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脫險
在爺爺還在生的時候,我曾聽他說過,說人死之前會不自覺的回憶自己這一生,回想自己這一生做了哪些事,哪里做對了,哪些又做錯了。 對于這話,我一直有些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淡,因為,很少有人能完全死透了之后還又活過來的。 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突然明白,原來,爺爺說的真是對的。 就在我被吞噬的一瞬間,我真的想了好多好多,想起了爺爺,想起了蘭蘭,想起了陳叔,甚至還想到了我讀書時偷偷站在窗口看女生寢室的情景。 這個古怪念頭說起來可能真的很怪,但是,它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發生了。 眼看著四周越來越黑,越來越暗,我已然完全進到了這貔貅神的嘴中,看著這貔貅神嘴外那一片光明的空間,我突然間醒悟過來,我不甘心,我非常的不甘心。 要知道,我還沒結婚了,我馬家還無后呢,怎么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是,眼前我還有什么辦法啊? 焦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強烈求生欲望的激發之下,我竟然突然間就冷靜下來了,感覺掌間一股溫潤之感傳來,低頭一看,正是那白骨筆。 只見此時這白骨筆在黑暗的嘴中竟然還真發出了一絲絲溫潤如玉的光芒,剎時間點亮了我求生的希望。 “對了,這白骨筆不才是我最大的殺器么?”,我剎時間眼前一亮,毫不遲疑的將手中白骨筆緊緊握住,同時雙手亂揮,才一碰到什么東西便看也沒看,二話不說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捅了下去。 這一下扎得極深,已然直接沒到了我的拳頭,我非常清楚,此時的我應該在這貔貅神嘴里的某個地方,也就是說,我這一筆捅去絕對是捅在了它的身上。 果然,事實也確實如我所料,在我這一捅之后,我頓時感覺四周空間一陣亂顫,肯定是那貔貅神吃痛之下正滿地打滾呢。 不過,現在我顯然還沒脫險,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這身為靈引的白骨筆。 于是我二話不說,死死的抓著筆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任憑外面驚濤駭浪也死不撒手。 可惜的是,即便如此,我依然也好受不了半分,才折騰幾次我便感覺頭昏腦漲難受得緊,沒等回過神來便已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悠悠回過神來,睜眼一看,黑漆麻烏的,也不知道在哪,于是揉著腦袋坐了起來,稍一回神才想起剛才的事,頓時大吃了一驚,心想著難道我真死了? 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我很快便否認了自己這一猜測,因為,我發現自己依然還在這畫室之中,雖然此時的畫室亂了一些,氣味難聞了一些,但是,那些熟悉的擺設卻無一不提醒著我我還沒死這一事實。 那貔貅神呢? 我一想到這里便猛然一驚,只知道自己最后時刻插了它一下,怎么著應該也不至于致命,于是猛的站了起來。 只不過,我這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黑漆漆的一片,像剛從煤礦上下來的一般,而且,還有股子直沖腦門的難聞氣味,正是那滿是血腥味的墨水,再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唯一白的地方竟然是手里拿著的那支白骨筆。 而且,不只于此,我同時發現白骨筆上竟然發出絲絲光輝,如同萬能磁鐵一般的散發出騰騰霧氣,將那腥臭難聞的墨跡給緩緩驅散開來。 “難道,那貔貅神被我這一筆給捅死了?”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實在很難想象這巨兇猛的巨獸竟然會死在我這一捅之下,早知道這么簡單,我廢那事干嘛啊? 又環顧了四周一圈之后,我這才確認自己似乎是安全了。 但是,與此同時我一顆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因為,我看到一旁正倒在血泊之中的我的rou身。 一看到這,我頓時心中大駭,要知道,那rou身里面可還有著一個我不知道來歷的陰魂呢? 一想到這里,我反倒是遲疑了起來,一時之間真有些舉棋不定了。 照眼前情況看,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那就是我的rou身被那劉院長一槍給崩死了,而那里面的陰魂可能也不知所蹤。 第二種,那就是我的rou身只是暈了過去,那陰魂還在里面。 這第二種情況或許還好了些,至少我還有重新回到自己rou身里面過上常人生活的可能,但是,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又將面對另一個問題。 那就是,如果那陰魂還在里面的話,豈不是意味著我還有一個敵人需要對付? 一想到這里我便心里發緊,雖然處于魂體狀態,但是我還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細細察看起來。 胸口還有些起伏,應該沒死,還真是第二種情況。 這情況同樣也表明,那陰魂還在! 于是我咬了咬牙,二話不說拿起了白骨筆,心想著只要這陰魂有任何其他動作,我就狠狠捅他老母的。 好在的是,一直到現在,我的rou身依然沒有任何其他動作,像是睡著了一般。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同樣動起了心思,想著要不要弄道符文把這鳩占鵲巢的家伙給轟出去。 只不過,我這一念頭才剛剛浮現,那家伙竟然像是發現了似的,突然間睜開了眼,英俊瀟灑的臉盤上露出一絲邪異的笑容,冷冷的道:“你就等著變為孤魂野鬼吧,我是不會走的。” “臥草”,一聽這話我頓時怒不可遏,拿起筆來就要描繪印紋,只不過,就在我抬筆的那一瞬間我倒是起了另一個念頭來,那就是我現在勢單力薄,真打起來我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想到這里,我咬了咬牙,生生吞下這股子怒氣,反倒環視四周看了起來,最終將目光放在了那個散落著無數封禁著魂魄的畫像上面。 其中有張圖畫一片空白,已然缺了一角,于是我又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張上,那上面,是胡隊長,他依然一臉凄苦的封禁在這里面。 我回頭打量了胡隊長的rou身一眼,想了想,現在那占據我rou身的空伙受了槍傷,雖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完全沒了行動力,不足為患,所以,要想扭轉整個戰局,最好的辦法還是先將胡隊長魂魄給放出來才行。 只是,這封禁在圖畫之中的魂魄怎么放呢? 我記得之前劉院長的魂魄同樣也被封禁在這畫中,他后來不知不覺的從圖畫里逃了出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到這里,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劉院長,他中了槍傷,又被那貔貅神一記重擊轟到了角落里,看上去非常的慘,只怕是只剩出的氣沒了進的氣了。 一想到這里,我又不免有些同情起他來,但是,為了救胡隊長和我自己,我還是輕輕喊了他幾聲,但是沒有任何動靜。 一看這情形,我不由得心底一沉,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是在叫我么?”一個平淡的聲音從我背后傳來,我回頭一看,不正是那劉院長么? 只不過,此時的他明顯處于魂魄狀態,身上散發出絲絲輝光,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一點也不像是枉死之人的陰魂。 我輕輕點了點頭,問他那封禁魂魄圖畫的事。 劉院長告訴我說,那圖畫角上有個封印,撕掉就可以了。 我聽后大喜,連忙道謝,卻見劉院長輕輕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眼如同熟睡的人一般的胡隊長,輕聲道:“麻煩你對他說,我劉遠喬永遠是他最好的兄弟。” 一聽這話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反問他:“為什么你不直接對他說?” “因為,我要走了”,劉院長淡淡一笑,打量了自己rou身一眼道:“那今川明占據我rou身幾十年,我都覺得臟了。” 我撇了撇嘴,不太能領會這種情感,抬頭看了看他陰魂身后散發出的光輝,這才想起這不正是輪回之光么,一陣黯然的同時又不免為他感到高興,心想著他這一世總算是解脫了。 “還有,這今川世家并不好惹,想必你這次得罪了他們,今川世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以后便好自為之吧”,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劉院長對我的善意,于是輕輕點了點頭,眼看著他的陰魂如同朝陽一般變得越發的璀璨,最后完全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稍稍平復了下自己心情,最后才依著剛才劉院長說的那樣,找到了那每張圖畫上面的封印。 破除封印以我目前魂魄狀態自然是沒辦法做到了。 不過,好在的是,這一次白骨筆依然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同無形利刃一般一劃而過就將這封印輕松破除。 只見這封印剛一解除,這畫上胡隊長的圖象便緩緩褪散,好似侵入了水中一般,與此同時,一道騰騰霧氣自這圖上冉冉而起,最終胡隊長陰魂便在一陣恍惚之后悠然成形,化為一股陰風回到了他的rou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