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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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才說。 沒由來的,他眼睛里的閃爍以及認真的神情讓寧立夏覺得有些諷刺。 “別再打擾我mama,我不希望她再為了jiejie的事情傷神。其實jiejie也找過我們一次,要求mama替爸爸還債,多可笑,就算mama手里有一筆錢,可婚都離了,誰還顧得上誰?” 蔣紹征的臉上看不出失望,語氣卻冷淡了許多:“不好意思,打攪了你這么久,謝謝你的奶茶。” 寧立夏沒有出言挽留,從冰箱里拿出一盒巧克力:“自己做的,一半楓糖口味,一半櫻桃酒心,你對巧克力不過敏吧?” 道過謝,蔣紹征又說:“我記得你jiejie很喜歡巧克力。” “我也很喜歡,可惜吃了會胖,所以戒掉了。” 蔣紹征笑笑:“谷雨也總喊減肥,卻沒什么毅力,說好要吃一周的糖一口氣就能吃光,永遠把從明天開始掛在嘴邊,雖然是雙胞胎,你們真的有很多不同。” 寧立夏也笑:“這應該算是贊美吧?” …… 再見到蔣紹征已經是一周后。 寧立夏正站在圖書館的自動售賣機前買咖啡,一抬頭看到蔣紹征,自然嚇了一跳。 她化著雅致的淡妝,衣著舉止無可挑剔,小女孩時代的青澀可愛早已不復存在,唯有從受驚后臉上短暫的呆滯中可以尋見三分當年的影子。 這一瞬間,蔣紹征避無可避地想起了顏谷雨。 “這周怎么又沒來上課,我就這么沒有震懾力?”蔣紹征板起臉說。 寧立夏自然知道他在開玩笑:“沒有震懾力的不是蔣老師,而是紹征哥哥。” “看來我的課實在沒什么意思,據說你并不逃別人的。” 她將借好的書放進背包,端起紙杯邊往外走邊笑:“下周一定去。” 蔣紹征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快到午飯時間了,不忙的話一起?” 寧立夏還在考慮,不經意間瞥見從不遠處的白車上下來的年輕男人,微怔了片刻隨即轉頭問向身旁的蔣紹征:“那個人是唐睿澤吧?他也在這間學校工作?” “是他,他那種性子的人怎么可能當老師。他岳父岳母在學校里教書。” 唐睿澤同樣看到了蔣紹征他們,遠遠地招了招手,輕快地躍上臺階,笑著沖寧立夏打招呼:“你好,我是蔣紹征的哥們唐睿澤。” 寧立夏并不答話,只似笑非笑地歪頭看他。 “顏谷雨?”唐睿澤發了會兒愣才認出眼前的人,“這幾年你去哪兒了?” “……又一個把我認成jiejie的,我就這么不重要么?” “顏寒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你來圖書館干嗎。”蔣紹征打斷了唐睿澤的盤問。 “幫喻白還書。” “還有不到一個月她就要生了吧?” “是呀,最近脾氣大著呢!你們等我一下,這么多年沒見,一起吃個飯。” …… 寧立夏干脆將唐睿澤和蔣紹征帶到了自己的餐廳。 “別忙著張羅,這么一大桌誰吃得完!你這間月光云海我經常來,我們喻白就喜歡這種文藝小清新范兒,菜品又精致新鮮,她恨不得一周來三次。早知道店是你開的,我秘書也不用總為位子難訂頭痛。”唐睿澤的話向來多,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即使十二年未見也并不覺得生疏。 “這不是我開的,我不過是幫朋友打理。” “還真是沒想到,你回來這么久怎么不聯系我們?我外公家的地址又沒變。對了,我太太特別愛吃你這兒的櫻花蜂蜜曲奇和玫瑰茄忌廉蛋糕,后來下架了,我差人去找你們這兒的甜點師,他說這兩款都是經理親手做的,他烤出來的味道不能保證一模一樣。” “一直忙。我也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三十還沒到就結了婚當了爸爸。”寧立夏并不吃,淺笑著替兩人添茶,“給我個地址,晚點我做了送過去。” “我是哪樣的人呀?” “周旋在一堆小姑娘之間,對什么也不上心。” “還不是上大學那幾年無聊嗎!畢業后我連度假都是一個人。等等,你走那會兒我還上高中呢,純潔得連男女都不分,后來的事兒怎么會知道?肯定是谷雨沒在你面前說我好話吧?” 蔣紹征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正想問什么,卻聽寧立夏說:“哪兒是聽她說的,紹征哥哥不敢說,你什么性子我可是太了解了,十三四歲那會兒我正暗戀你呢!” 唐睿澤笑著說:“真的假的?我怎么沒看出來,太榮幸了。” 蔣紹征正把玩著手邊的銀質鏤空牙簽筒,似是不經意般地隨口接道:“怪不得半天都沒能認出我,遠遠地看一眼卻知道是唐睿澤。” “她認不出你不奇怪!你這張臉太沒辨識度,這些年又滄桑成了這樣,也就能湊合著騙騙你的那些傻冒女學生。” “我現在也他的學生。”寧立夏佯裝不滿。 唐睿澤唯恐得罪了寧立夏拿不到妻子喜歡的甜點,立刻將自己面前的鹽烤生蠔往寧立夏那邊推了推:“多吃點,不然沒力氣烤餅干做蛋糕。” 寧立夏絲毫都不領情:“不吃,現在已經一點了。” “嗯?” “我過了十二點只喝水。” “你減肥?真搞不懂你們這種,明明只差一步就到皮包骨頭,還什么都不敢吃。” “我是喝涼水都長rou的那種,瘦下來很辛苦,所以才要保持。” 一直沒出聲的蔣紹征抬頭看了寧立夏一眼,她比十九歲時的顏谷雨瘦很多,氣質更是截然不同,即使他也曾聽谷雨提起過meimei暗戀唐睿澤的事兒,乍一聽到她說起來,情緒也會莫名的低落。大概是她們的五官太過相似,才會給他這種微妙的錯覺。 唐睿澤要回公司,送沒開車的寧立夏回工作室的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蔣紹征身上。 這一段路很長,寧立夏連找了四五個話題,蔣紹征都不怎么感興趣,只是偶爾心不在焉地應上幾聲。她索性不再講話,轉過頭望著窗外的車流出神兒。 雖然不是早晚高峰,鬧市區的車流也依然擁堵,等紅綠燈的間隙,照例有人敲車窗乞討。 沒有一個車窗降下,所有人都熟視無睹,寧立夏卻開始翻找背包,記起自己的錢包落在了餐廳辦公室后,她又向蔣紹征借。 見她把兩張最大面額的紙幣遞給車外那位跛著腿的老年乞丐,蔣紹征比乞丐本人更加詫異。 “以這種方式獻愛心其實是在害人,他這次有了大收獲,下次繼續,很可能會遇上交通意外。” 寧立夏沒有分辨,只說:“下次見面還你。” 蔣紹征感到困惑,卻也沒再多話。 正文 第3章 寧立夏原本沒有下周一去上蔣紹征的課的打算,周四晚上接到衛婕的電話后卻不得不打破之前的計劃。 就算是舊相識,不去考試蔣老師也不可能把學分給她。 她找出那本嶄新的管理統計學,翻了幾頁就丟到一邊,滑開手機打給蔣紹征。 “蔣老師,您在忙嗎?” 聽到寧立夏恭恭敬敬地叫自己“蔣老師”,蔣紹征立刻明白了她打來的用意。他剛剛洗過澡,笑聲略顯低啞:“我沒有劃重點的習慣,考試涉及到的內容課上講得很細,認真聽過的完全不用復習。” “那沒聽過的怎么辦……” “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來問我。” “如果我jiejie沒有失蹤,你就是我姐夫。” “還有三天才考,我可以再單獨給你講一遍。” 她不死心地討價還價:“你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把替我上課的那個女生找回來幫我考試。” “替考零分計算。” “……好吧,你什么時候有空?” “隨時。” “明天可以嗎?” “內容很多,最好是現在。” …… 隔著電話,蔣紹征從統計學的性質概念開始講起。他偶爾會提問,時間不夠多,所以進度很快,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跟得上。 起先寧立夏聽得還算認真,時間一久,漸漸地就走了神。 “喂?” “休息一下吧,電話別掛。”不等蔣紹征同意,她便按下了手機揚聲器,打開收音機,起身去冰箱里找水果。 電話那頭的蔣紹征無奈地笑了笑,反正最著急的那個不該是他。 寧立夏切完水果回來時,電臺正巧在播keren aneen》,很老的一首歌,她剛要關掉,又聽到蔣紹征說:“聽完這一首吧。” “你喜歡?” 蔣紹征沒有回答。 聽了一半寧立夏才覺得歌詞熟悉,似乎當年的顏谷雨特別中意這位歌手。 她沒有興趣陪他憑吊過去,借口困倦掛斷了電話。 寧立夏的作息向來很規律,晚上十點進入熟睡狀態,早晨六點準時起床。這一晚她卻莫名地失了眠,好不容易睡著一小會兒卻噩夢連連,天剛一蒙蒙亮就干脆起身下了床。 她看了眼壁掛鐘,四點剛過半,找礦泉水的時候發現冰箱早已空空如也,想起秋曉彤曾說過自己公寓的附近有個很大的早市,便想去看看。 寧立夏從不吝嗇將大把時間花在梳妝上,即使只是去買菜也不會忘記涂粉底擦唇膏,因此拿著購物袋出門時已然六點將近。 見到早市上擁擠不堪的人群,寧立夏十分后悔過來湊熱鬧,然而新鮮可人的水果蔬菜立刻撫平了她的煩躁。 買齊了一周的食材后,她正想回去,又看到不遠處的三輪車上有花種菜籽賣,覺得新鮮,便擠過去挑。 除了櫻桃番茄、荷蘭黃瓜、觀賞葫蘆,她還買了波斯菊和太陽花的種子,正準備繼續選種植工具,就聽到身后有人叫“顏谷雨”。 “還真的是你!” 雖然多年不見,寧立夏卻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人,她努力控制住情緒,淡然一笑:“陳奶奶,我是meimei。” 拎著菜藍的老婆婆抹了抹眼角:“都多大了還這么騙我玩兒,你剛落地我就帶你,一直帶到你快二十,你是jiejie還是meimei我會分不清?” 寧立夏默不作聲。 “那時候你住在程家,我想去看你又不敢,就怕程家人嫌煩。后來你過生日,我做了你喜歡的臘腸粽子送過去,程家人卻說你走丟了,電話也打不通,我去報警,身份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