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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

    陳蒼野抓起披風往她身上披去:“不穿就披上,要著涼了?!笨粗瓶匏菩Φ哪?,說:“縣主要醒了。熏香的效力沒有那么強?!?/br>
    寧蘊掙開披風,猛然撲到他身上去,抵在他胸前,淚水如同決堤一般?!澳阒牢矣卸嚯y受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為什么你不能好好地愛我?”末了竟哽咽著話都說不出來。

    陳蒼野愕然片刻,將她緊緊抱?。骸笆俏也缓??!?/br>
    說起理來,承認所愛,其實就是一種投降。

    天底下陳蒼野無所懼,唯獨一個愛字是軟肋。大概這就是貴黔陳家兩位公子的魔咒。

    陳蒼野捧起她的臉,看著她通紅的雙目,輕緩又鄭重地說:“蜜兒,陳蒼野的愛是你的,陳蒼野的魂靈與軀殼是你的,他的一切都是你的。”

    寧蘊看著他認真的臉,漸漸收了淚。她抬手抹了抹臉,道:“哭得好狼狽,淚珠子灑了一臉?!背吨旖切α诵Α!斑B嘴唇都是咸咸的?!?/br>
    陳蒼野舉起衣袖仔細地擦著她的臉龐。

    “你嘗嘗。”寧蘊指了指自己的唇。“又咸又澀?!睂幪N雙目睜著,面無表情。

    陳蒼野呆了片刻,明白了過來,便輕輕吻上她的唇去。寧蘊閉目,雙手環抱著他的頸項,吞噬著他的唇。

    二人吻了一會兒,陳蒼野輕輕推開她:“好了,正事要緊?!睂幪N一臉紅暈,微微喘著氣,懊惱道:“可惡?!毖哉Z間竟有些嬌憨。

    陳蒼野不知道多久沒見過她動情的模樣,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碰過她赤裸的軀體,但是仍是忍住了:“怎么變得這么饞了。”笑著在她鬢角上一吻。

    電光火石之間,他忽而想起來他的蜜兒在這數月之間不知經歷了多少事,先是體態巨變,心智飛速成長,勇謀俱佳;床笫上只怕也不再只知道奉承隱忍——那天在清香樓小徑上,李雪貞那燦爛的桃花眼。

    一記重拳將他擊得更清醒,連忙催促寧蘊穿好衣裳。寧蘊不依不饒,跨坐在他身上抱著他:“今日之后,大概你又要躲起來,不知何時能見了。”陳蒼野環住她的腰,抬頭看著她,寧蘊的雙眸燦若明星。

    陳蒼野:“那么想要?”

    寧蘊道:“想要你的愛。”說著,也不管身疲力乏,伸手去解陳蒼野的腰帶。叁下五除二,衣帶松開,那物事也并不軟弱,早是竦峙之勢。寧蘊抬起臀,緩緩坐了下去。

    陳蒼野不知道有幾個月沒有碰過她,甫被她溽熱逼仄的軀體夾持,便忍不住哼了出來。寧蘊扶住他肩膀,手在他蜜糖色的臉龐上游移,一邊動著下身一邊柔聲道:“怎么化妝成這樣,仿佛風日里長養的……”

    陳蒼野忍受著下體傳來的一陣一陣快意,故作不羈:“便是如此也風流。”

    寧蘊在他額頭上一吻:“風流給我看看。”說著,稍稍抬起臀來,如策馬之姿,一記又一記快鞭擊落在馬身上去。陳蒼野不由自主仰著頭——馬兒鼻息噴涌著。

    寧蘊順勢吻落在他的下巴上,下頜緣,然后是喉結,他的身體在輕輕顫抖。余光驀然看到仍在睡著的張顯瑜。

    “我沒力氣了。速戰速決。”寧蘊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緊緊抱著他,腿長得更開坐得更深入。如海里的蛇,在明媚而溫暖的海水里翻騰。陳蒼野聞言,也不再把持,咬著牙迎合寧蘊的動作。

    海蛇飛快地往海洋深處游去,在剎那之間丟失了影蹤。寧蘊癱軟在他身上,任憑體內一陣一陣抽搐,也任憑一股又一股的熱浪涌到身體里去。

    “今日仿佛特別暢快。”寧蘊笑道。

    寧蘊渾身無力,由著陳蒼野從將她抱下來。陳蒼野抓起張顯瑜放在一旁的紗巾擦去二人胯間的水漬。她與他交接之處早是一片汪洋——這女人明明剛才出了一身大汗,哪里來的那么多水?

    陳蒼野吻了吻她的唇:“因為是和我?!?/br>
    寧蘊聽出他的意思來,輕輕笑道:“是因為在玲瓏縣主跟前。”

    翌日,玲瓏縣主由羌部迎親隊伍相接,送親迎親之事已了。待羌部人等已離去十里,送親人等回朝。及至抵達京師已是又一日,張府、許府無羈留寧蘊之理,寧蘊便隨鈴蘭館人返家。

    闊別數月,家中萬事萬物依舊。而寧蘊的萬事萬物早已天翻地覆。

    “昭兒還沒回來么?”一路上,寧蘊與母親同行,并未敢問寧蘋下落。到此時只有母女二人共處,便終于忍不住問了起來。

    寧二太太才坐下喝了一盅茶,笑道:“你顧著自己就成了。”

    “昭兒是不是被許韶君捉走了?”寧蘊道。

    “你就知道家里這些有的沒的?!睂幠阜畔虏璞樕C?!肮芎米约壕涂梢粤??!?/br>
    寧蘊看著母親,半晌才說:“暌違慈母已久,女兒難得回家,只想家中一切安好。母親安好,女兒放心。只是,昭兒如何了?”

    寧二太太嘆了口氣:“你走得對,你平安我便稱愿,何苦再回來?鈴蘭館、萊王、圣上難不成會欺侮我孤兒寡母不成?”

    寧蘊沒想到一回到家,母親便說這等話。她難以置信地站了一會兒,氣得笑了:“媽從我和昭兒打小兒開始便如此淡淡的,我只道母親是個寡情的人,沒想到在這要緊關頭,寧蘊也仍是捂不熱母親的心。”說著便往外走去。

    寧二太太氣得將桌子一拍:“回來!”說著往外追去。不料到了院子,看到寧蘊站定在院門前。院門緩緩走進來一位宮裝人物。寧母認得,乃是常與百里老夫人往來的公公。

    那公公便笑道:“天大喜事,九千歲有請二位一見?!?/br>
    早日東臺舍人許韶君請求玲瓏縣主指婚被拒之事早已傳遍了朝野。這時候,許韶君正喝著酒,雖是美艷,然粉臉怒氣逼人。一身宮裝的張顯秀,憂心地勸道:“夫君別喝了,稍后九千歲見了得要如何?”

    “自然是要讓他看看鄙人這落拓模樣?!彼有Φ?。“所謂矢志不渝,既是于情,也是于家國天下。九千歲應知此情理?!?/br>
    張顯秀聞言,一顆心仿佛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寒冬里禁苑暖意融融,大概是孤木無枝不受寒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