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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部長愣愣的瞪視著前方,狂亂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褪去就僵在了臉上。因為過度震驚,他似乎隔了幾秒鐘才感受到疼痛,接著他緩慢的倒下來,抱著小腿放聲哀嚎起來。 ——理想覆滅之后,人應該怎樣生存?在之后的時間中,他又該為什么而活呢? 織田作偶爾會思考起這個問題,然而他是一個駑鈍的人,他沒有辦法像太宰那樣一眼就看到結局,于是只能不抱有期待地向前行走。不過這似乎也沒什么不好,因為只有走到最后,他才能夠知道自己走出了怎樣的道路。 織田作垂下槍口,他走上前去,把槍抵在支部長的額頭上,然后凄慘的痛哭聲就從支部長的口中消失了,老人憋紅了一張臉,努力瞪著織田作想從他眼里找到什么,然而紅發藍瞳的青年臉上卻什么都沒有,只有令人恐懼的平靜。 頂在額頭的槍口似乎還殘留著溫度,金屬冷硬的觸感貼著皮膚,每一次輕微的抖動都好像死神在針尖上舞蹈一樣搖搖欲墜。 此時就算織田作抖成帕金森病人,包括支部長本人在內,也再不會有人懷疑只有織田作愿意他就隨時可以取支部長的性命。 但織田作并不會這樣做。 他在支部長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恐懼,剛剛的瘋狂與斗志都磨滅在這恐懼之中,于是織田作撤開槍口,用槍柄在支部長的頸側用力敲了一下將人敲暈了過去,而后回過身對眾人道:“回去吧。” 再之后的事情無需贅述,影山兄弟還有花澤等人都由靈幻新隆送回家,織田作為了不弄臟電車坐位硬是站了一路,回到家時只沖洗了一下就栽進床里。 推算未來比他想象的更費力氣,織田作一覺睡到了天黑才爬起來,本打算出門吃個晚飯,卻不料在半路中被一只野貓攔了下來。 ☆、31 曾經有人說過,當遇見一件麻煩事時,其他的麻煩事也往往會不約而同的紛至沓來。 織田作看著眼前帶著紅色圍巾的姜黃色小貓咪,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和天衣無縫的異能力帶來的預感不同,更像是普通人看到陰天就會聯想到接下來要下雨的預感。 野貓立著尾巴沖織田作喵了幾聲。 “是餓了嗎?”織田作還記得這只貓的名字似乎叫做安普,他努力猜測著它的意圖,但話剛問完,他就收到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喵。” 安普高傲的揚了揚下巴,扭過身子向一條小巷走去,邁出幾步之后發現織田作沒有跟上來,又立刻回頭沖織田作喵了一聲,還不耐煩的甩著尾巴作為催促。 ……好吧。 織田作有些無奈的愣了一會兒,在一雙貓瞳的盯視下只能暫時推遲自己的晚飯計劃,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織田作跟隨安普走過連路燈都沒有的狹窄小巷,清涼的夜風吹拂過衣角和發端,但漸漸的,隨著目的地接近,織田作的神情卻也逐漸嚴肅起來,因為空氣中飄來了垃圾腐爛的腐臭味,以及,夾雜在其中若隱若現的鮮腥。 是血的味道。 “喵~”就是這里了。 安普站在巷口回頭沖織田作叫了一聲,然后便如一道影子般輕巧靈活的鉆了進去。織田作輕輕抿了一下嘴角,伴隨著他謹慎的腳步聲與冷清的月輝,織田作看到巷子盡頭的垃圾桶邊靜靜的倚靠著一個人影,血的味道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那人渾身都被包裹在漆黑的衣服中,腳上穿著黑色皮靴,頭上還頂了一只邊沿寬大的黑色帽子。他垂著頭,帽檐也垂下來遮住了臉,只能從身型判斷出應該是個身型高大結實的男人。 “喵嗷嗷!”安普踩在男人身上,一邊抬起爪子拍男人的胳膊,一邊沖著織田作不停叫喚。 “啊,這還真是個大發現呢。”織田作的視線落在男人身上,停了幾秒才轉而對安普說:“雖然我很理解你想要和我交流,不過我不是齊木,沒辦法聽懂你的話。” “而且,這種麻煩事不應該去找齊木嗎?”織田作輕輕的抱怨了一句,但馬上又想起來,他的那位超能高中生鄰居這周剛好去沖繩修學旅行了。 就是這樣。 難道你以為本大爺很想找你嗎?還不是因為那個粉頭發四眼不在家。 安普沒好氣的沖織田作翻了個白眼。這附近可是他的領地,這個人類就是他巡視領地時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就窩在那里一動不動,看起來馬上就要死掉了。 這怎么能行呢? 它安普大人怎么會允許領地上出現死人,夜晚狩獵的時候會脊背發涼的。 所以如果聽明白了的話,就趕緊把這個討厭的東西清出去啊!知不知道未經允許就隨意污染別人的領地是很沒品的事! 野貓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姜黃色的圓球,而且大有下一秒就會撞過來的趨勢。 織田作:…… 行吧,反正來都來了。 織田作有些無奈的走過去,避開地面上氤開的血跡在男人面前站定。黑衣男人依然一動不動的垂著頭,任由野貓在身上跳來跳去也沒有絲毫反應。 是暈過去了嗎? 織田作伸出手去探男人的脈搏,但幾乎就在他俯下身的同時,一枚黑洞洞的槍口遞到了他的眼前。 伴隨著“嗒”的一聲扣動扳機的聲響,槍口焰光一閃而過,子彈擦著織田作的肩膀釘進了對面的磚墻中,在上面留下一枚小小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