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十八線女演員上位攻略、坐享八夫、食色生香:農(nóng)女逃婚記、畢業(yè)后我當了龍王、人魚影帝[藏劍]、易經(jīng)密碼1古主尸衣(出書版)、秀才公的小嬌娘(美食)、來者不善、拿起我的手術刀、夜闌盡處
杜若蘅愧疚心情愈甚,下意識給他微微欠身致歉:“哪里。都是我的錯。” 康宸也跟著給她彎身,比她語氣更誠摯:“哪里。是我考慮不周太心急。” 杜若蘅接著鞠躬:“不。是我太不爭氣了。” 康宸干脆四十五度躬腰:“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兩人此起彼伏這般客套,一直到頂樓電梯門緩緩打開才為止。除了當事人基本沒人知道這個過程,事后連蘇裘也不知曉。只除了坐在監(jiān)控室里本來昏昏欲睡的保安,在攝像頭里看到這一幕時瞬間清醒,并且差點沒被驚掉了下巴。 ****** 周晏持在打完高爾夫球的第二天上午,由老管家擔當司機,去了一家心理診所。 他已經(jīng)到這種地方來過一次,連同這一次均不屬于他自愿的行為。他會這樣做完全是由于沈初與老管家還有周家二老的強行勸說。他們一致認為,他這兩年寡言懶散與陰郁的程度已經(jīng)到了不太合理的階段,深切懷疑他得了抑郁癥之類的心理疾病,需要干預治療才行。 周母為此在周晏持面前心疼地哭了一天,周晏持只有揉著眉心敷衍從命。但他認為他們的想法可笑。他看起來陰郁一些只是因為沒有遇上什么太值得高興與太有成就感的事,他并不是真的情緒消沉。而所謂的寡言懶散則是因為他覺得跟這些人沒什么可交流的東西,比起談天他寧可休息。他在商業(yè)談判中照樣娓娓而談才辯無雙,不曾有過半分沉默與退讓的跡象。 對于最后一點,身為首席秘書的張雅然體會最為深刻。三年前的周晏持就已經(jīng)有本事把秘書室和董事會折磨得苦不堪言,三年之后這一情況變本加厲。 以前的周晏持有杜若蘅周緹緹以及環(huán)肥燕瘦的牽絆,總會在工作上有所分神。現(xiàn)在這幾樣全都不具備,尤其自從他的緋聞在一年半之前全部肅清之后,周晏持就全部目光關注在了遠珩的未來發(fā)展上。再加上他這兩年失眠嚴重,每天只睡五六個小時,其他時候全在公司,也就直接導致了貼身助理張雅然如今一周工作的時間跟著延長到了九十個小時以上。 周晏持發(fā)給她再多的薪水也彌補不了她想為此嚎啕大哭的憂傷。 然而對于周晏持來說,不管遠珩近兩年的發(fā)展如何讓業(yè)界人士歆羨,他仍然沒覺到有什么成就感。 三年前他在董事會上遭遇的一場變故,讓他至今都無法真正暢快。康在成趁著他因車禍休養(yǎng)在家的空當聯(lián)合了其他九名股東,成功將被提名的康宸選入董事會。等周晏持回到公司主持當天的董事會成員換屆選舉時,事情已經(jīng)成為定局。 票選結(jié)果出來后周晏持跟康宸握手表示祝賀。他神情冷淡,兩人握手的時間很長,康宸的指關節(jié)差點沒被他當場捏斷。 盡管康宸長居s市,缺席董事會會議的次數(shù)卻很少。這也就意味著周晏持時常能見到他。他的出沒無疑讓周晏持橫豎看不順眼,但他偶爾告假不出現(xiàn)又讓周晏持更加心情不悅。在s市居住的不止康宸一人,他是死是活周晏持都沒興趣,卻無法對另外兩人做到真正不在意。 去年夏天康宸缺席董事會三個月一次的例行會議,康在成代為請假,說他去了港澳地區(qū)。等到再出現(xiàn)的時候康宸心情好得出奇,眉眼之間都是清淺笑意。有董事在會前多嘴詢問,他笑著答:“因為最近脫單了啊。” 很快周晏持得到了更為確定的答案。康宸的電話在散會之后適時響起,他正走過周晏持的旁邊,因而也就能輕易看見他手機上的照片。那里面晴光大好,海水碧藍,有輕風拂面的模樣。康宸把周緹緹托在肩膀上,杜若蘅將吹散的頭發(fā)攏在耳后,微微歪頭依在身旁。照片上三張面孔皆是帶笑,再溫馨不過的一個場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讀者甲:作者你結(jié)局敢讓杜周在一起我就天天給你打負分! 讀者乙:作者你結(jié)局敢讓杜康在一起我就天天給你打負分! 讀者丙:作者你結(jié)局敢he我就天天給你打負分! 讀者丁:作者你結(jié)局敢be我就天天給你打負分! ——以上這幾類留言,說實話基本每天都能看到。咬牙,你們這群磨人的小妖精啊!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周晏持對康宸的印象全是負面。盡管他性情傲慢專斷,但很少對人全部予以否定。唯獨康宸令他百般不順眼。 他比周晏持年輕兩歲,因為自小的生活經(jīng)歷而城府深厚。在康家那種家庭成長出來的人,不是太懦弱,就是心思足夠縝密。康宸在三年前能哄得祖父最后改遺囑,將遺產(chǎn)全數(shù)轉(zhuǎn)移給他,這樣的人無疑屬于后一種。而他在遠珩換屆選舉中又成功脅迫康在成幫他進入董事會,此外還把兄長踢出國外,這個人的手段遠遠比他表面看起來更婉轉(zhuǎn)玲瓏。 周晏持在遠珩執(zhí)掌多年,因為總是一手把持最后決斷而讓董事會形同虛設,早已引起諸多董事背地不滿。康宸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一泓清泉,他在例會上的發(fā)言往往敏銳周到,處事也妥帖,最重要的是肯聽取他人意見。單是這最后一點,就已經(jīng)讓許多董事會成員感激涕零,巴不得他立刻取代周晏持坐在例會的主席位置上。 幾個月之后再次董事會換屆選舉,周晏持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那群墻頭草們在打什么主意。 但讓他最在意的不是這些。康宸每次所流露出的幸福感才真切讓周晏持如鯁在喉。前兩個月幾個董事在一家私人會館聚餐,臨別的時候康宸走在最后,問服務生額外打包了一份黑森林的甜品。其他人沒有多加在意,唯獨周晏持知道他的目的。他也曾做過同樣的事,在他和杜若蘅的相處還算和睦的時候,每次路過這家會館,他也總會記得買一份相同的甜品帶回家。 如果說周晏持沒有產(chǎn)生過“你擁有的一切都曾是我的”想法,那必定是假話。 他甚至妒忌死了康宸。 沈初差不多每回碰見他都要問一句是否后悔,周晏持從未給予回答。但他的日常行為無疑泄露了他的想法——如果他能心安,就不會這三年來每晚都失眠。 周晏持進了診所,坐在沙發(fā)上。上一次他來這里的時候在同樣的位置只坐了五分鐘就睡著,這一次還未等他采取動作,對方先開口:“周先生,不如這次我們各自做一個自我介紹。” 周晏持盯了對方一會兒,眼神和姿態(tài)都很強勢,對方不避不讓。他最后問:“你叫什么名字?” “聶立薇。” “哪里人?” “我是本地人。”對方微笑說,“既然周先生這么喜歡審問戶口,我直接坦白不是更方便?我的小學是t市一小,初中就讀閱水中學,高中是……” 她還未說完,已經(jīng)被周晏持打斷。他的眼神收斂了一些銳利,平鋪直敘道:“我的前妻初中也是在閱水中學。” “事實上我與若蘅是曾經(jīng)的初中同學,我們兩個還做過一年的同桌。”聶立薇說,“你們決定結(jié)婚的時候我知道后很高興,只可惜當時還在國外讀博,沒能趕上你們的婚禮。” 周晏持有稍微失神。隔了片刻才說:“那你們應該有兩三年沒有見過面了。” 他的語氣已經(jīng)很平靜,徹底收斂了方才的傲慢與不屑。聶立薇說:“我上周去s市開會,見到了她。” 周晏持終于再次拿正眼看她。過了一會兒,他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問出來:“她現(xiàn)在怎么樣?” 聶立薇說:“她很好。看起來有要訂婚的意向。” 周晏持徹底陷入沉默。聶立薇看墻上的鐘表,過了十幾分鐘他才重新開口,平淡說:“我有沒有心理疾病自己很清楚。如果這就算是抑郁,這世上有一大半的人都會不正常。” “每一個現(xiàn)代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上的問題。這其實是正常的。”聶立薇說,“抑郁癥也并不罕見,說不定它就發(fā)生在您熟識的人身上。您究竟有沒有這方面的問題,要仔細做過一系列測試才能確定。聽您的管家說,您已經(jīng)失眠三年。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說,失眠就是抑郁癥的表現(xiàn)之一。除此之外,情緒持續(xù)低落,焦躁,莫名就對人不理不睬發(fā)脾氣,喜歡一個人獨居,不喜歡碰觸和疏遠親人,都屬于抑郁癥病人的癥狀。” 她客觀陳述,周晏持卻像是受到了某種觸動。他盯著她思索,過了一會兒,突然說:“杜若蘅來過你這里?” “她確實來過。在診所開業(yè)的時候她曾經(jīng)到場慶賀。” “后來呢?” 聶立薇微微笑說:“周先生,我已經(jīng)將我能告知的全都說了出來。不管您是誰,我都不能再透露更多與過去有關的事。這可能會涉及某位或者某些我的顧客的*。” ****** 當周周六是周緹緹獨自一人從s市飛來看望周晏持的時間。 她戴著黑色小禮帽在接機大廳出現(xiàn),周晏持早已等候許久。近一年來她一直這么獨自乘機,只有空乘人員陪伴身旁,已然習慣。 前兩年她每次過來,都是由康宸親自送到t城機場。每次都是康宸看著周家的司機負責將周緹緹接走,他再返回候機樓重新趕回s城。直至一年前周緹緹宣稱自己獨立,她態(tài)度倔強地要求獨自乘機,杜若蘅不同意,她干脆拿出了自己的壓歲錢。最后杜若蘅拗不過她,順著她第一次,便緊跟著有了第二次。 經(jīng)過三年時間,周緹緹對待父親的態(tài)度總算有所緩和。三年前杜若蘅與周晏持的關系僵至冰點的時候,周緹緹也對父親極端仇視。每次沈初都笑說這是周晏持的報應。那時候周緹緹格外不情愿回來t城,杜若蘅卻不再像其他事情那樣好商量,她對周緹緹進行了長時間耐心而嚴厲的教育,周緹緹再哭鬧不休她都沒有心軟,此外還抓著周緹緹的胳膊防止逃跑。 周晏持對那段時間的周緹緹印象深刻。她每次看到他都要撅著嘴背過身去,跟他說,我不要你,你不是我爸爸,我只要mama。 周晏持花費了很長時間和很多心思才讓周緹緹勉強回心轉(zhuǎn)意。她很像杜父口中小時候的杜若蘅,心里的事不會輕易講出來,但每一次傷害都會記在心上。就算會愈合,也會有傷疤。 他很難再讓周緹緹對他毫無芥蒂,可能是旁人對她父母離婚一事的閑言碎語,甚至可能還會有同學的羞辱,但不管如何,終究導致至今周緹緹都對他生有怨氣。可以看出她仍然喜歡父親寵愛她的那些方式,那些她身為小公主的權利。她也會跟周晏持分享同一支松露口味的冰淇淋,周緹緹很懂事,已經(jīng)懂得體諒人,但很少會再跟他主動撒嬌,主動提出要抱他的脖子騎肩膀。 周晏持不免懷念以前的周緹緹。那時兩歲多的小女孩學習下樓梯臺階,高度讓她害怕,因為父親不斷的鼓勵才肯邁出一步去,接著又是一步,卻最終顫顫巍巍地停住。她轉(zhuǎn)過小身子,黑亮的眼睛里蓄滿淚水望向他,最后沖著周晏持張開手臂,軟軟地憋出一個字:“抱。” 是他一手釀成如今這結(jié)局。 周緹緹情緒不佳,一路上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周晏持問她怎么了,周緹緹抿嘴半晌,最后還是悶悶說了出來:“康宸叔叔跟mama求婚了。” 今天t城的天氣不好,陰沉而悶熱。周晏持開車,不動聲色問:“你不喜歡?” 周緹緹又開始不說話。她坐在后座上,讓他看不到表情。隔了一會兒,周緹緹突然說:“你不如康宸叔叔會講笑話。” 周晏持說:“爸爸知道。” “你就只知道,你都不改的。” 周晏持說:“爸爸會向著這個目標努力的。” 周緹緹又說:“你也不會像康宸叔叔那樣高興地笑。就算你比他好看,你也比不上他。” 周晏持冷著臉回應:“就是因為他沒我好看,所以他只能靠笑吸引注意。” 周緹緹瞪著他:“可是康宸叔叔從來不會讓mama不高興!更不會讓mama哭!他只會想辦法哄mama更高興!” 周晏持重新陷入沉默。這是他防御最薄弱的地方,每一次都是這樣。可是周緹緹仍然不想原諒他,她就像個小炮彈一樣接連轟炸:“我喜歡康宸叔叔,我討厭你。mama也喜歡康宸叔叔,mama也討厭你!” 周晏持終于開口:“爸爸知道。” “可是,”車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周緹緹突然有了一絲哭腔,她有點惶然地望著周晏持,“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想讓他們結(jié)婚,怎么辦?” ****** 周晏持在周二上午重新造訪了聶立薇的心理診所。他沒有事先預約,聶立薇不在,只有助理接待了他。 周晏持穿著深色大衣,背著光線,顯得身長玉立。加上一張足以蠱惑人心的面孔,聶立薇的年輕小助理很快有點臉紅,給他端水的手都不穩(wěn)。周晏持問聶立薇什么時候回來,助理說大概要到中午,周晏持說沒關系,我就在這里等她。 助理要撥電話,被他制止住:“你不用催她。” 周晏持耐心等待。桌幾上放著幾本雜志,被他隨手拿起來翻閱。過了一會兒助理靜悄悄地退了出去。等窗外的人影看不見了,周晏持站起身,走到角落一排放著心理咨詢手記的玻璃柜前。 心理醫(yī)生經(jīng)手過的病人往往都是長期跟蹤治療,記錄上每一例病案的治療文字都密密麻麻。他從七年前找起,翻了許久,在已經(jīng)有些塵灰的一頁上看到了三個字——杜若蘅。 那上面很詳細地寫著杜若蘅當時已婚的婚姻狀況。還有年齡等其他基本信息。然后是病情主訴,聶立薇的字跡清晰明了,只有簡單一句話。中度抑郁,情緒焦慮并悲觀絕望,偶有自殺傾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啊。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周晏持把那份咨詢手記來回看了多遍。從病因到治療過程。然后在聶立薇回來之前他已經(jīng)離開。他無法集中精神開車,打電話給司機,叫他過來接。 司機奉命趕到的時候周晏持神色倦怠,司機小心翼翼問他要去哪里,問了兩遍周晏持都沒聽見。直到將車子開到遠珩樓下,周晏持揉著眉心低低吐出兩個字:“回家。” 于是只好又回周宅。管家看見他的臉色時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說您怎么了出了什么問題,周晏持根本不理會,他上樓的時候面沉如水,接著將臥房反鎖,跟管家說任何人不準打擾。 老管家趴在門板上偷聽,但聽不見一絲聲響。到了深夜他懸提著一顆心去睡覺。第二天清早聽見院子里有咔嚓咔嚓的聲音。他心神一凜,睡衣都沒換就跑出去,看見晨光沐浴之下,周晏持彎著腰,手里一把花枝剪,正挨個給墻邊的芍藥修剪枝條。 他的動作挺優(yōu)雅,但這舉止在大清早出現(xiàn)著實詭異。老管家張張嘴:“……您這是在做什么?”別是受了什么刺激腦子出問題了吧? 周晏持沒什么表情。也不講話,兀自拿著剪刀繼續(xù)咔嚓咔嚓。 ****** 清明節(jié)過后,杜若蘅與康宸因公事一起回了一趟t城。 周緹緹被交予干媽蘇裘暫時照顧。杜若蘅曾經(jīng)考慮聘請一位全日制保姆,意在幫忙照顧周緹緹的日常起居,卻在阿姨到來之后不久就遭到周緹緹的強烈反對。她認為這是杜若蘅拋棄她的借口,傷心大哭,杜若蘅只有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