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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除了氣運(yùn)我一無所有在線閱讀 - 第176頁

第176頁

    她父親早逝,兄長無情,丈夫寡恩,明明是周室金枝玉葉的公主,卻被拿去和一盞小小魂燈做交換。

    好在汝陽公主還有她自己。

    這句話聽得汝陽公主愣了一下。

    遂即她竟破天荒似少女一般笑了起來,笑得開懷,向謝容皎道:“世子若是有空,不妨來南疆游覽一番。”

    謝容皎袖中仍揣著江景行那一盞魂燈,沉甸甸得似是要把他的袖子墜出一條缺口來。

    饒是如此,他仍沒有將魂燈交給江景行。

    原本本命魂燈燃著世家宗門子弟的一絲元神是極細(xì)微的,和從滿頭秀發(fā)中單獨(dú)拔了一根頭發(fā)絲出來差別不大。

    因此元神自然也沒有被放回去回歸原主的考慮。

    而江景行的這盞魂燈有點(diǎn)特殊。

    如果拿頭發(fā)絲作比,旁人是拔了一根頭發(fā)絲,江景行卻是被人借著這一根頭發(fā)絲,不講道理地再扯下一大把下來。

    雖說多是多了點(diǎn),但既然被扯了下來,就沒有重新安回去的道路。

    那一盞魂燈中的元神同樣如此。

    就算魂燈在手上,也很難讓人安心。

    謝容皎對那一盞魂燈有了處理的辦法,只是他怕這辦法江景行不會答應(yīng),打著先斬后奏的主意,問江景行道:“師父,這一盞魂燈可否由我先代你保管?”

    江景行畢竟不像國師,活了兩百多年,可以說是將整座天下的隱秘盡在掌握之中。

    他也不像謝容皎,有幸在國師殺姬煌之前與他獨(dú)處過好一段時(shí)間,得到國師慷慨無私的消息饋贈。

    于是他不想太多,爽快答應(yīng)下來:“好。”

    順便不要臉的打蛇棍上:“說來我正好愁缺合適的聘禮。阿辭你又不缺趁手神兵,也不缺靈丹仙草,我都想過把我這把八極劍給你,后來想想該打架的時(shí)候還是要問你要的,等于沒給。”

    八極劍若是劍身有靈,一定會很悔恨當(dāng)時(shí)怎么找了這么一個(gè)被色相迷昏眼睛,把它說送人就送人的辣雞主人。

    謝容皎一言難盡,按住因感同身受八極劍委屈而不斷顫抖的鎮(zhèn)江山劍身權(quán)當(dāng)安慰:“師父,八極劍挺好的,你,還是好好留著罷。”

    江景行完全忽略八極劍因抗議而發(fā)出的嗡鳴,興致勃勃道:“所以魂燈出現(xiàn)得正好。阿辭你要哪天和我吵架生氣,就可以拿魂燈來威脅我,一動手就是我一半的修為。”

    多么周全的考慮。

    謝容皎的手微微顫抖。

    他感受到他袖底下的魂燈也在微微顫抖。

    他最終按住額頭無奈笑了:“不,師父,不會有那一天。”

    我信我們恩愛不疑,至死不渝。

    江景行興致不減反增:“或許可以給岳父看一看我的誠意?”

    謝容皎掏出魂燈,沉默地打量燈盞半晌,并不覺得它的青銅燈身,粗獷篆刻會迎合謝桓喜富麗奢華,曠世珍寶的品味。

    不過——

    謝容皎違心道:“確實(shí)是很好的心意,阿爹一定會知道的。”

    反正謝桓也不在場。

    何況他自己很喜歡。

    這就夠了。

    他們在從南疆回鳳陵的路上。

    而有一不速之客,卻從九州千里迢迢趕往南疆。

    “國師來訪?”汝陽公主直接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因?yàn)槟闲U王之死被紛至沓來的眾多瑣事搞得昏昏沉沉的頭腦乍然為之清醒,“他怎么會來訪南疆?當(dāng)真確定是我北周國師?”

    國師殺姬煌之后,消失在朝堂之上,民間對他的去向眾說紛紜。

    身為皇室中人的汝陽公主卻是很清楚血誓的威力。

    國師先前已經(jīng)替她扛過一次違背姬煌帶來的血誓反噬,必定留有深重的暗傷,這一次的血誓發(fā)作更為嚴(yán)重,直接就是誅殺天子。

    不可能留有命在。

    所以汝陽公主才這樣驚疑不定。

    女官恭敬垂頭,“仆記得國師形貌,應(yīng)當(dāng)不會認(rèn)錯(cuò)。況且由修為帶來的天人威壓,貨真價(jià)實(shí)。”

    這位女官亦是跟著汝陽公主遠(yuǎn)嫁而來的。

    汝陽公主幼時(shí)生活在皇宮之中,對國師的接觸不會少,因此連女官也記得清清楚楚。

    興許是國師的身份特殊,留有后手?

    汝陽公主覺得以太|祖皇帝和國師之間的交情并不是沒有可能交給國師另外的底牌。

    不管怎么說,國師活著,對九州,對天下都是一件好事。

    汝陽公主也有私心。

    她幼年喪父母,兄長對她冷眼以待,宮人雖說恭敬,卻從不敢逾矩一步。

    這時(shí)候能夠自由出入宮禁,愿意溫聲耐心教導(dǎo)她的國師就顯得彌足可貴起來。對汝陽公主來說,無異于半個(gè)師長。

    喜悅戰(zhàn)勝疑云占據(jù)上風(fēng),汝陽公主轉(zhuǎn)身揚(yáng)聲道:“請國師進(jìn)殿。”

    果真是熟悉的身形容貌。

    汝陽公主剛剛松了一口氣,預(yù)備和國師敘些國師時(shí),忽然心頭一陣大悸,狂跳得直欲撞出胸膛。

    她上一次有此反應(yīng),還是南蠻王想要毒殺她時(shí)。

    汝陽公主眼瞳一縮,當(dāng)即去抓手邊的佩劍。

    太遲了。

    她剛剛握穩(wěn)了劍柄,甚至來不及拔劍出鞘,已被欺身上前的國師一劍正中刺入胸膛。

    汝陽公主看見國師的面容漠然。

    那不是她認(rèn)識的如日光灑在青山綠水上般暖融融雋秀生光,令人心頭一安,情不自主交托信任的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