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她的冷漠和疏離徹底惹怒了電話那頭的男人,在她還未掛斷電話之前,那頭傳來不耐的怒斥,“程佩歌,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的蠢嗎,你身邊全是車輛的噪雜聲,你竟然唬我說睡覺了?” 程佩歌站在街道旁,城市璀璨的夜景映入她漆黑的瞳孔,扯了扯唇,無力的回答,“你到底想怎么樣?” 她覺得她就是一個最大的傻瓜,連起碼的撒謊都不會! “我問你在哪兒!”聲音不大,但能讓人明顯感覺他生氣了。 程佩歌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對著電話怒聲反駁道,“關你什么事,我已經不是你的跟班了。” 既然下定決心斷了,就該斷得徹徹底底不是么? “我有事要問你!別忘了你雖然辭了職,但還沒領工資呢?!?/br> 程佩歌可以想象出,林亦飛在說這話的時候一張妖孽般的容顏氣得有多嗆,每次他生氣,說話的語氣很平靜,面目也越發妖嬈,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所綻放出的光芒,像是能蠱惑人的心智一般,總是能讓人產生畏懼。 光是這樣想想程佩歌都覺得可怕,況且她也還沒領工資,不想在這個時候捅什么簍子,只能被迫答應,“我快到家了,要不我在我家旁邊的巷子等你?” “等著!” 簡短的兩個字,低沉邪魅的嗓音撞擊著她的內心,讓她像是傻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僅僅十分鐘,那張炫目的蘭博基尼華麗麗的停在了程佩歌面前,她驚訝的頓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他這么快就來了,顯然他剛才應該是在這附近。 他的車,猶如他的人,不管在何時,都能發出耀眼的光芒。他將車停靠在路邊,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程佩歌感覺自己的心都漏跳了幾拍。 才分開兩天,本以為自己再見他時,不會顯得那么傻,那么狼狽??墒聦嵳孟喾?,看到他,她壓根兒難以從他身上移開視線,特別是那雙狹長的鳳眸,此時正看著她,仿佛是最致命的毒藥,無法讓人抗拒。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她的心也愈發緊張,怔怔的望著他漸漸擴大的絕美容顏,雙腿像是被禁錮了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等著他靠近。 直到耳邊傳來他邪魅的聲音,“程佩歌,錢賺夠了?” “嗯,咳咳……”程佩歌尷尬的別過臉,一抹炫紅的色彩自臉上彌漫開來,張了張唇,不知如何回答。 林亦飛雙手環胸,挑了挑眉,一副慵懶的姿態,對她尷尬的神情視若無睹。他本想逗逗她,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確定。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林亦飛詢問了一些白小悠的情況,此刻的他,一改往日的紈绔,提到白小悠,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你說小悠姐給你打過電話,然后就沒聲音了?”程佩歌驚呼道。 那么也就是說,白小悠告訴她去洗手間只不過是一個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避開她給林亦飛打電話。很顯然,白小悠很不放心自己,想向林亦飛打聽自己的近來的狀況吧! 這樣一想,程佩歌內疚的心愈發濃烈,如果不是她約白小悠出來,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更讓她后悔的是,當白小悠去洗手間的時候,她沒有跟上去。 明明慕長軒當時還特意交代過,而她卻如此的粗心大意。 果然,她的猜測沒有錯,林亦飛下一句話證實了她的想法,“嗯,她問我,你為什么會辭職,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那最后呢?”她問,眼角酸澀的厲害,不知是因為風大還是心里難受,眼眶已盈滿淚水。 “電話被掛斷了,我打過去打不通,我以為是沒信號,就沒在意,一直打到現在還是無法接通,她是不是出事了?” 問到最后一句,她明顯的看到了他眼眸里閃著復雜的情緒,更多的卻是擔憂。 她想,他還是無法忘了白小悠吧!現在是關鍵時期,她怎么能計較這個,白小悠失蹤,他們應該想盡一切辦法盡快找到她。 “嗯,失蹤了,不知道誰干的!”她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林亦飛嘆息,斟酌幾秒,淡淡的問,“慕子卿知道嗎,他還躺在醫院,這個時候能做什么?” 他擔心有用么,她已是別人的未婚妻,如果這個時候插手會顯得有些不自量力吧,可他真的很想為她做點什么。 剛才在路上,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慕子卿在明天早上還沒有找到她,那么他就不顧一切的出手找她,不管別人怎么看,慕子卿怎么誤會,他都無法做到在她有危險時裝作視而不見。 “根本不關慕子卿的事,她的男人是——慕長軒!” 程佩歌難以忍受心里的酸澀,將真相一口氣說了出來。只因,她也想讓林亦飛看清事實,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明明就對白小悠放不下,為什么還要放棄,以他的條件,他當時也可以追白小悠的。那么,自己也就不會傻傻的喜歡上他了! 絕美的妖孽男徹底怔愣! 這個消息對于林亦飛如同一個炸彈,弄得他好半天回不過神,絕美的面容上全是驚愕的神色,似是不太相信這是事實。旋即,他窘迫的側頭,不經意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很苦澀,看得身旁的女人心里一痛。 她很少看見這樣的他,之前公司出事,他也沒露出這樣的情緒。想來是有些不甘心吧,她可以理解。 “呵!原來如此,難怪我會輸,竟然連自己的真正的對手都不知道?!痹S久,他突然出聲,笑得那般凄涼,說得那般絕望,讓人忍不住心疼。 慕長軒?他倒是想到一些事情,難怪她會拒絕他,原來有更優秀的男人。他算是心服口服了!那么,她失蹤的事就更不用他cao心了吧,慕長軒的勢力遠遠在他之上,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她,但為什么,心還是會疼? “慕長軒……愛她么?”沉默了一會兒,他終于忍不住開口。 慕長軒不是喜歡杜瑜錦嗎,這件事他也很清楚,在他眼里,慕長軒性格冰冷,從不輕易動情,假如他對白小悠是真的,那么白小悠會很幸福。 可杜瑜錦,他真的忘記了么? 程佩歌深深吸氣,夾雜著寒風吸入鼻尖,一種涼意襲遍全身,讓她清晰了不少,如實回道,“起碼我認為愛,慕長軒得知她失蹤的消息,可以說整個人都瘋了!” 慕長軒在所有人面前失控,一向沉穩的他,將崩潰的情緒展毫無顧忌的展現在員工面前,足以說明他對白小悠的在乎程度有多深。 究竟有多愛,才能如此在乎?其實,她真的很羨慕白小悠,有一個那么愛自己的男人! “那就好!”酸澀的吐出幾個字,暗啞的嗓音帶著一股邪魅勁兒,聽得人心尖兒發癢。 即使在這種悲傷的情況下,他的魅力依然無法抵擋,這個男人生來就是蠱惑人心的妖孽么? …… 整個杜家被一團危險的氣息籠罩,偌大的客廳里,父子之間的對決互不相讓,使得周遭的空氣變得陰森冷寂,時間好像靜止在了這一刻…… 地上屢屢散落著蘇蓉的發絲,集在一起,已變成了一片。慕易川雙眸微瞇,終于難以忍受,一咬牙,狠下心閉上雙眼,指間漸漸觸動扳機…… 慕長軒無任何驚懼的神色,臉色陰沉得可怕,眸中的殺意越來越濃烈,心一橫,深深吸氣,咬著牙加重了掐在蘇蓉頸脖上的力道。 都不讓他好過,那么就一起滅亡吧! 這便是生死之間的對決! 蘇蓉也閉上了雙眼,此時的她仿佛看見了死神在向她漸漸逼近,裴子風的臉越來越清晰,她就要去見他了吧? 也好,這么多年,她真的累了! “六爺!”突然的一聲叫喚,將緊張凝重的氣氛緩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適時出現的人身上。 慕長軒冷冷的掃了一眼跑過來的下屬,睨了一眼慕易川,然后示意下屬過來。 這個時候,他要的是白小悠的消息,想必事情已經有了線索,等找到白小悠,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 下屬顯然被這種架勢給嚇到了,即使他在慕長軒身邊這么多年,風風雨雨,血腥場面也見過不少,但這種父母子女之間的對決,他還是頭一次看到,由于太過于震驚,他在原地怔愣了幾秒,待情緒穩定方才過去。 隨后,下屬在慕長軒耳邊悄聲低語了幾句,越聽,慕長軒的面色更加暗沉可怕,大手一揮,蘇蓉便從他手里彈出去,正好撞進慕易川的懷里。 “蓉兒,蓉兒!”由于沒做好準備,慕易川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差點兒撞翻在地,穩住身形,將手里的黑色手槍藏好,抱著身體早已癱軟的女人輕聲呼喚。 蘇蓉微微磕著眼,長時間的憋氣,讓她的面色蒼白如紙,微微扯唇,想說什么,卻無能為力,只能任由眼前的男人抱著。 “走!”慕長軒嘲諷般的睨掃了他們一眼,冷冷的對身后的下屬發出命令,便邁著矯健的步伐離開,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 早已嚇得心肝膽顫的杜瑜錦見他要走,不顧一切的沖出去,追上他的步伐,撕心裂肺的吶喊,“表哥,表哥……” 一邊跑眼淚一邊順著臉頰掉落,她不能就這樣看著他走,她要聽他親口說,她怎么可能相信他愛上了別人? 離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她努力的奔跑,終于氣喘吁吁的趕上他,也不管他到底什么心境,情難自控的從身后抱住他,眼淚愈發兇猛。 “放開!”冰冷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怒意。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的語氣中能感覺出此時他的面容有多冷,多可怕。 杜瑜錦像是聽不到般,死死的抱著他的腰身,身體貼近他的后背,哽咽的開口,“表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 男人毫不留情的將她的手自腰間甩開,轉過身,冷凝著她,語氣堅定的告知,“白小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唯一的女人,清楚了嗎?” 杜瑜錦淚眼朦朧的看著他那張依舊俊朗的臉,沒有了當初的青澀與無知,那是成熟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這樣的他更加讓她著迷,更加無法放開。 他再也不是那個帥氣的少年,冒著雨傻站在大樹下等她,說會娶她的男孩兒! 變了,真的變了嗎?這么多年的情分,她不信,他會忘,他說過,他會娶她。為什么白小悠成了他唯一的女人,那她算什么? 他們從小在這里一起長大,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說忘就忘? 慕長軒根本沒有心思和她繼續糾纏,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她不死心的再次拽住胳膊。 “不,不,表哥,你不能這么對我,表哥……為什么是她?”這一次,她哭得更加慘烈,心痛得已經無法體會,只知道自己無法做到對這個男人放手。 慕長軒皺眉,面對她淚眼婆裟的面容厭煩不已,略顯怒氣的面容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冷酷薄情,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讓人畏懼的冷光,輕輕勾唇,大力甩開她死拽著自己胳膊的手,吐出的話讓人無比絕望,“杜瑜錦,你聽好了,因為我愛她,沒有理由的愛!” 說出來的感覺真好!他好像沒有說愛她吧,也不知道為什么,此刻他就是想說,很想說!他一向不會說這些情話,之前更覺得說這些話的人可笑! 直到此刻,他發現自己真的愛慘了她,不然為什么會這么瘋狂,這么無助? 一字一句,那么清晰,聽在杜瑜錦的耳里,刻在她的心上,形成千萬根刺,狠狠折磨著她的身心,那密密麻麻的痛感不會致命,但足以讓她生不如死。 他說,他愛她,沒有理由的愛!愛?呵呵,愛這個詞竟然能從他這樣的男人口中說出,確實無法讓她相信,一切是夢嗎? 她的表哥竟然對她說愛白小悠,那么她呢,他愛過自己么?他曾經對自己的情都是假的么,對自己的好也是裝出來的么? 怎么可能,那樣的情真實的存在過,一直藏在她的心里,無法抹去啊…… 他從未對自己說愛,甚至連一句喜歡都是她逼迫他說的,而現在,他卻那么堅定的在她面前說愛別的女人,是想讓她心痛死嗎? 當初慕長軒一直不肯對自己說喜歡她,她就和他鬧脾氣,本是想逗逗他,沒想到第二天他真的對自己說了。 現在想起來她才覺得有多么可笑!還記得慕長軒對她說過的最動聽的一句話,他說,杜瑜錦,我會娶你為妻。 她現在才明白,他說的是承諾,而非對她的愛! 杜瑜錦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離了身體般,癱軟在地,雙眸盯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發呆,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迷失了她的心智。 她不信,不信,更不會讓他得逞,哼!白小悠是么,從她第一眼見到那個女人開始,就表現得異常的厭惡,原來都是上天注定的,之前她一直不清楚為什么會討厭白小悠,現在她總算明白,有些東西是滋生在心里,無法看清,可心里的感覺卻異常的清晰。 “林亦飛呢,我要見他!”慕長軒冷冷吩咐,思緒異常復雜。 下屬為他打開車門,恭敬的回答,“他和程佩歌在公寓等您,這兩個人都是在夫人失蹤之前最后接觸過的人,可能會從中找出一些端倪?!?/br>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冷峻的面容一片青紫,深邃的眸子中全是隱晦不明的神色。 失蹤之前她找林亦飛做什么?只要想到這個,他心里就竄起一股無形的妒火,加上對她的擔心,整個人幾近崩潰…… 白小悠是被一陣惡臭給熏醒的,醒來,頭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漆黑,想動,全身癱軟無力,手腳被繩子禁錮,身子被迫躺在冰涼的地上,想起身,卻無能為力,在原地不死心的掙扎幾下,最終只能老老實實的待著。 她被綁架了!這個想法嚇得她心驚膽戰,由于害怕,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寒風夾雜著惡臭傳來,讓她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那種刺鼻的臭味,讓她惡心的想吐。 這是什么地方,怎么會這么臭?到底是誰將她綁到這里來的? 她記得在失去意識之前,和程佩歌在咖啡廳里,然后背著程佩歌跑到洗手間給林亦飛打電話,才說到一半,身后突然躥出一個人從身后死死的捂住她的嘴,身子一軟,無力的掙扎幾下,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怎么辦,她現在不知道綁匪的目的,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平時,她也沒怎么得罪人,會有人恨她到綁架的地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