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可是剛剛走到招待所,就看見一幫本地女人在招待所門外大罵,林慧桑有點披頭散發站在門口對陣。 看著母親并沒有受到什么直接攻擊,陸文龍真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捺住自己扔了手中東西沖上去的念頭,那樣面對七八個中年婦女真是于事無補,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手有點抖的少年干脆在旁邊買了一包煙,顫抖著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尼古丁的青煙能夠幫助自己抑制情緒……咬牙抑制,躲在角落慢慢的看! 這真是一種折磨! 林慧桑并不擅長對罵,只會翻來覆去的說對方不要臉騙自己的錢! 這邊明顯就是專業潑婦,從作風不正到騙錢騙貨,隨意編造故事,輪番上陣罵得林慧桑狗血淋頭,各種威脅也接踵而至,總之就是要從精神上擊垮這個倒霉的家伙,趕緊從這個鎮子滾蛋…… 林慧桑每一個無力的抵抗,似乎都在剜陸文龍的rou! 大口大口的吸煙,灼熱帶有火星的煙霧似乎在燒灼少年的咽喉…… 真的刺目欲裂,可該憤恨誰? 這幫婦女?別開玩笑了,這不過是被人指使過來的馬前卒而已,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還得找對人! 看熱鬧的人不少,陸文龍在其中除了看見各種嬉笑和嘲諷,沒有任何同情的目光,當然也沒有看見那兩個中年男人的身影…… 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罵累了的潑婦們才開始三三兩兩的離開,陸文龍不管自己扔在路邊的吃食,偷偷的跟上其中兩個,遠遠的綴著…… 因為這兩人明顯是剛才幾個女人中領頭的,其他人吵罵之中不由自主的都會看看她們,她們也會偷偷點頭外加用眼神指揮別人跟上補位…… 小鎮真沒多大,沒走多遠,拐過幾個彎,就有一家飯館,兩人熟稔的走進去,陸文龍不猶豫,也跟著進去,果然看見那兩個男人坐在一個包間里面! 真說得上是高朋滿座,七八個人坐在那里推杯換盞,臉上泛起的都是各種得意的笑容,聽得兩個坐下女人的回報,更加笑罵,用陸文龍一點聽不懂的方言高談闊論,嘻嘻哈哈,但是明顯能看出那個被他們騙錢的女人不過就是喝酒之間的下酒菜! 陸文龍在包房外不露痕跡的走了兩三次,真在其中找到了換上便服的派出所人員……搖搖頭走出來,也好,有了倚仗,這種地頭蛇估計是不會離開的。 還是回去好好的安慰林慧桑吧,現在她基本就是多余的了! 可陸文龍還是高估了自己母親的心理承受力,當他提著兩盒飯菜回去招待所,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反應,后面跟著的服務員伸手推門奇怪:“剛剛不是還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進去了么?”低頭開始找門鑰匙,一大串呢。 陸文龍心里咯噔一下,等不得服務員了,抬腿就是一腳踹在門鎖的位置,在服務員的驚呼聲中,一下就把門踹開,林慧桑正用一條自家的絲巾把自己掛在窗框上! 陸文龍簡直有點狂暴,沖上兩步,一把抱住母親還有溫度的身體往上送,口中叫喊那個已經有些腿發軟的服務員:“快……快特么幫忙把絲巾取開!” 有些兇狠的叫聲總算觸動服務員挪過來,跳上床邊解開絲巾,放下人,陸文龍摸摸母親的頸動脈還有跳動,鼻息也還有呼吸,就略微松一口氣,趕緊放平在床上……使勁的拿報紙給扇風…… 沒多一會兒林慧桑就在兒子和服務員焦急的觀察中睜開眼,突然這么咳幾下,眼淚就出來了,不說話,又閉上眼…… 陸文龍也使勁的閉了一下眼睛,真的不太敢想象要是自己多炒個菜,多在外面耽擱一陣,回來看見的是什么狀況! 也沒有心思吃飯了,轉頭看看服務員:“門鎖,房錢,一共多少……我結賬走人……”林慧桑剛剛睜開點眼睛想說什么,陸文龍伸手按住她的手:“媽……您就不用說什么了……” 這時的少年,似乎才真的顯露出自己在父母面前刻意隱藏的那點成熟氣質,毫不猶豫的決斷口氣,讓服務員趕緊報了一個數字,陸文龍掏出自己兜里的現金,數出鈔票,放在桌上,然后就收拾起林慧桑的行李,用自己的球棍一挑,伸手就挽起林慧桑:“我們先到粵州醫院去看病……等您的身體沒問題我們再回來處理這件事兒……” 不由分說的就把林慧桑拽著出了招待所,在車站等待到晚班車,立刻返回了繁華的大都市,隨便找了個醫院,就把母親安排住了進去,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的林慧桑,完全沒了主張,只能按著兒子的安排躺在病床上。 只是在等車的時候,陸文龍抓緊時間打了個電話給余竹:“今晚走的時候,帶個女的過來照顧我媽……” 不然還真不知道這當媽的還會出什么事兒。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求多福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求多福 余竹他們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就準備到碼頭坐船的,結果臨時接到陸文龍的電話,本來阿光說找個自己那邊經常廝混的女孩,余竹還是心細:“阿龍他媽的事兒呢,還是叫嫂子過去陪吧?”嫌經常在場子邊的女孩咋咋呼呼的。 蔣琪的家就在從北街去碼頭的路邊,阿光順路就過去上門說事,蔣琪一聽就有點著急,回頭給當媽的一說,匆匆抓了點衣物就要跑,師詠琪哭笑不得:“你還沒過門就……昨天才剛剛開學呢!” 蔣琪不回頭:“您幫我請假……”阿光有心眼,上門說就在渝慶,沒多遠,就感覺不是多大個事兒…… 所以這會兒,他反而在后面,有禮貌:“您放心,就是過去照顧下阿姨,沒別的事兒。” 師詠琪皺眉,怎么總覺得有哪點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不過還是出于對陸文龍的一貫放心,就放行了。 等和隊伍會合,有點匆忙的上了船,阿光才解釋:“我們先到渝慶,再去粵州……” 蔣琪驚奇:“這么遠?”卻沒什么驚慌。 余竹點頭:“之前說了,不找我們去,就盡量這么回來,如果找我們去,就要做點什么事了,二嫂過去好好照看阿姨……” 蔣琪現在是對這個稱呼真接受了,不吭聲的點頭,坐在船艙里的床上,靠住艙壁抱住腿,抿著嘴有點皺眉。 一共來了八個少年,除了余竹阿光和曹二狗阿林,剩的四個都是經常在場子里面動手的家伙,算是阿光小白自己的心腹,也是他們搞的三三制下面的直接人手。 不過小白還是留下來了,余竹不在,他人面廣,人踏實,留下來跟其他人一起看著點,免得出事兒,臺球場,溜冰場和店鋪,可都是容易惹事的地方。 所以兩天后一幫人走出火車站,陸文龍就使勁揮手,只是看見蔣琪的時候還是楞了一下:“你怎么來了,不是開學了么?” 蔣琪有點著急:“阿姨有事,我不來?” 好吧,陸文龍也不白話,當著弟兄們只是捏捏蔣小妹的手心表示感謝,就一起坐公車去醫院,路上就跟余竹坐在最后面嘀嘀咕咕,蔣琪坐在他另一邊,看著窗外陌生的環境,不關心他們商量什么,也不擔心害怕這個陌生的環境,只要有他在,什么都無所謂…… 到了醫院陸文龍干脆就沒讓弟兄們上去,把蔣琪帶到病床前給母親介紹一下,自己就轉頭下樓,和少年們一起直接去了郊區小鎮…… 蔣琪略顯緊張,坐在病床前的板凳上,兩天了,林慧桑脖子下方的勒痕還是那么明顯,從蔣小妹坐著的角度看過去,很有點觸目驚心,小美女什么都不敢問,只是拘謹的伸手給床頭柜上的杯子倒上水,也不知道干什么,只知道按照陸文龍上樓時候的叮囑,看好林慧桑就行…… 林慧桑也在觀察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但腦子里實在是混亂,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說什么,所以目光就顯得有點呆滯。 真的是相對無言…… 去到小鎮的路上就是分開走了,兩個兩個一起,只有阿光和余竹是跟陸文龍一起的,一路上余竹修正了不少陸文龍原定的計劃,加上阿光,一直都在商量。 陸文龍否定了阿光綁人要錢的打算:“你那是綁架……只要把人帶走,就成了大案,就算我們逃回縣城,一樣會追查過去,沒必要,幾萬塊錢,要不是為了出口氣,都沒必要來的。” 余竹的思路是讓陸文龍撇清:“你把人給我們指明了,你就回粵州,帶著嫂子和阿姨回家都可以,只要能證明不在這邊,我們扣人拿到錢再分頭回去……” 陸文龍想了一路最終還是搖頭:“現在這個法律,才不管你是不是人在現場,說是你就是你……這些花招都是多余的,還是直接來!要壓住他,讓他怕,不怕我們,自然有讓他怕的……” 恐懼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九個人就這么散開在小鎮呆下來,沒有住店,一天半的時間,余竹就帶著人熟練的摸清楚了那兩個男人的住處和家庭人員,只靠跟蹤,沒有任何打聽的行為,本地人只要發現你在偷偷摸摸打聽,鐵定會出事。 挑選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為目標,因為家里沒住孩子,免得有什么意外,房屋也是在鎮子邊的一個獨戶小院,阿光找了一把當地的開山刀,其他人就提著球棍出發了,余竹照例不參與行動,帶了一個哨子在街另一頭把風。 陸文龍跟曹二狗兩人穿著拖鞋和背心短褲,就跟當地的小混混似的,慢悠悠的靠在街道口抽煙,曹二狗學著小白他們留了長發扮帥,就這么耷拉在額前,傍晚時分,只能看見兩個煙頭忽明忽暗…… 也不是第一次搞這種打斗或者冒險的事情,,但說不興奮緊張是不可能的,身體微微有點戰栗,那股腺上素分泌的沖擊一陣一陣往腦子里灌沖,兩個少年相對看一看,笑一笑,煙頭還是有點抖…… 阿光和阿林則帶著另外四個小子蜷在路邊坎下的水溝里,手持球棍和開山刀安靜的等著,也許是相對隱蔽的位置,也有可能是人數多一點,那種緊張的情緒沒那么重,阿光還滿不在乎的蹲著玩水溝里的水。 另外幾個小子就把球棍分開靠在邊上,免得發出不必要的聲響,在阿林的指揮下留下一個人專門聽動靜,其他人都蹲在他身邊跟他一塊發呆…… 林德喜是真有點面帶喜色,春節前安排得好,輕而易舉就找到一筆過年錢,所以這個年過得是心情愉悅,只是那個女人過來糾纏不休有點煩心,跟蒼蠅似的,所以老婆出了個罵街的主意,聽說那女的氣得差點自殺……總之是走掉了,這件事也就算是圓滿的結束了…… 于是這兩天經常都跟狐朋狗友賭賭錢,喝喝酒才回家,踩著夜色,腳下頗有點騰云駕霧的晃悠,忍不住就哼上點小曲,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巷口兩個小混混似曾相識,瞟了一眼不在意,就自己回家,慢吞吞的在褲腰帶上找了好久才找到鑰匙,剛剛捅進院子大門的鑰匙孔,一張厚厚的毛巾帶點甜味一下捂到他的口鼻上!這種葛樂芳麻醉劑在小縣城他們要搞到真不難。 只掙扎了兩下,呼吸道就覺得木木的,然后左右兩個強壯的臂膀挾住他,渾身就軟了下去。陸文龍一揮手,聽見動靜已經翻上路面的一串人影就全部過來,阿光手持開山刀在最前面,輕輕的推開鐵門就竄進去,一條院子里養的土狗剛跳起來要叫,就被他使勁一刀劈下去,吠叫還在狗頭里就止住了! 拿刀就是為了防備這條余竹聽見的狗叫…… 后面幾個提著球棍的魚貫而入,在院子幾個角站住,陸文龍才拔下鐵門上的鑰匙,和曹二狗一道拖著失去點意識的林德喜進去關上門,交給另外兩個迎上來接住的黑影,陸文龍拿鑰匙又輕輕打開房門,曹二狗跳進去就是劈頭一棍,把那個也參與了罵街的中年婦女一棍打在脖子上,頓時就偏偏倒倒了! 曹二狗那張瘋臉有震懾力,后面提著開山刀一身狗血邁進來的阿光就跟惡神一樣了。 陸文龍自己動手,慢悠悠的把林德喜給捆起來堵上嘴,沒一點負罪感,你怎么對人,就要有別人怎么對你的覺悟…… 曹二狗動作更麻利,直接把那老娘們也捆起來堵上嘴,最后才把林德喜浸在水里弄醒,一臉驚惶的看著被捆綁起來的一家人,再看看周圍根本就沒有遮臉的一幫少年。 特別是滿身血污的阿光,以及手里那把刀! 陸文龍隨手一棍打在林德喜的大腿上,疼得這個中年男人堵住的嘴嗚嗚直叫:“你放心……我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聽口音,你也知道是為什么找你!” 林德喜反應過來這樣的蜀地口音可不正是那個女人的口音么,有點咿咿嗚嗚想說什么。 陸文龍詢問:“還錢?” 林德喜一個勁的點頭…… 陸文龍搖頭:“回過頭你就報案,說是我們搶劫……四萬五,也夠槍斃我們一兩個人了!” 林德喜愣住,不知道該說什么,陸文龍看看他:“知道為什么現在沒斷你手腳么?你待會兒還要走路……跟我們一起走,你放心,不是綁架,到鎮西頭你最愛去的那個賭檔去拿錢,你帶我們去拿……” 如果說之前,突然發現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林德喜以為是搶劫,只想破財免災,這下才叫做嚇破了膽:“你……你要害得我家破人亡啊……我給錢啊……”能開賭檔的,雖然是在小鎮,那可都是粵州道上的人專門過來搞的啊!那些人,怎么敢去惹!眼前這幫小子這么做,真的是把他拖上一條死路!他這種本地人,就等著背井離鄉吧! 陸文龍敢惹:“我不放心你,你這種人現在嚇得跟個什么似的,回頭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是會報官反悔,既然你騙錢騙到了我這里,就算你倒霉了,起來吧……跟我們去做了這一票,如果露了相,你就趕緊逃命去吧……” 這就是陸文龍的打算,帶著這個家伙去黑吃黑! 對他們來說,只要跑回老家就算逃掉,這個家伙的話,那就自求多福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寒顫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寒顫 陸文龍整個寒假都呆在粵州這邊,最為驚訝的一件事件就是這邊人的好賭,而且和別的地方人好賭不同,這邊人的賭博是正兒八經的當成一件事情來做。 西南地區的賭博也有,不過在絕大多數老百姓之間,最多也就是打打小麻將而已,可粵州這邊簡直就是鋪天蓋地的參賭,賭他覺得最莫名其妙的**彩,還是境外開盤的**彩。 很多村村鎮鎮都有,一張紅紙貼在墻上,寫著幾個數字就可以開檔賭博,也許就是村子里的某人坐莊,更多還是道上有組織的在各處坐莊,只要隨意的在三十來個數字里面選六個,等境外在收音機或者報紙上開獎,這邊就開始賠付,中四個,五個基本上是一賠二,一賠十,中六個,就很有誘惑力了,所以這邊人的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去買幾注,有些人更是認真研究概率,傾家蕩產的湊錢去圍捕中獎。 說起來這個東西由于開獎方跟莊家不是一個,倒是非常的公平,只是私人開檔萬一遇見個中大獎的難免有賠付的困難,所以逐漸就被粵州一幫人一點點蠶食做起了這個莊家的生意。 陸文龍整天呆在陸成凡那個地方,閑極無聊,好幾次都開玩笑的琢磨過打劫賭檔,反正這種黑吃黑,只要逃回自己的地盤,什么都不怕,只是沒想到居然很快就能用得上。 來這里的第一天他到處走走就看見了賭檔,這里距離粵州比較近,可能有些城里的人還要過來玩兒點別的,所以這個賭檔不光是做**彩,順便還擺了兩張臺球桌,白天佯裝打臺球,可熟悉這些東西的陸文龍一看見臺子上用白粉筆畫的方框,就知道這玩意兒晚上就用來玩百家樂了…… 玩百家樂之類的基本上就是荀老頭的本行工作了,沒少給陸文龍灌輸點這些,不過陸文龍卻對賭一直沒什么興趣,更沒什么好感,在粵州這個寒假,沒少看見賭得一窮二白的賭鬼,不過這個行當最厲害的還是高利貸,就在場子里面放,抓住輸了想馬上翻本的心里,不停借錢給賭鬼,最終連褲衩都輸掉! 這一夜林德喜兩口子真是嚇得合不上眼,這幫小子也不亂翻東西找錢,就這么分頭倚靠的打盹休息,始終輪流有人拿著開山刀對著他們放哨,直到早上四點過,陸文龍才起身讓少年們挨個兒準備,把老娘們再捆嚴實一些,挾著林德喜就出了門…… 人的劣根性這時還是有發作。 兩腳之間被拴上一根繩子,無法跑步的林德喜居然有點憤憤:“為什么只弄我,阿強也參與了!”終于還是承認自己做下了騙局。 陸文龍笑起來:“那滿街那么多人,你們怎么就只騙了那個女人?運氣唄……誰叫你運氣背!” 林德喜申訴:“是老吳安排的,你們那的那個老吳!” 陸文龍點頭:“嗯,他是同鄉,我們收拾起來簡單得多,他分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