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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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公子是個溫柔體貼的人,見狀趕忙安撫這些可憐的女人:“別害怕,不管是什么鬼怪,我們都會將其抓住的。” 四郎蹲在地上看那顆被鵝黃色衣衫裹住的心臟,覺得這件事不像是鬼怪做的。就他所知,有些鬼怪的確會挖人心出來,但多數是為了食用,也沒有誰會做出這種近乎多此一舉的事情。就像沒有誰會在殺豬取心之后,特意將豬心裝進一個精美的盒子里展覽給其他豬看。 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一定是人。 “有什么好看的,走吧。”二哥來到他的身邊,揪住四郎的衣服領子將媳婦輕輕提了起來。 “我覺得有些奇怪。”四郎走到二哥身邊,小聲問道:“二哥,你說兇手不會是人吧?” 他實在想象不出會有什么樣的鬼怪大膽到敢在二哥出現的范圍內撒野。除非已經到了圣人的境界或者同為遠古大妖,可是到了這種級別的大能,又豈會做出這樣不入流的事情呢? 二哥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雖然還不能確定是誰,但絕對不會是妖魔之類的邪物。昨晚那些女人一個接一個偷偷跑了出去。在我的氣機鎖定之下,周圍并沒有鬼怪,因此也就沒有阻止。” 四郎點點頭,這樣就說得通了。 “哦,不可能是妖怪,那就是人做的了。不過,檢查過尸體之后,我發現這件事有兩個矛盾之處。”胡恪走過來,站在四郎旁邊。 “哪兩個?” “與石頭上被抽掉腸子的那些大漢不同,這些女子似乎是心甘情愿被挖去心臟的,死前既沒有痛苦,也沒有掙扎的痕跡。此人殺人挖心,毫不留情,又顯得心思狠毒。這是第一個矛盾之處。這些女子死了之后,才被毀容,更像是嫉妒成性的女子所為。可是殺人兇手將挖出的心臟小心翼翼的用死者的衣服包裹起來,還打了一個蝴蝶結,這些行為卻又傳達出兇手很珍惜憐愛這些心臟的訊號。這是第二個矛盾之處。”胡恪一一指給四郎看。 四郎聽了胡恪的話,眼見著一具具血rou模糊的女尸,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服氣地反駁道:“哪里看出憐愛啦?毫不在意的將包裹丟的到處都是,分明顯示出殺人者對這些女子的極度蔑視和羞辱。” 胡恪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就是第三個矛盾之處了。從尸體中傳達出來的訊息如此奇怪,似乎殺人者對自己的獵物既同情又憎惡,很耐人尋味啊。” 四郎也沒想通這一點,就問他:“你說,殺害這些女子的人和殺害馬家土夫子的會不會是同一個?” “我也不清楚。”胡恪為難的皺起了眉頭。昨日在溪水邊天色已晚,眾人心里著急趕路,也沒時間讓他去仔細檢查棺材石上的尸體。 兩只狐貍正在像模像樣的討論案情,一個蠱女忽然沖到四郎面前,質問他:“昨晚不是你在守夜嗎?為什么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怎么能……怎么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弱女子被鬼怪殺害呢?” 四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可是心下也能體諒她們驟然失去同伴的悲傷和憤怒,所以就很體貼地沒有吱聲。 看四郎不說話,那蠱女便自覺占了道理,更加大聲地喝道:“說,你是不是兇手的同盟,你想要害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哥先前一直沒出聲,似乎死了個把女子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此時見四郎馬上就要無端被扣一個屎盆子在腦袋上了,這小蠢蛋還在那兒不明情況地點頭傻樂呢。 自己的媳婦只有自己能欺負! 二哥終于轉過臉,對那群得理不饒人的蠱女漠然道:“對,我昨晚的確看到了她們。不過,當時這些女子都是自己跑出去的。并無人逼迫于她。” 百里兄弟是那種看見討厭的人倒霉自己就開心的性格,沒什么是非善惡的觀念,自然也缺乏紳士精神和同情心,此時就在旁邊幸災樂禍。 百里老大大聲說道:“小娘皮自己出去浪/死了,可別胡亂怪在別個頭上。” 老二接茬道:“我這些兄弟雖然不懂事,也知道守夜就是負責警戒危險,至于那些自己跑出去找死的,可沒義務阻攔。莫非,你們連我這些弟弟都不如嗎?” 老三不服氣了,踢了他哥哥一腳:“小二,你說誰不懂事呢?不就是比我們滾得快,先探出去半拉頭嗎?還充起了哥哥,我呸!不過,大哥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若是誰要發/浪,夜里出去會情郎,值夜的人可攔也攔不住。人家胡小哥可是廚子,只負責做好吃的,要捉鬼救人,找那些什么地仙徒弟去。” 老四道:“依我看,約會的情郎說不準就是殺人兇手。” 老五偏偏喜歡和哥哥們唱反調,反駁道:“也可能是情郎的老婆呀。” 這話里話外指的是誰可就太明顯了,因此,原本站在一旁的侯一峰夫婦臉色頓時都不太對勁。 圍觀的蠱女們氣焰一下子低落下去,有的人再也忍不住,淚珠兒像斷了線一般滾落。 侯公子到底是個溫柔多情的人,盡管百里兄弟指責他,依舊走過去輕聲溫柔地安慰那些蠱女。 小魚怯生生地走到四郎面前,對他行禮之后,小聲說道:“族長脾氣并不太好,對我們這群蠱女尤其苛刻,不過,馨兒嘴甜,所以族長難免偏愛她。這回偏偏是她出了事,因此,紅諾jiejie才會著急呵斥你的。請您千萬不要生氣。”說著,柔柔弱弱的小魚抬起水靈靈的眼睛,似乎在盼望著他的回答。 “擔心張螢葶怪罪,就想要找一只替罪羔羊是吧?”二哥面無表情看了面前可憐巴巴的少女一眼,拉著四郎轉身而去。 *** 過了端午之后,天氣就一天比一天熱起來。樹林里晝夜溫差很大,那些尸體已經開始發出異味。由馬殷張羅著埋葬了這些死去的蠱女,眾人便拔營離去。 整個過程中,張螢葶都沒有出面,任由自己部下或者徒兒赤裸的尸身被一群大男人擺弄來擺弄去。其無情的程度叫四郎都覺得吃驚。 跟隨著二哥和馬家眾人做的記號,一行人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一片傾頹的斷壁殘垣之間。 “想不到他們居然能夠找到這里。”胡恪自言自語道。 走在他旁邊的四郎問道:“這……這莫非就是費總管說的地上行宮?” 曾經富麗堂皇的建筑群早已不是千年前的模樣,高大的宮殿和朱紅的梁柱在風霜雨雪,天災人禍的摧殘下,只剩幾塊巨石,還有幾堵外墻躺在離離衰草之中。 破舊的土墻上爬滿了厚厚的藤蔓植物,底下的已經枯萎,表面的卻還在生長,墻皮也層層脫落。 馬殷轉過身,對眾人說道:“據說昭王墓最安全的入口就在這座行宮里,是當年修建地宮的能工巧匠為了活命暗中修出來的。連地宮的主人也未必知曉此事。只是行宮的正殿已經被蔓草覆蓋。所以,請諸位現在就四下散開,找到進入正殿的大門。” 一個蠱女立馬反駁道:“不行,殺害馨兒她們的兇手還沒找到,分開實在太危險了。” 于冰也道:“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即使分開來找,每一處泥土翻過了,恐怕也要很久的時間。多在此逗留一分,蘇道長他們就多一分危險啊。依我看,不如走以前的盜洞。” 馬殷搖搖頭,語氣沉重地說:“以前的盜洞恐怕已經被斷龍石阻隔住了。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 此話一出,四郎和胡恪都面面相覷,不得不承認這馬家人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馬殷不再理會其他人的反對,只對著陸公子抱拳道:“不瞞公子,其實我家祖上就是修建地宮的工匠之一,所以才知道這條通道。只是年成太久,地圖有些模糊,此地地形和建筑也早不似當年。所以才要大家分散開去,集中搜尋可能的幾個地點。” 張螢葶聽馬殷終于提起地圖之事,目光中閃過一道貪婪的光芒。 陸贄聽了馬殷的話,想到外面危機的局勢以及陷在地宮里的同僚,沉思片刻,還是點頭同意了。眾人便分成四組,朝著馬殷指定的四個方向仔細搜尋。 四郎和二哥自然是一組的,他們往西邊那片比人還高的野菽叢中走去。 “小心點。草里有蛇。”二哥表面冰冷,其實最會心疼人。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就發現原本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媳婦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人影。 動作略帶急切粗魯的撥開草叢一看,見四郎落在后頭,不知從哪里抓來一條斑斕的小蛇,饒有興致的瞪著那條蛇看來看去,還伸爪子去掰蛇嘴,似乎很想要把蛇牙敲下來。 這樣的打算明顯激怒了這條毒蛇,它那三角形的蛇頭一伸一縮,醞釀著毒液,打算拼死也要咬這只惡毒的狐貍一口。 二哥冷冷地喝斥道:“跟緊我。還有,別玩蛇。” 四郎趕忙申辯道:“是它忽然竄出來,要咬我的。俗話說得好,先撩者賤,打死無怨。我可沒想打死它,只是取一粒毒牙玩玩。” 二哥真不知道他哪里學來這么些亂七八糟的話,幾步走到四郎跟前,又重復了一遍:“把蛇給我。” 四郎鼓鼓臉,有點不情愿。其實一直這樣趕路也很是無聊,四郎作為一只狐貍,并不怕蛇,好容易有一條不長眼的毒蛇撞上門來咬人,自然要留下來好好一番。因此,四郎用爪子捏住毒蛇的七寸,悄悄藏到了背后。 “我聽小魚講,因為蛇行如飛,所以毒蛇的牙齒佩戴在身上,可以辟除不祥,利遠行,是他們嶺南人的行旅鎮物。正是因為那位馨兒姑娘把自己隨身佩戴的蛇牙弄丟了,才會遭受厄運的。”四郎對冷冰冰的二哥露出小白牙,討好地笑了笑:“二哥總是被馬老頭支去做很多危險的事情,所以我也想給你做一個獸牙護符。” 二哥疑似面神經癱瘓的臉上緩緩露出兩坨可疑的紅暈,可是他的表情依舊沒有像四郎期待的那般緩和。 在四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偷藏在背后的小蛇就不翼而飛。 二哥伸出兩只手指,粗魯的捏開毒蛇的嘴,干凈利落的敲掉一顆小辣椒狀的蛇牙,道:“很好,禮物我收下了。現在可以走了。”冰冷的語氣里藏著不易覺察的寵溺和溫柔。 咬人不成反被強制拔牙的毒蛇簡直要崩潰了。它像一條繩子般凄慘而無力的從饕餮掌中滑落,再也提不起半分咬人之心。 四郎瞇著眼睛看著那條蛇剩下的毒牙。 似乎感受到胖狐貍可怕的目光,躺在地上裝死的毒蛇一下子跳了起來。咧著缺一顆門牙的嘴,驚慌失措的竄進草叢里消失了。 “跟上。”二哥警告的瞪了一眼似乎還想跟過去的四郎,扔下冷冰冰兩個字,轉身就走。 另外一邊,那條毒蛇千辛萬苦的逃回了自己主人手里。 “這次雖然沒有成功,卻也讓我知道對方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纏。你也算有功了。不過,既然失去了牙齒,還回來做什么呢?”男人溫柔的低語著,手上卻毫不留情的一使勁,捏碎了那三角形的蛇頭。 “真是個傻瓜。”男人帶著寵溺的愛語在女人的耳邊響起。 跪在地上的女子卻不再像往日那般感動,反而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 “這邊!”馬家的一個漢子高呼道。 在這片荒涼的草地上一無所獲,四散尋找入口的眾人迅速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張螢葶撇撇嘴,也召集自己的部下走了過去。 馬家的人已經在爬滿山洞口的樹藤和荊棘間清理出了一條通道。 穿過這道樹籬笆,就來到了行宮的正殿。可能是因為大殿本身就是由一個黑黝黝的山洞開鑿出來的,而且費總管每隔一百年又會組織一次修繕,此處倒保存得比較好,和外面大相徑庭,。 殿外是炎炎夏日,艷陽高照,而殿內卻無比陰森,即使是白天,這里面的陰森之氣仍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 一踏進山洞內,四郎就覺得眾人仿佛到了陰陽兩地的交界,一面是天堂,另外一面卻是地獄。 忽然,一個尖細的女聲陰森森地響了起來:“歡迎進入地獄。”接著,一個他們在樹林里見過的那種稻草人忽然從黑暗中憑空跳了出來。 那稻草人突然正正出現在蠱女們面前,這些飽受驚嚇的可憐女子再次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眾人猝不及防之下都覺得心漏跳了一拍,回轉過身,原來是百里家的老幺做出女人的聲音在惡作劇,他在樹林里撿了一個稻草人回來,讓自己養的蛇爬到洞頂上,偷偷將稻草人突然吊在張家的隊伍里面嚇人。眾人從忐忑不安中回過神,看著百里家的侏儒模仿女子扭捏作態的怪模樣,都禁不住爆發出一陣大笑。 氣氛一時輕松了一些。然而,眾人并沒有發現,在他們背后,大殿里的雕像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四郎也咧著嘴跟著傻笑了一陣。唯獨二哥沒有笑,反而面無表情地四處打量。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地上一些蠕動著的陰影又漸漸散開了。 之后的路程出人意料的順利。 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越往山洞里面走,潮氣越重,地面上時不時可以看到紫黑色的血跡。據四郎猜測,或許這就是附近村落里祭拜蛇神,敬獻童男童女之處。 也不知道那些村民都是怎么樣進來的? 不知不覺中,四郎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胡恪剛才一直在陸芳汀身邊給她看病,此刻才得了閑回到表弟身邊。聽到四郎的疑問,胡恪低聲道:“你看過那些藤蔓嗎?有些明顯是新長出來的。”頓了一頓,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地宮正在蘇醒。“ 本來一點不害怕,此刻,四郎卻被表哥裝神弄鬼的口吻嚇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大約二哥也看不慣胡恪這幅神棍樣,言簡意賅地給四郎解釋道:“沉入地下的媧神宮的確蘇醒速度加快了,有人正在用秘術喚醒她。” 山洞開鑿出來的殿堂雖然很大,但是這一行人都是高手,自然腳程快。沒多久就深入了山腹之中,來到一條狹窄的,只容一個人通過的小洞口。 站在洞旁邊,就有一股邪風打著旋兒迎面吹來。 馬殷手持地圖,帶著自家伙計在最前面探路,此時立馬揮手止住了后面的隊伍,然后扔了一塊飛蝗石進去。 “呼啦啦——” 一群黑壓壓的蝙蝠卷起一地塵埃,朝著他們撲了過來。張螢葶因為部下的慘死以及地圖的事情心情很不好,她憤怒的一揚袖子,這群氣勢洶洶的蝙蝠就全部掉地上死了。 “你做什么?”馬殷憤怒地喝道:“進了墓中,沒有攻擊我們的生物盡量不要殺,不然恐怕引來更厲害的大家伙,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 四郎想要走近些看看那些蝙蝠,二哥卻死死地箍住他的手臂。四郎掙動了兩下,掙不開,也就打消了跑過去看一看的打算。 危險的地方不亂跑,不逞強。對于這一點,自認本領和膽子都不夠大的胖狐貍倒是一直記得很清楚。 反觀另外一邊,張螢葶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如此訓斥過了。她漲紅著臉,指著站在身邊的一個蠱女道:“紅諾,你進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里頭還有什么厲害東西,把一個二個大男人都嚇破了膽子。” 四郎覺得不對勁,正想要出聲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名叫做紅諾的蠱女剛一進洞,山洞里就噴射出來一股白氣,勢如雷霆,把盜墓賊們都沖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