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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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殘忍到了這地步!”蔣晨東驚怒的情緒更濃,思索片刻之后,他勉強讓語氣平靜一些,問道,“你要我來見你,目的是什么?” “這還用問么?與你恩斷義絕,與你就此為敵。”霍天北笑得蒼涼,“我要感謝你多年來的幫襯,要記住你多年來的暗中算計。同樣,你也是,記住你的女人在今日死于誰手,記住今日與你的四弟作別,日后只有仇敵霍天北。” 蔣晨東緩緩點頭。 沈燕西則聽得心急,“大哥,四弟,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們能不能坐下來細說……” “已無必要。”蔣晨東冷然笑道,“我這些年明面上經商,私底下培養勢力,這是事實。我命人潛入他的府中、官場、軍隊,為的就是來日讓他為我所用、揚名天下,為的是要我的女人成為最尊貴的人、睥睨天下。”而在今時,他已不能如愿以償,他的女人此刻是生不如死。 付雙成聽到了這些話,淚流成河。 “大哥!”沈燕西低聲提醒,“已到這地步,你又何苦激怒天北。” 蔣晨東微一挑眉,“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早晚都有反目成仇的一日,眼下不過是提前了一些。原本我是要利用他的夫人,在來日成為要挾他的最有力把柄,沒想到,雙成將我的打算提前履行了,而且落于被動的局面。這教訓,我會一輩子記在心底。我的女人,也不會平白喪命,誰要她死于非命,來日我會讓殺她的人付出百千倍的痛苦、代價。” 霍天北悠然一笑,“我等著。只怕你無能。” 沈燕西則試圖理智地分析這件事,又苦口婆心地規勸蔣晨東:“可是你也別忘了,雙成也將弟妹害得身受重傷,這些你是知道的,此刻處于逆境的是雙成,可在之前,弟妹說不定也是九死一生熬過來的。” “那與我有何關系?”蔣晨東笑得殘酷,“別人的死,我從來不在乎。我在意的,只有我關心的人。人這一生,到何時不也是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么?”之后看住沈燕西,“你作何選擇?隨我走還是留在他身邊?” 沈燕西看著身邊兩個兄弟,心頭滿是痛苦。多少年的兄弟,在今日他不論作何選擇,都要失去一個。而身在南疆的郁江南,日后也極可能與他們恩斷義絕。 其實蔣晨東根本不需問這話,因為沈燕西早已做了選擇。若是想要跟隨霍天北,他在先前就可以前來投奔。 霍天北對這些心知肚明,所以溫聲對沈燕西道:“你心意我明白,來日珍重。我會善待章嫣,不是為你,是為江南。” “我……”沈燕西緩緩低下頭去,“我曉得。天北,對不住了。” 霍天北吩咐賀沖:“送客。” 蔣晨東道:“我要見雙成最后一面。” 霍天北語聲冷酷:“你已見過。勸你還是早些離開,遲一些我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讓你為她陪葬。” 再無緩和的余地。 蔣晨東一面走下城頭,一面頻頻回頭望向付雙成。要到這關頭才知道,對她有多放不下,為即將到來的別離有多難過。 后悔么? 不悔韜光養晦算計霍天北,只后悔沒有更妥善地照顧好她。 蔣晨東與沈燕西策馬離開戟城。 再遙遙望向城頭的時候,賀沖手持弓箭,對準付雙成。 付雙成已經完全崩潰,發出沙啞的語聲,她在說著什么,卻是無人能聽懂。 箭離弦,一箭封喉。 付雙成死不瞑目。 蔣晨東的淚猝不及防掉下來。 在這同時,霍天北一聲令下,蓄勢待發的軍兵對蔣晨東帶來的一千人發起進攻。 霍天北只允許蔣晨東與沈燕西離開,別人都要留下,留下性命。 這不是交戰,是殺戮。 勝敗毫無懸念。 一千人全部喪命于軍兵手中。 沈燕西強行帶蔣晨東遠離這是非之地,逃離期間再度回眸望向城頭。 城頭的男子一襲黑衣,周身肅殺之氣,遙望著兄弟兩個的時候,無一絲情緒。 多年兄弟情義,這一日揮刀斬斷。 那是霍天北,是沙場上的悍將、來日朝中重臣,再不是他們的四弟。 他已將事情做絕,沒留下讓蔣晨東原諒他的任何可能。 別了,兄弟。 沈燕西無聲說出這一句,心頭酸澀難忍,險些落淚。 做出這取舍,沈燕西比誰都要難過,可兄弟之間的情意也有個親疏之分,霍天北這些年來最親近的一直是郁江南,而他與蔣晨東私底下是最親近。 只能如此了,來日山長水闊,再相逢是仇敵會面。 ** 霍天北回住處之前,命將士準備啟程赴京城。 回到房里,恰逢顧云箏從廚房里走出,手里端著的托盤傷,是她親手做好的飯菜。 霍天北心里暖暖的,還是忍不住責怪:“你還沒將養好,誰準你這么勞累了?” 顧云箏笑道:“亂擔心,早就沒事了。快用飯吧。” “嗯。” 飯桌上,霍天北斟酌多時,對她道:“等回到京城,云凝一定會與我們爭奪熠航。” “是。”顧云箏說起這些,便有些惆悵,“該想個權宜之計。” 霍天北道:“你看這樣行不行?將熠航養在三嫂名下——只是對外人有個說法,三嫂膝下無子,也該收養個孩子在身邊。自然,在府中一切還如往常。” 顧云箏思索片刻,點頭應允:“這樣也好,把應對外人的功夫做足即可,高程、琥珀那邊,別讓云凝找到。” “我知道,已經做了安排。”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飯后,霍天北去了三夫人房里一趟,把事情說了,三夫人自然是滿口應下來。 翌日,眾人離開戟城,全速趕往京城。 ** 祁連城回京復命時,元熹帝因為聽說他曾在霍天北身邊停留一段時間,很是感興趣,不問他殺了多少叛軍頭領,只問這件事。 祁連城也就說了幫助霍天北救出顧云箏的事情。 元熹帝便又問他,可曾覺得霍天北有反心。 祁連城當然要滿口保證沒有,否則他就是幫助佞臣尋找發妻,那罪名可不小。 元熹帝為此滿心愉悅,笑道:“倒是看不出,這霍天北真是個性情中人。說起來其實他也真沒做錯什么,換了朕,在那關頭也會和他一樣行事。” 這是把霍天北當成同類的意思。祁連城對此很無語,心說霍天北到如今甚至一輩子都只有發妻一個女人,可你呢?你是沉浸于女色多年的貨色。深情與濫情如何能做比較?這也太抬舉自己了。 可元熹帝就是這樣一個人,放在心底的只有稀奇古怪無道理可講的念頭,正事是一件也懶得做成。 敷衍完元熹帝,祁連城要離開宮中時,云凝身邊的宮女來傳話,要他去見她。 祁連城也就去了。 云凝對他這些行徑其實非常不滿,見到他的時候,不再壓抑,惱火地問道:“我是怎么也想不通,你又何必前去幫霍天北這一次?不論他發妻落得怎樣的下場,對你都無壞處,去趟這渾水他也不會感激你。” 祁連城道:“我要幫的不是他。” 云凝冷笑,“當然,你要幫的是你自己。有的人若是真出了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吧?” 祁連城默認。 云凝擔心的是別的事:“真不知你以后為了那個人,還會做出多少于霍天北有利的事。” 祁連城輕笑,“即便是我與他聯手,于你也無壞處,說不定他正是幫你報血海深仇的那個人。” 云凝扯扯嘴角,在她看來是太難了。便是能得到霍天北相助,在那之后,說不定就是死于他手的日子。 祁連城深凝她一眼,“你有沒有意識到一件事?現在你想要的東西越來越多了,你已不再是那個一心復仇的人。” 云凝訝然,“有么?” “你不自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祁連城環顧著室內奢華的布置,“這地方,是讓人逐步迷失的地方。日后我的事你別干涉,你做什么我也不會干涉,只有一點,別惹我。”他的目的早已經達到,她又已不想再被他控制,那不如一拍兩散。 云凝聽了這話,喜憂參半,遲疑問道:“那我以后想找你商量什么事,你不會避而不見吧?” “不會。告辭。”祁連城行禮退出。 ** 元宵節之后,讓朝臣望眼欲穿的霍天北終于率兵抵達京城。 鑒于他來時路上,各路叛軍紛紛退讓躲避的情形,他進京便是給朝廷、百姓吃了一顆定心丸。 元熹帝親率眾臣迎出城外,百姓也是歡天喜地,聚在街頭,等待一睹定遠侯風華。 顧云箏等人則是避開了這份擾攘,先一步到了京城侯府。 熠航覺得這個府邸不如西域的霍府占地廣闊,但卻更加富麗堂皇。在顧云箏陪伴下,自己選了個喜歡的小院兒,很快喜歡上了新居。 章嫣住在與熠航相鄰的院子里。 三夫人則住到了霍天逸在世時住過的院子。顧云箏很擔心她觸景傷情,她卻溫和笑道:“已經分離這么久,不會再動輒傷懷。總覺得他一直在周圍看著我,住在這里更心安。” 顧云箏也就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叮囑熠航,要每日都去給三夫人請安,讓三夫人教他功課。有個孩子裝飾著生活,便是難過,也會被童真的歡聲笑語淡化。 三夫人已經答應將熠航養在名下,再者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與熠航很是投緣,對顧云箏這樣的安排只有欣喜。 至于林雅柔,三夫人做主把她送回了林家。 剛剛安頓下來,宮里來人了,云凝要顧云箏進宮敘舊。 顧云箏換了官服,隨宮人進宮。 宮里有著梨花恬淡的香氣,云凝挽著墜馬髻,著一襲水紅,略顯慵懶地坐在圓幾前,親自烹茶。比之以往,多了一份雍容華貴。 顧云箏上前行禮。 云凝遣了身邊宮女,指了指對面,“坐。”將茶送到顧云箏面前,才抬眼細細打量,笑,“你瘦了。以往倒是沒想過,你竟還有我見猶憐的一面。” 顧云箏一笑置之。 云凝也不繞彎子,直言道:“你們到了京城,日后相見很容易。我要那個孩子,是你說服霍天北交給我,還是我日后設法把孩子搶到身邊?” 顧云箏卻是懵懂問道:“哪個孩子?臣婦不知娘娘所指何人。” 這樣的態度,說明的是夫婦兩個打定主意不會將孩子交給她。云凝也不惱,笑道:“養在霍府中的熠航,那是我云家后人,理當由我來照顧。” 顧云箏神色坦然地敷衍:“熠航是臣婦三嫂養在名下的孩子,并非云家之后,娘娘弄錯了。” 云凝有些無奈了,“我找不到帶熠航到西域的人了,這一點我承認,可當初的信物我看過了,祁連城也能證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