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要是這種答案的話,那我便不必聽了。”李治看著她,也同樣笑的溫和,只是顯然壓根兒就沒相信她這話。 這女人屬狐貍的,十句話里只能聽五句,五句里只能信一句,他也是因為這次她的確幫了大忙,他才有興趣停下來問問她的企圖。若她只是想要拿這些言詞敷衍,他也就沒有和她玩下去的*了。 他們的關(guān)系本來就是不對等的,他可用的人并非她一個,而她能巴結(jié)的人,卻只有他一個。 武媚娘看了看李治的神色,知道他是完全不信自己這挑逗的話,心里頭不禁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面上卻是正色了起來,“我如此為殿下盡心盡力,不過是想求你一件事。” 她心里頭想著,若你知道蕭良娣跟長孫良娣的矛盾原本就是我挑出來的話,恐怕你就不會有這么好的耐心聽我說話了。 真是可惜,一個木一個憨一個傻,竟然還能在著這宮里過得好好的,平步青云,而我卻要為了一線生機忙忙碌碌,饒是一直堅強自信的武媚娘,這會兒也不由得生出一種命比人賤的懷疑了。 “你說,我考慮考慮。”李治抱著手臂站在那里,并沒有一口答應(yīng)武媚娘的要求。 武媚娘思考再三,她心里頭要求的事情很多,關(guān)鍵是看哪一樁是最合適的了。既要打消李治的疑心讓他認定自己的確是對他有所圖謀,又不能要求的太多讓他起了逆反心理,不但拒絕自己的要求還離自己越來越遠…… 武媚娘腦袋飛快的轉(zhuǎn)著,衡量著每件事的難易程度以及所代表的意義,當(dāng)她聯(lián)想到最近朝中格局時,立即有了主意,“妾身想要求的事情,是與妾身的兄長等人有關(guān)。” “為他們求官?”這種理由并不陌生,李治點了點頭,覺得可以答應(yīng)。但他沒想到武媚娘的反應(yīng)卻是堅決的搖了搖頭,然后斬釘截鐵的說道,“非也,妾身是求殿下這次千萬不要給他們?nèi)魏谓üαI(yè)的機會。” “哦?”李治拉長了語調(diào),頗為玩味的看著武媚娘,顯然對她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 “最近朝廷有戰(zhàn)事,想要建功立業(yè)的各家子弟都會努力擠進這番隊伍中奔個前程,妾身的兄長也不例外。妾身為殿下做這么多事,不求殿下有厚賞,只求著殿下滿足妾身的一個條件,”武媚娘對著李治一拜,神情堅毅的說道,“那就是若臣妾的兄長自薦或者被人舉薦到御前,請殿下尋個錯處發(fā)落了他們,千萬不要給他們出人頭地的機會。‘ ”有趣。“李治聽著她說完,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了,”宮中的女人們都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各個都巴不得自己的娘家顯貴,你倒是反其道行之,生怕你家出彩了?“ ”是。“武媚娘神色平靜的回答道,”奴婢家中的事情,殿下想必也知道了,他們既然不仁,那便不能怪我不義。“ ”你這樣可是損人不利己啊。“李治笑著說道,武家能不能有機會他絲毫不關(guān)心,但武媚娘的態(tài)度卻讓他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毫不吝嗇時間的多跟她說了幾句話,”女人家還是溫柔些的好,畢竟是你的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為何不放寬心胸,以德報怨呢?“ ”以德報怨,何以報直?“武媚娘露出一個苦笑,然后抬頭看著李治,頗有了幾分可憐的意味,”妾身就是這樣的性子,這輩子怕都是改不了。“ 李治見慣的模式是大家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讓,還極少見著武媚娘這般豁出一切只為將別人拉下馬的人呢,于是一時間震驚的都沒有說話。不過相對于自己的委屈,她這種做法雖然不成熟,但卻解氣許多,所以李治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點點頭,對著她承諾道,”好,你這個請求我答應(yīng)了。你放心,不僅是現(xiàn)在,至少在我當(dāng)政期間,我都會讓武家躥不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嗷,今天就要坐火車北上討生活了,希望一切順利 ☆、第87章 子嗣 長孫穎在著東宮里頭住了很久,少有人打擾她,所以高陽公主來看她時便有了那么點雪中送炭的味道。 “我還當(dāng)你在這里受苦受累呢,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高陽公主還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樣子,未進門先聞笑聲,等著進來了后仿佛將著陽光都一路帶了進來,讓人也忍不住翹起了嘴。 長孫穎見著她帶來的幾大箱子?xùn)|西,都塞滿了日常吃用的物品,雖然都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可收集起來也挺費心思的,可見她是用心關(guān)心自己,心里頭也不免帶了幾分感動。 “外頭怎么說?”長孫穎笑笑讓人把東西收下去,她一向不喜歡收人東西,要是別人送來,多半都得推辭出去。但是遇到高陽公主,她看著她嫌棄的眼神,笑著說道,“反正你是大富翁,我個窮良娣就不跟你客氣了。” “也就你好意思說。”高陽公主翻了個白眼,然后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悻悻的說道,“還能怎么樣?不就那個樣。說是蕭良娣受寵的很,直接都把你給踢到冷宮里去了。” 高陽公主是八卦王,不管是朝堂宮廷還是市井流言,她是什么都知道,長孫穎想知道外面人對自己的觀感,向來都是問她。 “要她們知道住冷宮這么舒服,怕都要搶著過來了。”高陽公主看著周圍的樣子,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長孫穎如今這狀況,在外人眼里頭算是倒了霉的,所以平時巴結(jié)她的那些人不敢來不說,就是關(guān)系好的也想著避嫌,只知道她搬進了宮里,但極少有人知道她現(xiàn)在的狀況。高陽公主也是鼓起很大勇氣才跟李治說想來看看她的。原本以為也沒什么希望,沒想到李治考慮了下卻點點頭,說了一句“你去陪陪她解解悶也好”,讓人帶了她過來。她進來才知道,傳言跟事實有多大的差距。 長孫穎笑了笑,沒有多說。李治跟她說過最近事情多,她能不招人惦記就不招人惦記,所以外人對她知之甚少。高陽公主看起來也是擔(dān)過一番心的,這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浪費感情,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傳言成這樣子,對九郎的名聲會不會有害?”聽著外頭人傳言蕭良娣的蠻狠,長孫穎擔(dān)憂的卻是影響李治的名聲,畢竟治內(nèi)不言可不是什么好名聲。她實在是怕皇帝以內(nèi)宅都管不好為理由斥責(zé)李治。 “看你這樣子,我都有些懷疑這消息是不是九郎自己放出去的了。”高陽公主撇撇嘴,沖著長孫穎搖了搖頭,“沒你想的那么嚴重,蕭家更王家本來就勢均力敵,掐起來不意外。倒是蕭良娣作風(fēng)太過于厲害,鬧得蕭家人覺得很對不起哥哥,所以如今對他好著呢。” “哦,”長孫穎應(yīng)了一聲,想了想李治的作風(fēng),不由得哂笑道,他可不是個吃虧的主兒,遇到事情都習(xí)慣性的轉(zhuǎn)向?qū)ψ约汉玫囊幻妫匝b委屈騙蕭家實在不是什么問題。 “你什么都哦哦哦,他哪里需要你擔(dān)心,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高陽公主看著長孫穎溫吞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沒聽說圣人御駕親征的事情都訂了?過年后就開拔,到時候太子肯定要監(jiān)國,我聽說了,太子大約會在定州。” “啊,”長孫穎聽到這消息,第一反應(yīng)是,“九郎也要離京?那長安怎么辦?” “長安有百官衙署,又有公公坐鎮(zhèn),有沒有太子跟陛下都能自行運轉(zhuǎn),問題不大。”高陽公主揮揮手,很不在意的說了這個問題,然后看著長孫穎緊張的說道,“朝廷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在乎的是太子啊!” “哦,對啊,”長孫穎無意識的答了一句,心里頭覺得李世民這個安排怪怪的。從表面上來看,房相老成持重,當(dāng)年秦王打天下時他便一直幫著李世民穩(wěn)固后方,所以這回李世民出征,讓他守著大本營是應(yīng)該的。但仔細一想,當(dāng)初李世民是沒有兒子啊,如今李世民都有兒子了,太子的職責(zé)之一便是監(jiān)國,皇帝不在時,太子向來都是留守京都,代皇帝處理各項事務(wù)的。當(dāng)年李承乾來便是這樣,只是如今換了李治,怎么就變了樣子,不留李治在京城,反而把房玄齡這個老管家留在京城了? 要說太子剛立,執(zhí)政經(jīng)驗還不豐富,那便更不該把他調(diào)去定州地方去了啊?留在京城,留房玄齡等人輔佐,幫助李治積累治國經(jīng)驗,這才是正確太子培養(yǎng)方法么。把他調(diào)去定州,那能學(xué)得到什么? 不知道別人心里頭怎么想,但是長孫穎聽著這話,只是心里頭覺得不妙到了極點,皇帝先是問太子可否服眾,后面的舉動卻是壓根兒不希望他做出什么成就來服眾,這到底是什么節(jié)奏?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跟別人說的,哪怕是高陽公主他也不能露半點口風(fēng),于是打著哈哈說道,定州在哪兒啊?比洛陽離長安遠吧?也不知道他們會呆多久,要是一直待到夏天的話,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就要給他多準備幾件夏衣?“ 高陽公主見著長孫穎這樣子,忍不住按住了頭,一副不忍再聽的樣子,”你瞧瞧你,這輩子都改不了老媽子的命。他身邊有那么多人伺候,吃穿住行用得著你cao心?“ ”那不一樣,“長孫穎知道具體的還要等李治回來再問,于是只在嘴上跟高陽公主拉著家常,”宮里頭六局那些只是差事,哪里有咱們自己人上心。東西是不缺的,但未必合用。“ ”你啊,“見著她如此這般不開竅,高陽公主無奈的搖了搖頭,直接將話挑明了說道,”我是要你防著他身邊的女人。“ ”女人?“長孫穎還在想著皇帝這招安排的深意,腦袋一時沒有轉(zhuǎn)過來,顯得有些白癡。 ”他這一去,起碼都要將近半年的時間,身邊能少得了人伺候?“高陽公主捂著頭說道,”你,就沒點想法?“ ”什么想法?“長孫穎完全摸不到高陽公主的腦回路。 ”他要去定州三五個月,身邊少不了女人伺候,你就不怕有女人趁著你不在上位么?“高陽公主見長孫穎怎么都領(lǐng)會不了精神,于是一口氣把所有的話說完,”男人可是管不住自己褲腰帶的,所以你能去自己去,不能去著就把自己身邊的人送到他身邊去,總之不能讓他過了半年弄個不明不白的小妖精回來!再弄個蕭良娣,你當(dāng)你有幾條命啊!“ 長孫穎聽著她這話,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高陽公主見著自己一片好心,她卻滿不在乎,頓時來了怒氣,直接站起來就說,”你還笑,你,你,我不跟你說了。“ ”好了好了,別氣別氣,我記著你的情,明兒就挑人。“長孫穎見著她發(fā)火了,趕緊拉住她的手將著她按在沙發(fā)上笑著哄了半天,等高陽公主不氣了,這才問道,”怎么,是駙馬帶了什么女人進門了?“ 長孫穎就覺得高陽公主今兒不對勁兒,等說著這事來,這才意識到高陽公主的不對勁兒在哪兒。 高陽公主是天之驕女,從出嫁就是被丈夫捧在手心里頭哄著的,等閑她怎么想得起防著丈夫身邊的女人?況且她剛才說話時恨恨的樣子,分明是有著切膚之痛的。通過她建議的內(nèi)容,以及房遺愛也是去了高麗近一年才轉(zhuǎn)回家的,便大概能猜得出是什么事了。 聽著長孫穎這問話,高陽公主一拍桌子,卻是氣呼呼的說道,”他敢!“ ”那是什么事?“長孫穎也不逼她,只是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駙馬是好人,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別疑神疑鬼,傷了夫妻和氣就不好了。“ ”他,他,“高陽公主被著她這么一勸,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還不等長孫穎反應(yīng)過來,就抱著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嚎道,”他在外面有了孩子!“ 長孫穎聽著這話,當(dāng)下一愣,失聲叫道,”什么,這不可能吧!“ 待著高陽公主哭夠了,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讓著長孫穎啼笑皆非的發(fā)現(xiàn),這事情還真不能怪房遺愛。房遺愛代表大唐出使高麗,高麗的泉蘇蓋文雖然對大唐不敬,但是也不敢虐待天使,所以他們?nèi)ミ€是收到了各種隆重的招待,國王給他們修了新的宅子,并且賞賜了婢女。 就像是高陽公主說的那樣,房遺愛是被伺候慣了的公子哥,所以要沒婢女,估計他自己連穿衣都不會,所以也就對這種事情理所當(dāng)然的笑納了。一年的時間,婢女們不但連著衣服幫他穿了,順便連被窩都幫他暖了。 不過對于房遺愛來說,這些女人也就跟著器物一樣,沒什么特別的意義,所以等著他回國就將她們忘在了腦后,可誰想著服侍的婢女中有幾個人懷孕了,有一個竟然還生出了兒子,所以十分欣喜的就給房遺愛送信了。房遺愛見著大窘,也沒有把兒子帶回來的打算,所以回信安撫了幾句就當(dāng)完事了。可誰想到,這信被高陽公主看到了,于是高陽公主氣得直接將房遺愛趕出了公主府,自己在屋里頭哭了好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下火車了,翻滾,還好來得及更新。 嗯,那啥,中國古代,周邊的國家很有借種的習(xí)俗。囧,在棒子國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清河房氏這支就是那個時候房遺愛留下來的……他們自己堅決的稱呼是這樣的,究竟怎么樣不得而知。 霓虹國是確定有借種的傳統(tǒng)的。如果日本女人能勾搭到中原的男人,未婚懷孕是光榮的事情,可以一躍成為貴族,被大名贏娶,生下的兒子會成為大名的繼承人。如果是女孩子也不要緊,長大后會嫁給大名。遠目,我覺得這是因為霓虹的男人比較矮,所以他們很希望能借此來改良基因吧…… ☆、第88章 生氣 房遺愛這事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像是其他人出使,最后都將看上的婢女帶回來了,唯有房遺愛卻孤身一人,可見他心里頭的確是只惦記著老婆一個人。只是高陽公主自己好面子,她平常最愛炫耀駙馬對她百依百順,可如今冷不丁這駙馬都在外面有了孩子,這不是打她的臉是什么?所以公主一氣之下就將著駙馬趕走了。 不過公主在屋里頭哭了好幾天,等哭過之后,卻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沖動了。房遺愛的事情在誰那兒都算不上大錯,他一個人孤身在外近一年,收用個把丫頭算什么事?不過是連著外室都算不上的女人生了幾個孩子而已,她一輩子都不會看到那些人,那些人對她的生活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影響,所以她只要眼一閉當(dāng)著什么沒發(fā)生,事情不就過去了?她氣得把駙馬趕走了,這才是大問題。駙馬脾氣雖好,可也不是不要臉的人,說不定就因此而跟她離心,后面是她想要挽回也難挽回了。 想到可怕的后果,高陽公主當(dāng)真是六神無主了。可她實在是拉不下面子去求駙馬回來,這事情說給別的姐妹又會被人恥笑,所以高陽公主只能自己憋著難受。 如今長孫穎這一問,高陽公主把心事給說出來了,哭了一場之后,心里頭倒也敞亮了,有些可憐的讓長孫穎幫她想法子,“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 “這事情原本是他不對,可你這一鬧,卻都變成你的錯了。”長孫穎聽了也頗為無奈,風(fēng)俗習(xí)慣不同,跟這個年代的男人講貞cao以及人人平等那幾乎是癡人說夢,況且這原本也是沒什么影響的事,鬧大了吃虧的還是高陽公主,所以長孫穎勸她,“趁著這事兒沒什么人知道,你趕緊把駙馬哄回家。” “我也想哄啊。”高陽公主低著頭弄著披帛,“可我要怎么哄?” “男人嘛不就是那樣的,你將頭低一低,要是不好意思道歉,便去給他送送衣服吃食之類的小東西,一去二來,有了話頭,他念起你的好來,也就會回來了。”長孫穎知道她也就是心里頭那一關(guān)過不去,所以就去按著他,“夫妻倆哪有什么隔夜愁,別為著外人弄生分了。” “我,”高陽公主弄著披帛,有些別扭,“他這些天都搬到衙門去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好意思去?” “上衙門?”長孫穎一愣,“不是剛回來嗎?難不成都沒有放假歇一歇?” “沒有,”說起這個,高陽公主又是驕傲又是氣惱,“父親準備對高麗用兵,他好歹是去過一趟的人,風(fēng)土人情都略有所知,所以如今他們準備計劃,便將著他叫去了,早晚忙的不得閑呢。” “哦,”長孫穎應(yīng)了一聲,想著房遺愛也當(dāng)真有趣,住到衙門怕也是為了給高陽公主留臉面,這樣在外人看來是他是為了公事而離開公主府,并非公主刁蠻。等著他忙完了,公主的氣差不多也該消了,再和好也容易的多。 長孫穎把著自己的想法跟著高陽公主一說,高陽公主面露驚訝,“當(dāng)真?他,他是為我著想。” “要不然他直接回家去,房相房夫人一問,你說你們這還能遮得住不?”長孫穎一攤手,心想管它是真是假,既然勸小兩口,那當(dāng)然是什么話都撿好的說了。“所以你看著他都為你做到這一步了,你退讓一步是不是?” “那倒是。”高陽公主被說得動了心,她自己本來就想去看駙馬,如今只是怕拉不下面子,這會兒有長孫穎的勸說,她便拿捏著架子說道,“哼,我這是給你的面子,才不是對他低頭呢。” “是是是。”長孫穎笑著應(yīng)道,正說話呢,卻是奶媽抱著李忠進了來,原來是孩子午睡起來要娘。李忠從小就是長孫穎帶在身邊,他對著親娘的印象已經(jīng)模糊,倒是跟著長孫穎親的很,一時見不到了就要哭。長孫穎想著也沒外人,就叫奶娘把孩子抱了進來,接了李忠抱在懷里。李忠這時都一歲多了,會喊簡單的詞語,長孫穎抱著他讓他喊高陽公主姑姑,逗得高陽公主一歡喜,就直接將著帶著的長命鎖給了他做見面禮。 “我瞧著這孩子挺乖巧的。”高陽公主放了心,便看著什么都美好,對著李忠左瞧瞧右瞧瞧,卻是對著長孫穎說道,“不如咱們結(jié)個親?” 高陽公主的長女也只比李忠小了三個月,年紀倒是合適。 長孫穎一聽著這個,莫名的就敲了警鐘。她心里頭是不愿意這種政治聯(lián)姻的,何況李忠這孩子的命運已經(jīng)夠復(fù)雜了,長孫穎實在是不想給他加上個公主岳母。 但是這事情卻也不好推卻。一則高陽公主怎么都是公主,館陶公主嫁女不成于是把太子劉榮和粟姬拉下馬的事例還明晃晃的在哪兒擺著呢,哪怕高陽公主的身份不如館陶公主,長孫穎也不會小看女人的復(fù)仇心。二來則是高陽公主也跟她算是朋友了,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失去個朋友。 “你要不嫌棄,我倒無所謂,只怕委屈了你家小妞妞。”長孫穎笑了笑,抱著李忠跟高陽公主推心置腹道,“他在我這兒,這幾年說了也成,晚個十年八年也成,只是如今說了,將來可不好改。要拖晚點,你家小妞妞要是看上了其他人,我也方便成全孩子不是。” 高陽公主也是一時嘴快,等著反應(yīng)過來,卻也有些后悔李忠生母身份太低。不過長孫穎沒有拒絕,反而提出了更好的建議,不傷她的面子也無損她的利益,頓時又讓高陽公主開心了起來。她順手抹了把李忠的小臉蛋,笑嘻嘻的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你可不許推諉。” “一定一定。”長孫穎口上打著哈哈,心想李忠也好,自己的兒子也好,將來要娶的媳婦兒多半都在勛貴中選。與其選個跟自己別扭的,還不如跟高陽公主結(jié)親。當(dāng)然這個前提得是高陽公主能撐到那會兒去。 想到這里,長孫穎便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跟吳王的關(guān)系如何?” “三哥?”高陽公主聽著這個,反問了一句,卻是有些莫名其妙,“還不錯,怎么了?” “這個,”長孫穎思考了下,然后斟酌著對高陽公主說道,“我知道你人頭活,跟誰都關(guān)系好,這是好事,但一個人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討好了去的。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再厲害都沒辦法讓所有人滿意。” 高陽公主夫婦雖然是被長孫無忌誣陷,但是他們倆跟著李恪的私交應(yīng)該不錯,要不然也不至于攀咬的上。現(xiàn)在離那件事發(fā)生的還很早,所以長孫穎想要盡快的摘干凈他們。 “是不是九哥,”高陽公主是個聰明人,長孫穎只說了一點,她就有所察覺,下意識的反問道,不過話還沒說完就收了口。 長孫穎肯跟她說這話是冒了風(fēng)險的,不可能跟她說透,她也不可能去真的問個清楚。 “不關(guān)九郎什么事,只是我忽然想到的一句閑話,閑話。”長孫穎抱著孩子,逗弄著李忠笑著說道,“你瞧,大郎要是跟著奶媽親近了些,我都吃醋呢,想來別人也都差不多,大家對于身邊對自己好的人,總希望他心里頭只有自己一個的。” “是啊。”高陽公主也頓悟過來,點了點頭附和道,只是心思卻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 高陽公主走后,長孫穎一邊抱著孩子琢磨著進來的事情,一邊等著李治回來。原本想著等李治回來跟他說說房玄齡的事情呢,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卻是怒氣沖沖的,一副隨時都想找人吵架的狀態(tài)。 小孩子都是很明顯的,很容易感覺到大人的情緒。李忠原本趴在長孫穎的肩頭玩的好好的,待著李治一進來卻忽然就大聲嚎哭了起來。長孫穎看著李治的臉色陡然黑了一半,趕緊把孩子塞進奶媽的懷里,要著她抱著走的遠遠的,然后過去安撫李治。 比起小孩子,顯然這個大娃娃更需要人費工夫。 “怎么天冷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瞧著這手抖得啊。”長孫穎走到李治身邊,一握李治的手,然后就笑著說道,“咱們家又不是沒有買衣服的錢,你也用不著這么省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