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節
這樣稱呼她的人,只有賀燿! 站在她背后的,正是那個雋秀清新的熟悉人影,溫柔依舊,友善依舊,他走到她的跟前來,語氣充滿敬重和關切,“大嫂你怎么過來了?幾時過來的?對了,你還好吧?” 壓住心底nongnong的激動,壓住喉嚨直冒熱氣的哽咽,凌語芊啞著嗓子回應,“我還好,你呢?你好像瘦了。” 瘦了…… 這句話,應該是他對她說的。她何嘗不是瘦了,憔悴了,蒼白了!不過,依然美得懾人,依然叫人打心里憐愛。 賀 燿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娓娓解釋出一些事情來,“門衛不開門給你對嗎?大哥傳出死訊的第三天,有人特意在八卦雜志上指桑罵槐污蔑你和大哥,還蔓延到網絡上, 盡管沒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是暗指你和大哥,咱家的惡人更是借題發揮和興風作浪了,硬要爺爺和你斬斷關系,爺爺不得已之下,只好順從他們,吩咐門衛不再 讓你踏進賀家。” 原來如此! 她就知道,爺爺不會單憑那個報導便下此封殺令的,原來,是有人逼宮,果然是,壞人總壞透底,壞到骨子里去了! 吸了吸鼻子,凌語芊沒就著這個問題發言,若無其事地問道,“你爸和你媽,還行吧?” 賀燿一怔,搖頭,神情轉向悲痛,“大哥的死,給爸媽帶來前所未有的打擊,特別是媽,她最疼大哥,一直將大哥引以為傲,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簡直要崩潰,整天以淚洗面,看著大哥小時候的相片,神思恍惚,癡癡呆呆。” 若說之前對季淑芬還有什么痛恨,此時此刻,凌語芊選擇了忘記,她能想像,季淑芬是怎樣的悲痛欲絕。 “爺爺呢?”強忍著淚水,她繼續問。 “爺 爺同樣不好過,本來就病著,如今更嚴重了,再加上那窩野狼整天逼爺爺正式任命賀煒為公司的總裁,他老人家更是……有時候我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大哥的 命,因為假如大哥在的話,根本輪不到這些人作威作福,我爸,我媽和爺爺等人也就不會這樣。”說著說著,賀燿忽然哭了起來,在凌語芊印象里總是陽光般燦爛豁 達、無所糾結的大男孩,頭一次表露出他脆弱無助的一面。 凌語芊看著,心疼不已,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按在他的肩頭上,給他安撫和安慰,稍會待他慢慢平復,她沉吟地問,“賀燿,你覺得你大哥是那樣的人嗎?” 賀 燿愣了愣,不假思索地應答,“我不信大哥是這樣的人,大哥一定是被jian人所害!只可惜,我們都無能為力,都幫不了他。本來還指望四叔和三哥幫忙的,誰知三哥 工作上碰巧出問題,連他都自身難保,四叔又忙著他的事,結果……結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哥死去,或許這就是張阿姨跟我媽說的,一切是命,是注定。” 聽及此,凌語芊悲切沉痛之余,且又重重一震。賀熠工作上出了問題?難怪她一直聯系不上他!定了定神,她迫不及待地詢問,“對了,賀熠出了什么事?嚴不嚴重?”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挺嚴重的。”賀燿瞧著她絕美的容顏泛起淡淡的憂愁,暗暗調了調氣,故作輕松地道,“不過我想四叔會幫他搞定的,大嫂你不用為這個擔心。” 凌語芊點點頭,凝望著他,忽然又轉到賀煜的事上,神態格外的鄭重,“關于賀煜的死,你們都欣然接受了?都不懷疑嗎?沒想過去追尋嗎?” “我們當然想追究,爺爺也試過托人聯系詢問的,無奈大哥被污蔑的罪名是關乎國家安全,就算我們再有錢,也起不到作用!” 也是,個人哪能跟國家斗!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這是一個忠臣,這個忠臣曾經為國為民做出無數的貢獻! “對了大嫂,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我……” “這樣吧,爸媽那里我會盡力去勸,至于爺爺那邊,我覺得現在最主要還是讓他的病好起來,到時那些壞人就不會得逞,你和琰琰也可以認祖歸宗……” 凌語芊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和琰琰,我會照顧好他的。” 賀燿還想再往下說,不料手機驀然響起,是季淑芬打來的,原來,他剛才去幫季淑芬到外公家辦點事,回到剛好發現亭子有個人影像凌語芊,于是過來看看。 “你回去吧,別讓她等太久,你大哥不在了,以后你更要孝順她。”待賀燿收線,凌語芊先行發話。 賀燿略略沉吟,提出送她。 凌語芊迅速搖頭婉拒,“不用,我等下坐計程車回去。” “可是……”賀燿還沒說完,手機再次作響,還是季淑芬的來電,接完后,他抓狂不已,“哎,我剛才真有說到已經回到家門口了嗎?我干嘛那么笨,我應該說還在路上,大塞車!” 凌語芊忍俊不禁,淡淡一笑,“進去吧。” 賀燿沒辦法,不再堅持親自送她,但幫她打了電話招計程車,然后打算陪她等到計程車抵達。 不過,又是遭到凌語芊的婉拒。 她 想起剛才撞上肖婉儀的情景,擔心那惡婦會去找季淑芬說三道四,而且,按照季淑芬不斷來電催促賀燿的形勢,說不定季淑芬已經知道了,便索性把真相告訴賀燿, 當然,避免賀燿生氣,她省去肖婉儀的冷嘲熱諷,只輕描淡述,然后還跟他保證,自己是成年人,現在又大白天的,加上這個區域治安一向很好,總之種種因素都說 了,結果在季淑芬第三個電話打來時,賀燿總算答應先走。 他看著凌語芊,忽然問她有沒有帶手機在身。 凌語芊微愕,點頭。 “給我!” 凌語芊頓時又是一怔,但也爽快掏出手機,遞給他。 賀燿刻不容緩地接過,在手機中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撥打出去,聽見自己的手機隨之作響,然后掛斷,把手機給回凌語芊,“剛才那個是我的號碼,有什么事兒,你隨時打給我。” 雖說凌語芊在五年前就已經是他的大嫂,但他從沒保存過她的手機號碼,只因彼此間似乎沒什么特別事需要在電話對談,再說,以前有賀煜在,即便有什么事,也直接通過賀煜,所以,這是他的電話號碼頭一次錄入她的手機中。 對她飽含深意地說出一句保重,他扭頭,昂首挺背,朝對面的馬路闊步走去。 偌大的涼亭,再次剩下凌語芊一個,四周圍的冷風呼呼聲顯得更加清晰和明厲,她不禁拉了拉風衣,思緒回到剛才,仔細思忖賀熠的事。 賀熠工作上素來能干利落,極少發生阻滯,為何忽然間出現了意外?到底是什么樣的大問題?是巧合呢?又或與賀煜的事有關? 那個國安局,到底怎樣的一個窩呢! 其 實,她也想去起訴,去追查,可惜正如賀燿所說,這不是普通的事故,別說追究,恐怕稍有動靜就會被冠上同謀的罪名!自己倒無所謂,只是,琰琰呢?母親呢?薇 薇呢?琰琰那席發自肺腑的話,不但當時把她從瘋癲中喚回正常,還在她心底深深扎根,時刻提醒著她,自己不僅屬于賀煜,自己還有一個幼小的稚兒,那是自己和 賀煜的愛情結晶,等著自己養大成人,所以…… 生,固然不由得人決定,而自己,卻連死也沒有權利。 賀煜,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以前,有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用cao心,天大的難題都有你來解決,你就是我的天,如今,“天”倒塌了,我的安全城堡,也轟然崩塌了。 迎面接著冷冷的山風和滿身的孤獨無助,凌語芊忍不住又一次悲痛欲絕,潸然淚下,漸漸地,淚珠兒越來越大,越來越密,明知自己不能流淚,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想不哭,談何容易! 幸好,一通電話將她從悲傷痛哭中解救了出來。 是張阿姨的回電! “語芊,你剛才打電話給我嗎?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過去大哥大嫂那邊忙,手機沒帶在身上呢。” 原來張阿姨是沒帶手機! 當時有那么一瞬間,她還以為阿姨也對她有所避嫌了呢。阿姨終究是阿姨,與那些人不同,所以,自己以后絕不能再有這樣的念頭,即便是心慌意亂也不可以! “阿姨,沒事了,剛才就是想問問爺爺的情況,于是打了個電話。”她沒有告訴張阿姨,自己就在賀宅外面。事情已經弄清楚,沒必要去為難阿姨,去為她老人家添憂愁。 張阿姨也沒料到她會過來,便也信了,直接就著電話告知她一些情況,總是點到即止,說到最后,還突然這樣道,“語芊,你最近還打算過來嗎?你幾時要是想過來,記得先跟阿姨說一聲,阿姨……好有所準備的。” 張 阿姨的心思,凌語芊何嘗不曉,善良慈愛的老人,生怕她難過,暫時隱瞞了關于爺爺下令不準她踏進賀家的消息,就算是剛才那些內容,阿姨說的也與賀燿有所偏 差,目的也是不想為她添加憂愁和悲痛。因此,凌語芊也沒點破,佯裝不知情,再與張阿姨聊一陣子后,在張阿姨的安慰、叮囑與關切中,結束了通話。 接下來,計程車到了,她坐上車,毫不留戀地離開這片不屬于自己的天地。 ☆、【銷魂纏綿,刻骨的愛】356怦然心動 賀家的某棟大宅——華陽居,富麗堂皇的客廳里坐滿了一家五口,賀一然、肖婉儀、賀煒、李妮娜,還有一個兩歲多的小孩童。 剛才肖婉儀從外面回來,立刻召集家庭會議,告知在賀宅大門外的情況,加油添醋,七情上面,將凌語芊說得狂傲強勢、目中無人、勢在必得,結果也如她所愿,眾人都被引出了危機感,無不面色凝重,深思熟慮。 大家都知道,老爺子對賀煜的萬般器重和欣賞;大家還知道,老爺子對凌語芊的特殊厚愛和喜歡,老爺子在婚禮上親手交給凌語芊的那只象征著賀家主母身份的綠翡翠,可是深深刺激著他們的眼球,即便現在依然像個針眼似的長在他們的眼角,礙得很! “雖 然爺爺在我們的逼迫之下不得不下那道命令,但誰也不能保證這道命令生效期限有多久,凌語芊要是妥協也就罷了,可現在看來明顯不是這么回事,她一定不甘休, 回去后肯定想方設法攻破這道禁令,重新把爺爺迷得團團轉,屆時,我們只能坐以待斃。”李妮娜首先發話,又急又惱,賀煜死了,最大得益人無疑是賀煒,她的丈 夫,叫她如何不重視不著緊的。 與她想法差不多的肖婉儀,難得對這個素來沒啥用處的媳婦兒表示賞識,當然,她比李妮娜更氣惱,憤憤然地附和道,“不錯,都這么久了還不正式提升阿煒為公司的總裁,老爺子的私心分明就沒消除,我們得再想辦法,最好盡早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有所變卦。” “我們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想的?軟的,硬的,我們都試過了,爺爺還是無動于衷,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李妮娜焦急之余,抓狂又無助。 霎 時間,肖婉儀恢復以往的鄙夷和輕視,立刻賞李妮娜一記白眼,“什么不可能,你這烏鴉嘴,盡說些晦氣的話,你出身好又怎樣,沒幫過一點事兒,還不如那凌語 芊,人家沒家境、沒身份,結果卻是最得寵的那個,你要是有她一半的用處,阿煒至于拖到現在嗎?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李妮娜聽罷,即時扁起了嘴巴,甚是委屈和羞惱,然而又無法反駁,只好采取沉默,注意力轉到兒子身上。 偌大的空間,有了片刻的安靜,約莫兩分鐘后,賀煒突然目露兇光,沖賀一然道,“爸,還記得高峻說的話不,無毒不丈夫,既然他冥頑不靈,咱也就不用對他客氣,不如,趁早送他去見奶奶得了!” “啪——” 賀一然回賀煒的,是一記有力的耳光,聲音之大,幾乎響徹整個屋頂,幾乎地動山搖。 賀煒猝不及防,整個人往后打了一個趔趄。 肖婉儀靠得近,及時扶住他,還用了很大的力氣才令彼此沉穩下來,瞪著賀一然,氣急敗壞地吼道,“喂,你這是干嘛了,你干嘛打阿煒?” 賀一然暴怒依舊,高大的身軀快速趨近,瞪著賀煒,咬牙切齒。 “神經病!”肖婉儀又是怒罵了一句。 賀 煒回過神來,惱羞成怒,恨恨地瞅著父親,稍會,發出控訴,“他都不把你當兒子,你又何必敬他?這些年他怎樣對我們家,你最清楚不過,他眼中只有那個短命 鬼,至于你這個親骨rou,什么也不是!正如高峻所說,假如不是這次意外,結果死的人就是我們呢!你想想,那短命鬼會放過我們嗎?他會一步步地鏟除我們,將我 們趕出董事局,趕出公司,甚至趕出這個大莊園,直到最后,我們毫無立足之地!” 痛處被挑起,賀一然的怒火,蔓延開來。 “再說,我們不是一直都在送他走向西天的路嗎?他遲早都要去見奶奶的,現在干掉和以后干掉又有何區別?說不定,他還希望早點去呢,那樣便能見到他最器重的短命鬼!”賀煒同樣各種新仇舊恨云集一起,雙眼赤紅赤紅的,手握拳頭,恨不得立刻就斬斷一切阻擋住他的束縛。 這 輩子,他活得夠窩囊,夠憋氣,夠委屈,他命好,卻運不好,明明是賀家的長子嫡孫,得到的待遇卻像個不見得人的私生兒,憑什么好處總讓那個短命鬼占住?如今 難得老天有眼,送那短命鬼去見閻羅王,這說明,他的運氣到了,他才是賀家真正的接班人,不應該再這么窩囊的呀! “爸,我不管了, 你還當他是父親,可我不想再當他是爺爺,因為,這樣的他,沒資格!捫心自問,他配當我的爺爺嗎?他有把我當孫子嗎?沒有!沒有!你要孝順,隨你,壞人,我 來做,我現在就去做!早點收拾他,對大家都好!”咬牙切齒地說完最后一段話,賀煒怒氣騰騰地沖出了家門,留下的怒火,依然足以燃燒整個大屋。 室 內再次恢復安靜,死一般的沉寂,肖婉儀先是目送著賀煒離去,而后視線轉向賀一然,步履遲緩地走了過去,挽住賀一然的手,意味深長,“生在這個家族,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你踏上第一步起,就注定了你要當一個什么樣的人,沒得后悔,沒得反悔,沒得回頭!就像三十多年前那次一樣,所以,你只能 繼續走,即便是錯,也要走下去!” 賀一然眸色晃動了一下,嘴唇抽動了一下,但終究沒發出半個字來,復雜深沉的雙眼,直盯著空蕩蕩的大門口,望著遙遠的藍天白云,默默地接受老天爺把他送下地獄。虎毒不食子,子毒不殺父,他卻要親自送自己的父親歸西,這不是地獄的魔鬼,是什么?是什么? 蔚藍的天空不僅籠罩著丑惡的地獄,明媚的陽光還普照著天堂的一面。 大約半個小時,凌語芊回到家中,剛好碰上凌母在客廳,在凌母的追問和殷切期待中,凌語芊便也毫不隱瞞地告知整個情況。 發生過這么多的事故,凌母早就看開看淡,以前念在賀煜的份上,不得不與賀家有來往,如今賀煜不在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家族也沒必要再踏進,因而,她很釋然地摟住凌語芊的肩頭,這樣安慰和開解:芊芊,人活在世,有些人,有些事,不盡完美,沒必要去強求。 凌語芊神色從容而淡定,抿著唇,沖凌母點了點頭,緊接著,美目再次環視一下空曠的客廳,轉開了話題,“琰琰呢?” 凌母還來不及回答,樓梯那即時響起咯噔咯噔的聲音,只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快速跑下,正是琰琰與凌語薇,兩人剛才在房里玩耍,現在剛好下來了。 “媽咪,琰琰可想你了,你呢,有沒有記掛著琰琰,對了,你看過曾爺爺和爺爺了嗎?他們都沒什么大礙吧?”琰琰撲到凌語芊的跟前,粘著她,吧唧吧唧,甜蜜如糖。 凌語芊順勢將他抱起來,先是嘖嘖親了幾口,撒著謊兒,“嗯,還行,醫生伯伯的醫術都很高明,有他們的幫助,大家都沒事。” 琰琰聽罷,高興不已,凌語芊也嫣然淺笑著,一會,出其不意地道,“琰琰,下午想不想去海邊?” 俊俏的小臉笑容瞬間凝固,琰琰怔了一怔,但很快,點頭答應了,不管媽咪去哪兒,他都會陪伴。 琰琰表態完畢,凌語薇跟著提出一起去,凌母則若有所思地瞧著凌語芊,接到凌語芊回她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默默跟她承諾不會有事,她于是也不多說,招呼大家去吃午飯。 午飯后,凌語芊如常帶琰琰睡午覺,睡到大約三點多鐘起床,一行三人在凌母的叮囑和相送下,離開家門,乘坐的士抵達海邊。 黃昏前的海邊,陽光柔媚,空氣清新,涼爽的海風夾雜著陣陣濤聲而來,儼如一首旋律優美的歌曲,一下又一下地打進人的心房,讓煩惱憂愁在不知不覺中隨風消逝,隨浪而飛。 岸上是連綿蜿蜒的沙灘,細白潔柔的沙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著光芒,像是遍地鋪滿的金子,熠熠生輝,璀璨而奪目。五顏六色的帳篷沿海岸線巧妙地排在一起,與大海交織形成一幅獨特優美的風景畫,還有那隨著潮漲潮落浮凸的奇巖怪石,更是美不勝收。 然而,這里再美,也不及對面那個島嶼。 那 兒,湖泊、島嶼、港灣,交匯交錯,海水清澈見底,沿岸礁巖多彩多姿,潔白輕柔的沙子是不含任何雜質的石英質細沙,均勻干凈得像經由大自然的神手炮制而出, 踩上去絕不陷腳,暖暖的,柔柔的,直叫人忍不住除去鞋襪的束縛,赤腳沐浴其中,任由慢慢上漲的海水一卷一卷地漫上雙腳,撫去疲勞和倦意。 那兒,是整個g市最完美且也是價錢最高的一個島嶼,賀煜不惜斥資億萬把它買下來,建成屬于她和他的“芊之夢”,有著最絕美迷人的風光,充斥著最深厚動人的愛情,見證著最浪漫唯美的婚禮,同時,也彌留著最讓人心痛心碎的惆悵與遺憾。 賀煜出事后,不僅他名下的中天集團受到查封,其他資產也都被凍結,包括這座他為她而買的島嶼。 因此,她再也不能過去那兒,再也無法體會那些美好,只能癡癡地呆站在這,隔著煙波浩渺的大海極目遠眺,黯然悲切地回味在那發生過的一幕幕深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