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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里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微笑著說:“在看雪山,看樣子很快就能到法斯特。” 法斯特作為傭兵之城,背靠森林與雪山。 那片森林有個更出名的稱號——迷霧之森。 迷霧之森所籠罩的土地大多是崇山峻嶺,曾有勇敢的傭兵團放出豪言壯語,想要測量森林到底有多大。然而他們花費整整五年時間,只是在迷霧之森邊緣行走,也迷路數次。每次迷失方向,都耗費巨大的力氣,才能走出這座奇異的森林。 “那到底有多大?”雪鸮問。 “大概有半個格陵蘭那么大……”維里想了想,語氣并不是很確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這個別人就是那位壽命幾百年,見多識廣的侏儒校長。 雪山就聳立在無垠而幽深的森林后,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仍能清楚地體會到雪山的巍峨與挺拔,像是天邊聚攏的白云,或是神靈的居所。 作者有話要說: =3= ==================== 卷一 荊棘與白骨之路 ==================== 第4章 亡命徒 暮色四合,夜幕降臨。 維里吃了塊面包當作晚餐,略微洗漱一番,便合眼蜷縮在窄床上,伴著列車的轟鳴入眠。 乘客夢正酣的深夜,刺耳的警報鈴聲突兀響起,無數鳥雀受到驚嚇,從鐵軌兩邊的山林中飛起。 雪鸮猛地打個顫,維里睜開眼,飛快地起身,快步走到門邊,撥開垂下的幕簾,試圖看清門外什么狀況。 轟—— 又是一聲巨響,列車劇烈搖晃起來。維里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旁的扶手,才勉強站住,沒風度盡失。 雪鸮就沒那么好運了,它之前懶洋洋地坐在軟墊上,兩只尖利的爪子不雅地岔開。列車一晃,它就被毫不留情地甩到地上。 門外有人影閃動,高矮不定,凌亂的腳步聲引起車廂震動。 “是劫匪,”維里回頭,把雪鸮拎起來,丟回軟墊,低聲叮囑,“你藏好了。” 雪鸮作為寵物來說,也極為稀少,難保這群劫匪會打著將雪鸮轉賣賺錢的主意。 雪鸮咽了口唾沫,撲閃著翅膀鉆到床底的空隙中,乖乖地縮成一團, 維里坐回去,心里默數。 當他數到二十的時候,劫匪們雜亂的腳步聲變得清晰—— “把你們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不聽話的就等著吃刀子!”車廂留出的走廊并不算寬敞,人高馬大的劫匪們一走過來,更顯得逼仄。 窗外漆黑一片,夜空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努力睜大雙眼,也只能看見森林樹冠大致輪廓,隱沒在寧靜的夜色中,活像是沉睡的野獸。 這一節車廂乘坐的基本上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貴族,維里高舉雙手,從隔間中走出。蒙面劫匪們把他的手腕捆住,隨后魚貫而入,一一洗劫隔間。 維里身后的劫匪粗暴地掀開行李箱,發現里面只有幾本書和換洗的衣物,便把箱子砰的一聲摔到地上。 維里深呼吸,面色平靜,胸中怒氣勃發。 他忍了下來。 車廂盡頭,靜靜地站著一個披著斗篷的人。斗篷漆黑,上面極素凈,沒什么裝飾,直拖到地。 這人個頭并不高,甚至比同行的劫匪低了一個頭。維里微微偏過頭,只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并非一面之緣的眼熟,而是長久相處過的熟悉——他見過這人不止一次,不,或者是很多次。 他的社交范圍并不廣,無非是學院、皇宮,這兩個地方。 皇宮戒備森嚴,就連侍從頭銜都是騎士——算是貴族階層,沒必要出來干劫匪這種下作的行當。 更何況在皇宮里,他幾乎只與王子接觸,最多加上王子身邊的男仆,但那些男仆都身材修長,絕不會有這么矮的人存在。 那只能是學院中的人,維里輕擰眉頭,想從記憶中翻找出身形與他對得上的學生或者老師。 這時,一個劫匪罵罵咧咧地從他的房間里走出來。 “窮鬼,連枚金幣都沒有,只有個破箱子,裝什么貴族有錢人。”劫匪罵道。 緊接著,房間內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琴盒被砸在地上,琥珀色的小提琴狠狠地摔了出來,琴弦震顫著哀鳴。 好在琴盒和小提琴本身質量不錯,并沒有摔壞。 維里扭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正好劫匪逮住。 “小白臉還不高興。”劫匪伸手揪住維里的衣領,粗糙寬大的手指愈發襯得維里細皮嫩rou。 他穿著剪裁精致的衣物,漂亮柔順的黑發整整齊齊地束在腦后,面容年輕而英俊,藍色的眼眸好像多情的湖水。乍一看上去,像是一位出來旅游的貴族少爺。 劫匪平生最恨貴族富人,維里眼睛里的抗拒與嫌惡更是讓劫匪感到不爽。 他冷笑著瞇起眼:“怎么?還嫌棄我?告訴你,哪怕我現在在地上吐口口水,你這大少爺都得乖乖給我舔干凈。” 說著,他嘴唇一翻,就要往維里英俊的臉上吐口水。 維里迅速偏頭躲過,他閉著眼,強壓下去的怒火又涌上來。若不是顧忌著旁邊這堆身嬌體弱的小貴族,他恨不得現在就拿著劍把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徒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