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節
但實際上的原因是呂四私底下給陸文龍打來電話,她覺得那邊合作炒樓的幾個人不太對勁! 這是呂四第一次在陸文龍的板塊中顯現出自己的能力。 也許商場經驗還很欠缺,也許cao作技巧更是一片空白,但爾虞我詐跟察言觀色,這位苦水里浸泡的女子可算得上是爐火純青。 給陸文龍傳遞的訊息很清晰:“我一共跟他們吃過兩次飯,其中那位程先生和朱老板臉色不對,他們之間好像有什么矛盾,但強叔就不聞不問這個關系,只關心我們的投資會怎么樣,要看到收益……私下他要我也故意加強語氣要看收成,我照做了,程老板和朱老板說時機要到了,就在這幾天,我有點吃不準,還是您來?我覺得朱老板臉色很不對!” 其實這單炒樓業務,陸文龍純粹就是個投資者,跟著一起打秋風的,技術層面什么都不需要他插手,也插不上手。 但感覺呂四還是真的花了心思,陸文龍就覺得很高興:“好,我提前過去。” 全家都去,楊淼淼得了湯燦清悄悄的好幾次敲打,現在也不公開提蔣琪了,稍微糾結了一下,就決定把孩子留在家里,三個孩子都不帶,點點是還沒上戶口,而豆豆和瓜瓜才一歲多,正是鬧騰麻煩的時候。 于是阿剛等以前跟維克托在工地上比較熟的十來個弟兄小崽子成為這次到香港獎勵旅游的家伙,蘇文瑾點了幾個表現好的姑娘也一起,湯燦清就覺得自己不能輸了陣仗,把自己的助理啥的帶上倆,還叫了上次已經獎勵過的顧硯秋,誰叫這姑娘一直都是她的優秀員工呢。 其實是小主播比家里那些縣疙瘩姐妹要時尚得多,和大城市的密斯湯共同話題更多一些,以前湯燦清都是跟蔣琪一塊…… 但二三十人的旅行團到機場的時候,才發現多了個編外團員,程思思。 人家是自己有錢,香港也去過好幾次了,關鍵是平時跟顧硯秋一起玩的時候比較多,這次可憐巴巴的說自己自費去香港購物,能不能一起,蘇文瑾似笑非笑的瞟一眼陸文龍揮揮手同意了。 飛機降落在香港機場,陸文龍就注意查看了一下那個什么電子資訊設施,就是甘紅波指使唐海搞的那個東西,以他那假大學文化水平實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來迎接他們的只有呂四。 陸娜去法國了,到了四五月份以后,就是時裝模特最為繁忙的時間,全球各地為今年秋冬季服裝巡演走秀的機會非常多,作為冉冉升起的新星,陸娜背后的香港經紀肯定要竭盡全力的把她往巴黎和倫敦推,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好像讀書去哈佛、劍橋鍍金一般,換做以前,這妮子估計都心不在焉的想盡辦法推脫,這次卻神奇的不聲不響自己孤身前往了。 在這邊有了自己的據點和人手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一輛福特面包車和一輛豐田轎車,后面還跟著兩部小巴,兩個大哥和家眷們上面包車,優秀員工們上小巴,陸文龍跟呂四單獨坐進那部轎車。 一身藏青色筆挺中長西裝,下擺都到呂四的長褲大腿中部了,帶著標準的中性美,颯爽而干練的掩蓋了大多數女性特征,頭上的齊肩短發卻在額前留了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半張臉,不過在迎著走出機場的昔日同伴時,呂四卻主動的撥開了右邊的頭發,把整張臉朝著所有人。 所有人幾乎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張臉,略顯淺褐色的臉龐,一點不符合白皙為美的傳統審美觀,反而有點接近陸文龍那種曬得黑乎乎的感覺,但就是這樣,也不能掩蓋臉上的傷痕,幾乎朝著同一個方向拉過去的各種大小傷痕,立刻就破壞了臉頰、眉眼之間的風情,甚至連嘴角邊都有粗粗的痕跡,就好像可怖的把嘴擴大到腮邊一般。 如果光看身材,也許跟劉宓格外熟悉的樓里面姐妹或許會聯想到什么,但先看見這張臉,估計就沒人有任何聯想,而且現在的呂四也顯得格外削瘦,加上估計搭配的高跟鞋,就更是高挑。 蘇文瑾和湯燦清是認真看著的,她們知道底細,當年還更是蘇文瑾主持了家法,呂四對她們輕輕點頭示意,只有楊淼淼給嚇一跳,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湯燦清的手,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呂四的臉:“這位……怎么?” 呂四穩重的輕笑:“四嫂好!六爺您來這邊,我把事情給您匯報一下。” 等陸文龍和呂四消失在有司機的豐田車上,湯燦清才跟蘇文瑾對看一眼,做個小鬼臉,表示耳聞不如見面,這真的看見,還是有點震撼的。 楊淼淼要再問那是誰,蘇文瑾就打馬虎眼:“我們放在外面的兄弟姐妹多了……記得叫呂四就好,別亂了輩分。” 楊淼淼似懂非懂,可程思思就伸過頭來:“是我們自己的人?我能不能請她做我的模特?我覺得她現在的感覺好有型!臉上刀切斧砍的更有滄桑氣息,我在學著做人像雕塑呢!” 湯燦清就咽下那句本來調笑那一對狗男女坐到一個車干嘛的話,轉而調笑這姑娘:“你什么時候進我們家來的?” 程思思的年紀可不跟她差不多,又是藝術家的底子,絕對臉大不害臊:“早就是了!六哥人不錯,在平京可幫了我不少忙!” 這下連蘇文瑾都轉過頭來笑瞇瞇:“哦?他在平京干了些什么事情,你說來我們聽聽?” 就算有顧硯秋偷偷在背后拉衣服,程思思可沒經歷過那些家法什么的,膽大包天把自己跟陸文龍在平京的那些事兒就娓娓道來,最后小主播都坐在后面聽得聚精會神。 陸文龍還不知道自己給賣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大姐頭 陸文龍也聽得聚精會神。 他坐在駕駛員后面,呂四坐在副駕座上,然后把座位盡可能的往后退,就變成半側身對著陸文龍,先介紹司機:“這是鐘叔,是李大少給我們介紹的車師傅,很專業的,我覺得這段時間您過來的時間不多,就不浪費買高級車了,就這兩部車先臨時開,等四嫂或者大小姐需要常住了,我們再調整都行?” 呂四的普通話口音里,陸文龍聽出點刻意學習調整的港粵腔,估計是為了掩蓋她的來歷,笑著點頭:“嗯,簡樸一點好,我們現在各方面都需要錢。”伸手拍拍司機的肩膀:“辛苦鐘叔了!” 鐘叔果然是戴著大蓋帽那種老派的私家司機風格:“這是我的榮幸,龍少。”聲音平靜而安詳,就好像他開車的狀態,明明是一部十多萬的出租車型號普通轎車,開得跟勞斯萊斯一樣平穩。 既然是自己人,呂四就不遮掩了:“明天上午您還是去跟他們飲茶,程先生……我托李大少查了一下他現在的經濟狀況,他現在其實是個空殼子,大樓、別墅包括勞斯萊斯都放給了他的弟弟跟太太之類,留在自己名下的資產很少。” 陸文龍點頭:“這個不稀罕,防御風險嘛。”他自己就把幾乎所有產業都給掛在老婆名下,包括蔣琪現在依舊是上千萬資產的住宅樓地產公司和那條老街的所有人,陸文龍自己名下不過是掛著雨田集團的空頭,真有什么事情,所有部分都能各自保留。 可呂四翻翻手里的資料遞給陸文龍:“但他最近兩個月據說連寫字樓員工的工資都在拖欠,三十來萬港幣而已。”現在呂四的口氣也不小了。哪里還是當年那個卷款潛逃的小出納,所以真是世事弄人。 陸文龍接過來看著上面用紅筆勾出來的各種訊息,呂四真下了不少功夫,有一頁還注明:“這是我找強叔那邊的人查探的消息,高利貸他倒是沒有借,但是好像跟朱老板在爭一筆合同的錢。” 陸文龍不抬頭,目光集中在文件上,其中居然有些英文。他當然只能一跳而過,但很多繁體字他倒是能認得出,小時候就看家里的老書,這點還是沒問題,可呂四就把繁體字一個個注明換成了簡體,寫在旁邊。字體很娟秀:“我認得繁體……以后只翻譯英文就行,爭論的金額有多少?” 呂四飛快的伸頭瞟了一眼陸文龍手里的文件,沒有表情的傷痕臉上抽動一下不知道什么表情:“據說是兩千多萬美金!” 陸文龍都忍不住咂舌吹了一聲口哨:“香港老板的確氣勢不凡。動不動做個生意都是幾千萬上億的……那我們投入的千多萬港幣不就有點危險了?” 呂四點頭:“所以我才請您早點過來跟強叔溝通一下,必要的話……我們用點強,也要把錢先收回來,免得牽涉到他們的紛爭中。” 陸文龍笑著合上文件:“那倒是,而且還要加上利潤,我們真金白銀拿給他,可不是要他拿去買糖吃,我也有人等著發工資的!” 呂四的臉上又抽動一下,應該是在笑,電話就響了。聽了兩句捂住話筒:“強叔聽說您來了,邀請您晚上去跑馬場玩玩。” 陸文龍展展眉毛:“好!” 呂四就輕言細語的用更重的粵港腔普通話跟那邊交流。掛了電話,把移動電話在左右手上交替一下,才又半轉身好像沒話找話一樣,用渝慶方言:“我在學粵語,現在能聽一點,我經常去菜市場聽。” 陸文龍用普通話回應:“那就徹底的融入進去。忘記渝慶話。”呂四咬咬嘴皮點頭。 陸文龍再多嘴問一句:“你爸媽……聯系過沒有?” 呂四就猛轉頭搖幾下:“沒有,我忍得住,我明白的!” 陸文龍笑:“不是這個意思,你安排個下面的人悄悄跟他們聯系一下,邀請他們來粵東沿海什么地方打工或者干脆安度晚年,就能一家團聚了,都來香港可能比較麻煩,他們在粵東還是沒問題的,你自己安排不需要通知我,注意安全第一,別忘了你可能被追查的那個身份。” 呂四重重的看他幾眼,低聲:“謝謝。” 陸文龍沒回應,瞇著眼盤算什么。 沒有去那個海邊別墅,直接都住在一家更靠近繁華鬧市的酒店,小白沒有來,他得在家里督促準備酒店的內部施工,忙得不可開交,但他老婆張嵐儼然已經是蘇文瑾的左右手,指揮新奇的小崽子們趕緊收拾東西分發房間。 呂四已經安排另外一名香港員工把那輛黑色跑車送過來。 直到把行李都拿進套間里,呂四才站在門口對蘇文瑾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大嫂,呂四知道以前做錯了,六爺給我一條活路,我一定知足。”話說得很平靜,就好像在說別人。 蘇文瑾比呂四矮一點,依舊是帶點少女氣息的娃娃頭,眨巴幾下眼睛,其實是在給自己鼓勁,咬了一下嘴唇才也醞釀出平淡的口吻:“做事做人天在看,對得起良心就好,阿龍信得過你,大家都信你,以后就還是一家人。” 呂四低著的頭沒看小蘇的臉,點點頭經過陸文龍旁邊時候才低聲:“六哥,晚點等你一起出發。”自己就退出去了。 湯燦清又發現:“咦?對別人她都喊你六爺,只有跟你說話才叫六哥?” 蘇文瑾輕描淡寫的揭過:“他們是兄弟,那是喊給別人看的。” 陸文龍居然有那么一絲的心虛! 楊淼淼就笑著把剛才在路上的話抖出來:“思思姐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哦,說起你都笑得跟朵花似的!”她是真不介意。 陸文龍立刻就心安理得了:“絕對沒有的事情!絕對沒有沾花惹草,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待會兒晚點去跑馬場玩。” 蘇文瑾有風范,揮揮手隨意的在窗邊坐下:“我知道,程思思也就是故意說給我們聽,試探有沒有可能,看來還真是有人不介意當小老婆的……” 哎喲,這句話可真是說者無心聽有意,湯燦清一下就跳了:“你說誰?” 楊淼淼真心在這方面遲鈍點,嘻嘻笑。 小蘇終于也笑,補一句:“唉,該鬧的不鬧,不該鬧的卻鬧得比誰都厲害!” 小虎牙才無辜的指自己:“大姐你說我?” 蘇文瑾看著面色寡寡站在門邊的陸文龍:“問他了……對不對?究竟還有沒有二嫂,現在人家可都等著補位子呢。” 湯燦清其實就是個嘴上鬧,一聽就伸手拉蘇文瑾,使勁做眼色:“好了好了,都去洗洗換衣服,香港可熱得多,換點涼快衣服。”最近這可是陸文龍的傷疤,都不敢問,樓上樓下的兄弟姐妹提都不敢提那個獨自拉著一小箱子行李出國的二嫂怎么了,湯燦清嘴上不客氣,這些天可心疼得很。 可蘇文瑾恰恰才是最犀利的那個,撥開湯燦清的手,目光靜靜的看陸文龍:“男子漢大丈夫,走個蔣琪,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果你再調整不好,是不是就要我幫你納一房小老婆沖沖喜,別人才覺得你正常?” 陸文龍站在門邊,再也沒有在外面叱咤風云的派頭,就像個在學校做了錯事回家的孩子,低著頭,一聲不響,只有手里的房間鑰匙牌在輕輕搖晃。 楊淼淼偏心,磨蹭著要站過去,蘇文瑾卻嚴厲:“淼淼!坐回去!讓他自己說!” 陸文龍就用左腳尖踢右腳尖:“心情是不好……” 蘇文瑾有氣勢:“你沒老婆么?走的才是最心疼的?丟魂落魄的做給誰看呢?” 陸文龍低頭:“總要調整嘛……” 蘇文瑾徹底來勁:“在家有孩子,不好說你,你說這些日子還有個當丈夫當爹的樣子沒?” 楊淼淼壯膽子小聲:“還是陪了孩子的。” 湯燦清好像也找到點當年當老師的感覺,盡量板著臉:“哈!沒跟老婆親熱吧?我還以為就跟我呢……” 小虎牙又小聲解圍:“我剛生寶寶嘛,讓給你們好不好?” 蘇文瑾有點繃不住了,趕緊板著臉:“你說!你這到底算什么?失戀還是離婚了?” 楊淼淼又要挖空心思幫忙,骨碌碌轉的眼珠子卻對上湯燦清笑開的眼睛使勁做暗示,終于憋住了聲,陸文龍還低著頭呢:“心里是不舒坦嘛,說走就走,不可能沒個念想。” 蘇文瑾估計是最近教孩子上了癮:“那你打算怎么樣?是,你是重感情,可蔣琪走了,你就不好好過下去了,讓我們娘兒倆……幾個咋辦?” 陸文龍腳尖再碰碰:“改嘛……” 蘇文瑾想再嚴厲一點,可已經到了極限,湯燦清的笑聲已經憋不住了:“好了好了,以后別這樣就行了,小蘇也可以了,家里說說就好。”走過去挑陸文龍的下巴:“你知道你這樣,我們有多擔心?” 蘇文瑾簡直恨鐵不成鋼:“你說你,你當年就沒當個好老師,現在又這樣,剛有點火候你又嘻嘻哈哈,有點正經好不好,我來當惡人,你又去撈好處了!” 唉,現在的小蘇才真是大姐頭。 ☆、第八百九十八章 心驚rou跳 人是會隨著環境改變的,特別是從少年到青年這個世界觀逐漸確定的過程。 陸文龍不停主動改變適應這個社會的是心態,蔣琪隨著知識的積累增加的是心氣,蘇文瑾估計這些年變化的就是心胸。 每天要cao心上上下下幾百個弟兄的吃喝拉撒,關心東家長西家短,哪些個弟兄談戀愛,哪個姑娘又受了氣,小幼兒園里的兒子其實都沒太多時間陪,這才是蘇文瑾的生活。 她是把整個弟兄們都當做幼兒園的小朋友來打理,這心胸自然就開闊起來。 更何況每天對著寬闊的大江江面,幾乎不出門的她,估計心情也就跟江面一樣變得大氣起來。 偏偏陸文龍就最聽她的話。 蔣琪有點小不忿也是理所當然的。 剛剛修理好丈夫,蘇文瑾拿出哄小朋友的招式:“去洗澡,晚點帶我們去吃上回吃的那個什么,味道還不錯,四個人不就剛好坐那個跑車么。”她跟楊淼淼個頭小,坐后面正好。 湯燦清笑著聽見有人敲門,指指,門邊剛要走開的陸文龍打開,是熟人:“龍哥!程先生讓我來給您當司機。”不是陳鋒手下的戰士小莊還有誰,還是一如既往的干凈利落,但顯然無論說話口音還是態度都比之前顯得要內斂一些,估計受到了一定的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