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一日一夜尋找未果,安逸候鳳濤這會兒也是有些著急上火了!鳳良可是他最為寵愛的兒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該當如何是好? 安逸候夫人,此時早已是哭成了淚人兒一般,以前這鳳良雖說荒唐,可是卻從未出現過只身一人離府的事情!以往也常常會有夜不歸宿的事情發生,只是身邊兒也都是有人跟著的,可是這一回,連他貼身的人都沒跟著,定然是出了什么差錯了! 鳳夫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兒子極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給綁架了,或者是囚禁了,哭哭啼啼道,“老爺,您倒是快想想辦法呀!這良兒從來沒有如此胡鬧過。定然是有人對他做了什么手腳,否則,他豈會一日一夜不見蹤影?” “別哭了!這不是正在想著辦法嗎?”風濤此時比誰都急,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何能不擔心? 一旁的鳳謙則是始終低著頭,沒有提到過鳳良半句! 安逸候府,又是一夜燈火通明,直至次日,才有京兆尹安石親自上門,將鳳良給帶了回來。 而剛剛回府鳳良,時而傻笑,時而雙眼露出迷蒙之色,還有些瘋巔之態! “怎么回事?我的兒呀!這,這是怎么了?來人,快,扶世子回房休息。去請府醫,快!”鳳夫人急忙叫了人,自己也在丫頭的攙扶下,跟著一道去了鳳良的院子。 鳳謙見此,也是急忙親自上前,將鳳良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在另一名小廝的幫忙下,踉蹌地將鳳良送回了院子。 “多謝安大人了!大恩不言謝,改日定當厚報。” “候爺客氣了。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鳳濤一聽,再一想剛才鳳良的樣子,心知這安大人定然是有什么隱秘之事相告,遂遣退了左右,才請安石如實相告。 不多時,京兆尹安石離開之后,鳳濤則是滿臉怒容,看著安大人交到了自己手上的供詞,臉色鐵青,濃眉斜挑,唇色泛白! “轟!”的一聲,只聽屋子里發出了一聲巨響,門外的眾人嚇得個個兒發顫! “五石散!竟然是五石散!這個逆子,竟然是敢吸食五石散。還敢去了那種污穢不堪的地方!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接下來的幾日,正如無崖所料,整個安逸候府簡直就是亂成了一鍋粥,這還不算,原本是在京兆尹安石的刻意壓制下,沒有多少人知曉的事,竟然是很快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安逸候府世子竟然是吸食了五石散以求快活! 安逸候儲的世子竟然是在這京城里頭最為低級的土娼院中尋歡作樂,簡直就是丟盡了貴族公子們的臉! 各種各樣的流言紛之沓來!而安逸候惱怒之余,沒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是因此,特地將他宣進了宮。 而鳳夫人這幾日也沒閑著,自然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等的無賴之舉的!再加上鳳良清醒過來以后,一直在叫喊著有人在陷害他,鳳夫人更是心如刀絞! 入夜,安逸候府大宅的屋頂上,竟然是飄揚著一抹紅衣!當然了,那抹紅色,也就只有離他最近的洛傾城才看得到,其它人,哪里還有這個心思? 傾城睨了無崖一眼,“你還真是sao包!居然是穿成這樣來人家的府上打探消息,你是嫌命太長了,還是嫌你的這臉太容易讓人記住了?” “就憑他們?一群笨蛋!”極為不屑的語氣里,透出了他的狂妄和不羈! “行了,也差不多了,走吧。” 二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地在屋檐上游走著,終于很快到了品香樓。 傾城直接就鉆到了屏風后面,開始除下自己一身的夜行衣!而無崖在進來后,則是極為小心地往外面打探了一下,才將窗子關好。 再回身時,傾城已是將外面裹的這層夜行衣除下,露出了里面的一套淺色的勁裝。 “你又有了什么法子?為什么要幫著鳳良?現在可是將他拉下來的最佳時機。你沒聽說安逸為這事兒,已經是被皇上訓斥了?” “那又如何?再怎么著,他也是候府的人,是嫡子!所以,他始終是最適合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 無崖似乎是沒有弄明白她的意思,“你想將鳳謙給拉出來?讓他在候府再也待不下去?” “自然了!內斗什么的,才是最好玩兒的,不是嗎?無論證據是否充分,鳳濤是一定會倒向鳳良和夫人那邊兒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我只是想著將安逸候府攪亂,也就是說,我要他們府上越亂越好,可是即便這樣,鳳良,必須是穩坐世子之位的那一個!” “為何?” “鳳良這兩日,被那些患者有花柳病的女子給折騰的不輕吧?”輕飄飄地一句話,便讓無崖瞬間清明了! “原來如此!你竟然是打了這個主意!還真是好算盤!如此一來,這安逸候府,可就是每況愈下,偏偏那安逸候等人還不自知了!”無崖也是勾起了一抹妖艷的笑,再配上一襲大紅的衣袍,簡直就宛若是一個媚骨天成的妖精一般! “你就那么有把握鳳良會按照咱們設計的路子走?”身子微微一歪,靠在了墻上,雙臂環胸,是說出來的風流俊逸! 傾城不看他,只是閉著眼,將先前探到的一些想法,大概地梳理了一遍,“鳳良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將自己的事情說出去的!再說了,現在,無論是府醫,還是御醫,都是從他的身上查不到什么的!就算是有癥狀,至少也得是一個月以后的事了!所以,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借著鳳良和鳳夫人的手,將候府的那些個礙眼的庶子,貶的貶,逐的逐。甚至是殺的殺,這樣,鳳家才會越來越衰敗,皇后的勢力,才會越來越弱!” 聽完了她的話,無崖面上的笑容愈見妖嬈,“你終于出手了!傾城,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傾城睨了他一眼,想到了他的身世,心里微微泛酸,鳳家,你們手上到底是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們的奢華背后,又是由多少的白骨累累堆起的?殺母之仇,將無崖幾乎就是凌虐至死!這一樁樁一件件,咱們就來仔細地算個清楚! 我洛傾城既然是出手了,便不會只報一己之私仇,鳳家,我會親眼看著你們一步步地走向深淵,看你們最終墮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只有這樣,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貴女邪妃 第六十六章 不如眾樂! 無崖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傾城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而是眨了眨他那雙桃花眼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鳳良他沒事?” “怎么可能?難道你會允許出現這樣的狀況?”傾城抬眸看他,那眸底的算計,可是漾的滿滿的。 無崖無語了! 自己怎么就忘了這個丫頭根本就是不能以常人的心態來品評的?她一個小小年紀,就敢走南闖北的小丫頭,曾要在青樓里頭女扮男裝來去自如的瘋丫頭,怎么可能會讓鳳良躲過這一劫? “我明白了,知道怎么做!” 傾城這才滿意地笑了笑,直接指使道,“我渴了。”說著,還伸手指了指身前空空的茶杯。那一臉笑顏如花的樣子,是半點兒的不好意思也沒有! 無崖倒也是沒有說什么,直接端起了茶壺,到了門口,只開了個縫兒,就直接將茶壺給扔了出去! 沒有聽到什么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很明顯,這外面,還有無崖布下的暗衛呢! “洛華美那里,你預備怎么辦?她不是既想著嫁于云世子為正妻,又琢磨著嫁給齊王為側妃也不算嗎?就是不知道,齊王是不是能看得上她?再說了,這齊王與安國公府的嫡小姐云清兒,可是立有婚約的,齊王這會兒還沒娶正妃,不知道是否會讓洛華美如愿呢?” “你似乎是與那個云清兒挺談的來的?” “嗯,那個人不錯,是我進京以來,認識的最為單純,也是最為端莊有禮的一個女子。可惜哥哥不在京中,不然的話,他們倒是挺合適的!” 話落,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無崖,快,幫我想個法子,讓云清兒和齊王解除婚約,而且還不能傷及到云清兒的閨譽。” 無崖一臉地不耐煩,“死女人,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是什么時候?你竟然是想著給你哥哥找媳婦兒?” 傾城白他一眼,“你傻了?我既然是與云清兒投緣,怎么可能會讓云清兒嫁給齊王?齊王可是皇后的嫡親的兒子!我與皇后有仇,自然也就與齊王有仇,不可能會相安無事。我可不想與自己認定的朋友刀劍相向!即便是沒有哥哥這一出兒,我也得想法子讓他們解除了婚約!一句話,云清兒嫁誰都成,就是不能嫁給齊王為妃!” 這回,無崖聽明白了,敢情是不想與云清兒為敵,那么,也就是說,只要云清兒不嫁給齊王,那么,他們的敵人名單里頭,暫時就不會加進一個安國公府去,倒是給他們減少了一些麻煩!那個云墨宸,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好吧,我再好好兒想想,總得是有個周密的計劃才成,畢竟,那人可是齊王,想要設計他,還是要著實地費上一番功夫的!” “我上次讓你找的東西呢?” 無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你確定你要這個?” 傾城一揚眉,“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無崖也不再多說,輕擊了兩掌,便有一名黑衣人現身,手里頭還捧著兩個小罐子,也不知里面究竟是放了些什么東西。 “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我回去再去拜訪一下我的好jiejie!”傾城一擺手,讓那人跟著自己一道走。 無崖輕笑出聲,“你這是想著將給逼瘋不成?” “逼瘋?那倒不至于,只是讓她再沒有心思跟我斗罷了。若是她肯就此收手,我自然是會給她一條活路,若她執迷不悟,再聯合外人來害我,那么,我既要想法子揪出她背后之人,也定然是不可能讓她好過了!” “她背后之人?還用得著查嗎?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 “即便如此,定然是還有一些蝦兵蟹將的!咱們一開始若是斗不成她,先想法子砍了她的一些手足,卸了她的臂膀,將來再與她對上,報仇,不是要容易得多了?” “放心吧,有了計劃,我會盡快去找你。” 傾城再不多言,在這里安靜地用了兩盞茶后,便出了品香樓,直奔洛府的后院兒了。當然了,去的地方,自然不是她的錦繡閣,而是洛華美住的院子。她的身后,還是不遠不近地跟著一道黑影。 經過了先前蛇和老鼠的事,洛華美的膽子變得極小,吩咐每晚都要至少有兩人守夜,而且是無論院子里,還是自己的寢室里,都要燃燭不滅! 此時已是深夜,傾城到了她的院子的時候,先看到的,自然便是這燈火通明了! “嘖嘖,還真是浪費呢!不知道這樣子浪費資源,是很可恥的行為嗎?真是讓人生氣呢!”傾城坐在了屋頂,掀開了一片瓦片,看到了里面睡的正香的兩個丫頭,微挑了挑眉。再抬眼往院子里一瞧,眸底泛出了一抹笑,衣袖一揮,似乎是有什么東西自她的袖間揮出,緊接著,這院子里的廊燈什么的,全都滅了! 不多時,屋子里的燈燭也全都熄了,而傾城,則是一臉壞笑的,從她的屋子里走了出來,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回到了自己的錦繡閣。 另一道黑影,也悄無聲息地出了洛府。 此時在錦繡閣是替代她的,自然就是青蘭了。 “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可嚇死屬下了。” “膽子這么小?” 聽出了小姐話里的揶揄之意,青蘭急忙道,“屬下是擔心您回府時會被府上的暗衛察覺,所以才會擔心。再說了,小姐總是這樣深更半夜里出去,又不讓屬下跟著,屬下自然是放心不下。” “行了!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這么多的話等著我,快睡吧。” 天色剛蒙蒙亮,洛府的后院兒里,便傳來了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于是,又是一陣的熱鬧非凡,而唯獨錦繡閣中,卻是安靜若素,不見慌亂,不見紛雜。 “祖母,您可一定要為孫女兒作主呀!”洛華美跪在了地上,哭的是梨花帶雨的,當真是我見猶憐! “祖母,之前十幾年孫女兒的院子里都是好好兒的,可是唯獨這三meimei回府后,孫女兒的院子里就未見清凈過呀。祖母,長此以往,孫女兒,怕是就再不能服侍您左右了!” 瞧著素來寵愛的大孫女兒哭的如此傷心,先前因為那流言之事而對她起的疑心,這會兒也是消散了不少,“行了,先起來說話吧。地上涼。華柔,你怎么也不說將你jiejie攙起來?” “是,祖母。” 洛華嬌聽了這話,卻是十分的不屑,竟然是能想出這種法子來陷害洛傾城,分明就是傻子!那洛傾城的確是被批為克親之命,可是也沒說是什么這種不祥之命呀?這個洛華美,還真是能胡扯! “祖母,您細想想,這府里先前十幾年都是安安靜靜,平平和和的,可是為何就獨獨這三meimei回府后,就生出了這么多的事端?祖母,不是孫女兒故意說她的壞話,事實俱在,還請祖母明查呀。”洛華柔也是在一旁幫襯著,開始攀污洛傾城了。 “先前大jiejie的院子里就突然多了幾條蛇,后來接著便出現了那么多的老鼠,而這一次,竟然,竟然是出現在了那么多的蟑螂臭蟲!還有一些死老鼠!祖母,還請您一定要為大jiejie做主呀。” 洛華嬌眼珠子一轉,不成,這老夫人本就是對她們姐妹二人另眼相待,這會兒自己也就是借著洛傾城的勢,和姨娘在這府里的日子才好過了一點兒,怎么可以再讓她們姐妹二人起來作威作福?再說了,這洛傾城雖然是剛剛回京,不過這脾氣性子,卻是比洛華美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又從未欺負過自己,而且還常常給自己一些往日里根本就沒有的好處,這一回,自己絕不能讓她們將洛傾城給拉下來,否則,自己的日子便要再度難過起來了。 “二jiejie這話說的可不對!以前三jiejie在江南,也沒聽說堂叔和堂嬸兒他們有什么不好呀?反倒是聽說江南的堂兄,倒是中了秀才,如今在外求學,也是極得先生常識的。若是果真如二jiejie所說,那江南的堂叔那里,豈不是更要亂了?” 洛華柔表情微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有些不甘心道,“你懂什么?那堂叔他們豈能與咱們相比?你也說了,他們是堂親,這三meimei既然是克親之命,自然就是得先克這最親的人了?” “若是按照二jiejie之言,那與她最親的,豈不是兄長了?” “住口!”一聽到提到了自己的乖孫子,老夫人的面上便是一沉,眸色也是帶了幾分的陰沉,“不許胡說!” 陰厲的眼神,在幾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兒,問道,“三丫頭呢?怎么還不見她來?” “回祖母,大jiejie的院子里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連您都驚動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洛華柔率先開口道。 “祖母,聽說昨晚上三jiejie為了學習一些宮廷禮儀,極晚才歇下了。” 老夫人的眉心微蹙,“學宮庭禮儀?” “是,祖母有所不知,先前在安國公府的時候,三jiejie連作了兩首詩,都被譽為佳作!極得當場公子小姐們的推崇。宴會散了之后,四公主曾言要改日再請三jiejie進宮作客呢。想來,三jiejie這才開始加緊學習一些宮庭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