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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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與堇竹俱是笑著點一點頭,“的確如此。” 安姨娘則笑著將梨子水端給熠航,“五少爺喝幾口?” 熠航欣然點頭,他喜歡喝這種甜甜的湯水。 顧云箏剛要落座,春桃進門來通稟:“燕管事來見您。” 熠航就咕噥一句:“四嬸總是這么忙。” 顧云箏卻是笑道:“忙也是為著你。” 熠航細看了看顧云箏,“四嬸眼里都有血絲了,該好好兒歇息。” 顧云箏心里暖流涌動,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我曉得。讓安姨娘教你畫畫好不好?” 熠航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顧云箏這才去見燕襲。 燕襲是來稟明這幾日外面的事:“駙馬爺先拿姚祥開刀了,上折子歷數姚祥這幾年來的大小過失、明目張膽的斂財等諸多惡行,皇上很生氣,卻還是沒予以發落。姚祥這幾日急得上躥下跳,變著法子討皇上高興。” 蔣晨東是駙馬爺,而蒲家與云凝的關系是公開的秘密,所以,他不會急著對蒲家下手,要等個時機。顧云箏頷首,又問起蒲家,“那邊怎樣?侯爺可有動作了?” 燕襲道:“這兩日,賀沖去了秦閣老家中兩次,秦閣老又見了鳳閣老兩次。” 霍天北留著太夫人的一條命,就是要利用她挾制秦閣老,讓秦家為他所用。 鳳閣老正處于被幾名閣老聯手打壓的時候,眼下,如果秦閣老說鳳家幫忙除掉蒲家,他這內閣之首就不再予以打壓,鳳閣老即便是半信半疑,恐怕也會著手此事,以求從困境中掙脫。 鳳閣老在兵部,蒲家人也在兵部,兵部尚書發落下面的人,最是妥當。 局面很樂觀,顧云箏滿意地笑了,又說了祁連城提的那件事,“你卻別影樓打個招呼,對那幾個人留心些。”她不能絕對的信任祁連城,而且另有考慮,怕有些事都是出于相同的目的,卻因方式不同弄巧成拙。 燕襲滿口應下,又說起陸騫:“陸先生這幾日出門,見的都是內閣中人,是與駙馬爺一同去的。” 顧云箏不悅,為霍天北抱不平:陸先生住在霍府,卻為蔣晨東周旋,這叫什么事?只是想不通,霍天北就算真的冷血,比起蔣晨東,總還算好吧?陸先生難不成是瞎了聾了,居然對蔣晨東那般行徑置若罔聞。 燕襲打量著顧云箏的神色,道:“要不我試著查查蔣晨東或是陸先生?”說實在的,他這些日子看著陸先生的行徑,也是一頭霧水。 顧云箏笑望了燕襲一眼,“那就試試看,別強求解惑。”那兩個人可不是泛泛之輩,戒心必是極重的。 “明白!”燕襲爽快應聲,又遲疑地道,“進府之后,聽說了夫人不少是非,我怎么覺得……覺得夫人不像是顧家人?難道您就不想查查自己的身世?” “不想。”顧云箏干脆地道。 燕襲訝然。 “我的日子過得很好,不需要平添煩擾。”其實她不過是占據著這具身體,哪里需要追究什么身世。想追究的話,顧太太離京之前她就盤問了。真的,日子好好兒的,何需平添煩擾。 燕襲一笑,“也是。” 顧云箏對這話題毫無興趣,轉而問起別影樓:“如今清君已成了那里的招牌了吧?” “她的確是最受人青睞。每日上午,她都要去南柳巷的宅子一趟,高程與她見過幾次了,有兩次說了一會兒話。” 這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高程會不會將蕭讓并未死去的事告訴清君。 ** 連續幾日,高程每次稟明手邊的事情之后,看著顧云箏總是欲言又止。 顧云箏每次都是心生笑意。這個人哪,也不怕把自己悶壞。這日一早,她遣了身邊的仆婦,問道:“有什么要告訴我?” 高程低頭沉思片刻,道:“是關于清君姑娘的事。想來夫人也知道了,我與她以往算是相識之人。眼下她知道我在侯府做管事,也知道了那天聽她彈琴的是夫人,對于蒲家、姚家的事也有耳聞,就猜想夫人是不是為云家不平才如此行事的。” “然后呢?” “若是如此……”高程又思忖片刻才道,“她想能不能請夫人相助,到宮里。哪怕是做個宮女也好。若是夫人不愿如此,她只能求相熟的官員相助。” 顧云箏繼續發問:“此話當真?” 高程點頭,言語如常的利落起來:“當真。我是擔心她入宮出了閃失平白送掉性命,這幾日才猶豫著該不該跟夫人說一聲。可她若是等不及,找別的官員相助,保不齊被人欺騙,下場更不好。” “這樣說來,她心意已決?” 高程又點頭。 “那么……”顧云箏的指節輕叩著桌面,“你跟她說沒說過,濟寧侯還在人世?” 高程難掩意外,抬起頭來看著顧云箏。這件事,她是如何知道的?是祁連城告訴她的么?應該是。釋然之后,他再度點頭,“我見她主意已定,知道因何而起,權衡輕重之后告訴了她。她還是不改心意,說不論侯爺在不在人世,她都要試著幫他一把。”最后,他又低聲補了一句,“她還告訴我,別影樓里有這心思的人,有幾個。” 這些女子,這些蕭讓甚至不能給個名分的女子,到了如今,待他還是赤子情懷,有了一點點希望,有了一點點能力,就想為他做些什么。 顧云箏反反復復斟酌著高程說的這些話,最終點一點頭,“我知道了,盡力而為。” “多謝夫人。”高程語帶悵然。 顧云箏看他一眼,苦笑,“說不準她會不會后悔,猜不出她日后前程,可總比別的人幫她更好一些。即便是明知作孽,但她若是心意已決,也只能如此。” 高程黯然點頭,離開花廳時,想著夫人一個年輕輕的女子,竟比他還果斷。他可是猶豫了好幾日,夫人卻是思忖片刻就有了決定。 顧云箏想到祁連城將人手安排到別影樓的事,不由輕嘆一聲。他安排人手,無非是要了解光顧別影樓的達官顯宦的另一副嘴臉,尋機獲知廟堂之事。而他有沒有打過宮里那位的主意呢?應該有吧。 不,他本就是沖著那個人去的。否則,哪里還有姚祥上躥下跳的余地。要知道,姚祥可也去過幾次別影樓。 是這么巧,巧合之下,關乎著清君的一生,甚至于,還有生死。 她喚來燕襲,把清君的事情說了,讓他去醉仙樓告訴祁連城。 ** 姚祥的事情一直懸而未決,蔣晨東卻也不著急,每隔五日上一道參姚祥的折子,其余的時間,用來幫著鳳閣老收拾蒲家了。 鳳閣老上過幾道折子,既是為治下不嚴請罪,又彈劾蒲家。皇上也不知在忙什么,留中不發,惹得一些厭棄蒲家的官員心急起來。 是在這時候,蔣晨東出面,與鳳閣老齊齊收集蒲家的證據,與數名官員聯名上疏,請皇上懲戒蒲家三老爺、四老爺。 蒲家這幾年切實的證據,霍天北手里一大把,陸陸續續放給了鳳閣老和蔣晨東一些。等到皇上繃不住了不得不給個說法的時候,他寫的長長的一道彈劾蒲家的折子也到了龍書案上。 皇上好生安撫了云凝一番,到養心殿面見六位閣老,說這些日子并不是不聞不問,而是命專人查辦蒲家過錯了,查證中所知諸事,與定遠侯折子上列數諸事完全相符,是以,將蒲家兄弟二人打入大牢,不日問斬,蒲家其余人等一概流放。 蔣晨東暗自窩火。霍天北的折子剛到,皇上就定了蒲家兩人的死罪,連刑訊逼供都省了,這讓人看起來,皇上還是看重霍天北的情面,那他之前與別人忙活半天又算什么?唉,他在心里嘆息一聲,果然還是那個狐貍更沉得住氣。 皇上卻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其實霍天北的折子那么長,他只看進去一句話——霍天北說,蒲家人今日愈發目中無人,在人前招搖過市,且已靜妃外戚自稱。 云凝是云家人,的確是,可所有人都裝糊涂,那就永遠是猜疑。偏生蒲家不知輕重,時常進宮不說,居然還說過那樣的話?!一定是的,定遠侯才沒閑心捏造這種謊言。既是如此,蒲家人就一刻都不能留了——他早就有除掉蒲家、掩蓋一些事實的真相,眼下這是絕好的機會。之前沒正經應對,一來是時機不到,二來也是云凝每日里哭得梨花帶雨的為蒲家求情,他才拖到了如今。 這檔口發落蒲家是最好——他就是要蔣晨東知道,你是我的妹夫,可霍天北依然是我的寵臣,他的話我最重視。你想不被師出同門的霍天北壓著,就要多花些心思,多做幾件壓過霍天北的事。官員爭斗是好事,都不斗了才是壞事,這道理他最明白。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笑,笑霍天北怎么那么招人恨:陸騫每次進宮,提起霍天北,都是頗有微詞,說因這幾年一些事,實在是不能再認可那個昔年學生,對蔣晨東卻是滿口的稱贊。他不懂,不論哪方面來講,霍天北都比蔣晨東更讓人賞識,偏生陸騫是這樣。 可是這樣好啊,太好了。 師徒兩個都與霍天北不合,聯起手來,就算不能死死壓制住霍天北,鉗制住卻是一定的。有他們與霍天北表面和氣暗里爭鋒,他就不需再擔心后者功高震主權傾朝野了。 解決完蒲家的事,云凝哭了一整日。皇上勸的口干舌燥也沒用,索性用一件事讓她心安,第二日就下了廢后的旨意,將皇后打入冷宮,隨即就冊封云凝為貴妃。 云凝的眼淚這才收住了。 可這件事一出,朝堂炸鍋了。廢后可不是開玩笑的事,皇上卻率性而為,當做兒戲一般,著實讓人憂心。 底下官員的折子皇上可以不看,幾位閣老他卻是不能不見的。連續被幾個人絮叨了幾天,皇上煩不勝煩,索性拿鳳閣老開刀——這一日,鳳閣老正好心好意地規勸的時候,皇上發了火,一通訓斥之后,責令他回家歇息一段日子,其兵部尚書職,由西域總督葉松擔任。 幾位閣老心愿得償,聞言俱是一喜。皇上又派給了他們差事:快些擬出新一任西域總督的人選。 內閣有了新的事情要忙,更要準備與新一任兵部尚書攀上交情,談論后宮事情的時候話就少了些。皇上很滿意,想著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做這些日子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幾日后,宮里有傳言流出:皇上曾連續三日夜間離開宮廷,天明方回,也不知去了何處。 云凝比誰都清楚,那不是傳言,是真的。她氣得火冒三丈,換在云家落難前的脾氣,早就將室內擺件兒全摔在地上了,可如今不行,不能再做那樣任性的事情了。 她疑心皇上在外有了新人,所以才做出這樣聳人聽聞的事。若是有了新人,她這寵妃不就要飽受冷落了?她進宮的目的就是可想不可及了。 她去養心殿見皇上,卻被太監攔在了門外,說皇上正在歇息。她只好回到宮里,想找個人說說話,給自己出出主意,便又想到了蒲家獲罪的事,傷心不已。 如今是真正的勢單力薄了,就連名義上娘家鳳閣老一家,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想來想去,想到了這件事的源頭。 是霍府中人不由分說傷人在先,才有了后來一系列的風波。都怪顧云箏,她起初若是私下了解此事,怎么會到這地步?定是她強詞奪理與在外的霍天北百般數落蒲家的不是,霍天北才出面介入此事的。一定是的。要知道,霍天北從來都是被人彈劾的主,他何時彈劾過別人? 越想越惱火,陡然生恨。 云凝喚來楊柳,吩咐道:“請霍夫人到宮里來,我有事找她商量。” 楊柳猶豫片刻才稱是而去。 ☆、第83章 竟風流(8) 顧云箏去往宮里的路上,猜測著云凝見自己的目的。感謝?不太可能。找茬?應該是的。 蒲家這件事的最后一個作用,就是能看出云凝的心跡。若是到如今還將蒲家視為親人,為他們不甘、委屈,她就要完全與云凝撇清關系,甚至于,把她當成自己的隱患。 既是隱患,就早晚要除掉。 還是那句話,云家的人可以死,卻不可以不要臉。 到了宮里見到云凝,顧云箏姿態恭敬地施禮。 云凝冷冷一笑,沉了片刻才讓顧云箏平身,之后也不賜座,含著譏誚開口:“原本我還想著,定遠侯夫人要是架子太大不肯來可怎么辦呢?” “臣妾不敢。”顧云箏不卑不亢的。 “還有你不敢的事么?” “……” 云凝冷聲道:“你不知約束下人,讓他們在外囂張跋扈,這些事,定遠侯可知道?他在外面不知細節,聽了有心人的一面之詞,就對蒲家下了殺手,來日回京,便是別人不與他細說緣由,我也會找他說清楚的。” 顧云箏只是道:“臣妾對侯爺并無絲毫隱瞞。” 鬼才信。云凝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語氣陰冷:“今日由著你怎么說,來日侯爺發落你,你可別怪誰。你要明白,多少人因你身死,又有多少人流放千里之外。”微揚了下巴,滿帶挑剔地上下打量顧云箏,“真不知侯府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你這樣的人娶到了家中。” 豬腦子!顧云箏在心里不屑冷笑。 云凝端起茶盞又放下,吩咐顧云箏:“來給我斟茶!” 顧云箏笑著稱是。 楊柳卻心急起來,喚一聲“娘娘”,見云凝無動于衷,索性擺手讓左右宮女退下,之后才出聲提醒云凝,“定遠侯夫人與祁公子相熟,之前娘娘未問過奴婢,奴婢也就沒提醒。” 云凝立時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