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平靜的看著武媚娘,不動聲色的問道,“那后來呢?” 若父親真的鐵了心打算易儲,那自己現在就不會安安穩穩的站在這里。如果自己沒有收到任何風聲,一切照舊,那就說明,有人阻止了這場風暴。 父親是個沖動的人,他今天有個點子,明天有個點子,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人在沖動之下,總容易做出某些后悔不及的舉動,但如果身邊有人阻止,那他犯錯的幾率還會小些。 武媚娘一直在觀察李治的神色,見著他從頭到尾的都神色平靜,不由得心生感慨,難怪他能“好運”的擊敗魏王登上皇位,他這份養氣的功夫,卻是比魏王好多了。 喜怒不行于色,這話說得容易,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后來,長孫相公阻止了他,陛下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此番危機雖然解除,但很顯然陛下心里頭對于你還不是很滿意的,殿下還是早做提防的好。”武媚娘輕聲說出了結果,然后提醒李治。 皇帝易不易儲,武媚娘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決定,但只要能讓李治知道這件事,并做出對策,那也是大功一件。 “嗯,我知道了。”李治點點頭,面色嚴肅的站在那里,一時什么話都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默,卡文卡的厲害,花了點時間理順思路。默,今天應該能多幾章。 ☆、第79章 解憂 聽到皇帝有易儲的打算,李治不能說是不恨的。 父親心里頭的人實在是太多,而他又是個很情緒的化的人,李治從小是看著他對太子有多寵愛的,可到頭來不也說廢就廢?魏王他多么疼愛,可到最后他要魏王遠走,魏王怎么哀求,不也沒有奏效? 兔死狐悲,若說太子的作為讓皇帝涼了心,那么皇帝的作為,也讓他們這些做兒子的從骨子里感覺到冷。 不過幸好因為有舅舅的阻攔,此事沒有成行。不過李治也清醒的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皇帝堅決反對,還有多少人能夠堅持維護自己的利益? 李治對這點很沒有把握,因為如今皇帝雖然還虛心納諫,但是身邊人的骨頭,說實話都不是太硬的。褚遂良也好,長孫無忌也好,李績房玄齡,這些人都不是能跟皇帝的錯誤頂到底的。尤其是魏征被仆碑退婚后,他們對抗皇帝的決心,顯然又軟和了那點。 說實話,這個時候,李治才深深的感覺到魏征這種臣子存在的必要性。 李治一邊糾結著,一邊竭力做好太子的本分。前太子是因為什么倒下的,他記得比誰都清楚,所以這會兒他連著朝臣都不敢太過親密,戰戰兢兢,更甚以往。 因為朝中形勢的緣故,他又不得不重新親近蕭良娣,對她的寵愛更甚以往。當然長孫穎那里也不能輕忽,她在不在意不要緊,但是長孫無忌肯定不可能不在乎這種事。 當往日發自內心的喜愛變成一種刻意的討好時,同樣的作為二般的心境,人自然也就累多了,有時候李治發現自己甚至都不敢直接面對長孫穎的眼,而長孫穎對于枕邊人的變化,自然也發現了。 是因為什么事呢?難道是蕭良娣在背后說了自己什么壞話?長孫穎看著睡著中還不曾展眉的人,思索了半天,卻還是趁著某天無人的時候,將著這層紙窗戶挑破,“九郎最近有心事?” “我,啊,沒?”李治每天早上剛醒來的時候,總是腦袋轉的稍慢,被著長孫穎冷不丁一問,臉上出現慌張的表情,不過很快就被清醒的他遮掩過去了,“你怎么這么覺得?” 長孫穎知道他防備心重,嘆了聲氣,伸手拉著他的手說道,“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是一個床上躺著的,你晚上睡不好,我也心疼,就當真不能跟我說說嗎?我也是想替你排憂解難。” 李治聽著這話,卻是寒毛都樹了起來,人在清醒的時候還可以自控,但是睡著了的狀態下卻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難道他在睡夢中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李治這個時候已經是弓杯蛇影了,所以看著長孫穎的目光不由得變得兇了起來。 長孫穎卻是沒有怕他,只是對著他搖搖頭,一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惑,“你沒有說什么夢話,只是晚上睡得不大安穩,眉頭總緊皺著,很容易被驚醒。” 聽到她這話,李治松了口氣,仿佛全身都散了架般的靠在那里,兩眼無神的看著長孫穎,一時間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 這事情擱在他一個人心里,的確是讓他寢食難安,但是說出來,他不僅思考,他是否可以信任長孫穎到這個地步。 長孫穎也知道不能逼他太緊,這會兒見他在思考猶豫,反倒是放松了他的手,笑著準備起身,“其實九郎不與我說也不要緊,我只是看著你的弦兒繃得太緊,想幫你松松。但外頭的事情,本來就不是我們女人該參與的,我不問好了。” 李治見著她要走,手卻是比腦子還要快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將著她拉進懷里,猶豫了許久的話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父親有廢太子之心。” 長孫穎聽著這話,愣了一下,心里頭想著的卻是,自從李治長大后,他稱呼太宗為耶耶的次數越來越少,稱呼他為父親的次數越來越多。 似乎連著李治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轉變。 長孫穎想了想,然后伸手拍了拍李治,很篤定的說道,“這件事你放寬心,一定不會成行的。” 話匣子一打開,后面的話就容易說的多了,李治松了手,整個人在墻上靠著,臉上卻是說不出的灰心,“話不能這么說,我以前藏拙藏的很了,所以如今父親不懷疑我有野心,卻懷疑我太過沒用,怕我擔不起這重任。這個心思在著他心里頭一旦生根,就很難拔掉。” 太子這職位,太聰明了會讓皇帝覺得威脅而被壞掉,太平庸了又會怕你擔不起重任。有的時候仁善是美德,有的時候仁善卻又是懦弱的代名詞,其中的分寸實在是難以把握。 李治不過做了半年多,便已經感覺到辛苦,他真不敢想象大哥是如何忍過十幾年的。 “能跟你競爭的人有限,”長孫穎想了想,她確定李治沒事是因為她知道李治就是未來的唐高宗,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只能從旁的找佐證。一件事情,當你知道結果,再來找證據便容易的多,例如連她這種深宮內的都可以算出,“陛下的兒子雖然多,但是能跟你爭的卻沒有幾個。自你以下,紀王等人的年紀都過小,被立為儲君的幾率不大,而自你以上,能與你爭著,更是寥寥。” 因為今年開始,皇帝的身體忽然變差,所以他選太子不可能選太小的,那樣教起來很麻煩,他沒有那么多時間,群臣也不可能答應,所以多半只能從著已經長成的皇子中選。長孫穎的這種判斷十分合理,李治聽著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話題開了個口,再往下說邊容易多了,長孫穎對著李治如數家珍,“自你往上,嫡子中已經沒有人能與你爭了。大哥是不可能再恢復太子之位,東萊郡王已經失敗,也沒有威脅。楚王被過繼給了楚哀王;蜀王好游獵,蔣王好玩物,兩人在地方上任意妄為,都曾經被陛下罵過,聲名狼藉。他們這些人中,唯一出色的,就是越王和吳王了。” 李治聽著這話,點了點頭,然后慢慢的說道,“他們兩個,與著父親性格很像,很討父親喜歡。” “是,”長孫穎承認,這兩位不僅自己才干出眾,而且出身也很好。吳王李恪的母親是隋朝的公主楊氏,這個時候的人對于前朝公主的忌諱并沒有那么深,完全不存在后人臆想的那種萬一李恪繼位,李家天下又重新變成楊氏天下的那種擔憂。因為中國的社會向來是父系氏族,李恪姓李而不姓楊,這就說明在他這里只會堅持李家的利益。至于故國公主入j□j為妃,實在是太普遍不過的事情。隋煬帝的皇后便是梁孝明帝,蕭皇后當年的兒子做太子,大家也都認為元德太子是正統,并沒有人會擔心這是南明的復辟。 所以李恪母親的身份,并不會給他減分,反倒是能給他加分。 至于越王李貞,他比李治大一歲,母親是燕賢妃。燕賢妃的曾祖和祖父都曾經位極人臣,為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等。父親雖然因為受祖父殘暴的連累未能入仕,但是卻從小就有神童的美名。母親則為隋太尉、觀王楊雄的第三女,所以燕德妃從小便閨譽極佳,擅長女紅,卻又精通詩書,有過目不忘之能。其母都夸獎她性理明惠,藝文該博,向使為男,當成國器。她十三歲時因“香名逾振”,被禮聘入秦王j□j,封號“貴人”,貞觀元年正式冊拜賢妃,到今天都盛寵不覺。 如今太宗的諸子中,也就只有這兩位能跟李治一較高下,而糟糕的是,李治因為藏拙,所以顯得軟弱無能,而這兩位卻是弓馬嫻熟,詩畫皆通,很得太宗的喜歡。 所以,李治一直以來保命的優點,在著這里卻變成了缺點。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李治除了嫡子的身份,到底哪里能競爭過這兩位上位,長孫穎也一直很好奇。今天聽著李治這么一嘮叨,她卻忽然被點通了那點,頓時笑了。 “別,九郎你別誤會,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他們怎么贏不了你。”看著李治好奇的看向自己的眼神,長孫穎搖了搖頭,然后坐在他對面興致勃勃的說道,“他們倆的毛病啊,就是跟著陛下太像了。人其實都知道自己的缺點,端看愿不愿意承認了,陛下雖然平時總覺得自己最好,但他也懂得自己沖動,易感情用事,好大喜功的毛病。這兩位與著陛下極其相似,所以陛下很容易揣測出他們的心理,能夠預想到他們可以帶給這個國家什么。” 說道這里,長孫穎頓了頓,然后看著李治,“那些,必然是陛下不愿意看到的。” 聽著長孫穎這么一說,李治才恍然大悟,他因為太過緊張,而忽略了這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現在的國家,到底需要一個什么樣的繼承人。 皇帝希望皇室內不要再發生內斗,諸子可以平安。大臣們希望帝王不要再好游獵,少建宮苑,節省民力,這都是自己不能做到,而那兩位可以做到的事情。 “陛下畢竟是皇帝,凡事都會從國家考慮,所以私人的喜好很容易就會放在后面。”長孫穎靠在李治胸前說道,“所以你只要按照你原來的樣子繼續做,便沒有人能換掉你。就算有人想換掉你,但是更多的人會竭力保住你的。” “嗯,”李治點了點頭,旁觀者清,有些事情未必有多高明的見識,只要不陷入其中,總是很方便看出出路的。 “不過,你是不是也覺得,陛下待你不如以前?”長孫穎說完易儲的話題后,話鋒一轉,卻是說道了別的。 “呃,”李治猶豫片刻,還是回答了,“是。” “這才是我最近擔心的問題,”長孫穎看著李治,見著他面有迷惑,便將事情攤開了說,“我說這些話你可能覺得不大好聽,但是,九郎你似乎想過,你對著陛下的心,是否跟著往常一樣?” 李治本能的想要反駁,但是在著長孫穎認真的目光下,卻是停住了口,仔細的思索起這個問題來。 “孩子長大了,對父親的看法總會有所改變,今年又發生了這么多事,你的疏遠是人之常情。”長孫穎見著他在思考,便慢慢的引導著說道,“但你要想想,他不是別人,是皇帝,你跟著他沒有對錯的道理可講。若你不去就他,他不可能來就你,長此以往,父子感情自然就會單薄。” 聽著長孫穎這樣說,李治只覺得如從從夢中驚醒,一睜眼發現自己站在懸崖邊。 其實長孫穎前面對他說的都是道理,從道理上來講,他被換掉的幾率很小,但是不要忘了道理之外還有感情,皇帝在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是誰都無法預料的,這也是他本能的感覺到不安的原因。 李治這才意識到,他位置的不穩固,不是因為他的能干或者無能,而是跟著皇帝的父子之情便淡薄了。 “陛下年紀大了,年紀大的人,總會顧念親情,若你不給他,自然會有人給。”長孫穎垂下目光去,只是跟著閑話家常般的說道,“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覺得如果九郎能跟陛下父子和睦,那定然是極好的。” 長孫穎這樣,算是悄悄的給著李治指出了條道路,與著其它諸王相比,他有個最大的優勢就是跟皇帝離得近,如果他想要恢復父子感情,那就有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他現在想的,不應該是太宗的過失,太宗的薄情,太宗的喜怒無常,要考慮的也不是如何加強自己,或者是彰顯自己,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忘記自己太子的身份,將自己恢復到一個兒子的地位上,然后用著這個身份去接近皇帝,去彌補不知不覺變得淡薄的親情。 想通了這一切,李治內心的大石落下,他看著長孫穎,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話才好,握著她的手握了半天,最后只感嘆的說出一句話“我真不敢想象,沒有你的話,我要怎么熬過這段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二鳳的后宮跟著前朝一樣星光熠熠啊,我覺得他后妃的質量水平真心是帝王里少有可以比肩的,才女神童美女賢惠女帝女不要太多啊……所以武媚娘混不出來真心正常…… 思考了很久,其實女主賣萌賣蠢也可以一直過下去的,寫著她成長,聰明,分憂,其實很難寫。但是我總覺得,如果兩個人的思想沒有交流,他純粹把你當做寵物或者充氣娃娃,那樣怎么可能會有愛呢?我們養一條狗,買一個娃娃,用久了也會有感情,但是那種感情是不平等的,我覺得跟愛是有距離的。身份雖然不對等,但是我更希望他們有精神層面的平等,會有心靈上的接近。 皮相會老,但是心不會。美貌可以被替代,但是總有一天,他在看你的時候,會忽略掉你的容顏,而只記得你這個人。 太子其實很難當,這是個火盆,你坐上來,真心是日子比親王的時候煎熬的多。而且走到這一步,當真是退無可退。所以哪怕是沒有尊嚴的巴結,也得低下頭去做。唉~ 另,最近的更新,捂臉,我自己知道不好意思,我所以我幾乎都不敢看留言了。 ☆、第80章 侵占 李治最大的優點是知錯就改,當察覺到是自己這里除了問題之后,他很知機的做了兩件事,一件是在太宗讓他出去游獵玩耍時,他拒絕了皇帝的好意,表示自己離不開父親,只要留在父親身邊侍奉父親就夠了。二則是主動提出,為著哥哥李泰加封。 李治知道,李泰當初算計太子的事情父親肯定也有所耳聞,但他一向偏袒李泰過多,縱然一怒之下將著李泰遠遠送走,可是心里頭卻仍然記掛著他,還時不時的覺得自己罰重了。父親有心為哥哥恢復親王的爵位,但是又不好張口,于是這正是自己出力的機會。 果然,李治的這兩項舉動很快收到了成果,皇帝被他的孝心所感動,不再試探的讓他自己去結交大臣,而讓他在自己身邊,觀看自己決斷各種政務。偶爾也讓他參加議事。李治深知這不是出頭的時機,所以都順著父親的意思來,極少與父親意見相佐,于是很快父子倆又恢復到了以前的和樂融融。 他一忙起來,長孫穎自然就閑著了,生活的重心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帶孩子。劉氏很聰明,自從孩子出生之后,似乎就忘了這孩子是自己生的一樣,主動把孩子交給長孫穎,看都不看一眼,只要求回到自己原先的職位上去。因為她完全撒手不管,所以李忠雖然不是長孫穎自己生的,卻跟著她的親子無異。 劉氏這么做,就是小人物的智慧了。她對著這個孩子有沒有感情先不論,她沒有能力保護這個孩子卻是不爭的事實。與其把這孩子拘在自己身邊養的四不像,還不如識時務的將著他送給長孫穎。畢竟李治對長孫穎寵愛異常,留著李忠在那里,見著父親的機會也多謝,運氣好的話,他們母子將來都有不錯的前途。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長孫穎覺得劉氏跟自己很像,都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該做什么樣的事。這種本分的人打起交道來很舒服,所以她也不介意對著劉氏好點。雖然沒辦法給她名分,但是提升下她的待遇,讓她過得舒服些,卻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只不過相較于劉氏的識趣,另外一個人可就是讓人頭疼多了。 這個人,便是跟她平級的蕭良娣。 李治后宮之前的三個女人,不能說沒有自己的小九九,但好就好在知道分寸,不會太爭,但是后來的蕭良娣卻不一樣,她那氣勢洶洶的勁兒,頗有拳打南山幼兒園,腳踢北海敬老院的架勢,似乎恨不得讓所有人給她讓路。 一樣米養百家人,從著她身上,長孫穎總算認識到大家閨秀也不都是講理的了。 “你說她怎么這么傻,把咱們打壓下去又怎么了,又不是后宮不出人兒了。”長孫穎歪在那里,劉繡幫著她梳頭發,忍不住叨叨。 她們最近可沒少被為難。 “也不是傻,這是打算拿我立威呢。”長孫穎笑了笑,她開始也納悶,后面倒是想清楚了,“她來之前我是風頭最勁的,能把我打壓下去,后面人要是敢跟她叫板,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咱們安分守己的做人,得罪誰了啊,怎么就不明不白招了這禍。”劉繡嘟囔了一聲,看著她在那里半瞇著眼睛淺笑的樣子,心里頭卻不自覺的想:良娣真是越大越好看了,難怪那個蕭良娣那么緊張。 “她鬧任她鬧去,咱們不理她。”長孫穎笑了笑,然后卻是又趴在那里看書去。 她是沒事不愛出門的人,蕭良娣囂張頂多為難到下面的人而已,對著她的起居坐臥并沒有什么影響,所以長孫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一個小姑娘較勁兒。 但是很快,長孫穎就發現自己小瞧蕭良娣了她沒有想到,蕭良娣竟然會帶人到她這里來。 ** “我沒有想到,長孫良娣你這里還真是別具一格。”蕭良娣坐在墊子上,好奇的打量著長孫穎房間里“奇奇怪怪”的擺設,皮笑rou不笑的說道。 “哪里。”長孫穎不冷不熱的回答,今天下午蕭良娣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瘋,忽然就帶人來她這里“坐坐”,要跟她聯絡感情。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客客氣氣來,長孫穎再不喜歡也不可能把人往外推,于是便只能招待她了。 不過她不喜歡蕭良娣,也沒必要對她客氣,所以臉上的表情很是冷淡。但是蕭良娣卻絲毫沒有在乎她的反應,只是坐在那里大大咧咧的把著她的房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邊,然后感嘆道,“你這里可比我那邊暖和多了,不像我的房子,正對著風口,整天吹得我頭疼。” 長孫穎不知道她提起這個什么意思,只是不動如山的坐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心。 蕭良娣也不氣餒,坐在那里微微一笑,然后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到你這里來,也是想跟你商量個事兒的。” “后宮的事情都有大娘子管理,我是個閑人,說不上話,你有什么事兒找大娘子即可。”長孫穎卻是沒有給蕭良娣面子,很是溫柔無害的在她還沒有把話說完之前,就先拒絕了。 “你,”蕭良娣雖然過來一直都在笑著,可這會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從小到大,她很少遇會不買她的帳的人。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飛揚跋扈那是應該的,自己對人客氣那是有教養,自己道歉別人就一定得收著,自己請求別人就不能拒絕,所以長孫穎今天幾次三番的給她冷臉,那簡直是把門摔倒她臉上啊。 “這事情我已經跟大娘子說過了,是來通知你的。”既然長孫穎沒有好臉,她也就懶得再笑下去了,直接對著長孫穎說道,“我那邊屋子漏風,吹得我頭疼,所以咱們換換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