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寧輕隱隱記起昨晚的事,下意識摸了摸右手,無名指上多了枚鉆戒。 何蘭看她已經醒了過來,似乎松了口氣,笑著道:“總算醒了,幸虧沒什么事,醫生說只是最近太疲憊,你好好休息就好,婚禮的事就別瞎cao心了,交給我們幾個老人家就好。” “結婚?”寧輕皺了皺眉。 “那當然啦。”接話的是徐盈,“寧輕,被求婚驚喜得昏過去你這算得史上第一人啊,昨晚那么多人看著,都爭相把這奇觀發到微博上呢,你和我哥都快成微博紅人了,現在這婚也求了,也公告天下了,接下來肯定是婚禮嘛。” 寧輕想她大概真的是第一個被求婚時昏過去的女人,但絕不會是開心得昏過去的,被嚇暈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只是她暈得似乎不是時候,一覺醒來,她成了徐璟的未婚妻,而且全世界都知道。 **** 寧輕當天下午就出院了。 第二天去上班迎面而來的都是恭喜聲。 其實她這個事在微博上并沒有鬧得多大,也沒上熱搜,畢竟不是什么明星,就一小部分人好奇看到而已,剛好這一小部分人里有公司的同事,一傳十十傳百也就傳開了。 下午下班的時候寧輕和秦止在電梯又遇上了。 “聽說你們要結婚了,恭喜!”電梯門關上時,秦止客氣地道了聲祝賀。 寧輕唇角動了動:“謝謝。” 和秦止一前一后地出了電梯,剛走到大門口遠遠就看到了蕭萌夢,開著車門立在車前。 看到秦止時還很得意地沖秦止招了招手。 秦止臉色淡冷了下來,像沒看到般,轉身往車庫去。 寧輕奇怪往秦止看了眼,和蕭萌夢打過招呼后也前往車庫取車。 她的車位和秦止的剛好挨著,看到他上車要離開,也就隨口問了句:“蕭小姐在外面等你,你不過去打聲招呼?” “不用了。” 淡淡留下一句話,秦止上了車,開著車繞過蕭萌夢,往家里駛去。 中途看到蕭萌夢似乎開著車一道過來,車子幾個利落打轉,繞了個圈,甩了人,回了家。 朵朵已經被秦曉琪接了回家,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翻著漫畫書,電視還開著。 電視上正在播地方新聞,都是一些市民熱點,徐璟向寧輕求婚的新聞剛好上了這一熱點播報。 朵朵本來是安靜地啃著蘋果的,剛好抬頭看到了,一眼認出了寧輕,馬上放下漫畫書,從沙發上爬了下來,拖著拖鞋跑到液晶電視前,雙手撐在膝蓋上,半彎著腰,睜大了眼睛盯著電視機前寧輕和徐璟的照片看。 秦止剛好回來,朵朵聽到開門聲時扭頭朝他看了眼,問他:“爸爸,什么叫求婚?” 秦止沒想著朵朵會突然這么問他,一時愣了愣,想著應用盡量簡單的語言向朵朵解釋,也就隨口答了句:“就是和結婚差不多。” “那結了婚之后是不是就會生很多的小寶寶?” 朵朵扭著頭問。 秦止正在換鞋,也就點了點頭:“對啊,結了婚就可以生很多小寶寶了。” 朵朵小嘴馬上癟了下來,悶悶不樂地坐回了沙發上。 秦曉琪正好從廚房出來,正巧看到新聞,有些意外:“徐璟向寧輕求婚了?還辦得挺轟動的,連新聞都上了。” 秦止聞言往電視瞥了眼,果然是在播報徐璟求婚的畫面。 好奇的網友將這個事給po到了網上,富有探究精神的記者很盡職地挖出了徐璟的身份來,旭景集團的大少爺。 外界不知道徐涇升還有秦止這么一個前妻生的兒子,一直誤將徐璟當成旭景的大少爺。十多年前旭景剛上市時徐涇升何蘭也高調,常帶著一雙兒女出現在媒體前,有一定的曝光量,雖然這幾年來徐家整個低調了下來,但稍微敬業點的記者還是輕易能將這些舊新聞挖出來,有了旭景大少爺的身份加持,原本普通的小市民新聞也變得高大上起來,一則熱點里還特地盤點起徐璟寧輕的交往史以及徐璟寧輕的職業來。 寧輕只是普通家庭出生普通學校畢業的普通女孩,沒什么新聞價值,新聞也多半是圍繞著徐璟來盤點的,包括他本科和研究生在美國專門攻讀心理學,研究生畢業后主要進行科研工作,就連曾發表過的學術論文都一一報導了出來。 秦曉琪看著新聞,有些感慨:“這徐璟搞這研究看著挺玄幻的,什么記憶移植什么的,怎么突然想不開跑回國內開個小診所?” 秦止聞言抬頭朝電視看了眼,液晶屏幕上介紹的是他研究生時期發表的一篇論文,討論記憶移植與催眠相結合的可行性。 秦止不覺皺了下眉。 ☆、第十九章 19. 朵朵這會兒已經爬到他身上來,摟著他的脖子,歪著腦袋看他:“爸爸,阿姨為什么要和那個叔叔結婚了?” 秦止注意力轉到朵朵身上,軟聲說道:“因為阿姨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啊。” 朵朵聽不懂什么是該結婚的年齡,撅著小嘴,越想越擔心,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去幼兒園時上課也老是走神,托著腮盯著老師看著看著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兒去了,沒精打采的。 老師問她她也不太肯說,就是癟著嘴說了句“我mama要結婚了”就不說話了,再問時就說“我爸爸不讓我叫她mama”。 老師聽得一頭霧水也從朵朵的嘴里撬不出更多的話來,看她又悶悶不樂的有些擔心,下午秦曉琪來接她時就把這事兒和秦曉琪說了。 秦曉琪蹲下%身問朵朵是不是想寧輕了,朵朵癟著嘴連連點頭,捏著秦曉琪的手掌,仰著小臉問她:“奶奶,我可不可以去看看阿姨?” 秦曉琪是知道秦止不太希望朵朵再去找寧輕的,怕她又因此纏著寧輕,但看著小丫頭淚汪汪的大眼睛她又心頭軟,很為難地點了點頭。 朵朵小臉上一下子就笑開了花:“奶奶,我們去阿姨的公司找她好不好?” “不行。”秦曉琪當下拒絕。旭景當年是她和徐涇升聯手創辦的,后來婚姻關系破裂,她為了爭秦止的撫養權主動放棄了公司的股份,這么多年來和徐涇升那邊也沒了聯系,雖說秦止現在重新回到了旭景中,她到底還是不太想再過去。 “奶奶……”朵朵搖著秦曉琪的手撒嬌,“我就想去看看我爸爸嘛,好不好嘛。” 秦曉琪原是很堅持的,架不住朵朵的軟磨硬泡,她向來拿這小丫頭沒辦法,被她軟著嗓子撒了會兒嬌什么堅持都沒了。 “在樓下看就行,到了那里我打電話叫你爸爸下來,你不許亂跑。”秦曉琪叮囑。 朵朵連連點頭。 兩人到旭景那邊時才五點多,還沒到下班時間。 朵朵幼兒園平時都是四點半就放學了,秦止每周會至少抽出一天時間提前下班,去學校接她。 今天是秦曉琪接的她,秦止也就還在公司上著班。 這還是朵朵第一次來旭景,在車里看到高聳的大廈時小丫頭就驚嘆了一聲,很驚喜地扭頭看秦曉琪:“奶奶,這是我爸爸的公司嗎?好大。” 秦曉琪被她臉上的驚喜逗樂,捏著她的小臉:“不是這個,爸爸的公司更大。” 卻見她將車停在了廣場上,開了車門。 朵朵指著大廈門口:“奶奶,是從那里進去嗎?” 秦曉琪點點頭:“你先等會兒,我打電話讓你爸爸下來。” “不用了,奶奶,我上去找爸爸就好。”小丫頭一下車就忘了上車前答應了秦曉琪的話,沖秦曉琪一揮手,人就推開車門蹦跶著往大門口跑去了。 秦曉琪還要鎖車,耽擱了些時間,一下車來時小丫頭跑得人影都沒了,又急又氣,趕緊給秦止打電話。 朵朵跑進大廈時看到前臺有人,不敢直接闖進去,跑到前臺上,踮起腳尖,仰著小臉問前臺姑娘:“jiejie,請問你知道我mama在哪里嗎?” 她年紀小個頭也小,身高隨寧沁了又從小營養不良,快五歲的人了個頭還是比同齡人小了些,墊著腳尖前臺也只看到她一小撮黑發。 前臺姑娘有些驚奇地站起身,看著她:“小朋友,這里是不能隨便進去的,你mama呢,怎么一個人跑這邊來了?” “我就是來找我mama的啊。”朵朵小手掰著桌子穩住身子,小臉依然仰著,“jiejie,你能告訴我我mama在哪個辦公室嗎?” “你mama叫什么名字呢?” 朵朵想不起來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蛋:“長得很像我的就是我mama。” 前臺盯著她的臉蛋看了會兒,眼睛掠過困惑,不自覺和另外一個前臺姑娘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寧輕。 旭景人多,寧輕在公司里算不得很吸引眼球的那類人,但因為最近幾天的求婚新聞,徐家的準兒媳婦,整個公司還有誰人不識。 朵朵看沒人理自己,眼角瞥見有人進來,是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正往電梯走,也就“吧嗒吧嗒”地跟著過去了,看他進電梯也跟著進電梯了。 男人看到這么個半大的小女孩,有些奇怪,問她找誰。 “我找我mama。”朵朵仰著小臉很認真地答,答完想想別人可能不知道又補了一句,“還有爸爸。” “你爸爸mama叫什么?” 男人問,看電梯門開了,人先走了出去,朵朵也趕緊著跟著走了出去,小身子探頭探腦地往整個走廊里看了下,然后抬頭看向男人:“這里是哪里啊?” 男人眉梢微微一挑:“你不知道這里是哪兒跑來找自己的爸爸mama?” 朵朵抿著唇角,對著手指不吭聲,看最近的辦公室門開著,想了下,留下一句話“我去找別人問問”就撒腿跑了,走到門口往里面探頭探腦地看,看大家似乎都在很認真地工作,不敢開口問,只是墊起腳尖,仰著頭努力往埋首在辦公桌前的臉瞧。 她的出現讓整個辦公室起了不小的sao動,這么大一個公司里突然冒出個粉雕玉鐲的漂亮小姑娘確實奇怪。 寧輕正認真看著手上的投資分析報告,辦公室里的sao動讓她不自覺也跟著抬起頭來,望向門口。 朵朵剛好也正往這邊看過來,眼神很湊巧地對上了。 朵朵小臉上一下子就笑開了花,俏生生地叫了聲“阿姨”,人就跑了過來,手肘親昵地撐著寧輕的大腿,仰著小臉“阿姨,阿姨”地叫,全然不顧一下子靜寂下來的眾人。 一整個辦公室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張臉。 朵朵看不懂大人神色,看到了寧輕整個人就喜滋滋的了,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狀,寧輕看著她這模樣,心情都不覺輕松起來。 她彎腰將她抱起,側頭問她:“怎么過來了?爸爸和奶奶知道嗎?” 她上次偷跑出去的事還記憶猶新,寧輕估摸著朵朵又是自己溜進來的,覺得還是有必要通知一下秦止,拿過手機,正要打電話,姚建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寧輕正抱著個小孩,臉色就沉了沉:“現在上班時間不知道嗎?” 姚建向來嚴厲,從不管對方是否“皇親國戚”,訓斥起來絲毫不留情面。 朵朵聽他語氣兇,扭頭朝姚建看了眼,小嘴嘟了起來:“我不許你罵我mama。” 一聲“mama”讓整個辦公室瞬間愕然,一個個望向寧輕。 寧輕無奈地捏了捏朵朵的臉頰,糾正她:“是阿姨。” 抱著朵朵站起身,歉然地沖姚建說了句“抱歉,姚總,我先帶孩子去找她家人。” 帶著朵朵出去了,剛走出辦公室門口的小走廊,一扭頭就看到了快步而來的秦止,一邊走一邊撥電話。 朵朵先看到了他,揮著小手俏聲沖他喊:“爸爸。” 寧輕手機在這時響起,是秦止的電話。 秦止也看到了兩人,掛了電話,走到近前來,神色有些嚴厲,看著朵朵不說話。 朵朵被他這么一盯著眼神就變得怯生生起來,軟著嗓子低低說了句:“對不起。” 秦止神色未動:“哪里錯了?” “我不應該又自己一個人跑上來玩。”朵朵小聲應,秦止一嚴厲起來她還是有些怕,不敢正視秦止,小身子不自覺地往寧輕身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