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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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卻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重復道:“我方才說,我喜歡的自始至終都是你,沒有別人,只有你。” 蘇玉的手顫了顫,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抓些東西緊緊握住好讓手抖動得不要這么明顯,卻不小心將傷處重重磕到桌角,桌手相撞發(fā)出砰地一聲伴隨著蘇玉壓抑的悶哼,將心底的那層不安定重重擊碎。 秦硯見狀焦急執(zhí)起蘇玉的傷手仔細查看,卻被蘇玉躲開。 “我不信。”蘇玉低聲道,盡管她在極力抑制,卻仍能聽出話語中隱隱透著顫抖,“經(jīng)過了這么多,你現(xiàn)在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 秦硯已管不了許多:“不管你信不信,先將手給我,讓我瞧瞧傷勢。” 蘇玉卻將手背到身后,凝視著秦硯的面容:“今日你讓我辨了太多次真假,我已經(jīng)厭煩了,你方才說的都是假的,對么?” “不是。”秦硯輕吐兩字,嚴肅道:“手給我。” 蘇玉咬唇不語,秦硯卻沉不住氣了,越過桌面牽了她的右手細細查看,發(fā)現(xiàn)她的傷口確實又裂開了,鮮血已然洇染了紗布,滲到了外面。 無奈喟嘆一聲,從桌下石椎木醫(yī)箱中拿出剪刀,秦硯道:“今日專程帶上醫(yī)箱,本想給你最后上一次藥,沒想到卻再一次用來替你包扎傷口。” 蘇玉卻不答他的話,反而看著被秦硯放在醫(yī)箱中一角的絲帕:“這帕子你竟然還留著?” “留著。秦硯埋頭小心翼翼拆著傷口紗布,“你給我的東西,我都留著。” 這方繡帕確實是蘇玉給秦硯的。那還算是兩人的初遇,當時秦硯在凌安城門下擺桌義診,而蘇玉偶然路過,見他忙碌的滿頭大汗,便遞了這方繡帕給他擦汗。 兩人一個無心之舉,一個順手一接,事后誰都沒多想。而蘇玉認出這方繡帕的原因,是因為帕腳有一個絲線繡的“玉”字,那還是母親迫她學女紅時,自己敷衍繡上去的。 若說方才秦硯的話蘇玉可以告訴自己一句都不能信,可如今秦硯的卻愈發(fā)讓她覺得迷茫。這人一面踏著自己的尊嚴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一面又說著喜歡自己。一面同意與自己和離,一面隨身帶著她給的帕子,用近乎虔誠認真的態(tài)度小心翼翼的處理她的傷口…… 秦硯的面具太多太多,蘇玉早已分不清,究竟他哪一面是真的,哪一面是假的。 方才他說的那句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自己是那樣的真,可蘇玉卻恨不得他從來沒有說過,或是故意說些假話故意哄她,以方便下次再利用她,這樣她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也算是有意義。 否則如果兩個人都互相喜歡,那為什么他當時一句話都不說,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走到和離的地步? 蘇玉想不通,也不知該不該想通。 秦硯一面將剪開的紗布輕柔摘下,一面溫聲道:“當初承諾照料你的手傷直到痊愈,可沒想到這次你的傷口再一次裂開了,還是由我來繼續(xù)照料罷。” “不必。”蘇玉想都沒想便否決道。 秦硯動作不停,嘴角卻泛起無奈笑意:“是我奢求了。” “是你奢求了。”蘇玉道,“如今秦大人已不是太醫(yī)令,而蘇家也不是請不到其他太醫(yī),傷口再讓秦大人處理,怕是說不過去。” 秦硯沉默片刻,隨后道:“隨你罷,要好好養(yǎng)傷。” 蘇玉沒有回答,卻突然道:“你我二人本來應是兩個人的手談,你卻硬是將第三個人扯了進來,如今棋子黑白散亂,你卻讓我相信自始至終對手只有你一個人,你說我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這話不對。”秦硯沾血的紗布丟到一邊,細細查看蘇玉傷口,“好在傷口愈合得不錯,這次的新傷倒也不算嚴重。” 說罷,秦硯將桌面上無人問津的小菜向一旁推了推,騰出一塊空地,又從藥箱之中拿出各色藥材,指尖輕觸藥瓶瓶身在蘇玉傷口處均勻鋪了一層藥粉,這才繼續(xù)剛才的話道:“棋盤上的棋子本就只有黑白兩色,執(zhí)子的人卻從來都不只是你我二人。況且,就算我要與人對弈,坐在我對面的人,也永遠都不會是你。” 蘇玉自秦硯開口說話開始,便認真研究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可因為秦硯一直低著頭,目光被纖長睫毛蓋住,讓人看不真切他的全部。身體不由向前移了移,卻不小心牽動了平放在桌面上的手。 “別動。”秦硯按住蘇玉的手輕聲道,“不要亂動。” 蘇玉穩(wěn)住身體:“手麻了,想換個姿勢。” 秦硯抬頭看了蘇玉一眼,笑道:“緩解手麻,最好的方法可不是亂動,要這樣……”用指尖繼續(xù)輕輕在蘇玉手上打著圈,秦硯仿佛不放心,囑咐道,“往后拆下紗布之后,也需多在傷口周圍揉按,但切忌直觸傷口,這樣既可以活血化瘀,對生肌淡疤也有好處。” “記下了。”蘇玉點頭道,望著秦硯又垂下的眉目,繼續(xù)道,“你說與你對弈的人從來都不是我,是因為我只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對么?” 秦硯手上按揉的動作一頓,卻沒有直接回答,只道:“你是我喜歡的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喜歡的人,但我很明白我是你用過的棋。”蘇玉諷刺一笑,搖了搖頭,“我方才還在疑惑,既然你喜歡的是我,為何還要同意與我和離。現(xiàn)在我才知道,在你眼中什么都比不上權(quán)勢與官途。” 蘇玉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無論從你將太后送入宮中,還是為了迎合太后疏遠蘇家,都是為了給自己鋪一條康莊大道,而我在你心中,從來都不如它。” “人的心中,總有那么一兩個執(zhí)念,于你是情之一字,于我卻是別的東西。”秦硯終于抬起頭,眸中的光彩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卻依然凝視著蘇玉的眼眸,略帶不安問道,“你會原諒我么?” “不會。”蘇玉避過秦硯的目光,張口直接回答道。 “嗯。”秦硯眼中僅剩的一波漣漪被自己的輕笑撫平,又變回一片死水,再也沒有出聲。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在這喧鬧酒坊中靜謐的房間默默不語。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住一般,讓人窒息的難受,兩人連呼吸的聲音都刻意壓低,誰也不敢打破這最后的平靜。 過了半晌,秦硯終于輕輕道了一聲:“藥上好了。” “嗯。”蘇玉應了一聲,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秦硯一雙指節(jié)分明的手在自己傷處動作,小心翼翼的將紗布打結(jié)系緊,卻還一直執(zhí)著她的手不放,蘇玉動了下手,想將手從秦硯手中抽出,卻復又被他扣下,這次的動作甚是快速,甚至帶著一些慌張,險些碰到蘇玉傷口。 “你……?”蘇玉詫異道。 秦硯仿佛也很詫異于自己這個動作,一雙烏黑的眸子目露迷茫之色,很是反應了一會,這才放開,緩緩道:“對不住,走了下神。” 第二十章 蘇玉睫毛顫了顫,卻堅持著將手一分一分緩慢的從秦硯的手中抽出,傷口因為動作不小心蹭到了桌面,蘇玉淺淺倒抽了口氣,卻暗自希望手上的傷口更痛一些,這樣便能讓早已疼得麻木的心喘一口氣。 秦硯卻察覺到了,臉色一白,飛快地松開了手。 蘇玉將手收回平放在膝蓋上看了看,再抬起頭時面上的表情卻是久違的如釋重負:“你說的沒錯,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兩個執(zhí)念,但你有一點卻說錯了,我的執(zhí)念不是情之一字,而是你。” 秦硯的手依然維持著方才的的動作,指尖卻猛地一顫,動作微小到讓人難以察覺。 蘇玉自嘲一笑,繼續(xù)道:“當初我們在一起有多不容易,如今對我來說放下你便有多難,那么深的感情終歸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沒錯,我承認我喜歡過你,甚至到了今天,到了這一刻,我依然不能將這份喜歡收放自如。但是……你仗著當初我喜歡你,不僅利用了我太多太多次,就連蘇家你都沒有放過。于你來說,隱瞞不等于欺騙。于我來說,喜歡不等于原諒。” “確實合情合理。”秦硯眼眸緩緩一動,“你素來心軟,卻從來都不軟弱。” “那我便姑且把這話當做贊賞罷。”蘇玉用沒傷的手撐著桌子站起,視線突然增高的一剎那,雖然覺得從身到心虛弱無力,眼前卻豁然開朗了不少,一切所悟換成一抹淡笑,蘇玉平靜道,“今日若是你有什么瞞著我的,以后也不要再對我說,從此以后,我們便如和離書上所說一般,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好不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