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書迷正在閱讀:霸道蛇郎君、貪婚亂嫁之老公太腹黑、唐宮日常生活、無敵少年王、秘宋、莊園革命、頂流男團、萬界之最強老爹、農女致富:撿個相公來種田、天潢貴胄
顧云箏解釋道:“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不論贊成與否,都不會阻撓,卻也不想給他捷徑。因為他還年少,走捷徑并非好事。我寧可他摔幾個跟頭,也不希望他因為路途過于坦蕩變得驕狂。” 燕襲沉思片刻,會心一笑,“夫人說的是,腳踏實地打拼出來的,握在手里才踏實。我會吩咐下去,按夫人意思行事。” “不論怎么說,我要感謝你為我與云笛著想。” 燕襲則道:“屬下也是最近太清閑,該不該做的都想到了。” 顧云箏失笑,“這是在隱晦地怨我不給你事做么?” “自然不是,夫人過得如意就好。平淡是福,屬下明白這個理。” “多謝。” 燕襲好笑,“夫人這可不是對待仆人的態度。” 顧云箏坦然道:“你曾經可是堂堂指揮使,我從來就不敢小覷,也就從來不能將你當成仆人。” “可我的確是。” “是你客氣。”能從容游走在霍天北、蔣晨東之間,而且還有著一批人手追隨于他,只這一點,就不能不讓人慎重對待。 燕襲笑起來,沒接話。 下午,遙遙可見西城別院時,熠航便不時探出腦袋張望,隱約看到青山綠水,眉飛色舞起來,直嚷著要陪顧云箏騎在馬上。 顧云箏就將熠航抱到馬上,讓他恣意觀景。她從來就不想把熠航教導成嬌氣的小公子哥,所以在這一類事情上,都會盡量順著他的喜好、想法。 到了別院,熠航說要去外面放風箏,顧云箏即刻陪著他出門。 熠航從在西域時就一直盼著放風箏,但那時還太小,不過是碰碰線軸做做樣子,到今日才能真正如愿。用了好一會兒功夫,大略掌握了放風箏的小技巧,跑在芳草地上,在顧云箏幫忙下,風箏越飛越高,不由逸出咯咯的歡笑聲。 肥肥初時亦是撒著歡兒地跑在兩個人左右,后來則被花草間的昆蟲吸引,自顧自跑去一邊玩兒了。 顧云箏瞥見徐默與一名護衛低語幾句之后,便走向她,中途卻又猶豫地停下步子。她喚了連翹陪著熠航,走到徐默近前,笑問:“讓你猶豫的事,不是好事吧?” 徐默清了清嗓子,笑意狡黠,“之所以猶豫,是怕夫人申斥我挑撥離間。” 顧云箏挑眉,“離間我和誰?你只管說。” 徐默這才道:“靜寧公主這兩日沒閑著,總是打聽國公爺與夫人的大事小情,今日更是跟在國公爺后面四處游走。”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顧云箏不在意地笑了笑,“國公爺長成那副禍國殃民的樣子,這種事無從避免。” 徐默先是因為她對霍天北樣貌的評價忍俊不禁,隨后笑意中有了釋然,“先一步告訴夫人,是擔心您聽信流言蜚語。還請夫人恕罪,是我杞人憂天了。” “哪有那份閑心。”顧云箏指了指熠航,“難得你有時間,去陪陪他。” 徐默稱是前去。 在今日,靜寧公主的確是跟著霍天北出入各處,也不打擾他處理公務。 事情就像云凝曾對顧云箏說的那樣,看似滑稽,也在情理之中。靜寧公主是個生活恣意任性的人,當下情緒決定一切。先前因為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男子而放棄去西域找霍天北,她不覺可惜。回京后和元熹帝鬧了一陣要將那男子招為駙馬,元熹帝怎么也不同意,這才作罷。此時霍天北到了京城再度讓她心動,她覺得這簡直是緣分天注定,立時甩掉之前那男子,一顆心又撲在了霍天北身上。 上午,霍天北去了教軍場,靜寧公主很識趣地沒有入內,而是選擇站在高地觀望。她看到原本如一盤散沙的京城軍兵軍容整肅起來,并不意外,因為之前就聽說過,霍天北在教軍場處決了十幾名不成體統的將士,雖然被人暗地里稱作活閻王,卻再也無人敢抗命。 下午,霍天北去了兵部、五軍都督府與官員議事,靜寧公主就一直做他的尾巴,他去何處,她就在門外等著。 她有耐心,卻不代表霍天北能容忍——貴為公主,卻跟著他滿京城四處游轉,不出兩日就會滿城風雨。 夕陽影里,霍天北走出五軍都督府,并不上馬,眼神冷凜地看向正撩開簾子望著他的靜寧公主。 靜寧公主見這情形,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即刻下轎,走到霍天北幾步之外,站定身形后問道:“國公爺稍后要去何處?” 霍天北不說話。 靜寧公主絞著手里的絲帕,赧然一笑,“國公爺不說也無妨,我繼續跟著。” 霍天北轉頭點手喚賀沖:“別再讓人尾隨。” 賀沖稱是,轉去靜寧公主轎子前面,警告幾名轎夫:“當心我打折你們的腿。” 有句話叫做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幾名轎夫是公主殿□邊的人,聞言俱是不忿,瞪著賀沖想要出言反駁時,卻因對方陰冷的眼神心里發毛,再看看那位權傾朝野的國公爺,沒敢吱聲。 靜寧公主竟也不惱,反而柔聲道:“早就聽說了,你這人脾氣太差,可只要你認準了誰,便恨不得將心掏出來。你放心,我只是想離你近一些,多看你幾眼。再說了,你夫人不是去踏青了么?又有什么好顧忌的?” 霍天北揉了揉眉心,唇角現出一絲冷漠的笑,“我讓你滾,聽不懂么?” 正常人來講,怎么樣也要被這樣的重話傷到,但是很明顯,靜寧公主和正常人不一樣,最起碼,此時關注的就與常人不同——她瞇了眸子,看住霍天北的容顏,捕捉著那一抹不含善意卻十分勾人的笑容,并且滿心希望那笑容能夠在他唇畔停留得久一點。 賀沖心生笑意,心說活脫脫的花癡纏上風華無雙的國公爺,滋味一定不好過,但是不好過的人是誰,可就說不準了。 霍天北的笑容消散于無形。 靜寧公主失落之后,很認真地對他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再笑一下我就走,今日不再跟著你了。” “……”霍天北嘆為觀止,不耐煩地對賀沖打個手勢,轉身就走。 靜寧公主心急起來,一跺腳,委屈地道:“霍天北,你怎么回事啊?就算你對你夫人情深意重,甚至于就算你懼內,與我多說兩句話,態度好一些又怎么了?我實話與你說,你對我怎樣我都可以不計較,卻保不齊會去找你夫人的麻煩,你可要想好了。” 霍天北置若罔聞。 靜寧公主慢悠悠跟著他走,“你不在意是么?那好啊,今日我正好無事,連夜去找你夫人說說話,看看她能不能將霍夫人的位子讓給我。” “去吧。”霍天北頭也不回地應聲。 靜寧公主不由一喜,“真的啊?!” “去時活,回時死。”霍天北上馬,睥睨相看,漠聲警告,“三思而后行。” 靜寧公主扁了嘴,片刻后,落下了委屈的淚,之后竟當街抽泣起來。 霍天北暗嘆流年不利——要有多不走運,才會被這個活寶相中?他揉了揉眉心,策馬絕塵而去。 宮女慌忙走上前去,毫無章法地勸道:“公主別難過,他膽敢給您臉色看,還說那樣大不敬的話,您大可進宮去,向皇上狠狠告他一狀!您別哭,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他一個男子……” 靜寧公主卻因這話生了氣,止住哭聲,抬手推了宮女一把,“你是不是傻了?居然要我向皇兄告狀?!皇兄每日耳提面命 ,要我不可糾纏他,因為眼下正是用他的時候,不要惹得他與霍夫人生出嫌隙,你都忘了不成?!再說了,我怎么能為芝麻大點事就害他給他添亂呢?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等齷齪的人?!你真是該打!” “……”宮女無言以對,僵了片刻,唯有跪地認錯,心里則是嘆息: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前一名男子對公主低聲下氣唯命是從,如今倒好,低聲下氣的人換成了公主。 靜寧公主擦了擦臉上的淚,茫然道:“對我說了這種狠話了,怎么辦才好呢?最要緊是該投其所好,可他這種人,我做什么才會讓他打心底高興呢?” 做什么也沒用,讓他打心底高興,就是您離他遠遠兒的——宮女腹誹著。 ** 顧云箏和熠航回到別院時,已是日落時分。 進門后,她坐到羅漢床上。肥肥嗖一下跳到她身邊,噗通倒下,很是疲憊的樣子。 熠航玩兒得盡興了,也累得不輕,張著手臂撒嬌,要顧云箏抱著他。 顧云箏把他放在膝上,拿過果饌,讓他先墊墊肚子。 用飯前,三夫人與章嫣過來了。三夫人笑道:“這別院后面有一座小樓,方才我們去樓上坐了坐,就想請四弟妹一同去那兒用飯。” 三夫人側目的地方,必然有風雅之處,顧云箏欣然應下。 置身于樓上的走廊,看得到夜幕下的星光月光,聽得到別院中的潺潺水流聲,望得見散布在山水間的人間燈火。 三夫人吩咐下人將飯菜擺在廊間,又對顧云箏笑道:“午后我們就過來了,望見你與熠航放風箏,便想著晚間在這兒用飯必然有些意思。” “的確是個好所在。”顧云箏又叮囑下人取來厚實的斗篷,以防三夫人幾個著涼。 熠航過來之后,因為個子矮,看景看不周全,便又要顧云箏抱著。 顧云箏將他抱起,指給他水聲來自何處,讓他遠望住在山間的百姓家的燈火,又與他一同在夜色中尋找白日里放風箏的地方。 三夫人與章嫣坐在桌前,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大一小,低聲議論。 章嫣嘆道:“真似母子一般。” 三夫人點頭,又有些不解,“真是奇了,國公爺與云箏都是一個樣,不是多有耐心,卻對熠航百依百順的。這就是緣分吧?” 章嫣笑道:“對熠航都如此,來日添了小世子,兩個人不知會如何寵愛。” 三夫人笑著點頭,“可不就是。” 幾個人一同用完飯,熠航已經昏昏欲睡,顧云箏抱著他緩步下樓回房。 三夫人體貼地幫顧云箏披上了一件斗篷,嗔道:“只知道顧著別人,獨獨不知照顧好自己。” 顧云箏先是感激一笑,“我是摔摔打打過來的,沒事。”隨后又望一眼樓上,“章嫣還不想回房?” “嗯,說是再獨自坐一會兒。”三夫人沉吟道,“郁三爺遠在千里之外,她這段日子必然不好過,只是不與我們說而已。” 想到郁江南與章嫣,顧云箏莫名想到了沈燕西。 沈燕西那個人,留給她的記憶啼笑皆非居多,做成且做好的一件事,便是讓郁江南與章嫣的事定了下來。 但是男人的心思復雜難測,讓女子擔憂費解時居多——如今霍天北不斷點將派兵平亂,郁江南就身在叛軍之中,來日兄弟兩人會不會敵對,誰也說不準。真到了那一步,章嫣該如何自處? 半夢半醒的熠航嘟噥一句:“三伯父,我想三伯父了。” 顧云箏與三夫人相視一笑,都有些悵然。 因是在外面留宿,顧云箏就讓熠航與自己一起睡,把他安置好,正要洗漱更衣時,春桃通稟:楊柳過來了。 楊柳是快馬加鞭趕來的,見到顧云箏,施禮后道:“娘娘聽說夫人攜熠航出來踏青,便想著也過來看看,能順便見見熠航就更好了。” 顧云箏只是不解,“找個人傳句話就行了,全不需你這么急匆匆趕來。” 楊柳沉吟道:“娘娘本來是沒這打算,可前幾日卻遇到了一樁怪事,便想借這機會獨自過來,與夫人細說原委。夫人同意的話,娘娘才能請旨,安排下榻之處。” “原來如此。”顧云箏給出回復,“我無異議。” 楊柳當即道辭。 顧云箏道:“天色已晚,不如就在這兒將就一晚。” “多謝夫人美意。”楊柳感激地笑道,“快馬加鞭也只一個時辰的路程,娘娘又等著回話,還是早些回去才妥當。” 顧云箏隱隱覺得,云凝如今心緒很是忐忑焦慮,想知道緣由,便只能等她過來親口細說。由此也就沒再挽留楊柳,喚了兩名護衛送她一程。 第二日,等了終日,顧云箏也沒聽到云凝前來此地的消息,第三日,依然沒有音訊。仿佛楊柳前來那次是她的幻覺一般。 本就打算游玩三兩日后回府,眼下又遇到了這件蹊蹺的事,顧云箏準備從速返回。剛吩咐下去的時候,一名小太監來了,是幫楊柳傳話。 小太監說,云凝被禁足了,楊柳也就不便離宮,只得托付他來傳話,請霍夫人設法救云凝走出困境。 顧云箏說聲知道了。眼下全無頭緒,唯有回府之后從長計議。實在是想不通云凝遇到了怎樣的事,要知道,自從入宮后,云凝還是首次被皇上禁足,難不成這次是踩到了皇上痛處? 作者有話要說:42、43章有寫郁江南、章嫣前緣、現狀。 ☆、第05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