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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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知道,那是皇帝,難道你還指望著他跟你服軟?若再往后,真到了不可收拾的田地,便是你想再做什么,也無濟于事了。”孝莊鎖著眉,盯著她,又問,“你真的就半點都不上心?” 依舊是一片沉默。 “罷了,罷了,都是哀家的孽障哪。”想到乾清宮那個冷著臉,一提起孟古青就翻臉生怒的兒子,再看看跟前這個任你說破了嘴皮子都不吭聲的,她還能如何,擺擺手,只得叫人退下了,“你且好自為之吧。” 離了慈寧宮,孟古青就這么緩緩地走著,也不拘方向,隨意而為之。宮道漫漫,交錯曲折,剛拐過彎,卻見烏云珠一行從另一處拐過,瞧見是她,忙笑著招呼道:“沒想到,竟在此處遇到了jiejie。” “可當不得皇貴妃這聲jiejie。”孟古青淺笑吟吟,見禮道。 “在烏云珠心里,jiejie,永遠都是jiejie,怎會擔不起?”烏云珠拿著帕兒掩面笑著,頰上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嬌羞而嫵媚,別有一番動人風情,“常聽皇上說,jiejie博聞強識、才識卓然,更習得一手好字,叫我這心里真真是欽佩羨慕至極。” “不過是閑暇之余的消遣罷了,無甚可提的。”孟古青笑著道,“我瞧著皇貴妃行色匆匆,可是有事?” “這……是皇上傳我去御書房侍駕。”烏云珠一面說,一面細細留心著孟古青的神色,見她唇畔笑容淺淡,柔和得瞧不出半分縫隙,如水一般的平靜,反而叫她越發(fā)難安了,日日隨侍,她又是個有心的,怎會瞧不出皇上的反常來? “既如此,便不打擾皇貴妃了。” 話已至此,烏云珠也只得將滿腹愁腸盡數(shù)壓下,笑著告了別,往御書房行去。 孟古青亦不再停留,往前行去。走著,走著,竟到了西華門前。宮門兩側,腰掛長刀的侍衛(wèi)肅然而立,拱衛(wèi)著禁城。透過鎏金的朱漆大門,可以看到垂柳曼曼中的西苑。明明近在咫尺,卻莫名地,又像是隔了千山萬水般遙不可及。 抬頭望天,水洗般的天空瓦藍如靜,連一只鳥兒也無,如一方靜潤的水潭,晴好到了極致。 莫名地,孟古青竟想起了離開館陶公主府的那日,也是這般清朗的天氣。車轱轆悠悠地轉,她撩開車簾一角,看到的天空。 “娘娘可是想回靜心齋坐坐?”塔娜站在身后,隨著她看了會,小心地征詢道。 慢慢收回視線,孟古青轉過身:“不必了,我們回宮罷。” 回到精致素雅的寢殿里,望著窗外芭蕉在烈日下偃旗息鼓,案前茶香裊裊娜娜,模糊了視線,氤氳了時光。 曾經(jīng)的意外都已褪去,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如今的烏云珠,便如如鉤史書所述,長信宮中,三千第一;昭陽殿里,八百無雙,雖身懷六甲,不得侍寢,卻得順治朝夕相伴,甚至,冷落了整個后宮。 用不了多久,那個秉承順治所有期待的皇子即將出世,卻又如流星劃過,湮滅在無上的圣寵中; 用不了多久,這位絕代佳人就會在殤子之痛、亡父之傷中郁郁而終,香消玉損; 用不了多久,順治便會棄了這社稷之重,追隨而去…… 孟古青胡亂想著,卻不知再無半分記載的自己,又會在何處,又是怎樣的結局?她忽然迷茫了,不知道自己這輾轉浮沉,從現(xiàn)世到長門,再到這巍巍紫禁,究竟源于何故,又會走向何方。 塔娜悄步進來時,不意外地看到自家主子歪在案前,手中執(zhí)卷,眸光卻飄忽到別處,心里忍不住一陣嘆息,口中卻輕聲問:“娘娘,您已經(jīng)坐了好些時候了,可要奴婢扶您到榻上歇息片刻?” 自窄窄方方的天空收回視線,孟古青擱下書卷:“也好。晚些時候,還得去慈寧宮請安。” 躺在雕花大床上,水青的幔帳柔順著垂在榻前,隔斷了兩個世界。 “娘娘,時辰不早了,該起了。” 估摸著時辰,塔娜輕輕地在榻前喚她:“娘娘?” 幔帳之內,孟古青緩緩睜開眼,眸色冷冽而桀驁,如草原上的孤鷹傲然凌厲,帶著幾分戾氣。忽的,猛然起身,揮手撩起幔帳,四下里打量著,飛斜入鬢的長眉緊鎖:這究竟是何處? 忽的,轉身拿起枕頭,卻見枕下空空如也。 怎會如此? 那十三只石榴錦囊呢? 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也是她最深的期待。自進宮以來,每每侍寢過后,她便會叫人繡一只石榴錦囊,盼著有一日能如愿以償。可她盼啊盼的,卻只盼來了廢后的詔書,和這十三只錦囊。 可沒想到,一場風寒,一宿醒來,竟連這最后的羈絆也找不見了。 “娘娘,您這是怎了?”塔娜焦急而擔憂地看著她,怎小睡了片刻,娘娘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你是……塔娜?”打量了幾眼,孟古青的臉色越發(fā)不好了,塔娜是她昔日的貼身侍女,可若她沒記錯,兩年前便將她指給了一個三等侍衛(wèi),“本宮怎會在此?” “這是您的寢宮哪,娘娘,您……不,奴婢這就去傳太醫(yī)!” 眼看著塔娜慌張而趔趄地跑出屋子,孟古青臉色越發(fā)不好了,心里更是不安,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么不可預測的事發(fā)生了,更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 “什么?你說什么?朕怎半句也聽不懂?”乾清宮里,順治猛地站起身來,不小心帶落了案上的茶盞,砰砰啪啪地,碎了一地。卻無暇他顧,死死盯著跪下殿中的太醫(yī),“什么叫失魂之癥?怎么會莫名其妙就失魂了?” “這清竅之癥,本是玄而難解之象。奴才以為……娘娘許是心結難解,久而成病。” “朕不信,朕一個字也不信!”順治拼命地搖頭,仿佛要把這荒誕的事擺脫,忽的,猛地往外奔去。 可是,當看到榻上的女子,滿頭珠翠奪目,華美而瑰麗的旗裝,驕奢而傲慢,更是叫他猛地倒退兩步,險些撞翻了隔斷的屏風。 不! 這不是她! 他的孟古青,總是淡淡地笑著,淡淡地看著,將沉沉的心緒掩在清淺的眸色里,眼底倒影著他,卻又如鏡中之花,飄忽而難以捉摸。 可翻滾的記憶里,為何會有一個張揚的、傲慢的、跋扈而不可一世的影子? “皇上?!”孟古青眼底的驚喜熾烈如驕陽,幾乎要把順治的眼灼傷,心焚燒,“臣……臣妾恭迎皇上。” 不是她。 他的青兒,總是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一句“皇上怎來了”,縱使歡喜到了極致,也不過是眉眼彎彎,笑意自眼底深處流瀉,內斂而優(yōu)雅,怎會這樣熱烈而直白? 順治蹬蹬地后退著,拼命地搖著頭,倉皇而逃。 “塔娜,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順治的失態(tài),眼底幾欲崩潰的神情,叫孟古青也僵愣了,忙喚來塔娜問道。 一樣的開篇,科爾沁的明珠,進宮為后,帝后不和,廢后風波,便如她的前世一般無疑,可命運卻在這最叫她絕望的地方,陡然轉了個彎:自請下堂,靜心齋祈福……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個問題,不止孟古青在問,孝莊,烏云珠,后宮里的大大小小,都在一頭霧水的茫然里自問,或他問。 下一瞬,卻都將目光移向了紫禁之央。 順治發(fā)瘋似的狂奔著,一路到了靜心齋。屋舍內一切宛若從前,一桌一椅,一杯一盞,都安靜地擺在那,擺在他熟悉的地方。 卻又叫他無比陌生。 這般認知,叫他整個人都昏沉了,腦袋更像是要炸開一般,只覺天旋地轉,竟這般直挺挺地栽倒了下來,恍惚里,只聽得一聲尖銳刺耳的驚呼:“萬歲爺,您可要當真龍體哪……” 再往后,便沒有往后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有比較詳細的大綱,寫著寫著,怎么就寫進溝里了呢? 本來,燈花設想的,兩個人之間是可以處出感情來的,可是寫的時候卻出不來了,寫到這,再往下,要么是阿嬌的路數(shù),要么就莫名其妙在一起感情上了,感覺怎么樣都不好,索性直接停在這里算了。 默默掩面哭,感覺自己好像不適合寫純感情的東西啊,還得再重新學習一下去。索性直接跳過,寫一點別的吧,不然這廢后,被我真的是要越寫越悲劇了。后宮里,除了感情,還有很多其他的,下面的部分,咱們試試寫點別的吧。 至于孟古青,等燈花感情戲水平提高了再研究研究怎么弄。 關于大家提議的郭圣通和薄皇后,燈花都考慮過,郭圣通這篇里不大好弄,怎么都壓縮不成短篇劇集的,她的故事太傳奇,一下筆必然短不了。 至于薄皇后,不知道該怎么構思了,走感情,好像不容易,走權力,蝴蝶掉漢武帝又覺得怪怪的,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好的點子沒有啊,可以跟燈花討論一下噠。 ☆、第42章 明宮吳氏之冷宮生活 這是一間極破敗的屋子,菱花窗的糊紙像被頑皮的小孩惡意地戳過,露出一個又一個的窟窿,楹柱的漆掉了大半,露出木頭原來的有些枯黃的顏色,斑駁不堪,架子床上掛著的帳子,灰青的顏色,不,應該說是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覺得灰蒙蒙得發(fā)黑,床頭擱了幾只木箱子,上面的鎖銹了大半,懨懨地耷拉在那。 任誰也想不到,這居然也是紫禁城,富麗堂皇的紫禁城。 坐在檐下的石階上,看著頭頂窄窄方方的一小塊藍天,孟古青不止一次地想過,這會不會是老天對自己不作為的不滿和懲罰。 來到這里已有三月余,每日的消遣,便是坐在這破敗蕭瑟的院子里曬太陽,沒有書冊,沒有筆墨,也沒有什么胭脂水粉,更不消說有誰往來說說話了。 唯一能說上兩句的,便是老太監(jiān)送飯時,干巴巴的對答。 起初不甚理解,可從送飯的老太監(jiān)口里,一點點套出自己的身份,她便覺得一切都很順理成章了。吳氏,明憲宗之元后,卻不過月余,便因宮女萬氏被廢,而后,萬氏得寵為萬貴妃,只手遮天,這后宮里更多的是捧高踩低見風使舵的,哪個還會對自己這冷宮廢后有好眼色? 每日的飯菜,殘羹冷炙不說,有時,更是放了幾天的老菜,聞著都有股子怪味。 后來,她便塞了些碎銀子給送飯的老太監(jiān),得了些蔬果的種子,鉆研了許久,枯死了好幾回,如今,倒也是有模有樣了。有了自己種的菜,又把廢棄的小廚房拾掇出來,飯菜雖也沒多好,但起碼吃著新鮮,也舒服了許多。 如今看著,墻邊靠著的木架子上,絲瓜彎彎地垂著,一點黃花俏皮可愛;綠色的青菜一扎扎的,蔥翠欲滴,很是鮮活;她又種了些香瓜、脆瓜,淺淺的黃,深深的綠,半躺在葉子底下,摘一兩只用涼水沁上半日,便是一日里最美味的時候。 猶記得剛來的時候,正好得了場傷寒,躺在破木床上,透過漏風的窗子,看到的是全無春意的春景,院子里還是雜草野花的天下,一叢叢,一簇簇,濃艷的綠,枯敗的黃,雜糅在一起,間雜著深深淺淺的白色小花,襯得這灰不拉幾的院子更加的殘敗不堪,叫人看了心頭壓抑。 如今的她,也有個極好的名字,訥敏,訥于言而敏于行,只可惜,父輩美好的愿望,她終究是辜負了,眼下的自己,蝸居在這冷宮偏院里,寸步難行,談何其他? 每每收到家里千辛萬苦遞進來的一點點銀兩衣物,總會叫她默默垂淚一夜。帶累家族遭此無妄之災,更叫爹娘這般cao心辛勞,真真是…… 可又能如何? 萬貴妃囂張跋扈,卻無一人敢與之相抗,眼下,她唯一能做的,怕也不過是打點打點住處,叫自己過得不那么潦倒慘淡了。 想到這,便覺嘴里發(fā)苦。 不知這吳訥敏,究竟是如何熬過這段冷宮歲月的,足足二十三年哪,她不過是才三個月,卻已不敢想象,自己是否也能撐到那一日。 不過,這死水般的日子,終被一場忽如其來的風暴打破。 過了七月,也不知是春里的雨水太少,還是怎的,竟接連不斷地下雨,沒一日晴朗的。訥敏的小院地勢不高,地上的青石也不平整,坑坑洼洼地積了不少水,看著幾塊菜畦泡在了雨水里,叫她心疼不已。雖說都已經(jīng)摘了下來,腌了兩壇子咸菜,可竹籃子里的還剩下不少,這一時半刻的,她又吃不完,要是蔫了爛了,可就再吃不得了。 等雨停了,再種上,又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收獲的。抬頭看看天,灰蒙蒙,陰沉沉的,再看看地上的水,打在水坑里一圈一圈的水泡,這雨,怕是還得再下陣子。 發(fā)愁地嘆著氣,連油燈都沒點,便躺倒床上歇息了。也不知今兒是怎了,翻來覆去了半宿,卻仍未入睡。只覺得屋外越來越肆虐的雨聲,和著風聲,委實令人煩躁。睡不著,又舍不得起身點燈,訥敏只得睜著眼,盯著黑漆漆的帳子發(fā)呆。 忽的,似聽到一陣砰砰的敲門聲,隱隱約約的,夾雜在風雨聲里,有些聽不真切。側耳細聽了半響,訥敏才確定,當真是有人在敲門。她這冷宮偏僻得很,平日里連走動的人都很少,更何況,這還大半夜的,會是誰呢? 披了件外衣,又抓起門口的蓑衣斗笠,一出門,便覺身上一陣寒意,打著哆嗦下了臺階,打開門,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宮女打著把油傘站在外頭,不由一愣。那宮女也顧不得她疑惑,急急地道:“吳娘娘,安樂堂的紀……姑娘夜里得了重病,婢子也是實在沒法子,這若是有個什么差池,可就……娘娘你救救她吧。” 安樂堂?紀氏? 訥敏愣了下,忽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快帶我去看看。”若她不曾猜錯,這怕是孝宗的生母紀太后吧。無論何事,能結個善緣也好。 那宮女許是沒想到她竟這般干脆,呆了一下,見她已掩上門,往前走去,忙跟了上去。 安樂堂與訥敏的院子離得很近,那宮女領著訥敏東轉西轉的,便到了一處隱隱閃著油燈的屋舍前。風聲夾著雨聲,越來越大,走到門口,訥敏才聽到屋里隱隱的嘶啞的痛呼,這是在…… 心里更是一緊,快步地沖了進去。 一進屋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間雜著女子高一下低一下的叫聲。只見木床上,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沁著冷汗,兩眼茫然地盯著上方的屋梁,兩只手死死抓著身下的被褥,被褥早被染成了紅色,凄艷又慘烈。 本就消瘦的身子,因這痛楚而面容恍白,聲息微微,一副極羸弱的模樣,平日里還有幾分病西施的樣兒,可捱到這生產(chǎn)的鬼門關,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喜兒,你可要挺住,我把吳娘娘喊來了,孩子……孩子很快就可以出來了。”那宮女也是頭一遭遇到這事兒,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卻跟沒頭蒼蠅似的什么都不會,只拽著紀喜兒的手,回頭懇切地看著訥敏。 紀喜兒卻已說不得話,只用力地咬著嘴唇,嘴唇早已咬出了血,順著嘴角流下來,跟汗水、淚水混在一起,循著聲音看過來,眼神早已迷蒙地沒了焦距,可眼底的哀求之色,卻清晰地叫人不忍卒視。 訥敏哪還顧得了旁的,強自地按捺下滿心的驚慌,回憶著記憶里,書上,還是不知打哪里聽來的法子,吩咐道:“快去找塊干凈的布讓她咬著,要是咬到了舌頭可就不好了。紀喜兒,你聽得見我說話么?按我說的做。”走到床頭,按著她的小腹,從上往下地用勁,嘴里道,“對,深吸氣,用力,用力……” 那宮女慌慌張張地找了塊布,用力地掰開她的嘴,把布塞進紀喜兒的嘴里,一手拿著燙熱的巾帕,一手抓著把剪子,死死地盯著下面:“出來了,哎呀,是腳,怎么是腳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