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兩人一前一后,不急不慢地往京城最大的如玉樓走去,高遠的月華,將二人的影子,拉的又長又遠,像是也被二人的風采迷住了一般,舍不得離開。 “喲,兩位公子爺來了!快里邊兒請!兩位爺是先到大堂聽曲兒,還是直接訂包廂賞美呀?” 傾城挑了下眉,這艷娘的開場白都是這么的文藝范兒嗎?還真是,讓人只聽她說話,就覺得這里與別處不同呢。 “本公子不是預留了雅間兒嗎?怎么?艷娘這么快就忘了?”無崖邊說,邊將手搭上了艷娘的肩,那一幅浪蕩公子的模樣,還真是就迷倒了里頭不少的姑娘,也將其不務正業的形象,表現的完美無暇。 “瞧公子說的,奴家怎么會忘了呢?快二樓請。” “讓牡丹姑娘過來撫琴,爺重重有賞!”說著,便拋出了一塊兒沉甸甸的金元寶,笑道,“這是賞你的,小心別砸了自己的腳。” 艷娘自然是一幅見財眼開的模樣,忙笑嘻嘻地將人請上了樓,又吩咐人去叫牡丹了。 牡丹,花中之王,顧名思義,也就是這里的花魁了。 要請動她,可是不止有銀子就成的!今年春日牡丹盛開之時,在那牡丹花會上,她的一曲《春江花月》可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也因此,而名動京城! 當然,這位牡丹姑娘可是賣藝不賣身的,聽其一曲,則銀百兩,見其一面,則銀千兩,若是與其共處一室,吟詩作畫,則是全憑這位牡丹姑娘的心情了! 聽說這牡丹姑娘有三不見! 財大氣粗者,不見!仗勢欺人者,不見!文墨不通者,不見! 饒是如此,每日里來請求與她一會的,可不知道是有多少了!有的人,甚至是提前三個月預約,才能一睹芳容,可見其在京中的風頭,可是非常人可比。 “參見小姐。”牡丹一進來,便直接單膝跪地。 “起來吧。你現在倒是風頭日盛呀!可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自然是有的,不過,如玉樓也不是開了一日兩日了,這明里暗里護著如玉樓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一些紈绔子弟,也是沒有這個膽子的。要知道這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貴人!” 傾城點點頭,“你倒是聰明。我看艷娘這個老鴇倒是當的不亦樂乎,你們的日子,過的還算是不錯。” “小姐,您有數月未曾來過如玉樓了,屬下們都是十分想念小姐。” 無崖冷哼一聲,“她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嗎?你們記掛著她,她卻是早就將你們都給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傾城想辯駁,可是自己的確是失憶,將她們這些人都給忘了個干凈,竟然是一個也沒有記住!心里頭再度起了疑惑,不過倒是沒有對他們提及。 “查清楚有關七雄幫的事了嗎?” 七雄幫是江湖上十向年前突然崛起的一個幫派,當年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幫派,可是現在,卻是儼然成了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特別是一些高門大戶,買兇殺人第一個考慮的,便是七雄幫。 “回小姐,七雄幫的副幫主白狼現在就在京中。聽說是接了一個秘密任務。” “秘密任務?能讓七雄幫的副幫主親自出手的,看來還是一個重要人物了!可有查出他的目標是誰?” “回小姐,只是大概查到了是一名來京辦事的官員,具體是什么身分,還沒有打探到。” 傾城想了想,最近京中也沒有發生什么大事呀。來京辦事?心里一突,無崖正端著酒杯的手,也是一抖,兩人不約而同道,“花楚?” “這個花樓,還真是不死心呢!橫豎他都是不可能再登上世子之位了,居然是還敢打花楚的主意。” 牡丹也是意識到了什么,眼神微凜,“小姐,可要屬下派出人手?” “不必!你們只需要做好你們的本分就是了。有事就直接到洛府的錦繡閣找我便是。” “是,小姐。” 傾城起身,將窗子推開,立刻便有一股涼風撲面而來!這處雅間兒下面便是一處池塘,這里嚴格來說,就是一處水榭,當初她與無崖就是考慮到這里是最難藏人,也最為穩妥的地方,所以,才會將這里當做是二人來此的雅間兒了。說白了,這里,就是專供她休息之處。 看著池子里早已衰敗的荷花,倒是那些已經長的有拳頭大小的蓮蓬還在隨風輕輕地擺動著,眼前的空曠,讓傾城的視野開闊了許多,也讓她的思維,更活躍了很多!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白狼,你放心,他不是花楚的對手。”無崖驚詫過后,又換上了一幅無所謂的表情。 “不!白狼的身手雖然是比不過花楚,可是你別忘了白狼可是混跡江湖多年,其精通暗殺,再加上身邊定然是有不少的幫手,他既然是敢接這樁生意,那么,他定然就會想法子將事情給辦成了。” 無崖輕蹙了一下眉,“那依你之意呢?” 傾城抬頭看了一眼那高潔涼薄的月華,輕輕呢喃道,“七雄幫的總堂口,是在江南吧?” 無崖的手一動,微蜷,起身道,“你想著?” “讓人去圍攻七雄幫的總堂口,記住,要讓咱們的人,按照西北人的習俗穿著打扮,包括是兵器,都要選用西北人才會用的。而且,傳令給他們,下手要狠,將七雄幫打的越狠,越慘才好!” “若不如此,怕是白狼等人,也是不會回江南的。你這一招,倒是妙!你不肯直接滅了他,就是想著順藤摸瓜?” “不止!我要看看這一次,七雄幫背后的主子,是否會愿意出手相助?” 傾城的眸光冰寒,粗重的眉毛上,似是掛著淡淡的殺意,整個人的氣勢,與剛來時,已是大不相同!涼風拂過,她的衣衫被輕輕吹起,連那肩后的長發,也是微微飄動。只不過,隨著涼風習習,此刻一襲男裝的傾城,卻是給人以一種遙不可及,想要躲避的感覺! 有那么一剎那的功夫,無崖幾乎就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殺神!那樣冷肅的氣勢,誰會相信,會是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丫頭身上散發出來的? 傾城回到錦繡閣的時候,臉上的偽裝早已去除,再度恢復成了洛家三小姐的樣子,只不過,剛入寢室,她就感覺到了一陣煞氣!一種幾近是讓人窒息的王者煞氣! “什么人?”傾城沒有想到有這么多的暗衛在,這人竟然是還能不知不覺地闖了進來,可見其身手,怕是還在自己之上。 “丫頭,本座說過,還會再來的。” 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傾城瞇了眸子,借著淡淡的月華,看著自暗中走出來的那抹高大的身影,這一次,男子并未戴面具,仍是一襲的黑衣,那皎潔的月華輕輕柔柔地灑在了他的身上,反倒是讓人覺得更多了一抹的圣潔之氣! 彎起了嘴角,傾城將身子斜倚在了墻上,雙臂五胸,哪里還有絲毫大家閨秀的樣子? “公子總是深夜來方,意欲何為呀?” 男子的腳步停下,此時正是停在了窗前,那一張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終于是讓向來淡定自若的傾城眼神呆怔了片刻!也僅僅只是片刻! 看到傾城因為他的這張臉也不過就只有那么一瞬的出神,男子的眼底似乎是有些滿意,還有些矛盾的失望! “你的身手不錯。”半晌,男子才清淡地開口道。 “多謝夸獎,不過,貌似是在閣下之下。”傾城挑了挑眉,絲毫沒有被人窺破了秘密的緊張和不安。 鎮定、冷靜,遇事不慌不急,這樣的女子,不錯,倒是很符合自己的胃口!男子在心里偷偷地給她打著分。 “我說這位冷面公子,你到底是有何要事登門?”傾城有些不耐煩地問道,話剛出口,便愣了一下神,想到了他似乎是還有東西在自己的身上呢。 終于,輕巧地將東西摸了出來,正是那面令牌,“可是來尋這個?先說清楚了,不是我不給你,是上次你自己沒要。” “不必了!你留著就好。” 傾城一愣,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僵在了半空中,讓她留著?原來她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只是隱約猜到這面令牌定然是不簡單的,可是現在,自己的記憶恢復了,這樣一樣讓人心跳加速的東西,真的就是這樣簡單地送給自己了? 借著淺淡的月光,傾城再次垂眸看向了那面令牌,上面有一個看起來異常恐怖的骷髏頭的造型,只是一眼,便讓人覺得遍體生寒,像極了死神前來召喚一般,讓人忍不住發顫! 當然了,這種感覺,洛傾城自然是不會有,在她的記憶沒有恢復以前,的確是曾感覺到了害怕,不過現在,她似乎是對眼前男子的身分,更為感興趣了。 “閻王令?看來閣下在冥教的身份不低呀。” “哦?你居然是還知道冥教?這可不是尋常家的小姐應該知道的事。丫頭,你還真是讓本座意外呢。” “廢話少說!你到底是來找我做什么?該不會就是覺得今晚月清星朗,故意來找我聊天的吧?” 看著洛傾城變臉了,男子陡然笑了! 雖然是笑的極淡,可還是被目力極好的洛傾城捉住了,一瞬間,自己的心房就覺得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般,緊緊的,悶悶的,沒有疼痛的感覺,卻是讓她有一種刻骨銘心,至死不忘的錯覺! 對,是錯覺,一定是錯覺!自己怎么可能會對這樣的一個陌生人生出這樣的感覺來呢?而且還是一個自己無法看透的行為詭異的男人! 傾城甩甩頭,自己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如此失態! “丫頭,本座告訴過你,夜墨,本座的名字。” “夜墨?呵呵!冥教的教主嗎?不過,本小姐似乎記得,千雪國的寒王殿下,似乎是名夜,字墨呢。你說,這一切該不會是巧合吧?”傾城笑得極為讓人不爽,至少是讓夜墨看起來,心里極為地不悅! “洛傾城,你是本座此次來京,最大的一個收獲了。”寒王似乎是沒有聽到她的猜測,并不理會。 傾城一擰眉,什么話?自己怎么就成了他的收獲了?自己可是個自由人,想掌控自己?做夢! 眼睛微瞇,傾城的手指輕輕地活動著,要不要出手先試試眼前人的深淺呢?不過,想想,他上次與洛離過招,竟然是三招內奪劍,五招將其制住,這樣的身手,委實不簡單,自己若是輕易出手,怕也是會吃虧呢。 夜墨漆黑的眸底,泛起了一片冰涼,這個丫頭,顯然是與外界的傳聞大不相同,小小年紀,便懂得以此來自保,果真不簡單!想想她的生母,夜墨的眼神便暗了幾分,聲音中有些淡漠道,“你可是在查尋你母親當年過世的真相?” 一句話,成功地打消了原本要出手試探于他的念頭,傾城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也知道我母親?” 夜墨點點頭,“知道。” “那么我出生之前的事,你也知道?” 夜墨這次沒有出聲,只是輕點了點頭。 可是這一個點頭的動作,卻是讓洛傾城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雙眸已是閃閃發亮,呼吸也略有急促,下巴微抬,與其視線相撞,“那我母親的出身及來歷,你也知道?” ☆、第六十章 柳氏之死!(精) 這一次,夜墨沉默了片刻后,才輕聲道,“知道的不多,不過,應該是比你要多。” 傾城呆住了!自己處心積慮地做了這一切,為的是什么?就是為了找出當年母親過世的真相!她是四歲時,魂魄才到了這具身體上,想想自己當時的境況,很明顯就是柳氏在背后cao縱了這一切,想要謀奪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她命不敢絕,竟然是陰差陽錯地到了這里,于是,接下來的一切,才會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我母親,究竟是難產,還是被人謀害?” 洛傾城覺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地,這個疑惑,困擾了她多年,雖然是哥哥也查不出什么,并且是也認為母親是難產以致血崩而亡,可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想想曾經那些私底下苛待自己的柳氏等人,想想她曾在自己面前無意間露出的得意,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當年母親的死,是有人刻意為之。 夜墨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形,頓時便將體形上占弱勢的傾城有了一種壓迫感!抬眸看著他居高臨下的眸子,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淡淡地威壓感,傾城覺得,自己似乎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輕輕地伸出手,細長的手指,微微一勾,便挑住了她的下巴,使她原本就微抬的臉,再抬高了幾分,好讓他看得更仔細,更真切一些。 “如果本座告訴你,你要如何回報本座呢?” 聽著這頗有些無賴意味的話,傾城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他是在很嚴肅地跟自己講條件,只是,他的條件,到底是想要什么? “你可是想要那個錦盒?”募地,腦子里快速地閃過了一個念頭,想到了第一次見他時,那被他摸過的小匣子。 “你以為本座是沖著那個來的?”男子的氣勢有些增強,傾城覺得一股陰寒之氣,撲天蓋地一般地向著自己襲來,頓時牙齒就有些打戰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伸出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指推掉,傾城的臉上浮上了一絲與她的年紀著實不符的笑!明艷如花,嬌媚如畫,讓男子的心,猛然就覺得漏跳了一拍! “夜教主,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洛傾城就是這么好拿捏的吧?”話落,傾城猛然出手! 笑話!向來都是她洛傾城對別人開條件,現在遇上了一個對她開條件的人,她怎么可能還會再繼續忍?反正也是問不出什么,倒不如拼一拼,試一試。 二人的打斗聲極小,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有默契,竟然是都只出動了上盤,沒有人動下盤!一時間,奢華綺麗的寢室內,便只聞二人的掌風聲。 你來我往,你擊我擋,手法快的根本就是看不清楚,此時若是無崖在,定然是除了要驚嘆洛傾城的武功更精進了一些外,還得驚詫這個夜墨的功夫,竟然是如此凌厲精湛! 不知道兩人斗了多久,洛傾城整個人便被男子給制住了! 雙臂被負于身后,整個人,已是被他擁入了懷里,兩人間的氣氛,開始變得曖昧中,又帶著一些詭異。 “堂堂冥教教主,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也好意思?”洛傾城即便是被人制止,嘴上仍然是不肯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