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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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笑遠從她懷里取出雙耳鍋,背轉身放到了臺面上,他必須用十二分的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想笑的沖動。 夏夜說的是百分之百的大實話,他和他父親在這樣的口味浸yin中生活了快三十年,就像是溫水煮青蛙,早就習慣了,為了鼓勵王亞玲,他們對她做得所有菜品都贊不絕口,但這無疑助長了她不思進取和自得意滿。因此何漢川十分能夠理解夏夜的感受,他眼睜睜看著她在王亞玲的不斷關懷下喝了整整兩大碗湯,不得不說那真是種孝順。 “你餓了?”他問。 夏夜搖晃著手腕做了個手勢:“那是湯,你懂的,排泄出去非常得快。” 何漢川懂了,他脫掉手表從儲藏柜里找出了一包方便面,那是他僅有的存貨。 “家里只有方便面可以嗎?” “可以放雞蛋嗎?”夏夜伸著脖子問,她趴在中島臺面上,安靜乖巧地看著何漢川將雙耳鍋接上水放到了爐灶上。 “我們有雞蛋嗎?”何漢川回頭問她,可夏夜茫然地抬了起了下巴。 夏夜并不喜歡采購,極偶爾她會去超市,但帶回來的只有土司牛奶和各種飲料,雞蛋這種東西是不會出現(xiàn)在她的采購清單上的,何漢川有時候會買,不過次數也不多,說實在的,他們的冰箱大多數時間蕭條得就像太平間。 “我去看看?!毕囊古d沖沖地打開了冰箱,發(fā)現(xiàn)雞蛋盒里還剩了三枚,于是取出一枚遞給何漢川,“我今天真走運?!?/br> 她微笑地自夸著,然后站到了何漢川的身邊,等著他把面條和調料包一樣樣放進去。何漢川突然有一絲晃神,仿佛她的靠近帶著溫度,讓他的皮膚不自覺地發(fā)燙。 夏夜的身上帶著洗澡之后那種溫暖曖昧的香波氣味。 夏夜穿得很少,曲線畢露。 夏夜的頭發(fā)還在滴水,浸濕了背后的皮膚。 夏夜受傷的手指總是不自覺翹起來。 這一切何漢川都注意到了,但他必須裝成什么都沒注意到的樣子,竭力維持著自己的平靜。 他等著鍋里的水沸騰,麻利地打了個蛋進去,夏夜湊過來,聞了一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去拿個碗。”他不動聲色地支開了她。 夏夜轉身打開碗柜找出了一只描著臘梅的大碗,一邊瞧一邊納悶。 “我怎么有這么難看的碗?” “那是我的?!?/br> “哦?!彼]上了嘴,老老實實坐在中島邊的高腳凳上,等著何漢川將鍋里的面盛出來。 “你可以把手指放下來?!焙螡h川指了指她又一次翹起來的手指。 “真要命?!毕囊惯@時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不停地重復著這個動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mama可真是余威猶在啊。”她抱怨著,拿起勺子嘗了口湯,眉毛微挑說了聲還行。 何漢川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將面條挑進湯勺里一口一口送進嘴里,優(yōu)雅地像是正在品嘗國宴。 他們住在一起大約有五六個月了吧,何漢川心想,可這卻是他們第一次坐在這房子里的餐桌跟前吃一頓正兒八經的飯,也許還不算是那么正兒八經。他得值班,而她也忙得不可開交。偶爾碰面,所做的不過是客氣地遞給對方一瓶啤酒或是幫著對方煮一杯咖啡。 他們其實有很多時間來了解對方,可是他們都沒有在意,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還是沒有時間。 “這是我們第一次坐在這個臺子邊上吃東西?!毕囊雇蝗惶ь^說出了他心里正想著的那句話,“真奇怪,我們在一起快六個月了,卻沒有在這個家里開過一次伙?!?/br> 他驚訝地看著她,對這樣的心理默契感到有趣。 “我們應該試著停下來看看對方的?!焙螡h川看著她說,他不由得注意到了她皮膚上泛起的粉紅,“吃一頓飯,或者聊聊天什么的?!?/br> “我以為你不想和我聊天,你看上去像是不屑于和我聊天?!毕囊固ь^飛快地說。 “我也一樣?!彼α?,“我怕多說什么會讓你以為我圖謀不軌,我不敢對你圖謀不軌。” “我們不算是互相不喜歡的那種人是嗎?被迫在一起的那種,我沒有逼迫你吧?!毕囊贡牬笱劬ν坪鹾ε滤卮鸪鍪裁醋屗y看的答案,脫下套裝和粉墨的她和平常并不一樣,她不再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甚至的,有一些讓人心疼的不知所措。 “沒有,我覺得你很好。”何漢川說。 事實上,何漢川知道,夏夜遠遠不止于好,只是他才發(fā)現(xiàn)了她一點點好而已。她很容易緊張,尤其是面對長輩,她很聽長輩的話,她會為很小的事情開心,還有那只翹起的手指頭簡直傻得可愛,最要命的是她很好聞,香氣誘人。 而這一切都僅僅是開始。 何漢川的笑容突然之間從他的臉上消失了,他看著夏夜,注意到她的眸子里映出了倉皇的自己。 “說吧?!毕囊馆p輕地放下筷子,她敏感地意識到了什么。 就在那一秒,何漢川醒悟了過來,其實他已經做了選擇,他的本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他,以后沒有機會了,這就是最后一次了,從此之后你所能做的不過是后悔,因為他的道德、他的責任在他的感情做出選擇之前搶先幫他決定了答案。 他不是那樣堅定的人,他不能再繼續(xù)了解夏夜,他會越來越喜歡她,會越來越覺得這樣的生活更輕松更簡單,他會問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停留在這樣的生活里,愛上一個值得去愛的女人呢。 可他不能這樣,他沒有這個權利輕松簡單,他沒有這個權利去愛上別人,或是讓別人愛上自己。 所以,他必須做出選擇,在他的自私的情感壓倒他殘存的道德責任之前。 “夏夜?!焙螡h川面對著眼前的女人,清晰說道,“我必須選她。” 第12章 會 “他給我煮了面,然后告訴我他要選擇那個女人?!毕囊蛊届o地告訴顧倩,她們在辦公室底下的咖啡廳點了簡單的工作午餐,顧倩下午要去畫廊見一個大客戶,時間也不寬裕。 “面?”顧倩翹著嘴角問,“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分手禮物。” 夏夜沒說話,她看著還算平靜,只是臉上多少有點受挫者的灰敗。 “還沒結束呢?!鳖欃话参康?,“起碼現(xiàn)在你成了被傷害被侮辱的那一個,天平傾斜向你了。” “我知道。”夏夜用叉子卷了一卷意大利面送進了嘴里,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是必經之路,男人習慣于在愛情里扮演拯救者的角色,陶醉墨脆弱可憐,所以何漢川去拯救陶醉墨了,她夏夜有什么值得拯救的,沒有,不過現(xiàn)在有了。只是……夏夜困難地吞下了嘴里的面條,覺得不論是嗓子還是胸口,都堵得慌。 “真煩?!彼ь^說,“為了這事兒浪費時間。” “誰叫你喜歡。”顧倩含糊地說,也不說破這喜歡到底是指的她喜歡搶,還是喜歡那個人。 “你要是見到他……” “我知道怎么說。”顧倩打斷了夏夜的話,沖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偵探給你回話了嗎?那孩子到底是誰的?!?/br> 夏夜搖搖頭?!皼]有,那孩子的出生記錄上沒有父親的名字,可人人都說那孩子長得像何漢川,你覺得呢?” 顧倩見過那孩子,一次在幼兒園門口,一次在照片上,她不想刺激夏夜,但事實上,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親緣上的聯(lián)系。 “我只是奇怪,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還有什么可猶豫的。”顧倩一針見血地說,“我是說如果真的是他的兒子,在你和他說讓他做選擇的時候他就立刻該告訴你答案,可是他過了幾天才回答你,這有點奇怪不是嗎?” “你是說兒子和假未婚妻之間不存在可比性對嗎?” “是的。”顧倩冷酷地回答道,“但是如果是別人的孩子vs一個略有好感的假未婚妻,這就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了?!?/br> 顧倩是做賭場大客戶經理出身的,這么多年歷練下來,她看人一向比掃碼機還準,夏夜和何漢川訂婚之前,顧倩就說過,何漢川這人心事太重,不是上佳之選??深欃煌瑯又?,這話說了也沒用,夏夜太自信了,從來不相信以她自己的實力還有得不到的東西達不到的目的,這自信的下場就是過分執(zhí)著,不撞南墻不死心,如果動動嘴皮子就能說動了,她也就不是夏夜了。 顧倩的話鉆進夏夜的耳朵里,就像條冷颼颼的小蛇,吐著紅信子往心里鉆。她像個妒婦恨死了那個女人,可隨即,她冷靜了下來,發(fā)現(xiàn)比起那個女人,她更恨此刻庸俗不堪的自己。 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艾米提醒夏夜下午一點半需要和雷鳥車隊的經理通話。 除了賭場,亞城最著名的就是她的城市賽道,每年的十月在翰克蘭賽道上都會舉辦一屆舉世矚目的翰克蘭大賽車,f3、房車、摩托車比賽接二連三地進行。夏家控股的amg娛樂取得了這五年的賽事舉辦權,夏夜已經為兩次賽事?lián)瘟税l(fā)言人和聯(lián)絡官,而今年,她是執(zhí)行主席,事務愈發(fā)繁雜。 顧倩在她接電話的當口買了單,二人草草道別各自開始了下午的日程。 雷鳥車隊的經理在一點半準時與夏夜取得了聯(lián)系,他直白地告訴夏夜希望能夠讓酒店對他們的選手給予特殊的照顧。夏夜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她讓艾米把所有車手的照片和資料傳真給各大賭場的安保部門,要求保衛(wèi)系統(tǒng)監(jiān)視其行蹤。 她可不想像一年前那樣,在比賽前一天晚上接到車隊經理的抱怨,有選手竟然逃脫了隊醫(yī)的監(jiān)控,在賭場貴賓廳里流連忘返。 下午兩點半她還有一場新聞發(fā)布會,主要介紹賽事籌備狀況和明年負責人的更迭。事實上,俞知閑應該在兩點正到達會場,但直到兩點十分,她依舊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夏夜一邊趕往會場一邊示意艾米給俞知閑去電話,可話音剛落,她便從大樓的落地玻璃窗看見一輛新款捷豹ftype呼嘯而來,切著弧線拐入停車場一個甩尾穩(wěn)穩(wěn)當當地停在了車位當中。 幼稚!夏夜在心中抱怨道。她看著俞知閑下車,然后從后座上隨隨便便地撈出了一件皮夾克套在了身上。 她沒指望過他能穿西裝打領帶,一本正經得出席。但是皮夾克?牛仔褲?這是在欺負她手無縛雞之力無法打得他鼻青臉腫嗎? 夏夜頓時怒火中燒,她奔跑起來,趕在俞知閑走進會場之前攔住了他。 “脫了你的皮夾克?!彼靡恢皇謸踝〈箝T,惡狠狠地沖俞知閑命令道。 俞知閑居高臨下地看看她,表情像是犯倔的小孩。 “不?!彼麧M不在乎地說,隨隨便便地揚手一揮挪開了夏夜的胳膊。 夏夜放棄了,她聽見了會場里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俞知閑的加入果然吸引了更多的眼球,他是這個城市里出了名的玩樂派,人們都在猜他什么時會搞糟這一切。依夏夜看,答案是:快了。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將手指插入頭發(fā)輕輕打散了發(fā)梢,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隨意一些,離比賽開幕還有不到一周,人們的熱情被完全地激發(fā)了起來,干賭場的人總是知道怎么讓人更加興奮,僅僅有賽車是不夠的,還得有游艇,有美女,以及開不盡的香檳,那將會是個縱情聲樂的金秋夜。 俞知閑找到了自己的名牌,勾過來看了一眼有些無聊地坐了下來,他懶得去搭理那些記者,只是用胳膊支著腦袋等著夏夜出來。她生氣了,他知道他讓她惱火了,讓夏夜惱火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但他今天就是想做個壞人,想讓所有人都生他的氣。 他看著夏夜從主席臺側面的門里走出來,身上穿著一件干練的白綢襯衫和一條熨燙妥帖的黑色長褲,而他的皮夾克上似乎還有昨天晚上留下的酒漬。 他像個無賴搶先沖她笑了笑,可她的目光無情地掃過他,轉向了記者。 她在笑,笑得端莊優(yōu)雅,無懈可擊,完美地幾乎虛偽。 主持人在所有人就坐之后宣布發(fā)布會開始,他按部就班地請各個部門和小組的負責人簡要介紹了今年賽事的準備情況,夏夜作為執(zhí)行主席,總結性地發(fā)了言。 自由發(fā)問時間里一個男記者接過話筒將問題拋給了夏夜:我們聽說今年是夏小姐最后一年主持賽事工作,明年起就會由泛太集團的俞知閑先生接手,這是不是意味著amg公司將會退出這項比賽的舉辦。 夏夜心里想,是的,明年這項比賽可能會完蛋,所以我們要退出,但她的嘴巴依舊克制:“是的,我們和泛太集團今年起將會有幾項新的合作項目,賽車比賽是其中一項。大家知道我已經干了三年了,無論是這項比賽還是觀眾都需要一些新鮮血液來替換。俞知閑是個男人,他比我更懂賽車,他知道所有的零件怎么運作,所以他無疑比我更適合這項工作。” 她說著回頭去看俞知閑,卻發(fā)現(xiàn)那家伙已經和面前的圓珠筆交上了朋友,正試圖用筆尖直立撐住整個筆桿的重量。對于夏夜突然的轉向,他有些不適應,并且絲毫不加隱瞞地將這驚訝表現(xiàn)在了臉上。 夏夜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她聽見有記者問俞知閑是否會參加今天晚上的車手代表發(fā)布會。 俞知閑用他慣有的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回答道:“不,不會。我承認我特別想參加車手的發(fā)布會,但他們說,你不會贏的,你的賠率可不怎么樣,想參加發(fā)布會只能去今天下午那場,所以我只能來這里了?!?/br> 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連夏夜也忍不住莞爾,當俞知閑想討人喜歡的時候他顯然相當的精通此道。 “我聽說amg將會在別的項目上有所動作,是真的嗎?” 剛才發(fā)言的記者繼續(xù)追問道。 “你知道得太多了。”夏夜佯作嚴肅地沖那個記者說,“真的太多了,我必須要找人把你封口?!?/br> 人們又笑起來,夏夜在笑聲漸止之后開始回答問題。 “是的,我們會在試著推進一些別的項目。我請求他們讓我去做一些女人做的事情,于是他們說,好吧好吧,女人喜歡什么?我說衣服、電影,還有一切漂亮的東西。于是他們說,好吧,好吧,你可以去試試?!?/br> 人群中再次響起了幾聲男性的笑聲。俞知閑側首看著夏夜不時用手指捋動頭發(fā),并不過火地利用著自己的風情。她在假笑,他心里斷定道,如果她心里不是那么想揍我她一定能發(fā)揮得更好。 “……我們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項目之上,事實上我們希望所有人在想到亞城的時候首先會想到活力,快樂、陽光。所以我們在考慮繼續(xù)推出別的節(jié)目,比如電影節(jié),藝術展或者時裝周,林林總總,為亞城塑造一個美麗夢幻的形象。也為亞城的市民帶來更多的就業(yè)機會,為學生帶來更多接觸世界的方式。亞城不僅僅是個娛樂中心,他有更多的內涵需要去發(fā)掘,而amg會在這方面繼續(xù)努力的?!?/br> 她頓了頓,微微將頭偏向了一邊,有些女孩氣地看向了主持人,示意她的回答結束了。 剩下的幾個問題是留給技術人員和安保人員的。自從國內幾起爆炸案之后,所有賽事的安保措施都提高了級別,安保情況也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點。但是亞城在這方面素來有著極好的名聲,所有靠博彩業(yè)發(fā)達的城市都必須有足夠的警戒安保能力才能讓世界各地的豪|賭之徒安心而來,尤其這一次,夏、俞兩家的合作,必須要萬無一失才行。 發(fā)布會順利地在三十分鐘內結束,人們陸續(xù)散去,夏夜和一個相熟的記者多聊了幾句,突然發(fā)現(xiàn)俞知閑正在避過人流往后門走去。夏夜急忙結束了談話,趕在俞知閑逃跑之前卡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