聲,免得母妃沒有準備。” “去北地?北地不是武家父子的地盤兒?逸兒,你這會兒去,怕是?” 危險兩個字,良妃許是有些忌諱,不愿說出口。 “母妃放心。兒臣不會有事的。前些日子,武乾上折子說是糧草不足,朝堂上的幾派是說什么的都有。兒臣正好借此機會,代天巡狩,也算是對在外的將士們的一份兒體恤。而且,還能順便將北地的情形,好好地探一探。” 良妃聽了,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她雖然自詡聰慧,可是于朝堂之上的事,她自認還是不及兒子看的長遠清楚的! “也罷。只是,你父皇未必就肯愿意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