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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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白掛了電話之后真的沒有問唐恪關于顧九思的任何問題,唐恪覺得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太有默契了。 他總覺得有點別扭,便嘗試著主動開口寬慰陳慕白,“她看上去還挺好的。” 正在開車的陳慕白不咸不淡的瞟了他一眼,唐恪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在那里面呆著怎么會“挺好的”。 “我是說……她好像瘦了些……” 話音剛落唐恪就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說話了。 陳慕白聽了沒什么反應,唐恪實在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你是在生氣?生她的氣?” 說完看著眼前神情淡漠的陳慕白,想起剛才紅著眼圈的顧九思又替她覺得委屈,“我并不知道你和顧九思之間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感情,這么多年我看著你們倆斗來斗去,卻都舍不得真的把對方怎么樣,現(xiàn)在她更是為了你賠上了所有,你為什么要生她的氣?說實話,如果是我出事,我都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為我那么做。” 唐恪說到后來神情竟有些落寞,說完似乎沉浸在某種情緒中,過了很久才聽到陳慕白的聲音。 “我不是氣她,我是氣我自己。我不是不想見她,我是沒臉見她。” 唐恪忽然也明白了,顧九思也不是不想見陳慕白,她是怕陳慕白為難。 陳慕白到了醫(yī)院的時候,時間還早,他便把車停在醫(yī)院門口坐在車里等陳簇。 陳簇主動給他打電話他倒是很驚訝,大概是他這里行不通,陳銘墨的人直接去找了陳簇。 陳簇下了班從醫(yī)院出來找了半天才有些不確定的往一輛黑色轎車的方向走,如今的陳慕白行事越發(fā)的低調(diào)了,往日里他自己開車向來不會開這種車。 陳簇走近,陳慕白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陳簇敲了敲車窗,才看到他抬起頭來,一臉倦容。 陳簇上了車之后,兄弟倆并沒急著說那件事,陳慕白拿了幾張紙遞給他,“你幫我看看這幾個藥方,如果孕婦用了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陳簇接過來看了看,忽然笑起來,“怎么你也拿來給我看?” 陳慕白蹙眉,“也?” 陳簇又仔細看了看,“前段時間顧九思拿來給我看過了啊,這些對孕婦和孩子沒有傷害的,她回去沒有告訴你嗎?” 陳慕白神色黯然,“沒有。她……” 陳簇看他不太對勁,“你們倆有孩子了?你不想要?” “當然不是!”陳慕白猛地抬起頭看著陳簇,而后又垂下眼簾,極輕的開口,“她……出事了。” 陳慕白說完之后,陳簇沉默半晌才開口,“那個人給我打電話了。” 這和陳慕白料想的差不多,他嘆了口氣,“陳家現(xiàn)在亂成一鍋粥,本不愿再把你卷進來的。” 正值傍晚時分,路上都是來來往往的行人,陳簇看著車外,車內(nèi)光線昏暗不明,連帶著他整張臉都帶著陰影,似乎不再是那個衣袂飄飄的白衣天使,他唇角噙著極淡的笑意,“其實,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陳慕白挑著眉看了他一眼,“怎么說?” “說是脫離陳家,可哪兒是那么容易脫離的了的,我活著一天,就有人惦記著一天,平時無風無浪的也就算了,可一旦有點動靜就有人心慌了。前幾天我在那個丫頭樓下看到陳家的人了,我沒想到他們動作這么快。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只盼著這件事能快點解決。” 陳慕白低著頭沉沉的笑出聲來,“原來竟是為了她,陳慕北啊陳慕北,你一向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卻也不過如此。” 語氣看似調(diào)侃,細聽之下竟帶著艷羨。 陳簇自嘲,“其實他們何必呢,陳家的那點東西我是真的看不上,可就是沒人相信。” 陳慕白有些不忍心,“那老爺子那邊……” “我是真的放下了,在我看來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病人,既然看得起我,我就會履行我的職責,我學醫(yī)不是為了他,也不會為了他臟了我的白袍。” 陳慕白忽然笑了,神色也放松起來,“還是你活得最明白。” 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闖進兩人的視線,那道身影站在醫(yī)院門前張望了半天,似乎沒有看到要找的人便拿出手機來,大概是想給那個人打電話。 下一秒陳簇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打開車門站在車邊叫了一聲,陳慕白也跟著下了車。 三寶看到陳簇便瘋跑了過來,沖著陳慕白點了下頭。 陳簇笑著解釋,“我弟弟說過來請我們吃飯。” 三寶聽到那幾個字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猛點頭。 陳慕白看著三寶半晌,遲疑了半晌,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雖然我看不出你除了胃口特別好之外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是這個人呢他認定了你,我也只能認了。” 三寶眨了眨眼睛,然后點了點頭。 陳慕白等了半晌,“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 三寶很快搖了搖頭。 陳慕白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先把你嘴里的燒餅拿出來!” 一手拿著一個燒餅,嘴里還叼著個燒餅的三寶愣了下,把手里的塞到陳簇手里,拿下嘴里的燒餅后終于說了見到陳慕白后的第一句話,“晚上吃什么?” 可是這話……陳慕白似乎并不愛聽,他把頭偏到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不想和你吃。” 三寶一臉疑惑,“為什么?” 陳慕白瞥了她一眼,“一點美感都沒有,別人吃飯叫吃飯,你吃飯像求生。” 三寶聽了也不生氣,笑瞇瞇的看著陳慕白,陳簇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開口,“走吧。” 陳慕白嘴上雖然嫌棄,可跟著陳簇和三寶才算是吃了這幾天以來第一頓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晚飯。陳慕云和唐家算是翻了臉,陳銘墨出來之后陳慕昭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最近來找陳慕白的人絡繹不絕。 陳慕白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不說話。 段景熙主動開口,似乎為了照顧陳慕白作為男人的自尊心,話也說得極為委婉,“我才知道顧九思出了事,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br> 段家一向低調(diào),平時對于這種事大概關注都不會關注一下,現(xiàn)在段景熙主動示好,可陳慕白倒是很直接,叼了支煙在裊裊升起的煙霧中一張臉顯得不太真實,連聲音都有些飄渺,“有啊,你幫我把這事兒擺平,條件隨你開。” 段景熙無言,陳慕白無能為力,他也沒有那個本事。 陳慕白并不是為難段景熙,只是他現(xiàn)在只有這么唯一一個愿望,他愿意拿任何東西去換。 段景熙沉默,陳慕白亦是沉默。 過了良久陳慕白才開口,還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我想辦取保候?qū)彛銇碜霰WC人吧,段王爺?shù)拿曄騺硎呛玫搅钊税l(fā)指。” 段景熙看著他點了下頭。 保證人陳慕白不會找不到,他之所以臨時起意找了段景熙,不過是領了他的好意,畢竟在這種時候肯主動幫忙的人是少之又少。 手續(xù)辦下來之后,是段景熙去接的顧九思,可顧九思好像并不怎么愿意給他走。 段景熙看著她,“不舒服?” 顧九思搖了搖頭,卻也不多問。 段景熙雖然早就知道顧九思最想讓來接她的那個人是陳慕白,可心里還是一片酸澀,苦笑著開口,“是陳慕白讓我來接你的。” 顧九思聽了這句話才跟著段景熙走了。 段景熙送她去了城外的別墅,顧九思站在別墅門前抬頭看了一眼,上次她來的時候還是去年冬天,那個時候陳慕白幫她收拾爛攤子,故意把她趕到這里來。 兩個人才下車陳方便帶了一個中年女人出來接她,她聽了陳方的介紹才想起來這個中年女人她在陳慕曉家小公主的生日宴上見過,聽說照顧孕婦帶孩子都很有經(jīng)驗,是陳慕曉特意派過來照顧她的。 顧九思心里明白,陳慕曉的孩子還小,這么有經(jīng)驗的人她哪里肯放手,大概是陳慕白硬搶過來的。 顧九思就在別墅住了下來,每天那么多人小心翼翼的照顧她,每隔幾天便會有醫(yī)生來幫她做檢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看似日子過得悠閑舒心,卻一直都見不到陳慕白。 陳方看在眼里,他知道她雖然嘴上不說,可還是想見到陳慕白的。 其實陳慕白不是不來見她,每天夜里她睡著之后,他都會來看她,每天無論多晚多忙,都會趕過來在她床前坐一會兒,只不過她自從懷孕之后睡得有些沉,所以并不知道這些。陳慕白又交代了不許多嘴,就更沒人敢告訴她了。 這一夜顧九思睡得不太安穩(wěn),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她知道自己要醒過來,可掙扎了很久都沒辦法睜開眼睛。 陳慕白在她床邊坐了半天,握著她的手,撫著她的臉,靜靜的看著她,然后蹙眉。 她怎么還是那么瘦,都說孕婦都會發(fā)胖,為什么在她身上一點兒都體現(xiàn)不出來,陳方他們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她?! 他剛站起來準備出去質(zhì)問,就聽到顧九思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也一下子冒了出來,眉頭緊鎖,原本放松的手也一下子抓緊了他的手指不放,似乎并不是個好夢。 陳慕白很快又坐了下來,彎著腰拍著她的胸口輕聲安撫著她,“沒事啊,別害怕……” 顧九思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撫上她的臉,替她擦去額上的汗,耳邊還有熟悉的聲音輕聲誘哄著她,可夢魘卻依舊纏著她不肯放。她掙扎了半天猛地睜開眼睛,在適應了昏暗之后便認出眼前的人是陳慕白。 她剛從夢中驚醒,驚魂未定,卻在看到那個人之后一下子平靜下來,心中壓抑許久的情緒毫無預兆的涌了上來,她一時情動,便向他伸出手去。 誰知陳慕白卻忽然冷了眸,躲閃開來。 ☆、78 顧九思一下便感覺到了鼻酸,她盯著他看了許久,可他卻一眼都不肯看她。 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屋里只留了壁燈,昏黃朦朧的燈光里,他長睫輕掩,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身上散發(fā)著與溫馨燈光格格不入的清冷氣息。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她的氣了。 自從那天,他在她面前撩了狠話便不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讓唐恪來看她,讓段景熙來接她,自己就是不出現(xiàn)。就算現(xiàn)在肯來見她,也是一副冷心冷面的模樣。 良久,她垂下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收回手,才收回一半?yún)s被他一把抓住,緊緊攥在手心里,卻還是不說話。 天氣漸漸轉(zhuǎn)涼,夜里的溫度有些低,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指尖微涼。 陳慕白抬頭看了一眼,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他,那樣子不知道多招人疼,他嘆了口氣,伸手替她抹去眼淚,聲音嘶啞,“別哭。” 她爬起來鉆進他懷里,周圍都是他的氣息,讓她安心又心酸,眼眶一熱哭得更厲害了,陳慕白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苦笑著調(diào)侃她,“哎,顧九思,這次可是你不聲不響結結實實的算計了我一回,我連反擊的余地都沒有,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他話中帶著微薄的笑意,可細聽一下,竟然還帶著哽咽。 他這么一說,顧九思哭得更狠了,揪著他胸前的衣扣不松手。 陳慕白就是怕她哭才逗逗她,誰知她不但沒笑,還越哭越兇,她哭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胸前的布料很快便濕噠噠的貼在皮膚上,他輕聲哄著,“乖,別哭了啊,孕婦不能哭,哭多了對自己和寶寶都不好,你不為我想,也得為肚子里的寶寶想想。” 說著便去撫了撫她的肚子。 他的掌心隔著睡衣貼在她的肚子上,其實她的肚子不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陳慕白對自己突然做了父親這件事,心情是很微妙的。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歡小孩子,他覺得小孩子很煩,其中不知道講衛(wèi)生這條尤為讓他受不了,哭起來更是沒完沒了,可那樣一類生物,偏偏你又不能拿名利去誘哄,完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這種不受他控制的生物一直被他嫌棄,可如今延續(xù)了他和她骨血的小生命忽然出現(xiàn),一天天的長大,再過幾個月便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會哭會笑,可以隱約看到他和她的影子,也許再過一段時間還會奶聲奶氣的叫他爸爸,這么想著,似乎也沒可怕,他甚至隱隱期盼著他,或者是她,快點來到這個世界上和自己見面。 顧九思終于聽了進去,抽噎了幾聲之后,總算不再哭了。 陳慕白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紙巾盒,索性把襯衣脫了,挑了最軟的那部分輕輕的給她擦眼淚,她一張臉哭得紅通通的,他也不敢使勁,只能輕輕蹭著,邊蹭還不忘教育她,“知不知道錯了?” 顧九思窩在他懷里,沉默不語,半晌才狠狠的搖了搖頭,“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 “嘶……”陳慕白對她的答案很不滿意,反問著,“那如果你是我呢?你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我為了你在那種地方待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