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四房一家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過態度,照樣還是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日子。甚至,丈夫被四哥嫌棄到死的樣子,魏欣妍就見到不少次。 說真的,魏欣妍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家丈夫,在四哥的眼中,竟然是……一個蠢蛋人物? 魏欣妍在震驚過后,又思及到她和丈夫,若不是有著四哥四嫂幾句地點撥,夫妻倆可能還在瞎子過河似的,永遠可能摸不到對方遞出來的手掌。 魏欣妍有一些又愧又疚。 四哥四嫂主要還是幫了她的大忙,丈夫不敢越過界限,大部分還在于她給自己設得局限。也幸虧,四嫂幫她看破一切,不讓她去走錯誤的回頭路。一想到,丈夫對她允諾的事情,魏欣妍就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動。 五弟妹忽然沉默下來,朱梅春也就有啥問啥:“弟妹,妳是不是太累了?” 由于得過教訓,魏欣妍也確實學到一件事,那就是凡事不要太過端著。 魏欣妍難得回道:“確實有點,二嫂和四嫂妳們在聊什么?” 朱梅春微微一愣,不過或許是在鎮上生意做久了,很快又能回道:“也沒什么,我們在聊兒女親家的事情。” 乖乖,五弟妹怎么好像變了,難不成是在京城受了欺負? 朱梅春生出八卦的心思,不過這弟妹太有威嚴,好奇死也不敢多問幾句。 歸根究柢,還是慫啊。 “兒女親家?”魏欣妍像是想起什么,露出微微抱歉的神色:“聽說二侄女嫁了,我這做嬸嬸的人,可都還沒有來的及添妝,回頭我再補一份……到時候,還請二嫂子幫我帶給二侄女。” 魏欣妍正對婆家人物印象大好,完全不知道人家正在腹誹她。 魏欣妍還是識人不淺。 因為,甫一見到人,二哥和二嫂也是照舊的態度,一點都沒有上趕著討好的舉動,讓她不自覺的,同樣也拔高了二房夫妻的形象。 孰不知,二房夫妻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在衡量兄弟的情份,二房真心覺得討好五房,還不如討好四房。 大侄子也是會讀書的,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 不過,有人主動愿意對自家閨女好,朱梅春還是樂意的,她一臉樂呵地回道:“行啊,那丫頭一定會感謝妳這做嬸嬸的。” 因為,魏欣妍開了一個好頭,妯娌聊得還算是和樂融融。 男人那一頭,氣氛卻顯得古怪非常。 沒辦法,兄弟分家,有人的日子過得是蒸蒸日上,有人的日子過得卻是分崩離析。 劉老三暗罵一句糟心。 混帳老四竟然把最堵心的兩個兒子,交給他這做老子的處理。天知道,他說破了嘴,老大和老三都是一個死樣子,一個是陰晴不定,一個是死氣沉沉。 劉老三難得生出和老婆子一樣的想法——兒子都是討債貨! 劉醒才不管自家老子的想法,這又不是他兒子,他只是人家的兄弟,又不是人家的老子。照他的想法,老大和老三都是親老爺子沒教好,誰造得孽誰負責,他才不想又接手爛攤子。 三兄弟走在前頭,劉華卻突然問道:“四哥,大侄子今天也沒有回來?” 劉華皺眉,大侄子的成長,他這做五叔的,也算是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劉昱陽可不是沒有分寸的晚輩,所以今日祭祖不應該不見人影。 劉醒:“……”莫名覺得腰疼起來。 第111章 出手 …… 多日前,家里早就派同在鎮上的老二過來一趟傳話,相對于在鎮上書院讀書的劉昱硯,劉昱陽這中秀才的大哥,時間照理說是更加寬裕。 實則不然。 待在人家的宅子,劉昱陽真的也沒在閑著。 顧明舟本身就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人物,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榜上有名,趁著他有要事在身,能夠在鎮上多待一會兒,他也愿意抽出時間來指導兩個小輩。 一個是與他有著血緣牽連的晚輩,一個是讓他有著不錯印象的后生,顧明舟又正需要找事來轉移他人的注意力,為了不讓探子察覺出蹊蹺,三人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教書。 劉昱陽和顧明舟都深知自己身處的環境,里頭真正的傻白甜,也就只有裕永宬這大少爺。 俗話說得好,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裕永宬的確是長進不少,但相比這一大一小的狐貍,那還真的不夠看。 在京城來人前,顧明舟一直做得極好,絲毫破綻都沒有泄露出來,比他分毫不差的,是劉昱陽這年紀比他外甥還小的少年。 照樣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也難怪人家老子敢讓他摻合一腳。 十四歲的男孩子有這樣的定力,顧明舟也不是沒見過,但多數都是成長在極為復雜的環境中。 石水村,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村人多是質樸的性格,惡劣的壞毛病也就是偷雞摸狗。 殺人擄掠之事,有的人怕是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劉醒一家子,顧明舟不禁愈發地感到好奇,就是參與過劉家的喜事,來來往往不少姓劉的人家,顧明舟再沒有探究的意思,依然能夠察覺出強烈地對比。 而就是這份突兀,顧明舟不自覺地放在心上。 “顧叔,如果最近沒有什么異樣,我可能得回家一趟。” 前幾天晚上,顧明舟還是這樣地回道麗嘉:“沒事,最近我們都沒有太過出格的動靜,對方一麗嘉時半刻也不會懷疑我們,你先回去也沒有關系。還有,你其實可以待久一點沒關系,再怎么說都是我們大人的事情,你顧叔我還沒有這般沒用。” 這話說得自信滿滿,劉昱陽亦是不覺有異,可能這位長輩的淵博學識,讓他也就生出確實如此的感覺。 孰不知——有時候,話真不要說得太滿。 月黑風高之夜,外頭又下起連綿細雨,也由于下雨的關系,劉昱陽才決定祭祖當日才回去。也幸虧這個決定,異變陡生的瞬間,他本人尚未離開顧家。 因為,誰也料不到這天的晚上,外頭的護衛,竟然只有零星幾個派上用場! 出事的時候,三人才正打算用膳,一無所知的裕永宬,才拿起筷子的瞬間,他就感到一股被人拍打地刺痛。 裕永宬抬頭:“喂……呃?” 不怪裕永宬像是被人卡住喉嚨似的,因為他正傻眼地看著友人,不只是莫名其妙地拍掉他的筷子,人家還急驟地掃掉一桌的好菜。 快狠準,沒有耽擱的行為,裕永宬都還來不及質詢,劉昱陽卻又有了下一秒的動作。 他正惡狠狠地掐著送菜人的脖頸位置,冷冷問道:“說!是誰讓你在飯菜下毒的?” 裕永宬:“……”下、下毒? 緊接著,裕永宬的震撼還未結束,劉昱陽在察覺被他掐住脖子的家伙,正打算咬破舌中的毒藥時,他干脆先一個手刀先讓人昏死過去。 然后,他把人扔到裕永宬的身旁地下,道:“先找條繩子綁好他,最好再找塊布塞住他的嘴巴,現在外頭的動靜不小,我得先去出去瞧一瞧。” 作為一名世家子,尤其是精心培養的嫡脈長子,君子六藝是必須學的,顧明舟也就會一些粗淺的武藝。 劉昱陽迅雷不及掩耳的反應,真的太過猝不及防。顧明舟難免同樣震驚,但好歹是有見過世面的大人物,驚愕的情緒也就維持幾秒,他亦是打算跟隨在后。 沒道理,人家的孩子在為他賣命,他卻在后頭當一個縮頭烏龜吧? 顧明舟配合剛才的話,同樣也朝外甥吩咐道:“聽你朋友的,你舅舅我也得出去探一探情況。” 語畢,兩位從頭到尾都沒有空閑,朝狀況外的裕永宬,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宛若兩眼摸瞎的裕永宬:“……”要死了!你們擅自扔一個活死人給我,還不告訴我怎么回事? 一輩子,都讓親爹給保護極好,裕永宬真沒有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更別說外頭兵器交擊的聲音,更讓人聽了忍不住風中凌亂,心跳如鼓。 裕永宬:“……”所以說,他到底要去哪里找繩子? 因為這一大一小的不靠譜,劉醒和劉華到來的時候,自家的大兒子是沒啥事情,結果人家的孩子卻差點出事。 大兒子得留下幫忙收拾善后,這才沒有回去參加祭祖。 劉醒用極其欣慰又驚奇的目光,道:“不錯,我現在承認了你確實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大兒子你高興嗎?” 劉昱陽:“……”并不! 裕永宬這小子,還能再更不靠譜一點,讓他找條繩子,他能找到昏死的人差點醒來?一聽他與敵人大戰幾百回合,劉昱陽不只沒有一個字相信,他都想拿條繩子擰死這蠢貨算了。 一世英明,幾乎要毀在自己交得損友身上。 劉昱陽是想讓親爹刮目相看,但可不是為了這種破事。 倘若,不是瞧在裕永宬,正慘兮兮地躺在床上靜養,劉昱陽肯定會像對待張仁鑫那家伙一樣,好好地磨一磨對方。 連他三弟都比不上,實在是太不象話了。 劉昱陽有一些認知上的錯誤,他們幾個兄弟,人家老子真不是隨便教一教的,光是危機應變這一項,很多人真比不過幾個兄弟。 大兒子變了又變的神色,劉醒只是略帶揶揄地再問:“所以說,你把藥給這小子吃了?” 劉昱陽又是一言難盡的表情:“嗯,因為對方把毒藥扔到裕永宬的嘴里。” 裕永宬當即眼一閉昏了過去,劉昱陽都不知道是毒藥的關系,還是太惡心的關系。 劉昱陽就是覺得這小子真心賊慘,這才放他一馬。 “行吧,甭管這藥給誰吃,你沒出事就行了,不然你娘真的會朝我發火的。”劉醒這做老子的,怎么可能真讓大兒子出事,媳婦是真會掐擰他的腰皮子。 大兒子保命的本事,做老子的不懷疑,他只怕大兒子也會有腦子一熱的時候。幸虧,本事沒白教,旁人家的兒子出事,關他屁事。 況且,保命好藥都讓人給吃了,怎么說都是他們虧大發了。 不過,劉醒一想到大兒子剛才耐人尋味的表情,他也當做沒有這一回事。 聽了親爹的話,劉昱陽的郁悶稍稍緩減:“娘,肯定是想我了。” 劉醒恬不知恥道:“哼,你這是沾了我的光。” 劉昱陽:“……爹,你把破事扔給我,還說我沾了你的光?”做人的臉呢? 劉醒毫不心虛地回道:“問題是,你最近不也是收獲很大嗎?” 劉昱陽學他老子一樣,不爽地冷哼一聲:“爹,五叔回來了,就算沒辦法和顧叔學習,五叔也一樣有本事的。” “那可不一定。”劉醒這做老子的,打算繼續煳弄起兒子:“朝廷上的派系分布關系,你五叔目前可不比人家的能耐,你老子我這是用心良苦,為你找了一個免費的好老師。” 劉昱陽卻是出人意料道:“……爹,我還小,等我考上了以后,你確定那一些派系人馬不會換了一遭?” 劉醒用嶄新的眼神看著大兒子,這小子的心肝肺……怎么好像愈來愈黑?嗯,這肯定不是他的關系。 劉昱陽也不探究自家老子端倪的眼神,而是頗感古怪地問道:“爹,五叔和顧叔又沒有見過,這兩位怎么能夠私聊這么久?” 一心二用的劉醒,實在不好意思講,雙方不是在私聊,而是在對杠。老五是真對自家兒子用心的,晚輩遭遇這么危險的事情,劉華這做人長輩,當然也就忍不住心生來氣地詢問仔細。 劉醒這真正的始作俑者,難免想轉移話題:“大人的事,你就別瞎cao心這么多。”還是他聰明,借著關心兒子,直接躲過這一回。 劉昱陽:“……為什么我覺得爹你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