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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飛槐心念一動,也不管那么多了,走上前想看個究竟。 誰知剛剛碰到殷棲寒的衣服,殷棲寒便一側身:“滾。” 袁飛槐收回手,躊躇間,聽見張遠航上來了:“殷哥……怎么樣?” “捆得很結實,沒危險。意識還算清醒,不知道認不認人。” 張遠航撥開袁飛槐,從他身后探出頭,剛看一眼就“嘶”了一聲:“我的媽呀,這鐵鏈子怎么捆這么緊?看著好像還在收緊是不?老袁……我怎么感覺殷哥在發抖?我們是不是幫他在鐵鏈子上墊點兒毛巾什么的……能讓他舒服點?” 袁飛槐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縛魂索是至尊寶器,哪能由著我們胡來。先別亂動等等吧,時大人遲早會回來的。” 但他嘴上說著不要胡來,卻邁步向殷棲寒走去,在他身前蹲下。袁飛槐伸出手,捏住殷棲寒一片衣領,卻不知怎么猶豫了一下。 殷棲寒嘴唇翕動,聲音極低,似乎在喃喃著什么。 張遠航看不懂袁飛槐要干什么,也聽不清殷棲寒說的話:“老袁,殷哥說什么呢?” 袁飛槐抿著嘴唇縮回手指,輕輕搓了搓,慢聲回答張遠航:“他說‘燦燦’。” 就這么一耽誤,只聽樓下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緊接著一陣“嗵嗵嗵”的腳步聲,時燦速度飛快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一縷發絲貼在臉頰上都沒顧上順,微喘著氣大步走來。 張遠航連忙給時燦讓道,袁飛槐也站起身退到一邊。 時燦一看到殷棲寒,就倒抽一口氣忍不住低罵:“我靠,這破索怎么綁這么緊?!” 她一抬手立刻收了縛魂索,毫不心軟的往角落里一扔。縛魂索畢竟有靈氣,很委屈的縮了縮,縮成一個團一動不動了。 袁飛槐微微一挑眉,他看著時燦收縛魂索時帶起了殷棲寒的衣領,那一條小小的黑痕已經被遮住了。 時燦本來想對另外兩個人說“幫我把他扶到屋里”,但目光觸及殷棲寒脖頸間泛著鮮紅色的破損,臨時改了主意,上前將他的手臂勾在自己脖子上,扶他站了起來。 對張遠航和袁飛槐說:“今晚你們先休息,明天早點起來干活。” * 時燦把殷棲寒扶回房間,讓他平躺在床上,看了半天,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殷棲寒的脖子。 “沒事。”不知道殷棲寒什么時候睜開的眼睛,正看著她,眼中沒什么情緒。 時燦低哼一聲:“魂魄受損,能叫沒事?”她不由分說的卷了卷殷棲寒的袖口,果不其然看見手腕手臂上全是斑斑勒痕。 時燦嘆氣:“縛魂索殺傷力太大,對鬼魂針對性又強,疼了吧?” 殷棲寒微怔,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是說:“沒事。” 他眼眸中還有一點點未消退的紫色,顯得璀璨明亮,嘴唇雖然不再是淋漓的鮮紅,卻也不是鬼魂應有的蒼白。這模樣,倒像是活人才有的生動。 然而再像也還是鬼魂。時燦苦惱極了,再想想韓夫人和那個不知根底的鬼王,心中更加憂愁:“寒哥,你的情況有點嚴重,我們做的還遠遠不夠。” 他們陰陽四家的必修課里對化百期這一節講的比較少,首先是因為能進入化百期的鬼實在鳳毛麟角,十幾代都不一定能遇上一個;其次,如果真的有進入化百期的征兆,最治本的方法就是遣送回地府做功積攢功德。 什么聊天、治愈、盡力引人向上,這些雖然也是方法,但效果都一般。 可殷棲寒現在不能回地府,他們只能在這些效果一般的事情上努力,時燦愁得要死,殷棲寒卻云淡風輕,還是那句篤定的話:“燦燦,你放心吧,化百期這一關我能過得去。” “你能過去什么?過了第一關進入第二關,直到邁向第七關嗎?” 殷棲寒笑起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語氣低緩,神色也認真,“沒事的,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之前也是這樣說的,但你還是會失控。這次是有縛魂索在,如果沒有制得住你的東西,你跑出去傷人……不說,要是被那個幕后的人發現你,怎么辦?” 殷棲寒低聲:“制住我的不是縛魂索。” 時燦沒聽清他說什么,也懶得掰扯,她一點都不相信殷棲寒“沒事別擔心”的鬼話,定定的望著他,脫口而出:“我還有一個辦法。” 一鼓作氣再而衰,時燦停了一下,聲音比剛才弱了一點:“我把我的陽氣渡給你,每天三次,可以暫時壓制你魂魄里翻騰的惡念和鬼氣。” 殷棲寒明顯的一怔,很快的,他原本柔和的眉眼漸漸顯得有些冷厲。他靠在床頭,神色挑不出一絲破綻,漫不經心似的:“可是我不想要。” …… 時燦板著一張撲克臉從樓梯上走下來,回到客廳,看見張遠航和袁飛槐都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好像是在等她。 她這個表情張遠航已經見怪不怪了,如果哪一天,她能笑容滿面、春風得意、眉梢眼角盡是柔情……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張遠航恭恭敬敬的問:“大人,您把生死簿拿走了,今天晚上我們什么都沒干成,那現在我們要做什么啊?” 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是休息?還是…… “干活,加班,殷棲寒狀態不行,今天讓他休息,”時燦語調平平的,率先走到桌子旁坐下,將生死簿拿出來按之前的裂痕撕開,“自己拿,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