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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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果真的是被身份蒙蔽了內心。 穆湦跌跌撞撞的奔到了忘塵的書房,一陣胡亂的翻找,卻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站在房間里,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想起大娘曾經的一些習慣,然后將書房的書案推開,揭開了一面地板,從里面拿出了一些小箱子來。 箱子是上了鎖的,穆湦手上一用力,就將箱子上的扣子給扯了開來,連扣子下香樟木制成的小箱子上的一小塊木片都被強力扯開來。 箱子打開,穆湦在里邊掏出了一大沓紙張來,快速的一張張的翻著,一沓翻完翻另一沓,直到第二沓下邊的時候,才找到了他想要的幾張紙。 一張是長姐謄好的,一張是自己改后的,他都扔過了一邊,左右手拿起了另外兩張來看。 一首《應邀題詩》: 興勝山上銀宵飛,千朵萬朵寒梅迎。 愿以清雪濯素心,一片暗香染神魂。 一首沒有名字: 踏雪尋景國觀下,寒梅千朵綴春山。 忽見忘塵林中立,泓璨堂內紙墨香。 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了,穆湦死死的盯著紙上的字跡。這些字寫的非常的好看,字跡溫潤秀勁,一看就是性子極好之人寫的,而其中點畫風致妍雅,結字謹嚴而意態生動,從書風里來看,是個性子甚好極少具有火氣之人。 這詩風隨意而簡單,直白輕快,沒有半驚人的艷色,再加上這樣的性子,便不是三娘而寫,也不可能是大娘所書。 當年,他只覺得這字好看極了,只是書法上的造詣雖高,卻比不得長姐,并不能一眼看出其中關鍵,只是覺得能寫出這樣的字的人來,內心定也是溫軟而有風骨的。 因為先入為主,知道這是大娘所寫,也就未再想太多。 大娘的確是個有風骨的人,而三娘卻與她完全不同。大娘的風骨是在外的,一眼就能被人認出來,而三娘的風骨,卻是迂回婉轉,深藏于內的。 他從來沒有對三娘用過心,所以就發現不了這些簡單的事。 穆湦呆呆的在書房的地板上坐著。 天色陰沉,紛紛揚揚的開始下起了大雪來。 忘塵回來的時候,看了一眼被翻的凌亂無比的書房,還是她珍藏的那些詩作被扔的滿地都是,并沒有生氣,只是帶著甜絲兒去廚房,給她做梅花糕吃。 做好午飯,忘塵叫甜絲兒吃,她卻要等穆湦。忘塵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外甥女,哄著她說穆湦有事忙,才與她一起吃了飯。 忘塵在房間里教甜絲兒下棋,穆湦走了進來,神色很平靜,只是眼眶內有血絲。 他將棋盤從兩人中間拿走,認真的盯著忘塵問:“八年前上元節后下過一場大雪,那一年梅花謝的特別晚,二兄成親之前,女方到興國觀祈禱,你邀了人寫了你堂前的那副對子,可還記得是誰寫的么?” 忘塵有些驚訝,猜到了什么,也不問,只是點頭答著:“余大娘余施主。” “你在那之前見過她?”穆湦沉聲問。 “未曾。”忘塵搖頭。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余大娘?”穆湦凝聲問,聲音里已經帶了些惱火。 忘塵并不生氣,只是笑著道:“我問她是不是余家大娘,她點頭說是啊。” 穆湦皺眉,疑惑了。 怎么會這樣,難道他都猜錯了么? 穆湦二話不說,抱起了孩子,拿了那一包梅花就走。 忘塵在門口坐著,看穆湦走遠。 她去了書房一看,翻亂的東西雖然沒有歸到原處,卻已經放置的整齊無比。 她拿出了箱子一看,果然見少了三張紙,只余她自己謄下的那一張了。 忽然間就笑了,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回到屋里,看到那個象牙雕的鏤空十八套轉球,拿著手指撥動著上邊一層轉動著。 十一年了,以前不覺得,如今與個孩子相處了幾個時辰,突然就覺得寂寞萬分。 穆湦回了府,想來想去,找了當年跟著余溪的那些人問過,她當時有沒有到容香庵里做過詩。八年多,時間太長了,很多人都不記得了,大都說好像沒有。穆湦只好再問余溪有沒有獨自一人出去過,大家依然不記得,有過有一兩個說好像有過,但是獨自出去時間長短并不記得了。 丞相很奇怪,不知道穆湦問這些來做什么,試探了幾番也沒有得出結果來,只有穆淵知道了此事后很生氣,將他叫進宮訓了一頓,說他動靜太大已經引的人側目了,讓他注意。 穆湦回去后,畫了一張余默的畫像,后來又拿出了一張以前畫過的余溪的畫像,到了容香庵里去問忘塵:“你當年怎么問的話,她怎么回答的,你能一字字轉述出來么?”他回去認真想了很久,不是覺得是三娘的可能性大一些,覺得應該是長姐誤會了什么,所以才認錯了人。 忘塵這些日子其實也回想過了以前的事,就道:“好像是,我問可是余家娘子,她說是。” 忘塵說完注視著穆湦。她只知道穆湦有側妃,但并不知道那個側妃的真實身體是余溪,也不知道余溪曾進過宮,所以并沒有覺得這話里有什么不對。 余家娘子,不是余大娘! 穆湦聽了,似哭非哭,卻是帶著沉痛的神情,有些怨憤的盯著忘塵。 “那你知道不知道當年,余三娘也曾一同去過興國觀,來過這邊賞過梅花?”他的聲音平靜,卻隱著沉郁的壓抑的感情,濃重的蕭瑟感。 忘塵一愣:“你的意思是說我認錯了人?” 穆湦從袖子里掏出了兩幅畫,打開一副道:“是她么?” 忘塵看了看,搖了搖頭:“不太像。”那娘子的神態平和,眼神沒有這般飛揚。 穆湦心沉如井,咽了口氣,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打開了另一副畫,卻是連口都開不了,只是凝視著忘塵。 忘塵一看畫上的余默,雖然事過八年,可她這些年見到的生人并不多,能跟她談得來的人也極少,寫一首得她心的對子的人更是只有兩個,一個還是個郎君,畫又畫的極具神采,一眼就認出來了,當下點了點頭。 “呵呵……”穆湦忽然笑了起來,卻是笑出了眼淚。 ☆、第100章 余默這個年過的很是平靜,與平日里并沒有什么不同。 外邊應該打仗了,但她住的地方很平靜,沒有半點風波。 她擔心沐湛,卻不害怕,心態放的很好。 賀喜這幾日會說沐湛到了吳州,再過上十來天會說沐湛到了坤州,另一段時間又說沐湛到了湖中省。總之只有一個意思,他很好,你放心。 余默聽到的時候,也只是點點頭。 賀喜看她這樣平靜,縱是老成持重,也終于忍不住問:“夫人就一點都不憂心殿下的安危么?” 余默笑著扶著自己六個月的肚子,輕聲道:“我擔心,但我不憂心。大郎他很在乎這個孩子,憂思過重會傷到孩子,如果我們有事,只會給他添亂。所以為了他,我也要讓自己好好的。” 賀喜沉默下來,這份理智與鎮定不說,單單能長時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一點,就足以讓他不輕視她身為女子這一事。 天氣已經開暖,迎春花開了好些,插在瓶子里很是一道好風景。 余默這日吃過午飯在院子里散步,賀喜過來說,沐湛又給她調了一隊人,由一個少將軍做侍衛隊隊長。他那意思是讓余默見見,余默想見見就見見吧,反正沒事。 是個二十多歲的人,長的劍眉星眼,很是帥氣,名字叫明回。 這倒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這人看自己的目光已經有著隱藏不住的激動,抬起頭來的時候,盯著她猛看,像是想要在她身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余默看向一旁的賀喜,見他神色平靜,沒有皺眉,就更加的奇怪,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明隊長,我們可曾見過?”余默疑惑的問。 “未曾。”明回搖了搖頭。 “那你怎么如此激動?”余默問的直接,明回一怔,笑容燦爛:“只是,只是見到夫人,心內激動。” “為什么激動。”余默看對方并不想回答,卻還是追問了下去,明回有些無奈,看余默的眼神帶了些寵溺:“因為你是我們的希望。”他低下頭,將目光放在了余默的肚子上。 余默地并不覺得,問賀喜時,賀喜只說:“夫人信他就行,生死可托。” 余默覺得有些奇怪,但沐湛選的人,能讓賀喜說這話出來,應當也是值得信賴的。 等明回出了門,拿袖子擦著眼角的淚花的時候,賀喜嘆著氣,拍著他的肩。可惜兩沒有說話,余默只聽到了一聲嘆惜。 平日里賀喜都是跟在余默身邊的,幾乎是寸步不離,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過了兩日卻讓明回隨侍在她左右,余默驚愕的問:“他不是個宦官吧?” 賀喜一怔,差點憋著笑搖著頭,站在一旁的明回當時就黑了臉。 “太監你確定你沒有弄錯?”余默指指明回,再指指自己,“讓一個郎君跟在我身邊?”這是個男人啊,不是非雄性! 賀喜搖頭,余默斷然道:“我不同意!”瓜田李下,糾扯不清,便是特別時間,她也不需要,她能保護自己。而且以后要是傳出什么不好聽的,給誰能說的清? “只是白日里,老奴身子漸差,侍候夫人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賀喜含笑答著,態度自然,余默看不出有什么問題,賀喜又勸道:“這是殿下的意思。” 余默搖頭:“那也不行,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有我高,不定出事時誰保護誰呢!除非你告訴我他是誰。”總覺得這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像是帶著些寵溺。 賀喜嘴唇動了動,想要說,明回卻是搶先道:“等夫人孩子生下了,再來說也不遲。” 賀喜一想也是,要是余默太過激動,動了胎氣也不好。 見得不到答案,這事就不了了之。 余默身子漸懶,也未多想,不然的話也能猜出明回的身份來。 沐湛一走就是四個多月,等他回來的時候,孩子都已經八個多月了。 沐湛初見余默,看到她挺著一個大肚子,都怔了一下,連忙上前去小心的扶住她坐下,有些哽咽的道:“三娘,辛苦你了。” 余默應著道:“是挺辛苦的,整個腳都是腫的,站不了多長時間就累的不行,睡覺時只能平躺著睡,翻不了身,一整夜下來渾身都不舒服,有時候半夜腿筋抽,疼的都受不了。” 女人懷孕都是這樣,余默只不過是說出來,讓沐湛了解她的辛苦,不過說著說著就有些心酸。他沒有陪在她身邊,有時候,連說個心里話的人都沒有。 沐湛連忙安慰,心下愧疚,余默反過來安慰他:“你不用覺得抱歉,雖然辛苦,但都是心甘情愿的,心里是甜的。而且我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不是你不想陪著我,我都理解。” 沐湛心下感動,余默將他的手拉著換了個地方,笑著道:“寶貝,一會兒跟你父親打個招呼。” 沐湛很緊張的將手輕覆在余默肚子,都不敢挨實了,怕壓著孩子,不過他等了一會兒,孩子也沒有動靜,就轉頭去看余默。 “這小子。”余默失笑道,臉上的笑容非常的溫柔,對著沐湛道:“他平時這個時候很愛踢我,今天怕是還沒醒。” “他……他還會睡覺?”沐湛吃驚的問,那個愕然的樣子,帶著點傻傻的樣子,逗的余默笑了起來。沐湛微窘,換了詞道:“我是說,他平時不是都應該是睡著的么?” “有時候……”余默正應著,沐湛突然就感覺到了手下動了一下,嚇了一跳,遲疑的瞪大了眼。 “……他動了。”余默拍拍沐湛的肩,“快跟兒子說話。” 沐湛怔怔的,將頭湊到沐湛小腹前,盯了一會兒才道:“……兒子,叫大哥。” 這惹的余默哈哈的笑了起來,沐湛發現自己做了傻事,只好為自己辯解:“我現在教他,等他生了出來,就會叫的早了。” 余默應著,沐湛望著余默,小心的問她:“要是生個女兒怎么辦?” “那你說怎么辦?”余默反問,其它她已經能肯定,這是一個男孩子了。她學的功法可以自檢身體,能感覺到孩子的體型,知道是個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