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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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手落在一處,輕柔輾轉,“準確地說,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她扭轉身形,他的手如影隨形。她氣息不寧起來,把住他的手,“現在說不行?” “現在……”說了大抵要鬧得不歡而散,他笑著索吻,語聲模糊,“現在不是時候,有更要緊的事。”說著話,翻身覆上她身形。 ☆、第80章 竟風流(5) 霍天北想說的是什么事,顧云箏到底沒問出來,第二日一早就把這件事放下,帶著熠航,送霍天北到了垂花門外。 熠航依依不舍地望著霍天北,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 霍天北把他抱起來,寬慰道:“過段日子我就回來了,到時候帶禮物給你,好么?” “嗯。”熠航依著顧云箏教他說的話,道,“四叔一路順風。” “乖。”霍天北把熠航交給顧云箏,對她道,“家里就交給你了。” “放心。”顧云箏笑著點頭,“保重。” “走了。”霍天北笑著轉身,上了馬車。 顧云箏看著他馬車沿著筆直的甬道遠去,忽然想起他似乎沒跟陸騫道別,也不知是忘了還是已提前告訴了陸騫。 “這就走了?”熠航喃喃的說著,也不知是在問誰。 顧云箏揉了揉他的臉,“走了,沒多久就回來了。”說著轉身上了青帷小油車,“你上午習字,下午和益明、杜蘅玩兒,晚間我帶你去酒樓吃飯。吃云南菜,好不好?” 熠航就這樣轉移了心緒,露出了笑臉,問云南菜都有哪些,他吃過沒有。 兩個人說著話,回到正房。 顧云箏說的酒樓,是她與汪鳴珂合開的云南菜系酒樓,名為浣香樓。兩個主廚是從云南找來的名廚,做的一手原汁原味的云南菜;再有一個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廚子,以備不時之需,做些京味兒菜肴。八月初就開張了,方元碌與汪鳴珂一班舊識常呼朋喚友前去捧場,便是只沖著這些人,生意就有了保障,加上菜色確實味美鮮香,不愁沒個好前景。 她先前只是聽燕襲說的這些,加之前一段瑣事不少,一直留在府中,就還沒過去看。眼下霍天北不在府中,她白日里做主母,晚間盡可找些消遣。 顧云箏命人喚來高程,說了黃昏時出門的事,“你將手邊的事早些安排好,到時隨我們一起過去。” 高程稱是。 “你手里還有沒有身手不錯的護衛?有的話就安排到府中。” “還有幾名,我盡快喚進府中當差。” 顧云箏啜了口茶,“能否與我說說以前的事?你們在路上遭遇了什么?四奶奶因何殞命的?” 高程沉吟著。 顧云箏微瞇了眸子,“你不會是想讓我問熠航吧?小孩子,讓他回憶那些,總是不大好。” “夫人說的是。”高程權衡之后,低聲答道,“我們本是要去南疆,趕路時遇到了劫殺,那些人是要取——取五少爺的性命,四奶奶為了保護熠航,受了一處刀傷。她本來身體就不好,受傷后每況愈下,加之不得靜養,拖了些時日便去世了。我與紫菀將四奶奶倉促的安葬了,喬裝改扮之后,帶著五少爺繼續去往南疆,豈料那些人窮追不舍,我們都受了重傷。就是那時候,祁公子與侯爺俱親自率領手下前去搭救。祁公子先到一步,救下了我們三人,侯爺則命死士將那些人殺了,又一路追到京城,將五少爺從祁公子手里搶下,后來的事,夫人就都知道了。” 要去南疆,必是要去投奔蕭讓。“是什么人劫殺你們?”她問。 “是蒲家人。他們做過什么,誰都清楚,自然就害怕云家后人找他們尋仇。外人說云家滿門抄斬,可他們卻知道四奶奶母子二人在出事前就離開了京城,一直命人尋找。” 蒲家人做賊心虛,由此推斷,怕是也曾極力尋找蕭讓、云笛。他們倒是將云家的人劃分的很清楚,知道誰能幫他們——例如云凝,也知道云家長房、三房的人遲早會向他們討個說法。 顧云箏指節輕叩桌面,“如果有機會給蒲家一點兒顏色,你會幫我么?” 高程抬頭望向顧云箏,隨即頷首,“自然。” 顧云箏知道他的疑惑,微笑,“熠航如今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受過那么大的委屈,我怎能坐視不理?” 高程沒說話,眼中卻閃過感激。顧云箏的話,他雖然心存疑慮,卻沒辦法不相信。霍天北也好,她也好,似乎與云家有著什么淵源,對熠航的呵護,就是祁連城也挑不出錯,若非如此,祁連城才不會安靜下來,任由霍天北撫養熠航。可那淵源是什么,就是他無從想到的了。 顧云箏端了茶。表面上看,霍家與蒲家并無牽連,可是沒關系,沒有交集的機會,她就制造機會。 外面的事需得仔細思忖,府中的事也要安排妥當,她吩咐堇竹:“你去知會大夫人,日后太夫人、二夫人房里的事,全由她做主,相關管事、仆婦你也一并吩咐下去。” 堇竹稱是而去。 二夫人這幾日總想要見顧云箏,她已不便相見。她給過二夫人機會,二夫人卻一直沒有表示,充其量是個和稀泥的。太夫人先前的舉動,二夫人應該是知曉一些的,卻不曾告知她,更不曾在關鍵的時候站到她這一邊。 她也明白,二夫人的處境很為難,真正的前怕狼后怕虎,理解,卻不能同情。 于她,二夫人只是個不太安分的妯娌,之于大夫人,就是夫君、兒子消亡的幫兇。 二夫人做過什么事,就要付出代價。 至于她與太夫人、二夫人之間的是非,比起霍天北、大夫人,都算不得什么,全不需湊熱鬧報復回去,冷眼旁觀就是了。 這日下午,蔣晨東、沈燕西、郁江南三人結伴來到霍府拜見陸騫。 郁江南與陸騫閑話幾句,就到了正房,找顧云箏詢問霍天北的動向,問道:“他可將賀沖留在府中了?” 顧云箏回道:“留下賀沖了,這次只帶了徐默和一些護衛。” “那就好。先生那邊的動靜,不能每個人看著。自然,這些弟妹就不需管了。” “嗯,我明白。”顧云箏笑笑地看著他,“可將琴譜、工尺譜送給舅母了?” 郁江南奇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就是知道,我還知道你為了這兩樣東西,居然跑去了別影樓。” 郁江南很是尷尬,摸了摸鼻尖,又干咳一聲,“這件事,你別告訴嫣兒。她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性情。”隨即還是奇怪,“我去別影樓的事你都知道?” “別影樓又不是隱秘之地,你進進出出的,還不許人湊巧看見?”顧云箏勸道,“心意實在是難得,但是以后別這樣了,你也知道,嫣兒看待事情是涇渭分明,她若聽說了,心里總是會不快。” “記下了。”郁江南正色保證,“當時沒想那么多,聽說別影樓里的人手中有孤本琴譜,想也沒想就過去了,日后不會了。” 這男子無非是與章嫣一樣,一心求得章夫人心緒舒暢,到底還是在呵護著章嫣。顧云箏現在想想,其實挺高興的,自然也就不再打趣他,將熠航喚來給他請安。 郁江南笑著與熠航說了一會兒話,又問他都記住了那些藥材。 熠航如數家珍地報給他聽。 郁江南與顧云箏俱是暗自稱奇,沒想到,霍天北擅長的,熠航也是真的用心學了。若非生性喜歡這些,是做不到的。 肥肥悄無聲息地溜進來,到了顧云箏面前,搖著毛茸茸的尾巴。 顧云箏就拍拍身側位置,肥肥立刻跳上去,挨著她趴下。霍天北不在府中,最高興的應該就是肥肥了。 閑話一陣子,郁江南起身道辭。 黃昏時,青帷小油車等在院門口。顧云箏與堇竹換了男裝,帶上熠航出門。院中的仆婦看到,俱是忍不住笑了。 垂花門外,燕襲、高程和二十名隨從已等在馬車旁。顧云箏等三人上了馬車,徑自去往浣香樓。 到了浣香樓,汪鳴珂親自將顧云箏、熠航引到二樓的雅間。 顧云箏一面走一面打量,見酒樓內布置得十分雅致,懸掛的畫作、彩繡門簾都繪著云南精致,一些小擺件兒也都是從云南當地添購送回來的。還不到用飯的時辰,大堂內已坐了不少食客,桌上擺的菜肴羹湯顏色喜人、香味濃郁。 她滿意的笑了。 到了雅間,跑堂的奉上菜譜,顧云箏與熠航商量著點了幾道云南名菜:竹蓀汽鍋雞、青椒松茸、干巴菌炒雞蛋、清蒸雞樅、火燒豬rou、大救駕,末了又要了一壺陳年梨花白,喚了堇竹一起落座,笑道:“我們今日喝兩杯。” 堇竹啼笑皆非,心說侯爺這一走,您倒像是出了籠的小鳥,過得有滋有味的,卻也爽快稱是。 席間,吃著干巴菌炒雞蛋的時候,顧云箏對兩人道:“這種菌只在七八月才有,別看它其貌不揚,味道可是鮮香得很,多吃一些。” 熠航與堇竹各自嘗了一口,細細品味,發出滿足的嘆息,“真的很好吃。” 熠航更是道:“以前都不知道,菌類做成菜這么好吃。” 堇竹則道:“五少爺跟著夫人,這口福是一定能常有。”在她眼里,顧云箏是個挑嘴的夫人,平日在府中用飯,哪道菜做得不合口,碰也不碰,遇到合口的便能連續吃幾日,還會打賞廚子,細細詢問是怎么做的。 顧云箏在想的卻是別的,這菌要從云南加急現送到京城,要價再高,也抵不上花去的人力物力。這恐怕是燕襲的手筆,汪鳴珂別說沒有那個財力,便是有,也懶得做這種費心力的事。但是如今就憑著一道菜,就能讓一些食客在這段時間時常光顧,總要順帶著點些別的菜肴,這樣算來,還是穩賺不虧。 喝了幾杯酒,顧云箏讓堇竹陪著熠航,出門詢問汪鳴珂在何處,伙計已得了吩咐,笑著說此刻便能帶她前去。 她頷首,正要前去的時候,燕襲走過來,低聲道:“方才蒲家三少爺、興安伯府七爺、姚家大爺去了別影樓。” 顧云箏頓住腳步,眼中閃過譏誚之色。這三個人聚到了一處,細想想,著實有趣。物理類聚,臭味相投?她想到了當初云太夫人還想把她許配給興安伯府七爺呢。該有多憎惡她,才有了那心思。 思忖片刻,她道:“等會兒我去別影樓看看,你分出人手,陪堇竹送五少爺回府。高程也隨我前去。” “是。” 顧云箏隨著伙計去了后院見汪鳴珂,問了問酒樓開張以來的情形,知道還好,便放下心來。 汪鳴珂說起一事:“姚祥這兩日找過方大人兩次,要借五萬兩銀子。他是皇上心腹,方大人已有些招架不住了,可這銀子若是借出去,便是有去無回……” 姚祥哪里是借,分明是要明搶五萬兩銀子。顧云箏目光轉冷,“再周旋些時日,姚祥做的又不是占理的事,不敢太囂張的。過些日子,他應該就沒心情打家劫舍了。” 汪鳴珂半信半疑,不知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飯后,顧云箏叮囑堇竹幾句,讓她送熠航回府,自己則去了別影樓。 別影樓位于柳蔭胡同最里側的位置,原本只是個三進閑置的院落,如今門上高掛著大紅燈籠。 燕襲引路之下,顧云箏一路暢行無阻,到了后花園的那棟三層樓。樓一層的門楣上寫著別影樓三字,這座樓才是真正的別影樓所在,十余位女子每日在這里迎來送往。 上樓時,顧云箏問道:“那三個人,今日找誰作陪?” 燕襲回道:“清君姑娘。” 顧云箏挑眉。其實不論是哪個女子,她都覺得是被那三人辱沒了,“你去安排,讓清君陪著我。” “……”燕襲點頭之余,失笑不已。這才明白,敢情她是來找茬的。 上樓時,恰逢興安伯七爺楊明方、蒲家三少爺蒲志成下樓。 楊明方正大聲道:“裝作雅人又是何苦來?我們還是再挑兩個酒量好的,暢飲一番才是正理。” 蒲志成笑著頷首,“最要緊的,是給姚兄騰出時間與佳人說會兒話。” 若是蒲家與姚家的婚事不變,姚家大爺與蒲志成是郎舅,眼下倒好,兩個人結伴來尋歡作樂了……燕襲覺得好笑。 顧云箏看向兩人,目光透著懾人的寒。 楊明方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斂目打量她。 身材中等的少年,眉眼清麗,膚色比一般女子還要白皙細致。這樣的人物,若是能收到身邊……他曖昧的笑了,擦肩而過時,抬手以折扇攔住顧云箏,“你是哪家的少爺?” 蒲志成壞笑道:“你這廝,小倌樓里不知多少個眼巴巴等著你的,卻在這兒起了歪心思。”隨即卻又對顧云箏道,“難得你能入楊七爺的眼,說說吧,哪家的人?陪我二人喝幾杯怎樣?放心,我們不會委屈你的。” 顧云箏抬手,以手中折扇打開了橫在自己面前的那把折扇,不屑一笑,徑自向上走。 “呦,還是個脾氣大的。”楊明方不依不饒,抬手便去握顧云箏的手,“爺就喜歡你這樣兒的,太柔順的我還真不待見。” 那只不懷好意的手趨近,顧云箏心底的厭惡更重,飛快側身,揚起折扇,重重地敲在楊明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