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這個穿著牛仔褲,襯衫扎在褲子里面的少年腳上是一雙很一般的運動鞋,剛才也許還灰撲撲的感覺不太起眼,這么一扎上步子就有種淵渟岳峙的氣勢了,原本應該性子跳脫的少年郎,陡然一下就沉穩起來。 還是苦練的結果,陸文龍這幾年只要有空,基本上就扎步子,和打棒球一樣,練功他也幾乎沒有走彎路,熬過枯燥的前期又有幸遇到鐘叔跟荀老頭,給他帶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張慶楠深吸一口氣,沒了調笑的表情,微微瞇一下眼睛,立刻踏步錯拳而上! 陸文龍其實很少空手搏斗的,在可能的條件下,他還是習慣于用球棍打斗,不是說了人跟動物的最大區別就是會利用工具么,能不用手為嘛不用。 但手上功夫練得也太多,無論以前在棒球隊天天跟麻子喂招,還是后來跟楊淼淼對練,這都有熟極而流的目的,所以迎著張慶楠的拳勢反過來也立即出拳。 動作非常快,一般來說以十八歲不到的年齡,還是個成長期,和巔峰狀態的漢子硬拼力量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但陸文龍這運動員的身體架子,還是超越了同齡人太多,個頭也不比張慶楠差,所以頗有點半斤對八兩的意思。 但陸文龍后發先至的手在到了一半的地方突然有個飛快的變勢,只感覺面對前胸的去勢突然就改向了面部,就這么一晃,張慶楠就有個下意識的同樣變招,耽擱只是一剎那,陸文龍另一只手就跟上來了,同樣也是在半途有那一點恍惚的改動,就讓張慶楠連續兩下有招架的意思,之前一往無前的主動進攻勢頭被陡然遏制住! 于老爺子就有點搖頭了,想張嘴,忍住了。 陸文龍的手勢卻真的是花招,就是這么一糊弄,卻依舊還是朝著張慶楠的腰間胸前而去,先出的左手還對右手做了個掩飾,右拳緊握中指微凸,重重的擊在張慶楠的腰肋上! 這一拳是極為吃痛的! 張慶楠面色發緊,動作一變,大開大合! 第一個回合,陸文龍就贏了…… 練武,沒有那么多武俠小說的高深東西,說簡單一點,就是把套路練得極為嫻熟,對練中也能達到熟能生巧的地步,對方手怎么來,自己怎么避怎么擋,怎么回擊,都會形成身體的條件反射,那就開始進入武學的殿堂了。 只是陸文龍這小王八蛋打一開始打球練武就有種愛耍詐的習慣,就借著自己手上小動作極多的優點,突然那么一變幻,就讓張慶楠著了道,下意識的跟著變招的結果就是被帶走了節奏,這在對抗性的比賽里面也是最常見的戰術,說到底,武術其實也是體育運動的一種不是?把體育比賽中的那些戰術也可以用到武術中來嘛。 陸文龍接下來的動作沒有絲毫避讓,同樣勢頭一變,剛才刁鉆凌厲的風格一下就變得有些大拙大樸的味道,揮拳擺臂的動作都要開闊許多! 這就是硬碰硬的來了,兩人的上臂連續不斷的快速格擋,加上動作頗大,你來我往就好像有點對練的架勢! 張慶楠的那些弟兄們明顯沒有見過,有點目瞪口呆! 陸文龍的動作越來越快,張慶楠開始跟得吃力了……他和陸文龍都明白! 于老爺子看得更明白,搖搖頭高聲:“好了!點到為止……” 陸文龍這時候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只是覺得那些弟兄身上太過明顯的道上特點,讓他不想招惹,連他這個混混都不愿招惹道上的,可見一般人有多不待見道上的弟兄了,所以聞言手上就是一松,把張慶楠的手臂這么飛快的一抬,其實這個動作之前他就可以做了,只是他也很少跟練家子這么打斗,算是過個癮,這幾年的苦練沒有白費,游刃有余的感覺始終貫穿他的動作,幾乎就能隨時掌控局勢了,自己也很滿意,順著抬張慶楠手肘的動作,身體往后一躍,跳開距離就拱拱手:“哥子的功夫確實少見,幸會了。” 張慶楠是有點打發性了,也就是基本聽不見喊,也剎不住車,就憑這點,他做不到收放自如就比陸文龍落了不止一個層次,原本還要撲上去的,陸文龍那個抬臂的動作讓他的上身有點退開,雙手自然的就有好像跟陸文龍那個拱手的動作差不多! 還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主動給自己一個臺階,要是再打下去,多半就是自己要在弟兄們面前丟臉了,張慶楠倒也爽利,臉上露個笑容拱拱手:“承讓承讓!”口頭說點什么只會覺得是謙虛,總比直接摔在地上來個馬大趴好圓回去。 陸文龍轉頭面對荀老頭跟于老爺子也拱手,就看見楊淼淼一臉的不以為然要張嘴,趕緊喊住:“師父,淼淼累了,讓她坐一下!”老頭子立刻就跳起來,渾不在意的拉著徒弟媳婦要她坐,寶貝得很。 陸文龍可是了解楊淼淼這個性子的,這姑娘就永遠是比賽第一,友誼第二,哪有不分勝負的含糊勁,平時都還好,只要涉及到比劃個什么,好勝心不是一般的旺盛。 只不過他剛要跟著跳過去堵住這姑娘的嘴,張慶楠就開口了:“小六……你現在在干嘛,有沒有興趣跟我抱膀子?”這就是在招攬的意思了,抱膀子基本就是做弟兄的意思,類似于企業高管分股權的檔次了。 陸文龍笑了:“大哥是做什么的,我自己也有點小營生,有些自己的小兄弟,所以以后還要拜托大哥多照應了。”兩個自己就擺明了他的態度,要自己干的。 張慶楠沒有說話,他旁邊一個弟兄忍不住要得瑟:“我們楠哥現在響當當的字號誰不知道?小兄弟你也能打,就跟著我們一起混吧?” 張慶楠還要笑著說什么,于老爺子開口了:“慶楠……中午做個東,請荀老爺子他們一起吃飯,有話再慢慢說……” 張慶楠點點頭應下了,就招呼自己的弟兄們安排,荀老頭也讓堂屋里面自己的后輩跟上幾個,一起出門。 只是陸文龍跟還在撇嘴的楊淼淼一起陪著荀老頭上破吉普車的時候,張慶楠那邊有幾個弟兄忍不住滿臉的鄙夷跟嘲笑,于老爺子正要踏上一輛公爵王,看著陸文龍面色如常的笑笑,看都不看這邊,扶著荀老頭上了車,就忍不住再一次搖搖頭,坐到真皮后座上,看著坐進來臉色就沉下去的張慶楠:“看到差距了沒有?” 臉色本來就有點黑的壯年漢子搖搖頭:“有點面熟,這是誰啊?憑空冒出來的!” 于老爺子不再搖頭了:“功夫……你比他差了好大一截,還有就是心性!” 張慶楠有點傲然:“功夫我承認比不過他,但做人么……他還是不錯的,但我不認為我現在就差了!” 于老爺子再凝視自己一直認為相當驕傲的徒弟,想嘆氣,忍住了,只是手指在老榆木拐杖上不停的敲動。 功夫都是小事,這份氣度上的差別才是讓老人家看得最清楚的,荀老頭一上車就樂淘淘的拍陸文龍的肩膀:“不錯不錯!” 楊淼淼有點不服氣:“院子里的人怎么都上他們的車,嫌我們家的車太破么?” 陸文龍笑著回應:“他們太招搖了,我不喜歡。” 荀老頭更高興:“對!” ☆、第四百七十四章 原始愛好 第四百七十四章 原始愛好 不等陸文龍問,荀老頭就坐在后面把張慶楠的底子倒出來:“他家就是警察系統的,父親曾經是建國后的渝慶市警察局長,所以從小也算是干部大院里面長大的,早早的就跟著于老爺子練功了,動亂的時候跟你那么大就有點名號能打,這些年改革開放一下就壯大起來了,又有關系,又有名聲,之前渝慶最大的頭子被抓了敲沙罐(槍斃),現在就是他跟另外一個叫張平的并稱二張最強了,但是兩人做的道不同,張平走煙土,他走花臺。” 楊淼淼在聽呢:“煙土怎么走?不是抽的么,花臺又是什么?” 陸文龍笑著解釋:“這是大煙,我們本地都不產這個的,都是從滇南那邊運過來,所以叫走煙土,花臺就是賭博了,臺子上搞得花里胡哨的……他是搞賭博的?我最近聽小白說城里有好幾家搞賭博的,還有噴子!”師徒倆說話就帶滿了切口,旁邊人是不容易聽懂。 荀老頭居然主動照顧楊淼淼說白話:“嗯,就是他們搞得最大,串了警察的,你不喜歡他們這樣最好,現在不比解放前亂世了,太平盛世不可能允許一直那么搞的,噴子?摸那個玩意兒的最終都死在那上面。” 陸文龍說袁哲最近的研究結論:“還是經濟改革開放,道上突然就有機會找錢了,之前只能打架生事,現在突然能找錢,還是很多錢,所以他們又不會別的什么,自然就是只有這黃賭毒幾條路了,來得多快。” 荀老頭對徒弟還是放心:“你明白就好,老于是個只練武的人,不問這些事,但是解放前他手上也沾了不少革命派的血,所以后來安排他在骨科醫院接骨,順帶警察局也監視住了他,張慶楠才搭上線,這個師父……嗯,跟我一樣,是壓不住徒弟的,哈哈哈!”可他的口氣卻怎么都有種得意的味道。 陸文龍就想停車轉手打兩巴掌自己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父,這師徒倆的感情確實深得不像師徒或者父子的感覺,有點爺爺疼孫子的寵溺味道。 不過下車的時候,荀老頭臉色還是繃了一下,嘴角輕聲:“看看吧……我這些子侄輩就這么個造化了,以后你多擔待……”陸文龍終于伸手去敲了一下師父的頭! 的確是那邊那些院子里的智堂后輩,能結識現在在渝慶大名鼎鼎的楠哥,自然有些點頭哈腰,巴不得到處宣揚自己拉上了線,一副渾不知死活的模樣。 陸文龍比荀老頭已經高出了不少,老頭子的背都有些佝僂了,瘦得很,陸文龍真有些心疼,順手就挽住他:“您就別cao心了,我到山上真武廟那邊給你修個小房子,你在那邊去修養好不好?” 荀老頭居然眼睛一亮:“好!立馬就把我那院子給拆了!” 這老頭也夠狠的。 到了飯桌上,張慶楠也閉口不提招攬陸文龍的意思了,他倒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道上楠哥的名聲也不是白來的,過來路上,他有幾個能言善辯的弟兄從智堂后輩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下陸文龍的底子,知道這年輕后生居然也有一大幫弟兄,而且就是年齡段齊刷刷的比自己小個十來年的樣子,活脫脫的就是下一代生力軍! 所以這就算是新老兩代的事情了,知道陸文龍他們似乎都是在做些小本生意,膽子不大,張慶楠就略微有些不在意了,他們這代人最講究的就是撐死膽大,餓死膽小的,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那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也許陸文龍的那輛破車也證實了他的看法,光是身手好,沒膽量還搞個屁? 所以在飯桌上就只論功夫不說事,陸文龍自然也閉口不提,只是他跟楊淼淼的身份被認出來,還是讓張慶楠的弟兄們非常驚訝,也讓張慶楠更沒了戒心,一個奧運冠軍,做什么不好,難道也要去提著腦袋做事么,所以他倒是釋懷了,笑著一邊敬酒一邊豪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你那些小兄弟有什么報你的名字找我好了。” 陸文龍也回敬:“萬一有磕碰,我一定讓路,楠哥您多擔待就好,我們都是窮苦孩子出身,就求個平安求個財。” 唉……給人感覺格局確實不高! 只有于老爺子坐在旁邊看了不說話,得空就在桌子下面踢荀老頭,一臉的嫉恨! 荀老頭得意洋洋的給他一起敬茶,現在老了老了,陸文龍就不愿意他多喝酒了,老頭子就真聽了,說要多看著佳兒佳婦的過幾年。 不過陸文龍席間說起自己帶楊淼淼過來的本意,荀老頭就趕緊推薦于老爺子:“這才是跌打接骨的圣手,把個脈什么的比我強得多。” 習武之人確實容易受傷,又不像現在的運動員有醫療部門支援,所以老一輩的練武大家多半都會點這樣那樣的治療手段,于老爺子這樣解放后沒有被鎮壓,還能在骨科醫院坐堂的,自然是有點本事的,也不推辭,低聲問明白了來龍去脈,再幫楊淼淼把脈斷診一番:“身子骨,確實沒有大礙,心神不寧外邪襲心才是關鍵,一定要多調養。” 回家的時候楊淼淼就一臉的不快:“這老頭子胡說八道什么,他那個徒弟也不要臉,明明都不如你,還厚著臉皮不承認!” 陸文龍哈哈大笑:“別跟人計較這些,對我來說今天結識他,沒什么壞處,總能避免我的弟兄走錯路,也不會隨便跟人起糾紛。” 楊淼淼還是計較:“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們教練一天到晚都在耳邊提,哪能和和氣氣的收場,一定要拼個輸贏出來的。” 陸文龍覺得她肝火有點旺:“待會兒我們買點豬肝回去熬湯喝!” 小虎牙其實對目前的生活還在適應:“我……真的不回國家隊了?” 陸文龍佯裝驚訝的看她:“你又打算拋下我去國家隊了?” 小姑娘還不太適應打情罵俏的分寸,趕緊討好:“沒有沒有,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做什么?我肯定不愿意跟你分開,就這樣天天在一起最好,但是我做什么呢?”對于一個被體工隊的體制安排了十來年的少女來說,根本不知道離開那個體系該做什么,這也是很多從體工隊退役的運動員最迷茫的東西。 陸文龍開拓這種思路:“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可以去上學,可以在家學著做飯做菜,也可以去上班,還……嗯,你不是有個跳水運動場么,也可以去那里教別人跳水游泳,事情很多啊。” 楊淼淼確實迷茫:“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對于她來說,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目的的,訓練是為了金牌,戀愛是為了和愛人陪伴在一起,那么別的事情是為了什么,她還不太明白生活的意義。 陸文龍也不會解釋,問多了就不耐煩:“問阿清!她是老師來的,最喜歡解答這些東西。” 小虎牙嘻嘻笑:“我才不問她!她胸那么大,一看就不是好人!”這邏輯真奇怪。 陸文龍忍不住就哈哈哈的大笑,心情真好。 下午陸文龍先到曹二狗那里,把自己跟張慶楠見過面交過手的事情給余竹一幫人都描述了一下,定下一個基調:“他們現在風頭最勁,我們就避著他們,實在有什么牽連上的就報小六的稱呼找楠哥,總之就是要跟他們撇清,不許跟他們有任何瓜葛,特別是小白這邊。” 小白一個勁點頭:“我再去跟他們搶食不是找死么……他們現在為了撈錢,什么事情都敢做了。” 楊森也有消息:“他們現在也開始在學著討債了,但就是硬來,拿槍拿刀的硬上,這……算是搶劫吧?”他都能看出這中間的區別了。 陸文龍琢磨一下:“回頭我問袁老師找個學生給你,學法律的,幫你們出出主意,雖然這察二哥是說你犯法你就犯法,可少點把柄總是好的。” 余竹算是把思路理清楚了:“阿龍現在把黑白兩道的人都拎清了,就是要讓大家做事的事情少點麻煩,小事情我們自己處理,大事情往警察或者別人頭上靠,這么多的弟兄跟著我們過活,好好賺錢才是最主要的,今年爭取年底多給大家發點!”這才有點公司開會的感覺了嘛。 陸文龍還是自己那個思路:“老爺把他那個院子的地給我們,阿剛去學著怎么跑建委報批,我在建筑學院這邊找設計院的人去搞測繪設計,先給我們自己修一棟樓,我們自家兄弟的宿舍,以后我們也算是在這渝慶城里正兒八經有個家了,大家齊心協力把這房子修起來!” 說一千道一萬,陸文龍還是個從小縣城來的土鱉,縱然他已經盡可能的比同齡人,同鄉們都看得遠一點,但也真不能跟維克托那種比,他骨子里還是有華國人那種有份宅基地,有個家,有個房子的原始愛好。 他的弟兄們同樣……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樣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樣 真的就如同袁哲所說的那樣,當混混們在特定的時代下向地方黑惡勢力發展轉型的時候,一點點外部因素都有可能導致結果的不同。 就好像秦老四他們原本也就是偷個魚,搶個客源什么的,因為水產市場還是有管理的,在華國大環境之下,再怎么折騰也是要跟市場管理,工商警察聯絡起來,所以他們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搶占點攤位什么的,在剛剛起步的時候,還得去偷魚來補貼費用,當然等他們摸到竅門,真的開始利用暴力手段威脅利誘,cao控這個水產市場乃至這個區域的水產價格,那才稱得上是欺行霸市的黑惡勢力。 又好比張慶楠他們這樣的,簡直就是神燈的升級版,以打架滋事的流氓行為開始,初期只是為了豪爽義氣抱成團,逐漸就會開始有經濟需求,因為這么多人在一起,是要開銷的,所以就必須要找錢,找錢的形式有很多種,不具備賺錢技能的前提下,就只能利用自己的特長,流氓混混的暴力性質去做黃賭毒,而這些行業一方面要躲避政府打擊,另一方面就要面對同行無底線的暴力競爭,為了保護抵抗,就得變本加厲的增加人手,增加裝備,打點關系,其實有點類似惡性循環的模式,越來越走上那句電影里面常說的“不歸路”。 袁哲分析陸文龍的模式恰好就是因為他們年紀不大,是從十多歲的少年開始起步,幾乎沒有什么獨立的個人人生觀的時候,這幫人就抱團在一起,除了個別人會表現出人類社會特有的那種獨立性,譬如那個彭俊,會因為自私選擇脫離團隊,少年人大多數還是會興致勃勃的扎堆一起共同做一件什么事情。 所以陸文龍個人就能控制住這種主要方向,引導這幫人盡可能在水邊走,卻沒有太濕腳,相反在這個少年階段,無所顧忌的時候踏實的選擇了都盡量學會有點正常的社會生存技能,不至于走投無路只能鋌而走險,鋌而走險這句話千古以來都是有道理的,只有鋌才會險,這個鋌就是急急忙忙慌不擇路的意思,試問那些黑道上的家伙要是有個好生計,誰會去做砍頭的買賣? 馬克思說什么百分之兩百的利潤就可以讓人提著腦袋鋌而走險,其實正當行業里面利潤比這個高的海了去,只是不會做罷了。 所以陸文龍到了這個階段,其實隱隱已經開始出現一個很危險的臨界線,這些少年們逐漸開始長大成人,單靠陸文龍的個人魅力或者義氣約束,慢慢就會失去色彩,而這個時候,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陸文龍,卻提出了一個方案,要給所有的弟兄在這個城市里面修一棟房子,用大家的錢來修。 這是一個很有點理想化,又很有誘惑性的方案,對于這些背井離鄉的年輕人來說,好像一下就給他們有些散漫的生活狀態找到了一個主心骨,我們自己的房子,我們自己的家! 陸文龍一提出來,氣氛就非常熱烈! 都是混混,能有多大的水平?唯一參與過一點土建施工的阿剛還在工地上,這邊的全都是胡思亂想:“修一百層!阿龍住樓頂!大嫂二嫂她們一人一層!”這屬于典型的封建社會殘余思維模式。 “修十八棟,擺個十八羅漢銅人陣,萬一警察來抓我們都要迷路!”這不用看,肯定是阿林那種看武俠小說看昏了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