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隱娘的原話是:“空空兒之神術,人莫能窺其用,鬼莫得躡其蹤。能從空虛而入冥,善無形而滅影,隱娘之藝,故不能造其境。”空空兒人稱妙手,其術神鬼莫測,來去無蹤,聶隱娘知道技不如他,戰(zhàn)之必敗。 聶隱娘又道:“為保全大人,您可用玉石擋住頸部,然后蓋上被子,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躲過一劫的辦法了,其他一切但憑運氣。我將幻化為小飛蟲,潛入您的腹中,此外無處可逃。” 由此可見,妙手空空兒可謂至尊高手。 當晚三更過,劉昌裔假寐,沒多久,就聽到一聲巨響,如刀劍砍擊聲。隨后,隱娘從劉口中跳出,說:“仆射無患矣。此人如俊鶻,一搏不中,即翩然遠逝,恥其不中,才未逾一更,已千里矣。”也就是說:大人萬幸,已經(jīng)躲過此劫。那妙手空空兒,每次行刺,如鷹一擊,一擊不中,即抱愧而走。現(xiàn)在,一更不到,他人已在千里之外。 劉昌裔看了看擋在脖子上的玉石,真的有利器砍過的深深的痕跡。 到憲宗元和八年,劉昌裔調(diào)回長安任新職,聶隱娘不愿赴京,說:“我與大人有緣,現(xiàn)緣盡于此。自此,我要在山水間度過余生。只是,求大人給我丈夫一個差事,他只會磨鏡子,別無所能。” 劉昌裔傷感不已。 聶隱娘辭別劉昌裔,告別了丈夫,騎白驢而去。 文宗開成年間,劉昌裔之子劉縱任陵州刺史,在巴蜀古道上偶遇聶隱娘,后者形貌一如當年。 聶隱娘的故事如此動人。故事中,隱娘行刺有罪之人,又身懷異能,可幻化為飛蟲,所以說,她既是俠,又是仙,這個故事可謂仙劍小說最早的雛形。 這個故事也說明:進入藩鎮(zhèn)割據(jù)的中唐后,刺殺已成一種風尚。我們無法知道隱娘的那兩個師姐的經(jīng)歷,她們必然也有著各自奇異的一生。當然,最令人好奇的還是作為頂級高手的尼姑。她到底是誰?有什么背景?至于后來出現(xiàn)的精精兒和空空兒,亦令人好奇。尤其是妙手空空兒,行刺時,一擊不中即遠走,是位非常有性格的刺客。 在大唐的仙俠傳奇的版圖上,還有一位與隱娘并稱的女俠,那就是十九歲的女孩紅線。 當時,“安史之亂”初定,藩鎮(zhèn)格局基本形成,強大的魏博節(jié)度使田承嗣(上面提到的田季安的祖上)欲吞并潞州節(jié)度使薛嵩的地盤。薛、田都是安祿山的舊將,又是親家翁,但這些都不足以擋住田的野心,故而薛深為憂慮,徹夜難眠。 這一晚,月上中天,薛嵩夜不能寐,于是,披衣拄杖,步于庭院。女婢紅線跟在身后,聽到薛嵩又發(fā)出嘆息聲,便上前一步:“雖為婢,但主人待我如女。愿為公解憂。” 薛嵩望著紅線,他平素里確實對這個通詩書、善彈琴的女孩不薄:“紅線!我知你之所以叫紅線,是因為掌中紅紋隱起如線,難道你真的不是一般人嗎?否則,怎么敢說出這樣的話?這一個多月來,我寢食難安。我為國家守州郡,而現(xiàn)在,田承嗣心懷叵測,欲吞并我們,聽說最近又養(yǎng)死士三千,稱‘外宅男’,這些都是魏博軍精銳。若有變,奈何?” 紅線說:“主人勿慮。此小事,我可先去魏州,探察一番,今夜去,一更往,二更還。另外,再準備一匹馬和一個使者,晚些時候可派上用場。” 潞州距魏州不近,七百里,如何迅疾返回?薛嵩心想:也許,紅線真的是異人。 紅線回屋,再出來,已是另一個打扮了,只見她“梳烏蠻髻,攢金鳳釵,衣紫繡短袍,系青絲輕履。胸前佩龍文匕首,額上書太乙神名。”紅線向薛嵩盈盈一拜,隨即飛步不見所蹤。 薛嵩本不善飲酒,但此夜回屋后背燈獨坐,一杯接一杯地喝,居然沒醉。二更時,他聽到庭院中似有樹葉飄落之聲,隨后屋門開,紅線回來了。 薛嵩驚呼:“如何?” 紅線答:“安敢辱使命。” 紅線繼續(xù)說:“某子夜前三刻,即到魏郡,凡歷數(shù)門,遂及寢所。聞外宅男止于房廊,睡聲雷動。見中軍卒步于庭廡,傳呼風生。乃發(fā)其左扉,抵其寢帳。見田親家翁止于帳內(nèi),鼓跌酣眠,頭枕文犀,髻包黃縠,枕前露一七星劍。劍前仰開一金合,合內(nèi)書生身甲子與北斗神名。復有名香美珍,散覆其上。揚威玉帳,但期心豁于生前,同夢蘭堂,不覺命懸于手下。寧勞擒縱,只益?zhèn)怠r則蠟炬光凝,爐香燼煨,侍人四布,兵器森羅。或頭觸屏風,鼾而鞍者;或手持巾拂,寢而伸或。某拔其簪珥,縻其襦裳,如病如昏,皆不能寤;遂持金合以歸。既出魏城西門,將行二百里,見銅臺高揭,而漳水東注,晨飚動野,斜月在林。憂往喜還,頓忘于行役;感知酬德,聊副于心期。所以夜漏三時,往返七百里;入危邦,經(jīng)五六城;冀減主憂,敢言其苦。” 也就是說,紅線入魏州,潛進戒備森嚴、上千甲士保衛(wèi)的田府,如入無人之境,從容盜取了田承嗣床頭寫有生辰八字的金盒。 薛嵩取盒看,連聲稱奇,隨即大笑,說:“我明白你叫我預備使者的用處了。” 薛嵩當即修書一封,叫使者連夜飛馳魏州。信是這樣寫的:“魏帥!昨夜有人從魏州來,從您床頭取了金盒交給我,我不敢自留,特派人連夜送還。” 田承嗣看到失蹤的金盒被送回來,幾乎驚得暈倒。 道理很簡單,薛嵩能叫人取其床頭的金盒,那么取他的腦袋也就易如反掌了。 很多俠客為主人完成重任后,都會功成身退。紅線也是這樣:“現(xiàn)主人已無憂,兩州百姓亦不會受刀兵之苦,我當辭公而去。” 薛嵩知無法留住紅線,乃為其設宴餞行。當日賓客云集,夜宴中堂。薛嵩請在座賓客為紅線賦詩,有人道:“采菱歌怨木蘭舟,送別魂消百尺樓。還似洛妃乘霧去,碧天無際水長流。”歌畢,薛嵩不勝傷悲,“紅線拜且泣,因偽醉離席,遂亡其所在”。紅線更傷感,假裝喝醉,垂淚離席而去。 除聶隱娘和紅線兩大俠女外,唐朝還活躍著一批無名俠女,比如晚唐康駢所著的《劇談錄》中講述的這一位: 長安潘將軍,得玉念珠一串,此珠不但通財,還可使人有官祿。潘十分珍視該珠,將其安放在府邸道場內(nèi),每月參拜。這一天,潘將軍打開盛珠的玉盒后,發(fā)現(xiàn)里面空了。潘將軍很郁悶,以為這是家破之兆。 這事被京兆府的王超大人得知。王已年過八十,認為偷盜者非尋常人。此日,王路過勝業(yè)坊北街,見一十七八歲的女孩,梳了三個鬟的發(fā)髻,腳穿木履跟眾少年踢球,每次接球,都靈活莫測,發(fā)力踢球,高達數(shù)丈,觀眾無不叫好。 后來得知,該女主宰勝業(yè)坊北門小胡同,跟母親相依為命,平時以縫紉為業(yè)。王超對女孩家多有資助,女孩對王以舅相稱。其家雖窮,但女孩有時卻送給王超一些稀有的東西,比如南方進貢的洞庭橘,這在當時屬于皇宮之物,只有宰相和少數(shù)大臣才有幸得到賞賜。如此一來,王超開始懷疑女孩的身份。但他不動聲色。直到一年后,王超對女孩說:“潘將軍一年前丟了玉念珠,你可知道?” 女孩微笑:“我如何知道?” 王超說:“若你能找到,當重謝。” 女孩沉吟良久:“那珠確是我所取,只是與朋友打賭,沒想真的要它。明日舅舅到慈恩寺塔院,我把該珠交給您。” 轉(zhuǎn)天早晨,王超如期而往,女孩早就到了。 此時寺門雖開,但塔門還鎖著,女孩不急,騰空躍起,其勢如鳥,眨眼間,已上到幾十米高的塔上。探手取珠,朝王超揚了揚手,隨后又跳下,將玉念珠交給王超。 下面出現(xiàn)在晚唐皇甫氏所著《原化記》中的女俠,更是身手不凡。這是一個發(fā)生在玄宗開元年間的故事,它與一個從事宮廷盜竊的犯罪集團有關。 長安大街上游蕩著一個前來參加科舉考試的吳郡士人。在等待考試期間,他閑游于各街坊間,偶遇兩個少年,一連兩次,都說傾慕他很久,欲相邀赴宴。隨后,士人被帶到東市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巷,那里有臨街店鋪數(shù)間,穿過店鋪,是所隱秘的宅院。 在這里,吳郡士人被視為貴賓,這叫他很是迷惘。 中午已過,依舊未開宴,似乎在等人。直到午后,外面有馬車聲響起。二少年喊道:“來了!” 有車停在外面,車簾卷起,出現(xiàn)一個十七八歲的美少女的臉龐,只見她“容色甚佳,花梳滿髻”,卻身著素衣。下車后,這兩個少年行叩拜禮,少女很是高傲,并未搭理,而是與吳郡士人寒暄。 少女入廳安坐正中,有點幫主的意思。 不一會兒,又來了十多個年輕男子,一起恭敬地拜見少女,隨后列坐兩端。 宴會這才開始。喝了一會兒,少女說:“很高興認識你。你有什么妙技在這里展示一下吧?”她不茍言笑。 吳郡士人說:“我只懂儒學之書,至于弦管歌聲,從未學過。” 少女這才大笑:“我說的不是這些……” 吳郡士人又想了想,說:“那我有一小技,可穿著靴子在墻壁上走幾步。至于其他,就不會了。” 少女說:“愿欣賞。” 吳郡士人起身,真的橫著身子在墻壁上走了幾步。 “這確實不簡單。”少女對在座眾人說,“你們也可展示一下,令客人一觀。” 眾人道:“諾!” 于是廳中成了高手們展示絕技的演武場,“俱起設拜,有于壁上行者,亦有手撮椽子行者,輕捷之戲,各呈數(shù)般,狀如飛鳥。此人拱手驚懼,不知所措……” 吳郡士人開始冒汗,有種班門弄斧的窘迫。又喝了一會兒,少女起身走了。 幾天后,吳郡士人再次遇見這兩個少年,少年向他借馬。他沒拒絕。但轉(zhuǎn)天,他就聽到皇宮珍寶被盜的消息。致命的是:盜賊用來運送贓物的馬被捉。很快,吳郡士人被捕。他當然解釋不清。 吳郡士人被關在內(nèi)侍省后院的地牢。 這是個大坑,數(shù)丈深,上面被木板蓋著,板上有一小孔。中午,有一條繩子從小孔順下,上面系有食盒。到深夜,他的怒怨?jié)u漸轉(zhuǎn)為絕望。不過就在此時,木板被輕輕地移開了,有人飛身下來,香氣撲鼻,正是那少女:“公子莫怕,我在這里。” 少女取出一條長絹,一頭系在吳郡士人的胸和胳膊上,另一頭系在自己身上,隨后輕輕一躍,騰空而起,躥出地牢,原文的描述是:“深夜,此人忿甚,悲惋何訴,仰望忽見一物,如鳥飛下,覺至身邊,乃人也。以手撫生,謂曰:‘計甚驚怕,然某在,無慮也。’聽其聲,則向所遇女子也,云:‘共君出矣。’以絹重系此人胸膊訖。絹一頭系女人身,女人聳身騰上,飛出宮城……” 在宮城之外數(shù)十里的安全處,少女對吳郡士人說:“你還是回江南吧,求官之路以后再說。” 脫險境后,吳郡士人悲喜交加,一路乞討,回到吳郡,后來他再也沒敢進長安。 我們不妨回放一下《原化記》中的記載:“至午后,方云:‘來矣。’聞一車直門來,數(shù)少年隨后。直至堂前,乃一鈿車,卷簾,見一女子從車中出,年可十七八,容色甚佳,花梳滿髻,衣則紈素。二人羅拜,此女亦不答。此人亦拜之,女乃答。遂揖客入,女乃升床,當局而坐,揖二人及客,乃拜而坐。又有十余后生,皆衣服輕新,各設拜,列坐于客之下。陳以品味,饌至精潔,飲酒數(shù)巡,至女子,執(zhí)杯顧謂客:‘聞二君奉談,今喜展見,承有妙技,可得觀乎?’” 少女幫主太有范兒了。只是,我們不明白,最初,她為什么要派二少年去邀請吳郡士人?僅僅為了日后向他借馬?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了。宴會上,她似乎很想知道吳郡士人會什么功夫,難道她想拉吳郡士人入伙?為什么又改變了主意? 少女和她的弟兄在吳郡士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后來,武俠作家金庸在一篇文章中專門探討過此事,他認為少女派人向吳郡士人借馬是故意陷害——讓他先給官府捉去,再救他出來,他變成了越獄的犯人,就永遠無法向官府告密了。 吳郡士人被打發(fā)回江南,長安東市某小巷那幾間用來掩護的店鋪還靜靜地待在那里,不時有馬車停在門口,簾子一卷,露出一個絕色少女面無表情的臉。 唐朝的故事總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有關女俠的也是如此,再看薛用弱《集異記》中的一個故事。 江西余干縣尉王立任期已滿,赴長安待命,租房太寧里。這期間,出了個岔子:他呈上級的文書寫得有些問題,被主管部門的長官扣下,一直沒給他安排新職務。在等待任命的日子里,王立漸漸窮困潦倒,最后甚至到了每天去寺院要飯度日的地步。 這日傍晚,王立沮喪地回太寧里住處,長長的街巷上,有一美婦人與之同行。 走著走著,兩人搭上了話,相互印象很好,王立便邀婦人到其寓所。到了寓所,王立跟婦人講述了自己的經(jīng)歷,后者深表同情。王立細觀那婦人,風韻卓絕,美麗超群,目光流情,對視之下,夜已經(jīng)深了。 一夜風花雪月。 第二天,婦人對王立說:“您現(xiàn)在遭遇如此困頓,我住在不遠處的崇仁里,有些資產(chǎn),您跟我過去住吧。” 王立大喜,問婦人以何謀生。 婦人說:“我乃商人妻,丈夫已亡十年,城里尚有一處店鋪,我白天去那里料理,每日能掙三百錢。您授新官之期,尚不知在什么時候,若看得起奴家,就跟我走吧。” 王立遂到婦人家,婦人對王照顧備至,每次出門前,都把一天的飯準備妥當;回來后,又帶來米rou以及這一天所賺的錢帛。日子久了,王立覺得婦人實在辛苦,建議買個仆人,但被拒絕。一年后,孩子出生。婦人每日中午回來給兒子喂奶,盡母親之責。 兩年過去了。 這一天,王立到了黃昏時分還沒見婦人回來,不禁擔心起來。半夜過后,婦人神情嚴峻地回到家,將全部事情和盤托出:“實話告訴你,我并非商人妻,在外面開店鋪也是做掩護用的。我身負血海深仇,數(shù)年如一日,只為刺殺仇人,而今晚夙愿實現(xiàn)。現(xiàn)在,情況緊急,我必須離開長安。” 王立瞠目,驚疑不定:這是婦人虛構的一個傳奇嗎? 婦人繼續(xù)說:“你可以繼續(xù)住在這里。此房是我用五百緡錢買的,房契在屏風夾層里。這里的一切資產(chǎn)我都送給您。至于孩子我沒辦法帶走,只能托付于您。”說罷,婦人滴淚,淚水收住后,與王立告別。 王立苦留,終不為所動。王立抱住婦人,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側(cè)目看婦人所攜皮囊,里面有物,再仔細看,“乃人首耳”,面對那顆血rou模糊的人頭,王立不知所措,只能相信婦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立下意識地推開婦人。 婦人笑道:“不要害怕,此事與您無關。” 婦人提起皮囊,奔出屋,身手矯健如鳥,躥上高墻,“遂挈囊逾垣而去,身如飛鳥”。王立追趕不及,只有站在門前發(fā)呆的份兒。他無法想象,與自己生活了兩年的準妻子竟是個身懷絕技、飛檐走壁的高手。 王立在院中徘徊,仿佛一切都是夢幻。正在這時候,有人自高墻上跳下,正是那婦人。莫非她又決定不走了?王立滿懷激動,那一刻他確信自己愛上了這個婦人。 婦人說:“我只是想給我們的孩子最后喂一次奶。” 在王立的注視下,婦人進屋,但很快又出來了,她與王立揮手告別,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王立感到人生是如此充滿戲劇性。還有更戲劇性的嗎?他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對勁,沖進屋子,發(fā)現(xiàn)孩子的腦袋已被砍下來:“俄而復去,揮手而已。立回燈褰帳,小兒身首已離矣。” 王立望著身首異處的孩子,徹夜驚恐難眠。 第二天,王立匆匆埋葬了孩子,又拿手里的錢買了個仆人,離開了長安,在附近的州邑住下。這年冬天,王立的任命狀下來,他收拾行裝,重返長安,把婦人那宅子賣掉,踏上了新的旅程。 最狠莫過婦人心。更確切的說法是:唐朝的女俠太冷血了。 這個故事在《原化記》中也出現(xiàn)過,只不過在該筆記中,主人公由王立變成了博陵崔慎思,時間是唐德宗貞元年間,情節(jié)大同小異。不管是王立,還是崔慎思,他們面對的都是一個決絕的女人。這個女人在報仇之前耐心地等待,步步為營,一點點靠近刺殺仇人的那個時刻。這需要一顆堅忍的心。最后她成功了。但其冷血令人無言,很難想象一位母親可以狠心切下兒子的頭。她這樣做也許是因為愛?殺死孩子,斷絕自己以后的思念,所謂一時狠解萬時愁。 只是,這樣一個冷血女人以后會去哪里?又如何開始新的生活? 秘密莊園殺人事件 當那個神秘的莊園主被處以極刑時,說了這樣一句話:“趙云?他當然不是第一個。做這樣的事,在我們莊園已傳有幾代了……” 事情得從唐憲宗元和初年的一個夜宴說起。 當時,有甘肅天水的游客趙云,游至陜西鄜畤。鄜畤即鄜州,今在延安富縣一帶。杜甫有詩名《月夜》:“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香霧云鬢濕,清輝玉臂寒。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干。”稱鄜畤,是因為該地有著名的秦漢古祭壇(畤即為祭祀天地之所),大約算得上當時的一個旅游景點吧。 我們的主人公趙云就是來此游玩的。 關于此人的來歷不甚明了。不管這些,只說此日,趙云途經(jīng)鄜州中部縣,看望在縣里做事的朋友。 朋友負責刑事工作,應該是縣尉。當天,朋友設宴款待趙云,宴席過半,諸人酒興正酣,突有捕快入內(nèi),稟報說抓了一個人,至于什么罪行,并未詳細記錄。帶上來后,問了一下情況,朋友想將其釋放,但已喝醉了的趙云,多說了一句話,要朋友加重懲罰那人。 朋友聽后,叫手下將那人拉下去,打了幾棍子。