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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也見過這樣美麗的麥浪。 一天后,維里在潘塞下車,喧嘩的人聲重新回到他的世界。 潘塞不愧是格陵蘭第二大的城市,熱鬧不輸于王都曼納克,剛走出車站,就能看到許多法師和武者來來去去,有貴族的馬車從路上經過。現在恰好是清晨,有賣報紙的小孩吆喝這在街邊走過。 維里叫住那個小孩,買了一份報紙。 把銅幣遞給小孩,他準備收起報紙時,卻不經意地瞥見報紙上一行文字。 “嗯?法師公會聲明——”他疑惑地念出報紙上的標題,覺得有些奇怪。 法師公會雖然說不上自視甚高,但也很少和普通人有直接牽扯。 就像這份潘塞日報,只供當地人閱讀,和法師基本上沒什么關系。 潘塞、王都雖常有許多法師行走,但畢竟不是法師的大本營。尊貴的法師們幾乎只在學院、公會中出沒。驕傲的法師公會怎么會在潘塞日報上發表聲明? “這些公會的法師轉了性子?”維里抖開報紙,一目十行地繼續往下閱讀聲明。 雪鸮等的有些不耐煩,它懸在空中,寬大的羽翼不斷扇動,帶起一陣清風:“維里,你不吃早飯嗎?” “稍等,”維里干脆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頭也不抬道嗎,“我看看公會聲明。” 公會聲明寫的語焉不詳,大致意思是法師們在尋找一個寶物,但這個寶物下落不明,需要普通人的力量,報酬是十萬枚金幣。如果有意獲得報酬,可到潘塞市政廳詳細咨詢,法師們會告知寶物詳細信息。 維里驚嘆地挑眉:“這些法師可真大方,報酬有夠豐厚。” 十萬枚金幣,幾乎能買下小半個潘塞,這可不是小數目,足以讓人眼紅耳熱,為這筆錢拼得頭破血流。 到底是什么寶物,能讓這些富裕的法師們拿出這么大一筆錢來換取? 維里疊好報紙,揣進衣兜。這消息看過后,就不再關注,他不缺錢,也沒有探尋這個寶物的興趣。 在車站附近找到一間酒館,點了菜后,他拿出報紙繼續往下看。 雪鸮正專心啄著酒館店員端來的生rou,陽光灑進酒館,桌子上的木紋在陽光下細膩而清晰。 報紙上突然出現一層陰影,維里微微抬頭,發現旁邊的桌子坐下幾位體格健壯的武者,他們正圍坐在一起高聲說話,嗓門很大,震得他耳膜嗡嗡響。 周遭客人紛紛投來視線,瞧見這些武者的體格和手臂上露出的疤痕后,又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各自進餐,大氣也不敢出。 維里只看一眼,就辨認出這幾個人的身份。 ——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傭兵,其中幾個胳膊上的傷痕都是野獸的爪牙撕咬出的。 確實不是什么好惹的對象,不過是聲音大一些,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和他們起無謂的沖突。 “那些臭屁的法師,一群小白臉,身板瘦的小雞仔似的,眼睛倒是要往天上長,什么消息都說,就說要找個權杖,找他大爺的!”那幾個傭兵中忽然有一個人大聲嚷嚷,他揮舞著酒杯,酒液在地上撒了一圈。 “十萬枚金幣,可不是這么好找到的,”他的同伴調笑道,“萬一真找到了那什么傳說中的權杖紫羅蘭,拿到十萬金幣,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買塊地養幾個火辣的大胸女人,那可是神一樣的日子。” “去你的,還大胸女人,上次你找的那個妓I女真不怎么樣……” 話語漸漸不堪入耳,維里嫌惡地皺皺眉,幾口吃完剩下的面包,口腔里一股濃郁的奶酪味。 “走吧,”他拎起桌子上直打飽嗝的雪鸮,“路程還很遠,不能浪費時間。” 接下來兩個星期過得風平浪靜,隨著日子慢慢過去,鐵軌兩旁原野上的花朵也漸漸繁盛起來。曼納克在北境,而他的家鄉弗萊爾小鎮卻遠在南方。 列車一路南下,越往南行,森林越來越多,廣袤的原野漫無邊際,一直抵達遠方連綿的山脈。郁郁蔥蔥的森林占據乘客們所有的視野。 雪鸮每天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瞌睡,列車帶給它的新鮮勁已經過去,百無聊賴的旅程中只能靠睡覺打發時間。維里卻適應良好,他在家中也是獨自一人度過,看書、曬太陽,練習劍術—— 現在只是把練習劍術從活動中劃去,并沒有什么大不了。 偶爾他會翻出雪鸮帶來的那封信,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端詳。如果這是“他”親手寫下的,那“他”握筆時會是什么表情?什么姿勢? 他倉皇地發現,自己其實快要記不清“他”的樣子。 三十年前一別后,他就在也沒見過“他”。 即便是一張畫像,他也無法擁有。 …… 雪鸮又一次醒來時,看見的便是維里憂郁的面容。 維里無疑是一位英俊的男人,剔透的藍眸好似大海,永遠平靜、溫和,能包容一切。他單手撐著下巴,神情憂郁的模樣,能讓那些傾心他許久的愛慕者——甚至是情感豐富的人們為他心碎。 雪鸮作為一只猛禽,體會不到這種復雜的愁緒。 它十分煞風景地叫了一聲,又用翅尖的羽毛拂過維里的臉頰,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維里一瞬間換上溫和的笑容:“怎么?想吃東西嗎?” 雪鸮:“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