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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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才不明白他腦子里那些傻乎乎的糾結呢,見小狐貍一個勁在原地轉圈,也不知道在磨蹭個什么勁,就幾步走過去,一把提起自家小狐貍,額,親手把尿去了。 這時候他又不嫌臟了。 另一邊,蘇道長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徒弟再次被那只可惡的兇獸拐走了。 沒了小跟班,道長只好親自上前敲了幾下大門,門里安安靜靜的,并無人應聲。 祝老漢嘟囔著:“沒道理啊。就算兒子媳婦年紀輕不懂事,老婆子歷來都是等到我回來后才去睡覺的???哦,對了,我已經死了?!?/br> 道長沒說話,表情嚴肅的再次敲了敲門,這回手剛碰到門扉,里面就傳出來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誰……誰在外面敲門?” 聽出來是街坊領居的聲音,老頭大聲說:“是劉麻子嗎?是我啊,你老祝哥!”老頭再次忘記自己已經變成鬼了。蘇道長沒來得及阻止他,他自己先嚷嚷了起來。 柴門里面似乎響起很多人跑動的聲音,然后就傳出了哭喪的歌聲和哭泣。 原來,當時人死了之后,頭一天晚上,是要讓身邊的親人給換上壽衣的。 第二天晚上,死者的全體后代,尤其是男性子孫都要來給他哭喪。 今日是二十日,祝老漢是十八日傍晚時分死的。尸體第二天就被好心的街坊抬回了家,當晚老伴就給老頭穿好了壽衣,這個是祝家早就給老人預備好了的,此時拿出來用即可。 但是到了二十日晚上,這喪事就不太好辦了。 因為祝老漢沒有兒子,唯一的孫子又被媳婦帶回了娘家,一時找不見人,有熱心的鄰居就幫忙請來了街上專門的歌師。 當時的人事死如事生,哭喪是國人喪葬禮俗中極為重要的一部分。因此,便出現了職業的哭喪婦或者哭喪夫,甚至還有人組成喪歌隊。祝老漢因為沒有兒子,孫子又很小,女兒嫁的遠,頭三天趕不過來,所以只能請歌師來幫忙哭喪,唱哭喪歌,同時還負責引魂、設靈堂,做冥席,出殯,下葬等一條龍服務。 這群人都鬧騰大半個白天了。因為天黑后不敢點燈,才消停下來。這時候也剛歇下來不久。 誰知道半夜祝老漢居然回來敲門。來幫襯的熱心街坊都嚇了個半死不活,門里的歌者更是膽戰心驚,他們這回收了足足一貫錢,收的錢多,擔負的責任也就大,要是鬼魂不滿意,非要纏著他們,他們也只有自認倒霉了。 此時聽了劉麻子和祝老漢的對話,歌隊里的哭喪人便以為是自己哭的不夠賣力,老頭兒不滿意,回來找他們算賬來了。于是喪歌隊里的人各個連滾帶爬的起床,卯足了盡頭開始哭喪。 這一團亂里頭,唯獨瞎了眼的祝婆婆神色如常。 祝老漢在外面等了半天,見還是沒人來給他開門,就不耐煩起來,用身子砰砰砰的撞門:“人死后三天都是有可能復活的。如今我回來了,老婆子,快給我開門?!?/br> 門內的眾人都嚇得不知所措。只有祝婆婆一聽就笑開了花,也不顧眾人的勸阻,拄著拐杖非要過來開門。 門一開,其他人都把頭縮到了墻角,哭喪隊里的人還拿出了各種法器,作出防御的樣子。 祝老漢并不理其他人,只對著祝婆婆說:“我藏得那點錢你都知道在哪里吧?給我的喪事千萬不要鋪張,錢你都自己留著,不要給別人。咱們兒子估計是回不來了,女兒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媳婦兒的心思你我都明白……至于我,一把老骨頭,遲早都有這么一天。這次險些就回不來了,可是我一想,丟下你這么一個糊涂的老婆子,必定要把錢都在喪事上敗光的??偟没貋韲谕心阋痪洳欧判??!?/br> 祝婆婆就罵他:“呸!喪事是能省的嗎?省了你下輩子還得受窮。再者說,我雖然看不慣媳婦,成天和她鬧,但是錢也該給她留著。這女人當了娘之后,那點心思我都明白,媳婦雖然精于算計并且很不孝順,但是對我們孫子還是巴心巴肝的。錢到了她手上,日后才能給我們孫子留著。那才是我們老祝家的根啊。至于我個瞎眼婆子,拿著錢又有什么用?只怕不過幾日就被人偷騙了去。瞎,不如跟著你一起走。” 老頭子也不樂意了,覺得老太婆不給自己面子,就呵斥她:“說的什么胡話!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著什么急,我總在下頭等著你。” 兩個老人家說起話來,屋里的其他人就不那么驚慌了。 有人聽到這里,還忍不住笑了起來。四郎臉兒紅紅的被殿下帶了回來,已經變回了人形。這時候也咧著嘴看著二老傻樂。全然忘記了剛才還被殿下欺負的哼哼唧唧,險些沒尿到身上的事。 殿下看著四郎的小傻樣,也繃不住架子,笑意從眼睛里流淌出來。并且第一次覺得凡人也并非都那么可惡了。雖然都是螻蟻,還是有討人嫌和勉強順眼之別的。 祝婆婆雖然年紀大了,聽完老頭的話,居然露出一點羞澀的樣子來:“個老不正經的?!苯又终f:“兒子死了,你也死了。我眼睛瞎了之后,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己感覺并沒有幾年好活了。你這一走倒干凈,留下我這么個瞎眼老婆子,冷暖飲食都要仰仗別人,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祝老漢一想,覺得也是,自己走了,老婆子沒有兒子奉養,總不能搬去女兒家里,日日看女婿臉色過活吧?這么一來,老頭也就不再出言阻止。 于是祝婆婆很從容的去屋里換了一套干干凈凈的壽衣,和老頭子那套針腳和款式都仿佛。等祝婆婆走到屋里亮堂的地方,大家一看都嚇了一跳。 祝老漢趕忙呵斥她:“你弄這怪模樣做甚?” 四郎一看,也忍不住樂了。原來祝婆婆不僅穿了新衣服,還在臉上抹了白粉,嘴上也涂了胭脂,兩邊臉蛋兒上一邊一個紅圈圈。因為她眼睛看不見,所以脂粉涂得又濃烈又詭異:臉色慘白,還一層層掉粉,嘴巴抹得活像張血盆大口。 眾人看了心里都暗自好笑。 祝老漢老臉發紅,繼續說她:“一把年紀了,還涂脂抹粉的,看了叫人笑話?!?/br> 祝婆婆半點不示弱:“聽說人到了陰間,都會變成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我不趁機打扮的漂亮點,你被地下哪些艷鬼勾走了怎么辦?”說著,老婆婆已經摸索著走到棺材邊,很從容的躺在了老頭子發臭的尸體旁邊。 棺材擺在屋中央,是一口朱紅底色燙金邊的松柏木壽板,還是前幾年家里光景好的時候置辦下來的。 祝家如今窮得揭不開鍋了,留著這么一副松柏木的好棺材板沒賣,已經算很不容易了。棺中自然沒有什么貴重殉葬物,但陀羅經被和如意壽枕還是要有的,都是祝老漢給自己攢了許多年的好東西。 祝老漢也走過去,看到自己果然和老婆子并排躺在如意壽枕上,蓋著一床黃棱子繡花的棉褥子。他心里難免有點不好意思:“哎喲喲,我個頭大,仔細把你擠著?!比缓笥值吐曊f:“老婆子,好多人看著呢,咱們一把年紀了,大咧咧躺在一起,多招人笑話?!?/br> 在棺材外面的時候,老頭子的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如今進了棺材,祝婆婆就聽到,聲音好像是自己身邊的尸體口里傳出來的,叫她恍惚覺得和這么幾十年來的每一個夜晚一樣,夫妻兩個并排躺著,閑話些家常。 于是祝婆婆沒好氣的轉過頭去,掐了老頭兒僵冷的尸體一下:“夫妻生死同xue,又說什么擠不擠?都要死了的人,哪個還管別人笑不笑?” 祝老漢拗不過她,只得也跨進棺材里,兩個祝老漢便合二為一了。 眾人開始都笑呵呵的看著二老斗嘴,然后就發現祝婆婆的眼睛漸漸閉上了。房間里安靜下來,除開燈燭爆裂的劈啪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街坊和哭喪隊里的人笑過之后,就覺得屋子里似乎比先前的陰氣更重了些,于是又禁不住恐慌起來。 哭喪隊的人便更加賣力的唱起了喪歌,祝婆婆請來的這個喪歌隊雖然只是在平民窟里打轉,但是哭功不凡,一套“隨心翻”唱出來,真是情真意切,涕淚其下。 在這樣咿咿呀呀的伴奏聲中,蘇道長走上前去,發現祝婆婆的身體果真已經冰涼,又拿新棉放在婆婆鼻前,棉絮紋絲不動。道長嘆了口氣,便示意四郎過去幫忙合棺。 蘇夔自己則取下肩膀上的褡褳,從里面中摸出了七顆釘子。這種釘子又稱為“鎮釘”,是專門用來釘棺材蓋的。 老漢死的一波三折,在這種情況下,以后一旦被什么東西驚擾,就很有可能變成沒有神識的活尸出來作亂。道士為了二老不會詐尸出來打擾生人,也為了死人不會被活人打擾,就啟用了這種最高規格的釘子。 四郎走過去和道士一起,把棺材蓋給二老蓋好。棺材剛蓋到一半,從棺中忽然直突突的伸出一雙筋骨糾結的青白鬼手,扒住棺材蓋子不讓關。 四郎靈機一動,立馬說:“老爺子你放心。答應你招魂和指路的事情,我都記得呢?!?/br> 老漢的手這才啪的一聲落回遠處,任由他們蓋上了棺材板。 ☆、100·陵園瓜5 當時的喪儀過程大致是這樣的:先要給死者穿壽衣,又稱小殮,然后就要搭靈棚,家屬哭尸于室,并且請遠親近鄰都來家里吊唁,主家不僅要做祭品供奉于靈堂前,還要招待前來吊唁的客人喝茶吃飯,靈棚的作用就在于此。 在吊唁儀式舉行的同時,尸體會在家中停留七七四十九天,由僧道舉行“做七”儀式。接著才是封棺下葬。然后由法師給亡靈指路,讓亡靈依循著冥冥中的道路去到奈何橋邊。但是,這些亡靈并非立時就能過橋,要一直等到六月六日這天,才會舉行過橋儀式,守橋人收了亡靈的過路費,才肯放它們過橋去。 原本投胎的過程并沒有這樣艱辛,可是隨著人間打亂,地獄里惡鬼集體造反,連某些陰差都不再按章辦事,索賄時驕狂侮慢的態度或者辦事情時隨心所欲的程度,和陽間的官吏也并無太大差別。 時人死后還這樣麻煩,實在是世道不好的緣故了。如今不只人間,連三界都有了些隱隱的躁動。 總之,等新死的亡靈們過了奈何橋,在地府落了戶,便算是安穩下來,可以安心等待黃泉里某種不需要外力干涉,自動運轉的先天機制去安排死者的轉世重生了。 祝老漢的喪事忽然出了變故,先是跑出來老頭兒的亡靈,然后一個看上去就仙風道骨的道士帶著個小道童,提前把兩老的尸體封了棺。這樣的變數自然叫接受了喪事的末流術師門措手不及。 喪歌隊的領隊喚作花娘子,聽說是個過陰人,個頭高挑,肌膚豐潤,白凈面皮,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所以便有些愛慕虛榮,總喜歡在人前尤其是在男人面前出風頭。 有味齋是各種消息的集散地,所以四郎也聽人說起過這個平民中間頗有名氣的神婆。街坊里總有人道她閑話,無非就是說她放浪形骸,勾引男人云云,后來江城某些促狹兒干脆送她個綽號“綿中臥”,花娘子非但不惱,還頗以為傲。 花娘子見到蘇夔和四郎一起封了棺后,就扭動腰肢走過來,拿腔拿調地嬌聲說:“見過這位真人~之后的事情,奴奴便但憑道長,嗯,吩咐?!闭f著,還拋了一個媚眼給蘇夔。 原來,花娘子的確是個脂粉堆里的英雄人物,作風非常豪放不羈。她如今是看中了道長品貌非凡又有能為,想要趁機勾搭呢。這種事花娘子也是做慣了了的。她真本事沒有,卻有一身好皮rou,便常常藉此勾搭些會點道術的漢子替她排憂解難。因此,她一見蘇夔這個冷峻的道士就眼前一亮,非但不怪人搶了自己的風頭,還十分樂意的把喪儀后面“做七”的事情交托給了道長。 可惜真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道長對花娘子的作態完全無感,低頭整理褡褳里的法具,又吩咐四郎過來,跟在他一邊學習做七的祭祀禮儀。 做七很有講究。人死之后的四十九天內其實是滯留在人間的,既不會立即下地獄,也不會馬上升入極樂世界。這段等待轉生機緣來臨的時間里,如果請一些有道之人來為死者做法事,亡者即可以投身到更好的去處。也就是說,如果要超度亡靈,其實是在這四十九天里效果最好。因為一旦過了七七,亡靈脫身的類別便已經被地府確定了下來,做再多的法事其實也改并不了根本性的問題。 比如說,一個作惡多端的人,注定要淪為畜生道,但是在他死后的七七之期中,有家屬替他請來真正的高人做法事超度亡靈,便能化解這些惡人的罪孽,是他們免去淪入畜生道或者餓鬼道,而重生為人。 道長講到這里的時候,四郎有些不解:“師傅,這樣一來,豈不是只要有錢有權,能夠請來高人做法洗罪,那么今世怎么作惡都不會影響來世投個好胎了嗎?” 蘇夔看了四郎一眼,想了想才說:“首先,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高人極少。其次,這種法術,其實是在虧損施術者的功德和福報。也就是說,施法者將死者一生的罪業都攝取過來,以自己的空性或真靈化解,并將自己的修煉功的德回向給死者?!?/br> “這……這豈不是犧牲自己,讓一個惡人得了善終嗎?”說不上為什么,四郎覺得有點不舒服。 花娘子在一旁插嘴說:“這就叫“虧損我樂受,利益供養他”。這才是真正參悟了的高人哩。惡人也能悔悟,只要誠心悔過,便不該太過苛責。所以,才有許多高僧誦經,為誠心悔悟的罪人們消業吧?!彼f這幾句話的樣子,倒也真有些普度眾生的樣子。 旁邊劉麻子忽然說了一句笑話:“誰不知道你花娘子是個舍得rou身的真菩薩啊?!?/br> 道長似乎笑了笑,然后端正了面色:“這位居士,菩薩可不能拿來隨便說笑??傊?,高人也罷,傻子也罷,總之我們這一門并不會這樣的術法。所以四郎你打可不必多想?!?/br> 四郎是知道釋迦摩尼割rou飼虎的故事的。大約是他悟性不夠吧,一旦換成人間那些作惡多端的人,四郎便絲毫不能理解這種做法了。 一群人折騰到現在,其實已經快到二更天了。 喪歌隊里的有個伙計就過來問花娘子要不要給祝老漢準備五更夜飯。 本來這夜飯該在第五個七日的前一夜準備好。因為據說要到那一天,亡靈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親人便要將亡靈哭喊回家,同時端上事先準備好的酒菜,設奠祭祀。這就是五更夜飯。可是祝老漢的亡靈不僅提前意識到自己死了,而且還帶著一群人找回了家,所以喪歌隊就有些拿不準是否應該走這個程序了。 花娘子本來就不樂意四郎在一旁東問西問,耽誤她的好事,所以此時就說:“死者為大,怎么能輕易省去程序呢?必定是你們偷懶了。”然后她又轉頭笑嘻嘻的對著四郎說:“這位道士小哥,我們這一行不受人待見,也招不來什么好活計。你看,跟著我的這群人這樣的懶散,祭品由他們做來,也必定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敷衍。不如由小哥親自動手,方才不會侮慢死者。” 四郎知道現在祝家一時沒了主人,這些cao辦喪事的人拿了錢不辦事再說那面。他心里記得自己答應過祝老漢,便沒有多說什么,起身走進了廚房,打算親自給二老做一餐五更夜飯,吃得飽飽的好上路。 祝家的廚房是個十分低矮,四郎要彎著腰才能鉆進去。里面黑乎乎的,點著一盞燈,火光只有微微的發黃。映出灶臺上的鍋碗瓢盆上頭一圈油乎乎的痕跡,大概是昨天吃過了沒有洗。灶臺是泥土壘的,只有一眼灶膛。后面坐著個半大少年在生火。 廚房里悶熱的很,四郎看了一眼那些油乎乎的餐具,一副豬內臟泡在水里,請來成群的蒼蠅在上面飛舞。忍不住皺著眉頭。這樣似乎有些太過于侮慢死者了。 不過,四郎也沒有多說什么,廚房里確實悶熱。簡直像是無間地獄一樣。誰也不想在里面多呆片刻。 好在喪歌隊的人還在廚房外面搭了一間四面敞風的棚子,搬了個風爐子過來,權作個簡易灶臺。 喪歌隊的人三三兩兩站在棚子下,有的機械的切著菜,有的坐在一處吃瓜子和涼茶躲懶。 四郎從廚房出來,手里拿著做五更祭品要用的食材。只有切菜師傅抬頭看他一眼,其他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并不理睬他。 跟過來的那個伙計大聲說:“老板娘讓這位小哥負責五更夜晚,大家都別瞎忙活了?!?/br> “臭婆娘,盡亂來!”大伯咕噥了幾句臟話,把菜刀啪的拍在了案板上。 四郎撿起菜刀,用旁邊的一盆清水來回的淋洗,沒有理會這些人投射過來的,帶著些打量和不信任的眼光。 等他洗好刀,跟過來的伙計過來問:“小道士,咱們先做什么?” 五更祭品可是有講究的,棚子里的人都閑閑站在一邊,等著這個臉嫩的小道士出丑呢。 這些吃食在祭拜給死人之后,可以由喪歌隊的人帶走處理。如今年成不好,喪歌隊的自然是要慨他人之慷,借機大吃一頓了。所以準備的食材還是很齊全的。除了泡在廚房里的那套豬內臟之外,還有一只已經拾掇好的母雞,一條腌制好的火腿,一條新鮮豬后腿,都掛在竹竿上,一個往下滴油,一個往下滴水。 四郎走過去聞了聞火腿的味道,皺著眉頭說:“這是二月新腌的火腿吧?” 火腿分為冬腿和春腿兩種。前者是農歷十一月至十二月天氣寒冷時腌制的,所以rou質齊正,天冷時滴油少,不易發哈,后者是一月至二月春暖時腌制的,所以謂之“春腿”,rou質浮松,天熱時容易滴油,并且不易儲存,很容易發哈。 “是呀?!币粋€女人吐出一片瓜子殼,有氣無力的說。 四郎點點頭,指著火腿道:“勞煩這位jiejie,幫我把這條火腿先泡一泡吧。” 女人翻了一個白眼,放下瓜子不情不愿的去做事了。 四郎又轉過頭接著吩咐:“勞煩這位小哥,幫我把廚房里的豬肚取出來洗干凈?!?/br> 這雜役嘴一撇,抖著腿說:“洗不來?!?/br> 四郎怔了一怔,才說:“你洗的時候先把苦皮擦洗干凈,等到豬肚十分凈白之后,再放入糯米反復淘洗,這樣才能滌去本身的腥臊和先前沾染的污穢。對了,剩下的其他豬內也煩請小哥如法炮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