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所以第九天的時候,一張熟悉的面孔就出現在了看守所,居然是釘子:“我欠債不還,森哥把我告了!我居然能攤上經濟案!”嬉皮笑臉的模樣讓人想給他一拳打臉上。 外面所做的一切,都跟陸文龍通上氣了。 ☆、第九百五十章 莫須有 可陸文龍傳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有點匪夷所思。 “啥都別做……該干嘛干嘛,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把孩子帶好,那就是最大的幫助?!?/br> 特別是那些去平京和香港的人手,都乖乖的滾回來,別出去招惹是非。 陸文龍把釘子都攆了出去:“我就看給我安個什么罪名,只要不砍頭,究竟能關我多久,我還就在這里住下了!” 楊森“撤銷”對釘子的指控,當然就能把這家伙給放回去,所有人面面相覷一番,最后還是看蘇文瑾。 蘇文瑾沒什么可猶豫的:“已經進去半個月了,既然六兒這么說,我們就這么做,該回來的都回來,該上班談業務的都做事去,我們就還看了,到底最后給個什么說法?!?/br> 必須給說法。 雖然沒有讓老百姓要求給說法的渠道,上面總有聲音要問問發生了什么,抓起來的原因總要給個說明。 姍姍來遲的正面回應終于浮出水面。 “有外商舉報陸文龍在商業活動中涉嫌偷稅漏稅,弄虛作假,轉移資產……” 外商? 身在香港正要啟程回家的楊淼淼差點就把阿燦拉過來叫人點天燈! 以陸文龍這攤子事兒,還有哪個外商? 結果阿燦更是莫名其妙:“我是他堂哥呢!現在龍牌做得風生水起,我告他干嘛……來來來,律師樓會計樓都可以核查,而且我們龍牌的合伙人是你吧?” 楊淼淼才吐吐舌頭給大堂哥賠罪。 維克托卻直接找上門去問那陳家的亨瑞:“陸文龍的事情是你們參與其中的?!?/br> 亨瑞已經年過四十的臉上保養得還細皮嫩rou:“你……不至于為了個大陸仔跟我傷和氣吧,何況你知道這種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br> 維克托的臉色很淡定:“就是給我個確切的答案,是不是順著你天龍倉這根線,找的理由把陸文龍扣進去?!?/br> 亨瑞還是漫不經心:“大陸的政策你還不清楚?朝令夕改,只要打點到位,沒有什么理由找不到,不過話說回來。陸文龍倒的確是狡兔三窟,到處都找不到把柄,人家也就只好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我也有損失的!” 維克托靜靜的看著他:“那你就是承認天龍倉跟陸文龍之間簽署的這份協議。成了陸文龍入獄的理由?” 亨瑞終于能感覺到維克托的表情跟態度堅決得有些異常:“小事一樁嘛?別人要收拾他,理由千千萬,只是正好找到我這里來而已,我們是商人,這樣的做法對我是最有利的,維克托,我們認識交情也幾十年,這些游戲規則你比我更清楚吧?對!就是我天龍倉的項目,指控陸文龍職務侵占財產……” 維克托打斷了他的話:“你心里明白,他沒有?!?/br> 亨瑞笑了笑:“有人說他有。那就有,維克托,你應該知道這中間的分量,而且職務侵占罪最多也就坐幾年牢,小意思啦。陸文龍這黃口小兒本來就不干凈!你沒必要趟這渾水?!?/br> 維克托也笑,站起身來,扣上自己的西裝扣子:“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公之于眾,是你在指控他,指控一個完全清白的人犯罪,的確,也許不是你張的嘴。也不是在香港起訴,但是你的嘴,這一點毋庸改變的會著落在你身上,你很快就會看見,你口中的黃口小兒,會給你帶來什么樣的驚奇。你要知道他腿上的槍傷是為我留下,而腰上的是誰……” 亨瑞心跳了一下:“你在警告我?”他終于想起來這個幾乎被人忘記的傳言,陸文龍腰上的癱瘓,是因為跟澳門最血腥火爆的黑幫老大同生共死搏來的,五年過去了。這位老大雖然在回歸前入獄了,但澳門的地下世界依舊認同那個老大,他既然活著,就依舊有強大的影響力! 維克托彬彬有禮:“我在善意的提醒你,既然你是被人借用的一個炮臺,我就會竭盡全力打掉這個炮臺,你就要有做一個炮臺的覺悟,我們走著瞧吧,我相信你陷害陸文龍的消息傳出去,不光是我會有這樣的態度,你也忘記陸文龍在香港有過什么名頭了?!?/br> 笑笑就轉身走出了這家富麗堂皇的富豪會所。 手里還挾著雪茄的亨瑞有點呆滯…… 維克托甚至都沒讓消息過夜,當晚幾家小八卦媒體就把這個添油加醋的消息傳播出去,不過其中卻把當年亨瑞追求楊淼淼不成,懷恨在心的狗血橋段進行了藝術夸張的盡情演繹! 半夜還只是少數網民風聞了這個八卦消息的話,大清早一起來,所有香港市民就發現滿街書報攤都是把這個消息當成最火爆的頭條來賣! 富豪、明星、三角戀、金童玉女、商業欺詐、財務詐騙,幾乎所有tvb長劇需要的元素全都有了,等到中午時分更多媒體加入進來,這已經成了所有人津津樂道的狗血?。?/br> 楊淼淼就被維克托挽留下來:“用帶點八卦的消息淡化政治色彩,也算是給各方一個臺階,必要的時候,就得你上場表演了。” 楊淼淼皺眉:“還要給陳家臺階?” 維克托輕笑:“這個臺階,就由不得他了。” 伴隨陳家長子娶運動員為妻不過就是求良好基因的八卦傳得沸沸揚揚,香港金融市場一開市,就有多方投資者開始拋售拉低陳家掌控上市公司的股票。 而且多種對陳家不利的言論開始從不同渠道散播。 關于這次狗血三角劇情的否認,暗示其中有跟大陸官方的交纏; 商業上的指控分明就是一場別有用心的誣告,那么陳家這種不誠信的做法,有點犯了大忌,在大陸看起來很正常的咬人,卻是自詡為歐美精英文化圈的香港人很忌諱的,簡而言之一句話概括就是,陳家今天能這樣對陸文龍,坑這樣一個明面上的合作者,明天就能用同樣的手段,因為同樣的原因坑其他合作者; 那誰還敢跟陳家做生意? 當然陸文龍貌似對楊淼淼也不忠,還跟其他女人有瓜葛的小道消息也傳得有模有樣; 不知道最后這個是不是陳家的反擊,但到晚上,讓香港市民興致勃勃的劇情就有了新發展,葛炳強掌控的影視傳媒下屬的女藝人爆出了亨瑞的一些不堪入目的激情照,更有人很不屑的說這喜歡周游在女明星女藝人之間的大富翁,床上功夫很是差勁…… 其實香港的富豪階層一般都能把自己的爭斗控制在一定范圍內,這次算是比較難得的流進了街頭巷尾中,特別是隨著幾家小八卦媒體把陳家派去跟他們協商要求撤下報道,不然就要起訴的暗地里錄音開始傳播。 更直接的是在澳門,陳家指控陸文龍的消息剛剛見報,陳家在澳門的幾處寫字樓跟店面就被人砸玻璃,潑油漆! 和香港一切還在炒作范圍內不同,澳門那邊是直接上手,墻上刷字威脅要放火! 這對于剛剛回歸的澳門來說,安靜了兩年的道上風云難道又要開始動手? 陳家才切實的意識到,這回是踩到地雷了! 原本只是以為偏安一隅的大陸仔,沉寂了這么些年,縱然有點cao作大項目的能力,也不再是以前風口浪尖的寵兒,貌似在大陸這個動不動就要講究上面有人的社會也沒看到什么人給他撐腰。 最重要的是,這次的事件是有人給自己撐腰的,所以亨瑞才會毫不猶豫的公報私仇,夾帶私貨的同意由自己發起指控。 只是他沒有想到維克托會這么堅決,陸文龍居然在港澳兩地有這么深的關系? 股市上的市值才第一天就受到劇烈波動,蒸發掉的資產雖然說不上傷筋動骨,卻已然超過了渝慶那個投資項目,而且這還不過是多米諾骨牌效應倒下的第一張。 誰都知道這樣的情況一直發酵下去,就會讓陳家的根基受到影響,因為他面對的不是那個大陸仔,而是這個有點莫名其妙一定要插手此事的維克托,李家。 資產遠超陳家的李家。 亨瑞開始有點像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 呂四一直陪在楊淼淼的身邊,把這些涉及到商業上的變動和形勢講解給點點他媽聽,陸娜也一臉神情緊張的旁聽,用盡智力才算是聽明白那些拗口的專業術語:“那就是壞蛋要被打倒了?!” 楊淼淼都比她理解得多一些:“陳家就算是被打痛了收手,那邊阿龍不還是被扣著?反正那邊也只是要個理由?!?/br> 呂四細心解釋:“只要陳家怕了,把手收回去,撤銷指控的話,六哥這件事就算是成功,起碼那邊也沒了羈押的理由,我們在各種媒體上再炒作一下,就能施加壓力,因為這原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小學就進了跳水隊,初中開始走貓步的倆姑娘還不太明白莫須有是什么意思。 但之后的發展說明,這個推斷還是把形勢估計得太樂觀了。 陳家只沉寂了兩天,就咬定陸文龍在九龍倉的渝慶項目中有多種不法行為,開始提交正式的證據給渝慶官方。 這是要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無非就是了給了更高的承諾來撐腰? ☆、第九百五十一章 一翻江倒海 張慶楠躲在粵西省海邊的一座城市里。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阿林和幾個兄弟輪流開車,馬不停蹄的趕過去。 最后是在兩個當地馬仔的帶領下,才在海邊一座并不大的城市找到了張慶楠。 出乎他們的意料,當年渝慶響當當的楠哥并沒在這邊搞什么賭場,人家早就換了新的身份,拿著當初陸文龍輸送出來的資金在這邊做房地產商了。 只是和陸文龍做商業地產的選擇不同,張慶楠一門心思的在海邊修別墅,結果空蕩蕩的一大片區域,都沒有完工,扔在那里,黑洞洞的窗口看著就跟鬼屋似的,因為張慶楠這邊一直都是陸文龍自己單線聯系,所以阿林跟曹二狗都想不到這邊是這樣一個場面。 張慶楠就在其中一棟接待了阿林,對曹二狗少見多怪的眼神都看眼里:“別拿我跟六兒那樣的專業心思比,我就是拿錢聽人家說什么好,就投什么,誰特么知道都丟坑里?!?/br> 阿林有規矩,見面就先鞠躬:“六哥出了事情,大嫂叫我們過來見楠哥,希望能通上氣,免得中間溝通不到位,我們出了誤差,坑了六哥,就不劃算了。”他這些年做摩托車老板,待人接物的氣度那是練出來了,關鍵還是眼界,所以一番話也說得四平八穩。 張慶楠就嘲笑他:“好的不學,學六兒那些裝模作樣的東西,我跟他是過命的交情,做這么大個狗屎攤子,他也幫了不少忙,說什么我都不會見外的,最重要的是早點把他撈出來,老子這邊還有多少事情要找他跟我一起耍個痛快呢?!?/br> 曹二狗是貪耍一些,蘇文瑾把他發配過來的目的也就是讓他遠離渝慶:“楠哥,你現在洗手了耐得住性子?”這道上的人啊。說是金盆洗手難,其實并不是別人不許你退出,而是大多數人根本回歸不了正常的生活,毒癮、賭癮、浪蕩心思、暴烈嗜殺等等情緒哪里是說戒掉就能戒掉的。起碼曹二狗就是這幫弟兄里面最難適應糾正的。 張慶楠嘿嘿笑:“你以為我就真的是做這些狗屁不通的房子?你看看那海邊的島嶼,再過去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曹二狗這小學都沒畢業的知道個屁,阿林清楚:“東南亞了?” 張慶楠帶著他們往別墅樓上走,這棟隱藏在眾多亂糟糟爛尾別墅中間的小樓,里面卻是豪華完備,那個當初跟他一起出走的大胸脯女人居然在當女主人,笑瞇瞇的指揮人在露臺上擺茶以后就消失了。 這海邊的風情啊,就跟渝慶那山城區別太大了,直接建在海邊的小樓看出去,沙灘外碧海藍天。除了隱約的島嶼輪廓,就是漁船跟過路的海輪,讓人心胸都為之開闊,張慶楠指指外海:“剛過來的時候,就想搞個賭場。但是真在這里多呆些日子,什么手續都不要,都能跨境到那邊的賭場去玩,我還搞這個作甚?做點走私多么輕松,海上又刺激,過去那邊還能玩槍打靶,我就等六兒跟我一起去比試一下呢。我可不是當年的手藝了!” 曹二狗一臉感興趣的模樣:“那邊妹兒怎么樣……”阿林踢他一腳打斷:“六哥手藝也不錯,這次進去以后,據說是打了好幾個號子,擺平了里面的人,過得還算安泰……” 張慶楠贊許的看阿林:“他這意思是要長住一下?” 阿林恭敬:“楠哥的心意,我們上下都很感激。不過我們派了人進去服侍他,都被六哥攆出來了,他說他有自己的打算。”就用這個來堵住張慶楠的行為。 張慶楠卻不放手:“我必須做點什么……你明白么,我跟他的交情,當他有難的時候。我必須做點什么,這不光是做給他和你們看,也是做個道上人看的,沒準兒,我也要借著這股子氣勢回到渝慶去呢?!闭f這話的時候,目光倒是有意無意的在阿林身上掃。 張慶楠一貫都是個粗中有細,膽大心細的,不然他也不會上位,阿林腦子里面就轉得飛快,出來時候蘇文瑾叮囑得可是很清楚,千萬不能讓張慶楠攙和,這才是典型的好心辦壞事,而現在……顯然張慶楠的心思也不是那么單純。 如果說六七年前的阿林還只知道開個修車鋪辦個車間,現在卻不可同日而語了,在陸文龍面前他可能還是個只想當司機的兄弟,但其實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老板,稍微沉吟一下:“楠哥,您現在跟武爺還走著線么?” 張慶楠輕笑一下:“怎么?探我的底?我聽說武爺好像很不待見六兒?”這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千里之外呢。 阿林有幾分陸文龍的真傳了:“武爺……現在渝慶可火爆了,二狗,你知道點什么給楠哥說說?” 曹二狗不就擅長了解那些夜總會夜場的秘聞八卦么?嬉笑著就把盛傳的那些東西給張慶楠說了說:“道上現在能傍上武爺就算是能橫著走了,風頭盛得很?!?/br> 張慶楠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阿林:“你什么意思?別以為我在這天涯海角的地方就沒聽說過這些事情,你就這么遠過來給我講故事?” 曹二狗也不傻,聽出來氣氛和味道有點不對了,還琢磨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阿林坐得四平八穩:“楠哥,我們過來就一件事,六兒叫我們啥都別動,這次的事情不是我們攙和得起的,他都只是個炮灰,武爺……風頭太盛未見得是好事情,您最好也看看熱鬧,六兒都巴不得早點退場?!?/br> 張慶楠將信將疑,做老大的,其實就沒幾個不多疑,陸文龍都有點。 曹二狗在這個時候才真的超水平發揮,完全沒有辜負蘇文瑾派遣他過來的用途:“楠哥……我們難得這么遠過來,你剛才說的那些出國嗨皮的事情,能不能給我們指條路?”一臉垂涎的模樣毫不掩飾,阿林都有點驚訝,之前聽到陸文龍入獄最激動的就是這貨了,現在變臉也變得厲害。 張慶楠的確貪耍,當年生死線上回來都要去澳門賭博的,現在就在國境線邊上,更是小意思,說笑著就讓人找快艇一起出海,去外國吃晚飯。 結果這一出去,就是一個星期,曹二狗簡直施展了全身解數,拉著張慶楠臭味相投的到處玩得那叫一個流連忘返,阿林目瞪口呆的就只是負責給錢。 一個星期之后的午夜時分,東南亞鄰國邊境上燈紅酒綠的夜總會包房里,張慶楠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和大口喝酒,放浪形骸誓要把張慶楠纏得拜把子的曹二狗不同,阿林挽著異國姑娘,卻一直都透過玻璃杯不經意的觀察著張慶楠,看見這位大哥的目光中透出幾縷精光,哪里是之前醉醺醺的模樣,心里就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